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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僵局

作者:苧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濯回到华京,带回裴决叛变的消息。


    七星龙纹剑被呈上御前,梁康成怒不可遏。


    “朕早就知道裴决不可信,可梅映雪竟养了他十一年,他难道对裴决之心毫不知情吗!”


    王濯进言“依臣所看,梅丞相不会没有察觉,只是他怎么可能掌控得了裴决的心思呢?”


    “这便是养虎为患!若他当年没有留下裴决,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朕只是撤了他的职,犯下如此大错,朕连杀他都不为过!”


    “陛下深明大义顾念旧情,对梅丞相已是仁至义尽。”


    梁康成揉了揉眉,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可否见过四殿下?”


    “回陛下,臣没见到,待臣知道四殿下曾去过府衙时那郭绍文已经擅自将殿下放走了。”


    梁康成拍案怒喝“他好大的胆子!”


    “他说是殿下让他备好马车,放走裴决和柳祈。可臣思来想去觉得蹊跷,四殿下怎会让他放走匪徒?”


    “老四的性子绝不会胡来,即刻将郭绍文押入华京交给大理寺查明真相。”


    “是,臣已经将人带回了。说起来,这位郭大人倒还有一桩罪。”


    梁康成只觉得头疼得慌,烦躁地开口“说。”


    王濯道“复州借贷猖狂民不聊生,偷盗抢强之事时有发生,这一切便是这个郭大人为了政绩好看,利用官府作保逼迫百姓借贷,名为周转,实为搜刮,复州如今一片乱象。”


    “好!好啊!他一个地方官竟敢如此滥用职权!以官府逼迫借贷?他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做事!”


    “陛下息怒,此事已告知大理寺,相信少卿大人定会为陛下解忧。”


    王濯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位少卿如今便如临渊之石,只需借一阵风便可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他愿做这顺水推舟之事,他要让符珩再也翻不了身。


    不,应该是他要让梁康成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换下,直到他的棋子将梁康成层层围住,他便可以大仇得报。


    金銮之上的人头疼得愈发厉害了,说起这位少卿大人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梁康成抬起眼看他,沉声问“你可听说了渭州书院一事?”


    “回陛下,臣知道。”


    “朕记得你有一把价值连城的匕首,是你祖父当年征战时得来的,你出生便赠给了你。”


    王濯将头埋下,答“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不算价值连城。”


    梁康成点了点头,又道“朕见过那把匕首,镶有珠玉,实在漂亮,既是你祖父赠的,你便要妥善保管,切莫离身。”


    “是,臣谢陛下提醒。”


    梁康成的言外之意他听懂了,渭州的书院灭门案梁康成不打算深究,可此事并不会完全被抹去,只要梁康成想,那王家就有逃不掉的罪责。


    “你先退下吧,一路劳累,早些回府休息。”


    “多谢陛下。”


    王濯的笑脸在刚踏出金殿时便冷了下来,他和王家已经装了十一年的忠臣,可依旧让梁康成心有顾忌。


    一炷香后,勤政殿又来了另一个人。


    梁玄在殿外求见。


    梁康成抬头看见外面天色已暗,便问“今日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梁玄道“回父皇,儿臣许久没与父皇共进晚膳了,今日特意让他们做了父皇喜欢的菜,来此等父皇回去一起用膳。”


    梁康成看了看成堆的奏折,道“今日不行。玄儿平日里不是弯弯绕绕之人,有何事是你我父子不能直说的?”


    “儿臣瞒不住父皇。”梁玄赔着笑脸“母妃已禁足多日,她尚有身孕,儿臣担心母妃。”


    梁康成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两分“朕知道你总会来求情的。可代氏此次着实胆大妄为,朕若不惩治,朝堂之上如何服众?”


    “儿臣知晓父皇不易,此事代氏该罚,可代知远只是旁支,牵连母妃受罪,儿臣以为不妥。”


    “玄儿,旁支亦是家族一脉,若代家无权无势,一个旁支怎会做到如此地步?家族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为家主未能管好族中之人,本就该罚。你母妃在宫中低位崇高,若不惩戒怕是更生流言蜚语。”


    “父皇的苦心儿臣明白,母妃已受罚多日,恳请父皇念在母妃腹中胎儿尚幼,解了母妃的禁足吧。”


    梁康成并未表态,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打圈,圈中之字写着立储。


    这些天不少这样的奏折递上来,而储君之选正是站在殿内的梁玄。


    这些人个个都夸梁玄好,夸梁玄德才兼备,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代氏刚有一点倒台的势头这些奏折便接二连三地呈上来,其心可想而知。


    梁康成抬起头看着他的儿子,梁玄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自小他便万般疼爱,可他的母妃姓代,他到底是要被外戚左右的。


    论才能,梁玄和他年轻时如出一辙,敢争敢抢,做事果断。他确实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可梁康成一心想要铲除世家大族,断然不能容忍他们将储君之位变成左右皇家的手段。


    若梁玄成了储君,那与他联姻的必然是世家,梁康成当年废了好大功夫才让代氏送来的女子甘居妃位,他不能让一切白费。


    他不能让梁玄也当一个处处受困的君王。


    梁康成放下手中朱笔,问“朕交给你办的事如何了?”


    “四弟的马车去了梧州,我已经派人跟去了。”


    “你与老四关系甚好,朕只放心你,天越发寒冷,早些将老四寻回来宫中便能热闹许多了。”


    “儿臣谨遵父命。”梁玄迟迟不肯离开“父皇,母妃……”


    梁康成叹了口气“罢了,你都开口求朕了,朕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即日起代贵妃解禁,你去照顾你母妃吧。”


    梁玄的脸上终于有了笑脸“多谢父皇!”


    梁康成应该高兴他是个孝子,可他同样心忧。


    “玄儿。”他欲言又止“老四是你弟弟,他不及你聪慧果断,他太过温润又优柔寡断,很多事情他下不定决心。朕希望你以后多帮帮他。”


    梁玄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烛光晃动,他坐在成堆的奏折之后,如同一个陌生人。


    梁玄心中明了,他定看过了立储的奏折,他也定无意立他为储。


    可他明明说过立贤不立嫡,他明明最得他欢心,从小到大他要什么便给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他不愿意答应。


    明明他比梁昭更适合做君王。


    梁玄攥紧了拳头,忐忑开口“父皇此话何意?”


    “朕只是希望你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昭儿太善感,不及你杀伐果断,可你有时候又太武断,不及昭儿审慎。你们是亲兄弟,不管以后如何,断不可失了亲情生出仇恨。”


    这便是真的不打算立他为储了?


    梁玄咬紧牙,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几个字“是,儿臣退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是梁昭?难道就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


    这一点都不公平。


    回到寝殿内,禁卫头领已候多时。


    “殿下,四殿下已入京口。”


    屋内没点几台蜡烛,窗外微弱的月光照了进来,梁玄的脸恰好隐入阴影之中。


    “柳祈当真是昭弟救出来的?”


    “是。柳祈的人在城外将我们引开,他们去了梧州方向,我们是否继续跟着?”


    梁玄沉声开口,如这夜色一般无情“让其他人都紧跟那辆去梧州的马车,你去京口,替我送一封信给昭弟。”


    “是。”


    这封信是早就备好了的,在梁昭被掳走之时他就已经在筹划一切。


    晟朝早就该立储了,群臣也曾多次进言。自打梁玄接触政事开始,他便竭力为梁康成解忧,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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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年来他收买了无数人心,朝中大臣无不称赞他。


    可即便如此,即便举荐他的人众多,梁康成依旧迟迟不立储。


    梁玄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他是在等梁昭长大。


    可梁昭太心慈手软,如何坐得稳帝王之位?


    梁昭也亲口讲过他不愿做帝王,可父皇依旧中意于他。


    明明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何父皇偏心至此?


    那日梁昭离宫他亦偷偷跟着出去了,他亲眼见到柳祈将梁昭绑走,但他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派了人手在复州城外意图截杀梁昭。


    不巧的是那日奔着马车而去的不止他的人。


    他一路跟着柳祈,知晓梁昭的踪迹,可从未透露半分。


    他原本打算梁康成立储之后便救梁昭回来,可如今看来,梁昭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


    只要梁昭一日不死,储君之位便永远不会是他。


    若柳祈能杀了梁昭那是最好,可若不能,便只好由他亲自送梁昭上路。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窗外突然风雨大作,吹熄了烛火。


    梁玄的身影彻底陷入黑夜之中,对权力的渴望终究还是推着他走上了死路。


    昨夜雨下得大,早朝之时方才住雨。


    王濯今日十分反常地走到了符珩的身边。


    “少卿大人。”他笑脸相迎。


    符珩礼貌回道“王大人有何事?”


    “听说我不在华京的这几天少卿大人办了一件大案?”


    符珩知道他说的是渭州的案子。


    “是。”他不愿多说,加快了步子。


    可王濯也跟着加快了步子“那书院灭门当真是代知远差人做的?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啊,他为何要挑在你去的那日,让你亲眼看见灭门惨状?少卿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这人当真是有惑还是别有用心。


    符珩飞快地睨了他一眼,回绝道“案件的事不方便说。”


    王濯突然站住了脚,问道“那匕首少卿大人可找到了?”


    符珩已走出去两步,听见这话顿觉怪异,遂折返回去“你怎会知道匕首一事?”


    王濯笑道“少卿大人可能不知道,在你去渭州之前我便已经在渭州了,待渭州事了我才去的复州探亲。”


    这跟匕首之事有何干系?


    他又接着说“少卿大人可想见见那把匕首?”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濯不急不慢地拿出袖中之物,一把漂亮的匕首被他捏在手中。


    “我记得他当时跑出来想向我求救,可他实在太害怕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我怕他活活吓死,便给了他个痛快,我好像记得那一刀是刺向了他的胸口?”


    王濯皱着眉故作苦想,在看见符珩的表情由僵硬变成愤怒时,他不禁笑出了声。


    “王濯!你藐视王法为非作歹!你当真以为大理寺不敢治你的罪吗!”


    “少卿大人莫怒,此事若要追究起来可不是我一人之罪。”王濯挑衅地直视他的目光“一个举人案拉下代知远绰绰有余,可要想让代氏一族都受打压可不是一条人命可以做到的。书院案是让代氏无法翻身的由头,是圣上默许的,少卿大人贵为驸马,亦是天家之人,此事全是为天家谋划。”


    得知真相的瞬间符珩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他强压怒火,声音颤抖“所以,难怪代氏一案后王家颇得重用,难怪陛下不愿彻查此事。可若要打压代氏为何要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做文章!朝廷用人与否竟要靠如此卑劣手段?大理寺竟也要成为帮凶!”


    “少卿大人与天家本就是一体,何来帮凶一说。”


    “王濯!”符珩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厉声道“此事我定会追查到底,给那些枉死的书生一个交待!你休要以为拿陛下出来压我我便会就此作罢,哪怕我不要官职我也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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