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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微我无酒w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晏绝似乎是才看清她的样貌,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下来,却还是将她牢牢困在原地。


    他脸色很古怪:“你在这干什么?”


    嘶,果然还是这股正宗阴暗批的感觉。


    很难说是让她因此提起了心,还是看到认识的人而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小病娇……情绪似乎格外不好,就算傅苒被晃得脑袋还晕着,都警醒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确切地来说,他恐怕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以至于连脸上假面一般惯常的笑容也懒得再维持,无所顾忌地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这种恶意,甚至比那天她撞见他杀人的时候,都还要更强烈。


    就好像她要是敢说什么偶然路过之类的蹩脚借口,晏绝当场就要让她一命呜呼似的。


    “我是为了躲人才进来的!”


    傅苒感觉到按在她脖颈间缓缓摩挲着,好像马上就要收紧起来的手指,半点犹豫也没有,马上用最怂的速度飞快地解释了一切,“苏姐姐中了情药,我怕被人发现,所以才不小心带她进了这里。”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苏琼月的簪子,就像展示保命符一样,胆战心惊地摊开了掌心自证清白:“喏,你看,这是我刚刚跟她借的,她的发簪。”


    气氛太异常了。


    不是她想卖队友,是她察觉到,不快点把女主这个保命符搬出来的话,她怕晏绝立刻就要把这里变成真的恐怖片现场。


    “阿姊……”


    少年眼底冰流般寒凛而阴沉的情绪,在听到苏姐姐这几个字的时候愈发凝结,困惑道:“她在这儿?”


    他像是恢复了一些冷静,可很快又被混乱的情绪取代:“你怎么遇到她的?她现在在哪里?”


    “就、就躺在那边屋子里……”傅苒刚抬起手指了个方向,钳制她的力量便一松,压迫感骤然远离。


    她半靠在柱子上,揉了揉脖子上被他碰过的地方,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幸中的万幸,女主的光环还是挺有用的,好歹小病娇没对她下手太重。


    可分明有哪里不太合理啊,要说她救走苏琼月完全是临时改变而产生的剧情,不在原著线里面,更不应该这时候遇见晏绝,本来他在这段宫宴的内容里,压根都没几次出场戏份的。


    所以……傅苒慢慢平复下过快的心跳,小心抬眼望了望四周。


    这个哪里都透着怪僻感的禁地,难不成竟然跟晏绝有什么关系?


    那她也是太倒霉了点吧。


    ……


    熟悉的房间。


    一个应该已经在大火中烧毁的,不再存在的地方。


    晏绝从迈入门中的那刻起,便不可抑制地感觉到喉咙发紧,仿佛被某种记忆中曾存在过的窒息般的痛苦攫住。


    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蜷缩在床榻之间。


    像是面色泛着潮红的苏琼月,却又忽然和另外的影子重叠起来。


    幻觉和絮语蜂拥而上,像是溺在水中的草蔓,一层层缠绕交织起来,将他径直拖入到无尽的梦魇当中去,耳边不断浮现出窃窃私语。


    “是不是该进门收拾了?”


    “还是再等一会吧,……刚才来过呢,只怕……”


    低声交谈的宫人抬眼望见他,猛然一惊,上前想要劝阻,却已经阻拦不及。


    “小殿下,小殿下,里面现在不方便进去!”


    铜雀衔枝灯上燃着昏沉的烛火,屏风上映出一道孤零零的美艳侧影。透过若隐若现的纱,织锦裙裾散了一地,像是月下的洛水般泛着浮光,鲜明的金和朱红。


    但床榻一片凌乱,妇人衣衫不整,仿佛疲惫极了,连散开的的发髻和大敞的衣襟也毫无所感,只是麻木地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眼角眉梢处,依稀还残余了带着异样妩媚的红。


    那种妩媚便如同已经盛开到了极点,内里即将腐烂的花朵。


    他怯怯地捧着一束新鲜带露的花束,满心希冀,却又不敢亲近:“姑母,今天早上刚刚摘下来的芍药,我想送给你。”


    妇人脸上先是浮现出瞬间的惊惶,几乎是立刻拉好了自己敞开的衣领,随后反应过来,即刻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谁放进来的?马上把他带出去!”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并不存在。


    他很快被急忙赶上来的宫人们拉开,芍药散落在地上,淡粉的花朵滚过半圈,随后被一脚踏碎。


    “今天是上巳节,长辈要给晚辈祓禊,就是去除一年中的霉运秽气,你知道么?就像现在这样。”


    忽然之间,场景扭曲变换,妇人的面容换上浅浅的微笑,温情脉脉地拿起旁边的柳枝,蘸了清水,极为轻盈地在他身上拂过几下。


    柳枝的触感绵柔,像是母亲温柔慈爱的手掌,他受宠若惊,心中洋溢着无法言说的喜悦,重重点头:“我学会了,我……我以后长大了也给姑母祓禊,好不好?”


    闻言,妇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刹那间神色恍惚。


    但她很快回过了神,挂着笑一时没有说话,也不正面回答,而是继续细致地把沾了水珠的柳枝编成了一个精巧的环,套在他小小的手腕上,摸了摸他头顶柔顺的黑发:“好乖。”


    可是他到底没有被这个小礼物完全哄住,还是胆怯地追问:“姑母,好不好呀?”


    她终于叹了口气,既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彻底拒绝,仅仅是含糊其辞地作出了一个算不上承诺的承诺:“以后总会有人陪你的。”


    转瞬之间,这幅画面也如同摔碎的瓷器般彻底分崩离析,换成了一杯飘着浓烈酒气的液体,一张艳丽无比的面孔。


    妇人牢牢地端着酒杯,喂到他唇边,脸上的笑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乖,把它喝下去。”


    酒液微微荡漾着,映出男孩苍白的,阴郁的,却乖顺又渴望的脸。


    前尘与梦魇交错,哽住的喉咙里,忽然传来了剧烈的痛楚,有什么东西如同火一样灼烧而下,像是利刃在腹部翻搅,割开了血肉淋漓。


    酒杯“咚”一声翻倒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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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我好痛……”他被疼得想要下意识蜷缩起来,却还是眷恋地望着对方,急切地想要握住她温暖的手臂,“姑母……姑母,救救我……”


    但对方满脸厌恶,在被触到的瞬间,便用力甩开了,冷冷地说:“你活该!”


    他的手砸在案几上,却仍不及五脏六腑中火烧的疼痛那样撕心裂肺。眼前的幻影一层层扑面而来,有时对上她冷若冰霜的面孔,有时却又遇见如同最慈爱的母亲一般,难辨真假的温柔眼神。


    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像焰火那样让人灼痛,又还要更难以捉摸。


    可最后的一刻,却竟然停滞在妇人木呆呆地坐在案桌后,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般看着他,半是痛悔,半是绝望。


    “哈哈,哈哈哈——”她捂住了面孔,忽然开始放声大笑,笑得像是在痛哭,泪水从指缝中滑落下来。


    “出去!”妇人忽然开始情绪崩溃般地嘶声吼道,“谁让你来找我……谁叫你……你就只是个孽种!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像是既痛恨又茫然,拼命却无力地撕扯着自己心口处薄薄的一层布料,边哭边笑,眼泪流了满脸。


    原本华贵的衣着被酒弄得一塌糊涂,那张美丽至极的脸上,神态也顿时变得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她猛然越过了案桌,用尽全力推了男孩一把,见他痛苦至极地倒在地上,顿时发狂一般推搡踢打,好像看不见他嘴角涌出的血一直淌到了衣襟。


    “给我滚,再也别让我见到你!”


    身后的宫殿里烧起了连天的大火,回忆和痛楚在火光中沸腾灼烧,又如潮水一般将人淹没在其中,最终,归于一具烧焦得再也看不出面目的枯骨。


    “……”


    “……殿下?”


    “……”


    “……殿下?殿下!”


    “你怎么了?”


    永宁寺,宣光殿,椒兰阁,虚幻和现实交织,半是苏琼月,半是姑母,是一生中永不能得到的期望,是比黑暗更恒久的梦魇。


    在这从来无法挣脱的恐惧之中,忽然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意外地触碰了他。


    极为轻柔,却有着莫大的力量,仿佛夜色中亮起的灯盏,璀璨皎洁,比一切星光和月光都还要更明亮万分。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像迷雾般消退散去,视野中唯余一张鲜活的面孔。


    她正认认真真捧着他的脸,手指很柔软,仰望的眼睛干净又清澈,如同青叶上清新的朝露,映着晨间万物萌发的勃勃生气。


    “殿下,看我。”


    傅苒忧心忡忡,又不敢随便对他怎么样,只好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唤醒他。


    “殿下,你看见什么了吗?没事,这里除了苏姐姐谁都没有,你看着我,相信我。”


    少年默不作声地依言垂下眼眸,瞳孔中如同烧着冰凉的火焰,却渐渐聚焦起来,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错误地出现在一段与她不相关的噩梦之中。


    如同原本漫长的乐音里,迸出了突兀的一个变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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