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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暗算

作者:飒露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窗外夜色变得不再那么纯粹,柳守微在薄被里蜷了蜷身体。没过多久,微弱的晨光淹没眼睫,他便缓缓睁开了眼。


    鼻间还弥漫着莲花的清香,他嗅嗅沾染了这气味的被子,看清周围一切后,猛地坐起身来。


    时霖正睡在屏风后的小床上,柳守微看见他,才回想起来自己昨日跟人说着话就睡着了。一睡就到了现在,这会儿天都亮了。


    听见屏风外传来的响动,时霖支起身时,正撞见柳守微理好衣服下榻。两人目光一对上,柳守微便顾不得继续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径直凑到人跟前来,满脸期待地问:“灵泽,吃饭吗?”


    时霖疑惑了一下。


    主要是柳守微这清醒得也太彻底了点,一点没刚醒来时半死不活的疲惫感。


    天亮了,但是才刚刚亮。盛夏天也亮得早,这会儿怕是连流云庄里煮饭的下人都还没起。


    柳守微这就在想着吃饭了,到底是饿了多少天?


    “我换身衣裳。”时霖出完声,起身洗漱更衣。


    柳守微莫名开心,时霖感觉他很想催自己快些,打理好了好一起去吃饭,只是他没说,就在一边等。


    时霖不着急,清潭院是被主人家暂时封了,但有时霖的面子在,这待客上总不会怠慢。外面人听见他们醒了,便给厨房递了消息。等早饭送来,刚刚好。


    流云庄备了酱肉小菜和粥,简单是简单,滋味调得好。柳守微饿,吃得也快,安安静静几下就吃了个精光。


    “困了?”时霖还在慢条斯理搅着粥,抬眼便见刚吃饱饭的人滚回小榻裹上薄被。


    方才还活力四射的。


    柳守微捂着嘴打哈欠:“不知道啊,就想睡。可能这几日真是累到了……”


    昨天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有倦意就睡着了,才醒一会儿吃饱喝足完睡意又上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怪。


    时霖倒不担心,猜想多半是他疲累又被昨日自己下的安神香影响了所致。那点剂量其实按理来说起效应该没那么快,但柳守微那么会儿就睡得死死的。他体质大抵是对这些香料敏感,这会儿药效还有影响倒也说得通。


    柳守微一直睡到了快正午,隐约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没两句就成了争执,声音一大,自然是睡不着了。


    “大庄主让守着不让出去,这……不行啊姑娘。”


    一个女声道:“二庄主让我请人,我只管办事。二庄主说了,要是大庄主有意见,让他去流星阁说去。”


    而后房门打开,那女声柔和许多:“时先生,二庄主请两位一会儿去前院戏台。”


    柳守微爬起来伸脖子瞅了一眼,时霖正在门口跟那个小姑娘说话。


    “戏台?”时霖心想,昨天才封了清潭院,今天请他们出去是要做什么。


    那姑娘笑道:“客人都到齐了,请各位过去摆个宴,听听小曲儿。”


    时霖应下,两人寒暄几句,便关了门。还有些迷糊的柳守微甩了甩脑袋,朝走回来的人问:“什么时辰了啊?”


    时霖道:“快正午了,走吧。”


    清潭院清静,就是因为地方最偏,两个人跟着守卫慢悠悠走过去,那边早就聚了百来号人。案几上已经摆好数道菜,就等客人到齐开席。


    最正中那一席所用器具与其余不同,坐在那里的是一个锦袍金冠的青年男人,身旁乌泱泱站了十几个人伺候。


    侍者引着两人去席上,正好要经过,应该是出于礼貌,时霖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这男子打量时霖一眼,笑道:“时先生,这两日怎么都不见你人?”


    “见过肃王殿下。”时霖抬手施礼,“实在是刚到此地水土不服,小病卧榻,未能拜会殿下。”


    肃王笑:“哪里的话,该是我得了空去拜会先生才是。看来先生今日气色已好,我也不必为先生担忧了。”


    时霖微微颔首道别,与柳守微入席。


    “流云庄那么大面子,王爷都来给人祝寿?”柳守微入座后还忍不住看了肃王两眼。


    时霖道:“肃王没被邀请,只是恰好路过,得知老爷子过寿,便备了礼。”


    “皇亲国戚凑上来,也没人敢拒绝啊。”柳守微啧了两声,又好奇道,“那你呢?”


    时霖道:“受张术夫人所托,做了张术孩子一个月西席。”


    “怪不得他看着跟你还挺熟。”柳守微想想也乐,机缘巧合之下请了个颇有名望的高手来教自己孩子,结果是把在查自家的罚恶使请来了。


    也难怪张术都没去怀疑时霖,还一直给时霖解围。


    言语间又上了一道肉菜,柳守微闻见那冒着热气的香味,眼睛就跟着跑了。


    “刚睡醒,又吃。”柳守微不禁嘀咕,“我是猪吗?”


    嘀咕归嘀咕,他也是真的饿了。大早上吃几块肉喝碗粥,真顶不了什么事。


    戏台上舞者舞步飞旋,鼓乐欢快热烈,时霖听不大清柳守微在嘀咕什么。


    “流云庄是真会享受,那么多客人,各个桌上都有冰酒。”柳守微手指往琉璃盏上扣了两下,浮在冰球上琥珀色酒液随之荡漾。


    这回柳守微是在跟他说话,声音大,他自然就听见了,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如今盛夏,冰块可是稀罕物,随手就给几十位客人用上冰,真不愧是一方富豪。存冰块的成本可不低啊,一想想张家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时霖难免又要气。


    鼓乐声忽地截断,尾音在空中绕了两圈,便似被捂住了一般再没奏下去。


    “打扰各位雅兴——”一望却是张琢走上戏台。


    见众人回头,她继续道:“我得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罚恶使来了流云庄。罚恶使若是不弃,我愿备上好酒好菜为罚恶使接风洗尘,更乐意与罚恶使共同捉拿奸恶之徒。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好敞开了说。今日我在流星阁,随时奉陪。”


    她来去如风,留满院宾客哗然。柳守微看她走远了,才小声对时霖道:“晚上去?我看她也不像是钓鱼的样子。”


    时霖沉吟半晌,道:“嗯。”


    柳守微突然笑出声:“你说她这宴上有没有冰酥酪?”


    “有。”时霖转头同一旁侍者道,“劳烦取些来。”


    ……


    张琢先等来的却不是罚恶使。


    张术在她面前是有几分害怕的,一要跟她说话就头疼,但老庄主的意思他又不能不转达。忍受了张琢几个白眼之后,他也懒得再扯别的,只想赶紧说完了走:“爹说了,你先回镖局去。”


    他还在头疼怎么偷偷把这个潜藏在暗处的罚恶使揪出来,张琢就直接把客人全部请去,大庭广众之下告诉所有人庄上有罚恶使。


    直来直去的确是张琢性格,他早该料到的……当真是个麻烦!


    张琢尚不知原因,当下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张术只得重复一遍:“爹让你先回镖局去。”


    张琢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便大骂:“张术,你又在放什么狗屁!我几年未回,这次来给爹过寿尽孝,你说让我走就让我走?爹让我回镖局?你拿什么鸡毛当令箭!”


    “二妹,非常之时,爹也是担心你……”


    “谁是你二妹?爹明明就我一个孩子。”张琢抬手打断他,“我一直想不通,我哪点不比你强?爹却非要过继你来做家主,我回来给他过寿,他竟然还要我走?”


    张术道:“爹有他自己的考量,你便听他一句,先回镖局,这边的事有他老人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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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家有事,我还不能留下了出点力了?明日我便去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凭什么!”张琢冷笑,“你现在给我滚,听见了没?”


    张术暗暗吐口气,不敢再多说,转身便走了。


    身后传来几声巨响,他都不敢回头看张琢是在摔什么东西。也还好他没回头,不然就要被张琢扔出的凳子砸个头破血流。


    这边张琢发泄完,侍女战战兢兢要过来收拾,被她喝了一声“滚”。她歇了会儿消消气,自己去将凳子捡回来摆好,重重关上房门。


    约莫坐了一刻钟,忽地一阵风吹开门,她转头便见一袭黑衣自上垂落飘进屋内,两扇门从那人身后关上。


    这人身体整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看不出身形,脸上也被面具完全遮盖。张琢心中先是一喜,继而又有几分慌张。她等的人倒是来了,但罚恶使行事狠绝,她难免心生畏惧。


    “阁下便是罚恶使?”张琢强压下心中不安,朝人施礼,“既然罚恶使肯过来,那我便直说了。我张家不过江南一介商贾,再如何也算不上大奸大恶之辈,不知罚恶使因何要对我流云庄下罚恶令?”


    “二庄主多年前便离家自立门户,在江南一带也是颇有侠名。”时霖开口,触动面具上的机关,发出的竟是一种低沉又诡异的声音,“我信二庄主对祖辈之事一概不知。”


    “祖辈?”张琢皱眉,“罚恶使的意思是,我祖辈之中,有人作奸犯科?”


    时霖道:“二庄主可知道,张家本不在江南,而是燕国。”


    她摇摇头:“罚恶使想来是误会了。我高家祖上的确是燕国人,当年燕国皇室高家残害忠良,处死大将军霍飞,逼走清河王高琅,张家祖辈也是不得已南迁避祸,与大将军、清河王并无不同。若罚恶使以为我张家避祸出走便是叛臣恶徒,那清河王在魏国辅佐幼帝呕心沥血,至今受人称颂,又算什么?”


    时霖道:“二庄主自小听到的便是南迁避祸。但若所谓南迁避祸是假,卷财遁逃才是真,如今依旧为虎作伥,二庄主当如何?”


    张琢登时心跳如擂鼓,犹疑道:“若当真如此,我自然不会姑息。罚恶使如此说,又可有实证让我信服?”


    “二庄主,或许你已经不清楚了。张家迁至江南,乃是承天二年之事。”时霖一顿,“承天乃是魏太武帝年号,承天二年燕国已灭,太武帝在着手清算燕地贪官污吏,又何来的被燕国高家迫害之事?”


    祖上究竟是哪一年迁来的江南,张琢这样的小辈自然不会去留心,只会知道个大概。现下听他说得如此具体,不禁也开始有些怀疑。


    “我自会去查清楚。为虎作伥又是如何一说?”张琢不自觉地抿起唇。


    面具发出的声音听着愈发让人感觉冰冷:“现下流云庄内,便有暗河之人,二庄主大可去问问令尊。”


    暗河里都是什么人,张琢行走江湖这些年,岂会不知?若是暗河与自家有牵扯,那当真是晴天霹雳。


    她沉声道:“好,若当真如此,我自当给罚恶使一个交代。还请罚恶使答应我一个请求。”


    时霖点头:“请讲。”


    张琢抱拳:“寿宴之前,请罚恶使勿要伤我亲眷。”


    “自然。”时霖道,“若无实证大白于天下,我绝不会轻易动手。”


    他转身要走,门扉才动,便有几枚飞镖破空袭来,却在要触碰到他时被剑光斩落。手腕一转将剑柄藏进衣袖,他见张术慢悠悠从廊柱后走出,身后还跟了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何人!竟敢在流星阁动手!”张琢冷喝一声,提剑便冲至门口,当即怒容满面,“张术,我不是说了让你滚吗!”


    张术只朝着妹妹身边那人冷笑:“罚恶使,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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