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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微我无酒w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殿下,殿下?”


    傅苒见他好像慢慢清醒过来,小心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然后指头转了个方向,端端正正地指向了自己的脸。


    “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你面前醒着的人一直只有我。”


    趁着晏绝没有反抗的时候,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人往门外拽,避免他再靠近苏琼月。


    虽然严格来说,原著里晏绝除了在心理上折磨女主以外,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实质的逾越举动,但在这么微妙的关头,她还是很有必要防备一下可能存在的图谋不轨。


    何况苏琼月早已被媚香的效果烧得头脑发晕,完全是不清醒的状态,这就更危险了。


    傅苒感觉糟心极了。


    她就知道,夜路走多了是容易见鬼的,禁地是不能乱闯的,要不是她紧急掏出了女主的证物,没准刚刚就已经小命难保了。


    但是话说回来,她怎么感觉晏绝今天的状态这么奇怪?


    他分明看清了苏琼月,却迟迟不上前,反而不知怎么竟然像白日发梦那样神游起来。


    好不容易被她叫回了魂,却如同从一场噩梦中猛然惊醒,脸色变得惨白,额角上都是冷汗,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事情一样。


    简直像是……陷入了癔症似的。


    傅苒就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会也忍不住有点发憷,打量了一圈周围阴气森森的宫院,心想怎么跟小病娇有关的事情都这么神神叨叨的?


    但这个世界跟灵异又不沾边,真要说起来,鬼神降灾是肯定没有,有的都是人祸罢了。


    “殿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先坐下歇一会?”


    傅苒眼看他已经被带着出了苏琼月所在的屋子,马上眼疾手快地把门一关,拉上木栓,挡在了前面,充满警觉地盯着他。


    其实外面到处是灰尘,根本没地方可坐,好在她只是客气一下,倒也不太关心晏绝嫌不嫌脏这个问题。


    “……”少年仿佛终于从噩梦中脱离了出来,虽然睫羽还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但语气总算是勉强平稳下来,“不用了,我不需要。”


    傅苒怕他还想着女主的事,趁着两人都被关在了屋外的时机,她绞尽脑汁又扯出了个新话题来转移注意。


    “那……殿下怎么也能进来这里的?”


    晏绝轻微蹙了蹙眉,神色还是有些僵硬:“你以为那扇门的锁是谁打开的?”


    门锁?傅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她就说怎么偌大禁地的看守居然能这么随便,连铜锁坏了都没有人来及时修好,敢情本来就是晏绝特意给弄坏的?


    可这个问题眼看着被堵住了,她只好临时又换了一个:“但我不是听说殿下早就出宫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虽然他肯定是有进出禁中的宫令,也不能一天天这么神出鬼没的吧。


    然而这会,小病娇像是已经清醒过来,开始不再接茬了:“傅姑娘,你在宫廷禁地里随意乱闯,我都还没有追究过错,怎么你先盘问起来了?”


    又不是她自己想进来的,傅苒小声嘟囔:“这不是因为苏姐姐嘛……”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赶紧一五一十地解释了在卢充华那里看到的事情,当然省略了她提前知道的部分,只说是从那边经过的时候偶然撞见的。


    不过晏绝所知的到底比她要更多,从这寥寥数语中,便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这种牵涉到太多人的事情上,没有撒谎的必要。然而若是真的,那么苏琼月和太后的关系在宫中无人不知,一个充华,当真有这样的胆子冒着送命的风险去得罪太后吗?


    就算卢充华敢,也未必能保证涉事的宫人都能顶住压力,不向太后揭发。


    所以真正能做到这件事的,到底是充华本人,还是,他那个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皇兄?


    他丝毫没有透露出自己的想法,忽然问道:“就算傅姑娘所说是真的,那你又为什么要帮我阿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苒虽然被怀疑惯了,但听到这种问题,还是情不自禁涌出一股无名火:“苏姐姐跟我一样是女孩子,既然知道她可能会受到伤害,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殿下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可是这世上,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盼着别人过得不好的。”


    她确实是听得有点生气,反驳的话不免说得重了些,说完后却又迟疑起来。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但在晏绝的地盘上,态度这么激烈,万一真惹他不快了,岂不是又要有生命危险?


    可是等了半天,晏绝却没有她想象中那种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的反应,傅苒越等越踌躇,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少年只是沉沉地垂眸看着她,仿佛在看待什么值得打量的事物。


    半晌,他的语气竟然莫名其妙地缓和了下来:“算了。”


    他一直以为她接近谢青行是别有用心,至少不会对阿姊有什么格外的好意,现在看来,难道是想错了?


    晏绝沉默了半晌,视线无意识从傅苒身上划过,落在被她挡在身后的门扉。


    他还没动作,只是注意了一下,傅苒就紧张兮兮地扒住门,机敏又警觉,仿佛死守着洞窟的兔子,担心他对自己藏在洞中的珍宝下手似的。


    而且……分明都没有用多重的力气,大约还是她本来就敏感的缘故,女孩从脖颈到锁骨之间,被他禁锢过的一片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浮出了斑驳的红痕。


    她的皮肤单薄,透着病态而冷质的白,冷得如冰雪,却有种令人渴望毁坏的洁净。


    那些痕迹烙在雪一般白的肤色上,便如同某种被伤害的罪证,却又几乎像是引诱。


    适合触碰她的并不是手指,应当是别的……


    更锋利的,能够将肌肤咬破的东西。


    晏绝硬生生止住了将要越界的思绪,将骤然升起的纷乱念头压抑下去,转而提起了一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我之前送你的兔子呢?养活了么?”


    “兔子?”傅苒对于刚才的危险毫无察觉,只是差点没跟上他过于跳跃的脑回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哦,你说春猎上那只?怎么忽然问起来这个?我把它放生了啊。”


    他动作一顿,语气有点古怪地重复了一遍:“你把它放生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只要别关系到苏琼月就是好的,傅苒坦然点了点头:“对呀,我院子里又没什么地方能让它活动,有时候还得关进笼子里。那毕竟是野兔,过去一直都生活在山林里,我觉得还是让它重新回到自由的地方最好。”


    所以当时同病相怜养好了它的腿伤之后,她很快就拜托府上常出门跑腿的仆役,把它带到北郊的邙山附近放生了。


    自然,她会这么做,也有一部分是由于童年时遇见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是外公捉到一只小小的麻雀,用竹笼装着送给她,准备来当做宠物。


    但外婆见后马上就告诉了她,麻雀是不能被关在笼子养的,因为它很快会开始挣扎、受伤、绝食,直到最后徒劳死去。外婆说,一旦束缚在狭隘的空间里,这样野性活泼的生灵就被白白地消耗掉了。


    因为外婆的教诲,她想,生命应当都是同样的。


    晏绝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当真有些困惑:“你当时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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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很喜欢它?”


    “我是很喜欢没错……但不想把它关起来呀,这没什么冲突。”


    傅苒说着说着记起打猎那天他说的话,心念一动,趁机升华了一下主题:“因为我觉得,万物皆有性灵,违逆它的天性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说,如果真有那么喜欢的话,就更应该选择成全它,好好珍惜它本来的模样了。”


    她之所以提起这些,正是因为想到了原著后来的发展。


    虽然女主现在看起来对他很重要,但晏绝又不是一心付出的痴情男配,被他注意上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值得羡慕的好事,倒是够人头疼的。


    反正话都到这个地步了,傅苒继续再接再厉:“对了殿下,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但少年像是已经破罐子破摔,完全懒怠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抗拒般地冷嘲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傅姑娘哪来的这么多故事要讲。”


    傅苒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眼神,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就喜欢看书,而且谢公子的书房里什么都有。”


    毕竟谢家是高门大户,家里的藏书那么多,晏绝总不可能较真到让她找出具体是哪本书上看的,而且这回要说的也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了,只是很简单的小美人鱼童话。


    小美人鱼爱上了王子,王子却阴差阳错误认了恩人,因此和邻国公主成婚。小美人虽然在目睹一切后心里很难受,但最终还是不忍伤害所爱之人,选择了成全他们,跳入海中化为绚丽的泡沫。


    当然,她自动把美人鱼替换成了鲛人,王子换成了太子,总之又是一个改良版本。


    傅苒好不容易讲完故事,充满期待地盯着他:“殿下,你听完有没有什么想法?你觉得这个鲛人公主怎么样?”


    结果晏绝看起来完全没有听进去,毫不留情面地评价:“像个傻子。”


    “……故事根本就不是这种意思!”


    傅苒要被他气笑了,“我是想说,爱本来就是无私的,要是真的爱某个人的话,就该要学会成全才对。”


    她一时冲动,不自觉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真心实意地疑问道:“就算不说这个,殿下,你长这么大,难道对谁都是这样?从来就没有过想要成全和保护的人?哪怕一个也没有过吗?”


    晏绝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僵了片刻,目光不自觉顺着她的衣袖垂下,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温软的,亲密的触感。


    他大概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和故事绕得头晕,竟然没想起来反问,任凭女孩朝他一再靠近,甚至超出了原本明确的界限,越来越过火和肆无忌惮。


    但她明明是这样脆弱,甚至不需要刀剑,一片足够尖锐的纸页便能割开她肌肤下淡青的血管。


    最初淌出来的血想必是温热的,但很快就会冷却,像是被荆刺穿透了柔软心脏的雀鸟,垂死之际只能从喉间发出几声恐惧而又无能为力的哀鸣。


    他应该杀了她,晏绝忽而浮现出这个念头。


    从永宁寺那天就该这么做了。


    可是偏偏他迟疑未决了许久,一直到听完她喋喋不休的所有话,都始终没能动手,似乎也……不想动手。


    或许是故人和故地,又或者许多年不曾再触碰过,也无法面对的回忆。


    这些让他变得比平日更软弱,更渴望一触即散的温情,即便那是些虚幻的泡沫。


    就像她的故事里,为爱跳入海水中的鲛人公主用生命化作的泡沫。


    在这种平静的虚弱里,他不知是被什么力量驱策,竟然不由自主般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有过一个,是这里以前住着的人。”


    恨他,恨到希望他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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