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你的生活已经够清贫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花钱去看心理医生，然后跟医生哭诉说你精神分裂了。”
纪明霜：“……”
仔细想想，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毕竟她虽然贫穷一点，节俭一点，但也是非常惜命的。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一直跟着我啊？”
林然说，“我不知道……你呢，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这时，纪明霜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也许……杀死你的凶手就是我呢……呃，等等，我觉得可能性也不怎么大，对吧，哈哈哈哈……”
林然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果然是笨蛋吧。”
“可是……”纪明霜继续吃油炸豆腐，“现在这样好奇怪啊，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也许你有什么执念，但是被你忘记了，等等，你该不会让我帮你找回丢失的脑袋或者洗清冤屈吧？”
闻言，林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就你？”
纪明霜：“？”
“你还是省省吧，你要是能活过三个月，我都得谢天谢地。”
纪明霜：“喂！”
纪明霜和林然一边慢悠悠地往回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回程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家，纪明霜看到雁雁正坐在她家的门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好像正在跟谁说话。
她远远地看到纪明霜和林然走出电梯，扔下了手里的东西，招了招手，从另一边的楼梯跑走了。
“现在的小孩……都不用做家庭作业的吗？”纪明霜走了过去，看到雁雁扔下的东西正是一个灰灰的小娃娃。
“她看上去才刚上小学吧……这个年龄的小孩是没有书面的家庭作业的。”林然说。
“现在的小孩还蛮轻松的呢，我记得我小时候……”纪明霜的目光从林然的脸上移开，想说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她本来以为只会和以前一样，痛一下之后，痛感就会慢慢减轻，没想到疼痛感并没有减弱，现在是那种脑浆搅晕一样的头晕和头疼，就好像有人在用冲击钻的钻头在钻她的脑袋，纪明霜蹲在了原地，“嘶，好痛……”
“你还是尽量不要回想过去的事了……”他说。
与此同时，纪明霜的痛感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林然上了她的身，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嘶，确实好痛。”
“谢……谢谢？”纪明霜试探着说。
“嗯，你确实应该谢谢我。”纪明霜听到‘自己’说。
嗯，换了一个灵魂就是不一样，连她的声线都变得高贵冷艳起来了。
林然拎起了那个小娃娃，对纪明霜说，“这个娃娃和之前的娃娃不一样，你看，棉布有一点旧，但是质量很好，里面的棉花有点黄，但是挺干净也挺蓬松……针脚也很细密，比之前的娃娃质量好多了。”
纪明霜：“那也不要放在我家门口啊，这是我家还是娃娃家啊，现在进门，我要跟那只鬼谈一下。”
据纪明霜所知，她同居的鬼可不止林然一个，还有另一只小男孩鬼呢。
因为她的无视，还有林然的出现，那只小鬼才开始努力降低存在感，虽然是鬼，但也是个小男孩，纪明霜都能想象到，等她和林然出门之后，那个小鬼就会像装病在家等爸妈出门上班就开始玩电脑的小孩子一样，开始他的狂欢。
“你的头还很痛，先休息一会吧。”林然坐在了客厅的小沙发上，他并没有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而是坐直了身体，将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架起的脚尖自然下垂，嗯，是非常优雅从容的坐姿。
客厅里没有镜子，纪明霜看不到她自己，但她大致脑补了一下，唔，她这么坐着的话，居然还蛮有气场的呢。
但林然很快调整了坐姿，他把膝盖和腿并拢，而后倾斜到另一侧，标准的【公爵夫人倾斜式】坐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女生应该是这么坐的吧。”
纪明霜：“不知道，反正我会摊在沙发上玩手机这样。”
林然笑了笑，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纪明霜知道他还在头疼，一人一鬼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纪明霜重新拿到了身体的自主权，头也不怎么疼了，于是，林然把房间里的小鬼拎了出来。
这个小鬼现在倒是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了，但纪明霜还记得，她刚搬来的时候，这个小鬼是怎么吵得她睡不着觉的。
纪明霜本想好好教育教育他，至少死去的人不要打扰活着的人，这对她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雁雁来说却是很危险的，然而，纪明霜失策了，这个小鬼现在还没学会说话呢，只会“啊啊呀呀”地叫两声，难道跟雁雁说话的鬼不是他？
林然提着小鬼的领子，“如果不是他，难道是……你的房东？”
“怎么可能？”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纪明霜和林然回头看去，只见房东小陈哥站在公寓的门口，这次，他的脸色更加虚弱苍白，嗯，很有鬼的样子。
纪明霜皮笑肉不笑，“小陈哥，也许我们应该谈一谈……你这个混蛋，你都不是人，还租房给我，把我的房租还回来！！”
小陈哥明显是被她吓到了，他后退了两步，位移到了门口，身体的一半已经穿到门外，“等等，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我赚钱容易吗，你都用不着钱，还坑我的房租！”
“哎不是。”小陈哥本来想跑，却被林然拦住了去路，于是他苦着脸说，“那个，嗯，你的房租我已经没法还你了，但是……但是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这套房子的确是我家的……”
“但这套房子不在你名下啊，等你的家人找过来，你让我怎么解释呢？”
“那……那你就提我的名字……”
“哦，也就是说，我不仅非法入侵住宅，还满嘴的胡言乱语，是吗？”
“但是这里不一样，你、你也知道这里很阴，你好好解释一下，我家人会相信的……所以，能不能不要打我……”
纪明霜笑了笑，“不能。”
“我、我给你降房租！”小陈哥退无可退，只能双手合十地祈求。
听到房租还能降，纪明霜有些迟疑，“你说的话管用吗？”
“管用，管用，你可以联系我的家人，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但暂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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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他们……等租期到了再联系，行吗？”
“为什么？”
“因为你交的房租，被我放在别的地方了，不是很方便拿出来，所以……如果现在联系他们，你就得再交一份房租……”
纪明霜：“不行！”
“那就暂时这样吧……”小陈哥讨好地笑了笑，“我觉得你在这里住得也不错，而且跟邻里邻居相处得也很好……”
“行吧……”纪明霜叹了口气，“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房子租给我啊？”
“我、我发誓，我没有要害人的意思，但是我死后，一直徘徊在这里，别的鬼都比我厉害，我也不敢去招惹，能跟我说话的人，就一楼织毛衣的老太太，或者是那个叫雁雁的小姑娘……”
“所以，其实是你在跟雁雁说话？”
“不是不是，没有的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实在不擅长跟小孩子说话，老人家的方言我也听不懂，我……我实在是太过孤单了，这个时候你又突然出现，所以，所以我就……”小陈哥举手发誓，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但是我保证，我还是有良心的，没有跟小孩说话……要是有的选，谁会带小孩住在这里啊，只有雁雁的妈妈别无他法……所以雁雁在这里没有同龄的朋友，现在小孩子四点钟就放学了，她妈妈又很忙，根本没时间管她，虽然不能说话，但小孩和小鬼还是玩在了一起……”
纪明霜的目光移向了被林然提着领子的小鬼，小鬼吓得瑟缩起来，搞得纪明霜像个坏人一样。
“唉，其实这个小鬼也蛮可怜的……总之，因为这个小鬼的事，我家人不会来的，你就在这里放心住吧。”
纪明霜扯了扯嘴角，“鬼可是很会骗人的呢，空口无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小陈哥说，“那个，要不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
“比如？”
小陈哥硬着头皮说，“那个……嗯，我的手机密码，我家人一直没猜出来，我把密码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要看我的浏览记录还有购买记录啊……”
纪明霜：“要留清白在人间是吧，但是你的手机在哪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求证这件事呢？”
“在我家人手里，我爸妈，或者我哥……”小陈哥说，“我没有说谎，”
“还不够，再来一点。”
“还有就是……”
……
听小陈哥讲了一遍他从小到大犯的错，闯的祸，纪明霜感觉小陈哥的可信度上升了不少，看在降低房租的份儿上，就先放过他吧。
“但是，我还有个问题，保安大叔身上的女鬼是什么来历？”
小陈哥挠了挠并不存在的头，“这个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保安大叔以为女鬼在你的公寓里，但她一直是坐在那个保安大叔的肩膀上的，妈呀，她的样子太吓人了，连我看了都害怕……我也是偶尔才能看到她，看不到的时候，估计她也是挂在保安大叔的身上的……她应该是想让这个小鬼消耗保安大叔的阳气吧，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
门口传来物品落地的声响，纪明霜立刻打开了房门，只见保安大叔的手电筒掉落在地，而保安大叔的神情无比呆滞和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