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柳轻依的“豪言壮志”感染到了,沈悦然翘起嘴角,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委婉地接下这个任务,“好,本王妃会转达给王爷的。”说完便拽着尚在懵着的韶思南离开。
在转身的空挡,她扭头侧目,院中的女子已经重新戴上了面纱,蹲着身子低头摆弄着那一簸箕青果。
等至晚间,沈悦然正打算再去一趟清远府,将今日所查到的事情与凌舟则商议一番,正换出门的夜行衣时,突然听见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她顿时心一紧,见窗纸上映出的高大身影,她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刀刃在前抵在颌下。
慢慢踱步到窗下,窗外又是几声急促的响声。
还没等她伸手碰到窗棂,窗户倏忽从外边打开,沈悦然手中的匕首也同时往前破去,直抵窗外人的脖子。
“怎么是你?”
“王妃是要谋杀亲夫?”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在看清来人时沈悦然就把止住了力,但因为之前势头太足,即使收住了力,匕首的刀刃还是蹭上了凌舟则的喉结,划出了一道拇指宽的口子。
“怎么不从正门走?”沈悦然一边抱怨着,一边皱着眉找止血的东西。翻来覆去也只在身上找到了昨日带的手帕,也不管它上面是不是还残留着药,一下子摁在伤口上,“自己摁着。”
说完她低头检查了一下匕首,发现刃上有一点血迹,不愿意把带血的匕首放进鞘里,举着匕首在手帕上抹了下,等看不见血迹了才收回去。
凌舟则看见她又拿着匕首凑近,使劲往后仰着头,唯恐一不小心又伤了哪儿。结果那人只是蹭了下手帕,看都不看他一眼。又见她穿着夜行衣,知道她要出门,可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嘴是去哪儿。
“去找你。”沈悦然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然后转身,“关窗,从正门进来。”
等凌舟则从窗户转到门口进来,沈悦然正好把匕首塞回枕头底下。回头看着来人,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伸出胳膊挡住了他,“别离太近。”说完先蹙起眉嗅了嗅,没有闻到怪味才放松了下来。
凌舟则见她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却偏偏要捉弄她,故意往前迈了两步贴在她身前,左迈右跨拦住她想逃的路。
怀里的人见无处可逃,猛然往前一杵,憋着气把自己整个推进拦路人的怀里。
“呵。”凌舟则见状轻笑出声,怕她憋坏了,一手揽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呼吸。
实在受不住的沈悦然猛然放开呼吸,一边挣扎着一边扭头大口喘气,等到了呼吸稳定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一丝怪味,吸进鼻腔里的是皂荚的清香。
“你。”沈悦然突然转头,想质问他为什么明明洗漱过才过来,却偏要捉弄她看她的笑话,谁知一转头,正好身后的人也低头过来,两张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贴上了。还以为用劲过大,凌舟则的嘴直接磕在她的门牙上,她的薄唇也被挤在牙和另一张唇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出乎意料的,两个人都呆滞在原地,许久也不曾有动静。
直到门牙的酥麻感散去,沈悦然才后知后觉,脑袋一撤,双手一推,把自己从凌舟则怀里解救出来。
沈悦然还在这半捂着脸,嘴唇微张着急速呼气吸气,企图给自己修红的脸降降温。而另一边,凌舟则却微翘起嘴角,食指的指腹在下嘴唇来回摩挲着,好似在回味刚才亲吻的感觉。
沈悦然:“……”
一扭头看见他这幅好似心神荡漾的神情,真是让人感觉……想动手,却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窗外突然传来守夜人打更的声音,两人一顿,迅速恢复了冷静,围坐在桌旁商议要事。
先是沈悦然将自己今日所获取的信息全部告知,又将柳轻依的话转告给凌舟则,在提及此事时还特意强调了柳家前朝忠臣的身份。
“小路子的事我这边会再去查,王妃就不要再思虑这件事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
凌舟则假意对沈悦然提及的柳家的事装聋作哑,好像听不懂她在问什么。沈悦然也知道面前这人又在戏耍她,先是气鼓鼓地扭头不理人,可是心里又十分在意这件事,劝慰了自己一番又扭过头来,“柳姑娘的事呢?王爷打算怎么做?”
一时无言,房间里仅剩的一根蜡烛在两人之间燃得劈啪作响,随着时间的消逝,蜡烛越来越短,烛光也越来越微弱,只堪堪能照见两人眼睛以下的脸庞,其他的都被淹没在黑夜里。沈悦然看不清凌舟则的表情,只是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王妃想帮她。”凌舟则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嗯。”沈悦然轻轻回了声,语气极轻,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地出了一声响,但还是被时刻关注她的凌舟则捕捉到了。
在凌舟则说话前,沈悦然又急切地补上一句,“我只是觉得柳家不应该是这种结局,但要怎么做还是看王爷的意思。”她只是不想柳家像前世的裴家一样,被诬陷,被满门抄斩却无法喊冤。
上一世的情形又重现在她眼前,明明隔了两世,可是她还是感觉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太真实了,母亲的牌位,外公一家在刑场受刑,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手好像又穿过了外公的头颅,又透过母亲冰冷的牌位,摸不着,触不到,只能用眼睛看。看多了,也就忘不掉了。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重生前的那段日子,茫然,无措,了无生气,陷在死亡的漩涡里,挣扎不掉。
突然间,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叫着她的小名,一遍遍,一遍遍……
谁?是谁在叫她?这个名字已经十多年没人叫过了,是谁在喊她?
“玥玥,醒来了,玥玥。”
沈悦然猛一眨眼,入目就是一张俊脸。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对桃花眼点缀其间,鼻梁高耸直挺,两片薄唇一张一合,不断唤出“玥玥”二字。
怔愣了一会儿,她才看出眼前人是凌舟则。只见他眉头紧皱着,眉心拧作一团,原本勾人的桃花眼中此时却满是担忧,她先是不解,而后才恍然大悟。
她伸手抚上凌舟则的眉峰,慢慢捋平皱着的眉,然后双手向下移动,拖住他的脸庞,“玥玥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刚从梦魇中挣脱,沈悦然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她的手顺着凌舟则的头骨形状卡在那,逐渐加大力度收紧,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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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告诉我的。”同样沙哑着的声音响起,因为被捧着腮,语气还有些鼓鼓囊囊的。
“我告诉你的?什么时候?还是说……”沈悦然往前倾了下身子,只差一点鼻尖就要顶上去,“你认识五岁之前的我。”
“是吗?摄政王。”
“是。”
……
沈悦然双手一撒,突然失了支撑力的凌舟则陡然往前一扑趋,手掌迅速撑在桌子上才没有让自己一头创在地上。抬头,是沈悦然审视的目光。
蜡烛已经快要燃到底了,火苗也由拇指大小缩小到黄豆般大小,甚至还有往下缩的趋势。可此刻无人关注它,没有人有换一只新蜡烛的想法,他们只是对视着,看谁先受不住败下阵来。
失败者要向胜利者坦白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蜡烛将熄未熄,凌舟则抬手,捂住沈悦然直视着他的眼睛,“时间不早了,王妃该歇息了。”
而恰巧此时,外面传来守夜人再次打更的声音。
“王爷。”沈悦然拽住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的袖口,可是一根手指堵在她唇边,让她不得不咽下想说的话。
“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先休息好不好?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等一等我,好吗?”
又是近乎祈求的语气,每一次都是这样,解释不了的或者不想说的就用这种语气让她心软,然后逃避过去。可是每一次,她都会让他成功。
这一次,也不例外。
等沈悦然恢复了视线,房间里哪还有凌舟则的身影。而此时,蜡烛燃尽,屋内沉入一片黑暗。
沈悦然就保持着凌舟则走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周遭是诡异的安静,而她此时也仿佛是暮气沉沉,哀气怨怨,直到去捻烛线的手碰到一包温热之物,泛着凉意的手指才渐渐回暖。
哀气散去,活气回流。
她拿过纸包打开,竟然是桂花栗子糕,虽然碎得不成样子,但竟然还是热乎的。她又想到她撞入某人胸口时感受到的,原来是这包桂花栗子糕。她又扭头往窗户方向看去,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来的。
捻起一坨塞进嘴里,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欠缺了些火候,味道不如之前的好。她又摸索着纸包,没有摸到甜糕斋的标志,不禁奇怪怎么老板没用店里的包装。
甜糕斋是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了,自她三四岁起就在甜糕斋买糕点,尤其是店里的招牌——桂花栗子糕——是她百吃不腻的,隔几天就要买上一包。甚至白芷也为了她学做了这道糕点,让她想吃的时候不必再等上几个时辰,也不必再有去晚了买不到的烦恼。
可她始终觉得白芷做得虽好,也不是从小吃到大的味道。正如这一包桂花栗子糕,也不是甜糕斋的味道。
虽然刚入口的时候味道很像,但越嚼味道越有偏差。她明显能感觉出来,虽然做糕点的人练习了很多遍,但还是把控不好那个味道。
但一想到有人愿意为她洗手做糕点,她要是再挑三拣四就太不地道了,因此也是笑着吃了几口。
天色太晚,她也是将将尝了几口,剩下的重新用纸包起来,留着白天再吃。
第二天一早,首先碰到沈悦然的韶思南突然大吼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