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风一好历朝历代皆有之,非是我朝才起源,只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轻易为世人所接受的事,因此,姬檀在听到顾熹之可能有龙阳之好时才会如此惊讶,难以置信。
顾熹之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这种癖好的人。
“你再将这些轶闻仔细说来。”
姬檀手心都不由攥紧了,全神贯注听暗探讲述。
他现在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或许,这会是他彻底掌控顾熹之的有力手段,想着,姬檀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暗探道,顾熹之自中秀才后就不断有媒婆上门说亲,彼时的顾熹之年纪尚小,家里负担也重,全部拒绝了算属人之常情;再之后,顾熹之在乡试中一举中举,并夺得第一名解元之称,这时候,顾家的门槛才真正被人给踏破了。
其中不但有普通布衣,就是富商之女、当地官爷的女儿都在其列,欲和顾家结两姓之好。
这些人,都不是顾熹之能够轻易拒绝的。
然而,结果还是没成。
顾熹之和前来说亲的媒婆,甚至是大胆主动上门相看的女儿家说了什么,对方这才偃旗息鼓,息声离去。
姬檀听着皱眉:“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他应付的借口,顾熹之根本就不想成亲呢。或者,他的眼光更高,想在京城结亲。”
暗探摇头,道:“这一点,那些死心眼的媒婆和爱慕探花郎成执的女子已经确认过了。”
暗探继续和他道,这些话媒婆们虽然听了暂时离开,但仍然不死心,不舍得就此放过这么清俊又有才华的郎君,甚至,连在顾熹之沐浴时偷窥、亲自试探这样的事都干出来了,最后才心如死灰地确定。
姬檀:“……”
这确实是,不太正常。
姬檀从不质疑这些经验老道的媒婆对纯涩少年郎的试探。但是,这也不能证明顾熹之就一定有龙阳之好啊。
暗探挠了挠头,下定结论:“所以说是推测。探花郎一切正常,却唯独对女子毫无反应,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解释了。”
“也是。”姬檀一只手臂端着,另一只支在上面托腮,喃喃自语道。
随即,他水灵剔透的桃花眸狡黠一转,登时就来了主意,勾唇笑道:“既然不能完全笃定,那咱们就试他一试。孤偏要弄清楚,他到底有没有龙阳之好。”
“是!”暗探铿锵领命,旋即又茫然了眸,讷讷发问:“只是,殿下,要怎么试探探花郎啊?”
姬檀闻言,险些一个仰倒。
他好不容易才维持住正色,目光幽深,道:“你先去街上,寻一个人。”
·
傍晚,夕阳西下。
金橙落霞沿着碧瓦朱甍一直铺到了广袤的天际边缘。顾熹之看不了这么远,他的视线止步于出皇宫后一条青石砖道上熙熙攘攘的街市,而他正要下值回家。
倏然,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窜出来一名清丽女子,对方扯住顾熹之的胳膊就激动地:“顾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席姑娘?”顾熹之转头,不由讶异。
“是我。”姑娘腼腆一笑。
这位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当日顾熹之不惜得罪高府台之子护下的那名经商姊妹中的妹妹,席茵。只是,当日对方就已经郑重感谢过了,在顾熹之会试前还经常送他们母子一些自己做的吃食,顾熹之被点探花后才分道扬镳,再没见过。
此时席茵忽然找来,莫非,又遇到了什么困难?
“席姑娘,你可是有难处需要在下帮忙?”不然,顾熹之再想不出原因了。
“不不不,我没有困难。”席茵登时摇头。
“那你这是?”顾熹之不明就里,先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席茵这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脸,又背过手去,和顾熹之保持距离,低眉顺眼道:“救命之恩是大事,岂是一句道谢就可以的。”想起来时间已过了三月,姑娘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一鼓作气说完:“后来我又仔细想了,不能这么草率对待恩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愿做奴做婢,报答公子。”
“啊?不不不,席姑娘不必如此。”顾熹之被吓得连连后退。
“要的,姐姐也赞同,恩公——”
姑娘每上前一步,顾熹之就惊恐后退,颇为头疼了起来:“真不必如此。那日不论是谁,我都会救,只是恰好是姑娘而已。”
席茵眼见顾熹之是真不想和她牵扯,目的也达到地差不多了,便退而求其次,道:“顾公子既不要我服侍,那总该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请公子在酒楼吃饭,以这顿饭偿了公子的恩情,过后绝不纠缠。”
“这,好罢。”顾熹之其实连这顿饭都不想答应,但先前已拒绝过人一次,他想将这件事彻底了了。
“劳姑娘破费。”
说罢跟着姑娘,与她一起前往她所说的酒楼。
席茵出手极为大手笔,点的全是酒楼价值不菲的招牌菜,顾熹之越坐着越觉不对劲,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席姑娘缘何今日才出现,出手阔绰地与她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但思来想去,也不认为席姑娘要对他不利。
大抵真像席姑娘所说,她做生意赚了不少,又想报答他罢。
顾熹之如坐针毡地接受了。
席间一派和乐,顾熹之吃到近半时,席茵起身为他斟酒。
顾熹之当即拒绝,但席姑娘又用上了这是最后一次见他的说辞,顾熹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喝下了席茵递给他的酒。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酒中下药,只为试探他所好究竟是男是女。
顾熹之在吃到尾声时才察觉出不对,浑身一阵发热,他登时抬眸锐利看向席茵。
姑娘被他刺地一颤,站起身来。
手足无措地想上前做些什么,又害怕顾熹之厉色的眼神,后悔今日不该邀顾熹之前来酒楼,但找到她的那个人,实在不是她能够拒绝得了的。
这真是,姑娘着急忙慌地都要哭了。
顾熹之见状,也不好再苛责她什么,压住体内不断上涌的热意,沉声道:“你过来,送我回家。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了,也不会再见面。”
“对不起。”姑娘自知有错,不敢祈求顾熹之的原谅,连忙上前按照顾熹之的意思想搀扶住他。
就在这时,斜里横过来一只手,先一步扶住了顾熹之。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骨骼修长,匀称好看。
然而,顾熹之却无心欣赏,他仿佛被铁烙烫到般,猛地抽回了手臂,却再一次被年轻俊秀的男人扶住。
无人知道这人是何时过来的,又为何对顾熹之执着不放。
席茵见状,登时也从另一边扶住了顾熹之,狠狠瞪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俱握住顾熹之的胳膊,僵持不下。
顾熹之愈发不适难忍,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个男人毫无分寸的肌肤抵触,他知道自己的取向,才更厌恶。
顾熹之的理智已濒临崩溃边缘,他抬起眸,冷声道:“放开。”
那一眼极具压迫力,甚至隐隐有几分皇帝年轻时的气势,再不复平时的木讷温润。饶是同样都是男子,一旁俊秀的男子也不由得被慑住,松开了手。
“送我回去。”顾熹之选择了席茵。
“好。”
席茵一板身体,紧紧扶住顾熹之,快速带人撤离酒楼,送他回家。
身后的俊秀男子提步欲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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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屏风处走出一个身姿落拓、玄衣劲装的暗探,对方出言道:“不必追了。”
俊秀男子道:“可是,探花郎中了药……”
“不碍事,一点迷情的草药而已,半个时辰就会散去药力,你先回禀上面。”
“是。”俊秀男子一揖,冷静褪下。
暗探一闪身,消失在了酒楼深处。他施展轻功轻松追上顾熹之和那商贾女子,在暗处一路跟随保护,也确定顾熹之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对女子毫无意图。
“他真是这样反应的?”姬檀倚在房间的贵妃榻上,边翻阅文书边问。
“是,探花郎避之不及甩开了我们的人搀扶。”小印子回答。
姬檀搁下书,站起身来,他身上披着的绯红对襟暗纹罩衫逶迤在地,随着姬檀走动一下下拂在榻前铺着的轻薄绒毯上。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姬檀微微笑了起来。
顾熹之宁愿要一个女子送他,也不肯接受男子触碰,甚至避如蛇蝎,这不是避讳是什么。
他竟当真,有这样的癖好。
姬檀想着想着,忽然一阵恶寒,一想到他曾和顾熹之多次接触,而对方却喜欢男子,他就不太自然。
不过这点不自然很快被另一种愉悦的心情所取代了。
他正愁私下里该如何掌控顾熹之,就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还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
姬檀原本没打算对顾熹之怎样的,他都想要放过顾熹之一命了,没法将人远调,他就将他安排在自己的手下,等顾熹之再历练几年,他会再提拔他进詹事府,为己所用。
可偏偏,顾熹之被人看出和皇帝相像。
这姬檀就不能够忍受了,他不敢豪赌身世的秘密。
这是他的命脉。
本就心烦不已,皇帝也来逼他,削他权力,苛刻斥他,一步步将他往绝境上逼。姬檀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身世曝光,他会落得怎样一个悲惨的下场,他太惧怕了,风声鹤唳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草木皆兵。
是以,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什么,将风险掐灭在摇篮之中,牢牢控制顾熹之,要比之前更加地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朝堂、远处他都能够窥视掌管,唯独私下里,私密地带他无法接触探之。
不过这没关系,他的机会来了。
顾熹之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合该娶一位妻子,勤俭持家,照料于他。
更重要的是,当好姬檀的耳目,做姬檀控制顾熹之的最后一步棋,胜天半子。
如此一来,姬檀的燃眉之急可解,也彻底断了顾熹之的后路。
如果将来顾熹之的身世曝光,届时娶男子为妻的高贵皇子在皇室之中如何自处,皇帝能否容得下他,天下人又会怎样耻笑,姬檀光是想想,就很是痛快了。到那时,即便他真的沦落悲惨境地,也不枉了。
如果身世永不泄露,那就更好了,不但他能活命,还能趁机恶心皇帝一把,一举两得。
姬檀已经迫不及待畅想,他那严苛古板、处处挑他错处的父皇得知,自己的亲生儿子、曾夸赞看中的臣子,喜爱的竟是男人,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姬檀心情前所未有地痛快过,他一招手,唤来小印子,乐地吩咐:“你去派人,帮孤做一件事,先这样……再这样……”
姬檀附在小印子耳边嘀咕许久,总算把事都说完。
眼瞅着小印子双目逐渐震惊睁大,姬檀乐不可支,清清浅浅地眯着桃花眼笑:“好了,去办罢。”
小印子自动阖上张大的双眸,轻晃了下,然后才一脸坚毅地重新睁开眼睛,决然转过身,褪下照姬檀的吩咐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