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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古怪牡丹

作者:梅子黄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爹娘都不在意,你又何必操这份闲心呢!”得知何皎皎要帮着安葬杜铃儿,邓冲不解,但还是依照她的话买了一方棺材回来。


    短短一日,杜铃儿的尸身上便已布满了青黑不一的斑痕,神形俱消,怕是连她母亲都认不出来了。


    何皎皎看着那个被草席裹着的可怜女子,到底是于心不忍,她轻轻叹了一声,对邓冲道:“麻烦邓大哥了,你先回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邓冲立时便猜到了何皎皎的打算,不禁皱起了眉,“你该不会还要给她擦洗吧?”


    何皎皎没有否认,“人呐,难得来世间走一遭,既是干干净净的来,自然也要干干净净的走。”


    邓冲不是没有碰过死人,但要亲手给横死之人梳洗换衣,尤其还是他不认识的,便总感觉瘆得慌。


    “这......男女之间多有不便。”邓冲心虚地摸着鼻子,“你且忙着,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招呼我。”


    “好,多谢。”何皎皎淡声道。


    邓冲点了点头,临走之前,他忍不住朝何皎皎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


    何皎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不禁轻笑出声。


    何皎皎自幼学习医术,按理说不常与死人打交道,但她的师父非是一般的大夫,其之医术虽然卓绝,却在治病的方法上极其标新立异,打个比方说,诱使人头疼的病因有很多种,吃药和扎针多是治标不治本,为了弄清头疼的原因,燕归尘曾提出过开颅治病,奈何他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世人只觉得荒谬至极。


    而燕归尘的想法不止这一个,他甚至认为只要有足够高超的技艺,别说断臂重接了,即便是五脏六腑也换得。


    因他种种出奇的言论,导致世人对他从尊敬到畏惧,久而久之,便鲜少有人找他治病了。


    不过仍有些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寻上门,受尽病痛折磨的他们自愿将命许给燕归尘,若能活下来便是万幸,若死了,便将尸身献给燕归尘研究,以益后人。


    何皎皎跟在师父身边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死人,像杜铃儿这种尸身完整无暇的,都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


    何皎皎打了盆凉水,戴上特制的牛皮手套,小心翼翼地为杜铃儿擦着脸庞。


    接着,她脱去了杜铃儿的衣裳,轻轻地拭去沾染在她身上的浮藻。擦到手部时,何皎皎发现她的右手握得很紧,不用力的话根本就掰不开。


    何皎皎起初并未在意,看到她指缝中的异物时,也只当成是杜铃儿挣扎时随手抓住的水草。直到何皎皎为她换上新衣时,想着还是得帮她清理干净,这才使劲一根一根的抠开了她的手指。


    僵硬的指骨犹如绽放的九月菊,何皎皎从杜铃儿掌中取出那团异物顺手便丢在了地上,等她清洗完杜铃儿的手掌,转身准备去拿鞋子的时候,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地上的那团异物上。


    何皎皎偏头看了一眼,觉得那东西不像是水草,倒像是一朵干枯的花朵。


    她弯腰又重新将那团东西拾了起来,走到窗边借着亮光仔细看了又看。


    枯黄的花朵被水浸泡后皱巴巴的,花瓣儿也遗落了好几片,但何皎皎还是认出那好似一朵牡丹花。


    “牡丹?”何皎皎喃喃着。


    怎么无端有种熟悉的错觉?


    她拿到鼻尖闻了闻,花虽已枯萎,其香味仍有残留。而那独特的香味萦绕在何皎皎的鼻尖,久久不散,当那熟悉的味道冲入脑门后,与脑海中的记忆搅在了一起。


    刹那间,何皎皎突地睁大了眼睛。


    这味道,竟与张雪薇房中的极其相似!


    何皎皎猛然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杜铃儿。


    她再次低头看了眼掌中的枯花,拿出手绢小心翼翼地将其包好后揣进了怀里。再次思量许久后,她才下定决定从殓房出来。


    何皎皎本想去找仵作询问杜铃儿的死因,却在半途碰到了丁朔,得知她的意图后,丁朔直接告诉她:“仵作并未验尸,因为有人亲眼看见杜铃儿跳河,只是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等那人跑过去将杜铃儿拖上岸时,杜铃儿已经断气了。”


    “杜铃儿是自杀无疑。”丁朔笃然道。


    闻言,何皎皎默然了半晌,继而发出疑问:“可是好端端的,她又为何要自杀呢?”


    丁朔笑道:“许是生活过得不如意?这谁能知道?命是她自己的,想死想活,咱也管不着啊。”


    见何皎皎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丁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皎皎你才来不久,会为死人伤感实属正常,等时间长了,见得多了,你自然也就习惯了。”


    “行了,别为这些与己无关的事伤怀了,我看你也忙了大半天了,回去休息吧。杜铃儿的尸体就交给我和邓冲,我们保证给她寻个阳光充足且山青水绿的宝地。”


    “不麻烦你们了。”何皎皎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我既已答应了她母亲,自是要亲力而为的。”


    丁朔见她这般倔强,便也没有强求,只道:“行,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们就行。”


    何皎皎点了点头,等丁朔离开后,她转身便去寻了县令张全闻。


    “杜铃儿是自杀身亡,没有尸检的必要。”张全闻一边喝着何皎皎她爹刚送来的上等龙井,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抬眸间,见何皎皎固执地盯着自己,颇有不松口就不走的态势。张全闻偏头看了曹方山一眼,二人暗自一番合计后,交换了眼神。


    “年轻人嘛,有干劲儿是好事,大人您别消磨了她的斗志。”曹方山道,“况且人命关天,慎重一点儿也好。”


    张全闻颔首,“方山说得有理。难得何小姐有这番苦心,本官必须得支持!”


    说罢,他便差使衙役前去传了仵作钱良,并且为了鼓励何皎皎,张全闻更是将杜铃儿自杀一案全权交给了她。


    “你只管去查,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曹师爷。”张全闻道。


    “多谢大人!”何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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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拳深鞠了一躬,“卑职定不辱使命!”


    张全闻抻着头目送何皎皎离开后感慨道:“这丫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曹方山将手揣在袖中,朝门口走了几步,而后转身叹道:“大人看她那副执拗的模样,不觉得眼熟吗?”


    张全闻沉默不语,他并非看不出来,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何皎皎的样子,像极了每一个初入官场之人,包括张全闻本人,想他年轻时,何尝不是与她一样朝气蓬勃斗志昂扬呢?


    “她喜欢便让她去查吧,反正也碍不着我们的事儿。”张全闻道,“她高兴了,咱在何禄丰那儿也说得上话。”


    闻言,曹方山无奈叹了口气,“刚好州府那边传话过来,说让我们在下月之前将今年的夏税缴上去。”


    张全闻的脸当即便沉了下来,他愤愤地拍了下桌子,“这才几月,竟然就在催夏税了。我青棠县虽比临县富裕,却也是所有百姓齐心协力干出来的,这两年好不容易有些余头,想着能轻松些了,却全给高慈做了嫁妆。”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曹方山叹道,接着他又问张全闻,“大人,要学生给何员外递个话吗?”


    张全闻默然许久,最终还是如霜打的茄子蔫儿了下来,他耷拉着头无奈点了点头。


    “杜铃儿身上没有外伤,结合她口鼻中的浮藻来看,确是溺亡无疑。”何皎皎寸步不离地守着钱良做完了初检,听到这个结论后很是不甘心。


    钱良却问她:“你究竟想从她的尸体上找到什么呢?”


    何皎皎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出于怜悯,实是不愿看见这个正处于如花似玉般年纪的女孩儿就此香消玉损,想要找出迫使她自尽的背后推手,还她一个公道。


    “可找出来了又能如何?”钱良又问,“亘古至今,还没有哪条律法言明因争吵斗气致人死亡者会被追究责任。”


    见何皎皎沉默了,钱良追问道:“还继续验吗?”


    何皎皎抬起头,虽身处阴暗的殓房中,可她的眸子却黑得发亮。


    她坚定地点头道:“继续!”


    钱良扬起嘴角颇为欣赏地看了何皎皎一眼,接着转身提了他验尸专用的木箱过来,取出小刀的同时,他又望向何皎皎,“接下来会比较血腥,你还是出去等着吧。”


    何皎皎却拒绝道:“不用。”


    钱良对眼前女子的印象又深刻了几分,笑着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着记录。”何皎皎补充道。


    “你还会写验状?”钱良很是意外。


    何皎皎回道:“之前看过相关的书籍,有些印象,若有写得不好之处,还请您批评指正。”


    “批评不敢,指正更是谈不上。”钱良道,“不过帮忙把把关倒还是可以的。”


    “那就开始吧。”何皎皎绕到桌案后面,提笔蘸墨,正襟危坐地看着钱良。


    钱良一点儿也不拖沓,卷起袖子便在杜铃儿的胸脯间划出了一个“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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