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到底还是低估了流言的传播速度,几乎是一夜之间,全城人都已知晓了杜铃儿死亡背后的遭遇。
“谁说出去的?”何皎皎紧紧皱着眉头。
邓冲赶忙道:“自然不会是从官差口中传出去的。”
丁朔亦道:“我从街头抓了个人询问得知,是昨日咱们去杜家问话时,让街坊邻里给听了去。”
“杜家人呢?”何皎皎又问。
邓冲道:“杜勇强做工去了,赵萍今晨赶集时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议论,便匆匆回了家,现在与三个女儿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何皎皎心底充满了愧疚,可她却不能因此而停歇,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弥补。
“邓大哥,麻烦你找几个兄弟盯着点杜家,不要让不轨之人靠近。”说着,她从腰间取下荷包递给邓冲,“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还请你帮忙照拂一下,有任何需要,尽管跟我说。”
邓冲推拒一番后才难为情地将荷包收下,“小事一桩,包在我们身上。”
从县衙出来,何皎皎先是去了杜家一趟,但很快就被回家的杜勇强赶了出来。
“要不是你,别人又怎会知道我家的丑事,我也不会被他们排挤,更不至于被东家解雇。”杜勇强愤怒地指着何皎皎破口大骂,“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离我们远点儿,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何皎皎在邻里的指指点点中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她来到张家,但杨芸于前院中将她截住,委婉地告知她张雪薇还在休息不便见客。
何皎皎愣了一瞬后,忽地反应过来,杨芸这是不想让她再和张雪薇见面了。
“即是这样,那我便先回去了。”何皎皎失落地转过身。
杨芸看着何皎皎背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能说她过河拆桥,只是与女儿的性命比起来,她宁愿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
“怎么这般垂头丧气的?”一道温厚的嗓音从起后传来。
何皎皎心情不好,不想与他逞口舌之争,她连头也没回一下,径自朝前走着。
可贺晏清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不放,何皎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想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何皎皎问他。
贺晏清歪着脖子,同时用食指轻轻抵着刀刃,看着像是在害怕,但他的神情却是非常的镇定,“何捕快别动怒啊,在下不是见您面露愁容,还打算帮您排忧解难来着。”
“不过瞧何捕快这般厌恶在下,想来是贺某自作多情了,贺某这便离开。”贺晏清以退为进。
何皎皎转动了下眼珠子,突然计上心头,她朝贺晏清靠近了一小步,问他:“你既深得张叔张婶喜爱,那将他们骗离家中一小会儿,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贺晏清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他没有回何皎皎的话,只是轻轻拨开佩刀,缓声道:“刀剑不长眼,何捕快这般恐吓在下,即便在下心有计谋,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何皎皎白了他一眼,这人看着挺正经的,可每次说话都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同样是读书人,她二哥可谓是谦谦君子,至于贺晏清嘛,只能说是徒有其表了。
“你愿意帮我?”何皎皎收了刀,静静地看着他,“就不怕张婶知道后责备你?”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赶出张家罢了,我本就是个孤人,回到原点于我来说不算惩罚。”贺晏清道,“再者说,作为百姓,有义务协助官府办案。”
“说吧,有什么条件?”何皎皎不信他无所图。
当然,贺晏清也没让她失望,直言道:“何捕快身为官府中人,又是青棠县首富的掌上明珠,事成之后,烦请何捕快帮我在县衙某个差事混口饭吃,倘若事情败露我被赶出了家门,想来何捕快也不忍心让我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吧?”
何皎皎轻哼了一声,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行!”何皎皎点头,“成交!”
她举起右掌,而贺晏清在怔了片刻后才抬手与她击掌为约。
“未时正,我会帮你拖住表姨,届时你可从后门进去找张雪薇问话。”贺晏清道,“但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能不能问出想要的线索,就看何捕快你的本事了。”
“只要我能见到雪薇,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结果。”何皎皎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那下午见。”贺晏清微微一笑,将手揣进袖中后转身走了。
及至未时正,何皎皎如约而至。
贺晏清果真给她留了门儿,她也顺利地潜入了张雪薇的闺房。
“谁?”听到动静后,张雪薇猛地从床上坐起,像个受惊的小鸟一般警惕地看着周围。
“雪薇,是我。”何皎皎悄悄从帷帐后面露出了半个脑袋,“我来看看你,你好些了没?”
张雪薇这才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张雪薇的形容虽然依旧憔悴,但总归是褪去了死气,这让何皎皎放心了些,但同时又担心接下来的问话会刺激到她。
何皎皎几度张口,终是狠不下心再去揭她的伤疤。
她和张雪薇一样,都需要勇气去面对。
几番犹豫后,正当她准备询问之时,院中却传来了杨芸急切的声音,此刻,她再也顾不上何皎皎的恩情,直接在院中便喊了起来,“何小姐,你怎能这般狠心,明知我儿刚遭遇不幸,你竟背着我们偷偷来找她,亏得她还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杨芸嘭地一声推开了门,三步并作两步跨至床前,抓着何皎皎的手腕便将她拖出了屋子,她欲发怒,但还是顾及何皎皎的救命之恩又忍了下来,只是冷声道:“何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夫妇二人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但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寻薇儿了。”
何皎皎看了眼张易安,后者别过头不敢看她。她又瞧向了一旁的贺晏清,贺晏清递过来一道问询的眼色,何皎皎察觉后,轻轻摇了摇头。
贺晏清兀自叹息了一声,他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到底只是个黄毛丫头,办事拖泥带水也实属正常。只怪他自己鬼使神差地竟然对她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看来,他得另外找人以谋大计了。
“张婶,我并非有意要揭雪薇的伤疤,但城中已有女子因为同样的事情丧失了生命,我也是想要尽快破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何皎皎诚恳地说道,“雪薇她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您身为人母,难道就忍心看着别家女儿遭遇毒手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杨芸心有动容,话音哽咽,“可若是建立在薇儿的痛苦之上,那便容许我做一回无情无义之人吧。”
“皎皎,你还小,你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杨芸道,“倘若今天之事发生在你的身上,想必你母亲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抱歉啊,皎皎。”张易发上前一步道,“薇儿病情已大有好转,今后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何皎皎抿着嘴唇,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转身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离开之际,张雪薇却突然拉开了门,朝何皎皎喊道:“皎皎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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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皎皎回身之时,杨芸已快步走到了张雪薇面前,一边将她往屋里推一边道:“你出来作什么,快回去歇着。”
“母亲......母亲!”张雪薇开口时,已是泪流满面,“事情已然发生,又何必自欺欺人?况且欺得了一时,欺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反正迟早都是要沦为他人的笑柄,倒不如死得其所,还望父亲和母亲全了女儿的这份心。”
听了这话,杨芸也忍不住落起了泪,“什么死不死的,娘不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若是怕夫家知晓,大不了一辈子不成婚,爹娘也养得起你。”
两母女抱头痛哭,泣不成声,这时张易安也上前将妻女揽入怀中安慰道:“薇儿,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爹娘都依你,但今后可莫要再将死挂在嘴边,你每说一次,便在爹娘的胸口上剜了一刀,你若死了,爹娘也就没了活着的念头了。”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都有爹娘替你扛着,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
“嗯。女儿知道了。”张雪薇边哭边点头,“这几日让爹娘担心了,女儿知错了。”
“乖女儿!”张易安红着眼眶轻轻抚摸着张雪薇的头。
约摸两刻钟后,一家三口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张易安唤走了贺晏清,只留何皎皎、张雪薇和杨芸三人在房中叙话。
想着要听女儿亲口说出那混账东西欺辱自己宝贝女儿的经过,杨芸怕承受不住想要离开,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女儿。
“那夜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大约戌时过半,我沐浴后便上床休息了。”忆起那晚的遭遇,张雪薇仍心有余悸,身体和声音都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好在杨芸及时握住了她的手给予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说来也奇怪,那晚我怎么也睡不沉,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易常不适。应是三更时分,我突然发现床上多了个男人,他各种撩拨于我,我虽心有抗拒,却抵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半梦半醒之间,便与他行了那龌龊事。”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才知......”说到这里,张雪薇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杨芸一边抹泪,一边搂着女儿道:“薇儿,不怕,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我都恨死自己了。”张雪薇吸了吸鼻子,“我怎么就做出这档子混账事了。”
“雪薇,这不怪你。”何皎皎于她身旁坐下,轻抚着她的后背道,“定是那淫I贼用了催情之药迷惑于你。”
“药?”张雪薇疑惑不已,“可那日我连门都没出过,一是三餐都是与父母一同用的,也不曾吃过别的东西。”
何皎皎将视线挪在妆台上那朵牡丹花上,两日过去,那朵牡丹娇艳依旧。
她起身从花瓶中取出了那朵花,捻着花梗问张雪薇:“这花从何而来?”
张雪薇愣了一下,实是想不起那朵牡丹从何而来,何皎皎又拜托杨芸去问了伺候张雪薇起居的丫鬟,但丫鬟也不清楚。
“印象中,用了晚膳回房后便在屋子里了。”张雪薇和丫鬟都这样说,主仆二人皆以为是对方放的。
“再说说那个男人吧。”何皎皎道,“你可还记得他身上有何特征?”
张雪薇的记忆有些模糊,经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回道:“那人用面具遮了眉眼,看不清什么模样,只觉得他的眼睛像狐狸一般勾人。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哦,对了,他的左肩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