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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6章

作者:燕途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三是12月25日,圣诞节的前一天。


    霜霜家长会是下午两点开始,何湛程的飞机是早上六点落地,中间隔了足足八小时,不知道非要到这么早干什么。


    戚时莫名很焦虑,一整夜没睡,早上起来吃了两片止疼药,凌晨五点就抵达首都机场,然后找好停车位,在后座放了两个大容量加湿器,把车内暖风开到最大,拎了个从衣柜里随便拿的、用来装外套的爱马仕手提袋,进去里面找餐厅定位子。


    外面天黑漆漆的,寒风凛冽刺骨,眨眼间漫天飘起鹅毛大雪,大厦建筑每层楼都亮着灯,他经过落地窗,扭头看窗外雪花簌簌坠落在寂静的夜光里,外面是来来往往推着行李箱的旅客,接机的亲属朋友们捧着鲜花和礼物,一脸笑意地朝他们迎上去。


    戚时凝眸盯着面前的玻璃镜,镜子里倒映着一张让他有些陌生的削瘦男人的脸。


    好像……


    他神游一般,抬手摸了摸自己遍满胡茬的脸,笑了声。


    好像有点老了。


    在一家粤味茶餐厅里定了位置,点了几道那人爱吃的菜,抬手看一眼表,五点四十。


    等人来了,刚好能吃上热乎的菜。


    脱掉外套放到旁边座位,他站起身,准备去隔壁美容店刮个胡子,服务员笑盈盈地走来,热情向他推荐圣诞优惠活动:办卡充值满五千元附赠会员八五折优惠,外加一份价值五百元的圣诞礼品。


    戚时笑:“这是最贵的套餐吧?”


    服务员也笑:“有礼品哦~”


    戚时问:“礼品是什么?”


    服务员:“我们店推出的圣诞盲袋,五种礼品随机赠送。”


    戚时想了想,说:“那行,等会儿我朋友来,他要觉得你家的菜好吃,我就办一张。”


    服务员笑着点头:“好的。”


    戚时瞥她一眼,抬手伸出五指:“要是他不喜欢,你送我五份不重样的盲袋。”


    服务员干笑两声,说:“好,但是不重样有点儿的困难,因为我们也不清楚这些盲袋里装得东西是不是同一件。”


    戚时不屑一笑:“怎么不清楚?看当然看不出来,摸还摸不出来么?”


    服务员:“摸?”


    戚时:“对啊,你多摸两——”


    话音一顿,他整个人卡住似的,大脑突然闪过些什么。


    服务员点点头,笑道:“我尽量。”


    戚时前一脚才刚迈入美容店,何湛程发来位置共享:


    —我到了,你在哪儿?


    戚时没来得及,转身跑回去餐厅拿手提袋,然后一溜烟儿坐电梯下楼去接机口。


    这个时间点儿落地的旅客也不少,戚时穿梭在来往人群里,周遭路人眼花缭乱的,看得他脑袋有点疼。


    正要拨电话打过去,嘈杂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脆生清亮的呼喊:


    “二哥!”


    戚时心脏猛地一抽,扭身回头朝对方望去。


    零下二十度的北方寒冬,那位时尚达人想必有钢铁般的意志,始终坚定不移地走着潮男路线,一如既往地要风度不要温度。


    束领黑毛衣配九分修身西裤,颈间拴着条闪烁镶钻银项链,外套深灰羊绒大衣配脚底LV纯白球鞋,头发显然也做过造型,清新干爽的三七分,浓眉俊目,粉红薄唇,不知何时在右边耳骨新打了两个洞,雪白的耳朵戴着两圈耳骨钉,在这个风流惯犯身上显出几分莫名的禁欲。


    风流惯犯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清纯,他像个青春洋溢的男大学生,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子,左手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右手扶着行李箱提手,正站在人群里冲他弯眼笑。


    不,不是像。


    人家本身就是个才二十岁的青春男大学生。


    戚时愣了一下。


    他们多久没见面了?


    对方在他眼里早已没有了恋人视角的可爱,只剩下一眼欣赏到的、很直观的精致帅气。


    何湛程站在原地等他两分钟,为了凹造型,脸都快笑烂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冲人喊:“过来啊!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戚时“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朝人走过去。


    接过对方轻巧的行李箱,递上装得鼓囊囊的手提袋,说:“换上吧。”


    何湛程笑眯眯地接过,又把花束递给他,问:“什么呀?”


    戚时接过那一大捧极具分量的玫瑰,随口道:“衣服。”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衣服。”


    何湛程轻哼一声,低头拆开爱马仕的手提袋,发现里面是件羽绒服——


    分手前丢在戚时那里的,他自己的、旧的羽绒服。


    满怀期待的心立刻被这不解风情的狗男人撕碎成稀巴烂。


    何湛程满脸阴沉沉地把羽绒服塞回去,说:“我不冷。”


    戚时皱眉瞥他:“鼻子都冻红了,还不冷?外面下雪呢,在我面前还臭美什么?快穿上!”


    何湛程小眼神上下瞟他一眼,问他:“还说我呢,你不也臭美么?”


    戚时:“……”


    虽然今早上忘记刮胡子,但这身搭配是昨天夜里闲着没事干就准备好的。


    拉夫劳伦的皮鞋,笔挺修长的西裤,熨烫服帖的白衬衫搭一条藏蓝格纹绸缎领带,黑西装外套着及膝的毛呢大衣,抱玫瑰花的手上,是一只浪琴康卡斯的腕表。


    何湛程笑眯眯仰起脸,问他:“二哥,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戚时敷衍了声,拉着他行李箱就往电梯方向走:“走吧,先去吃早饭。”


    何湛程笑容淡下去,默不作声地跟在人旁边,和对方并肩走着。


    戚时随口问:“最近身体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何湛程埋着头:“好多了。”


    戚时点点头:“好多了就好,出门在外,有什么困难不方便跟家里说的,尽管跟我开口,我们分手归分手,情分还在。”


    何湛程灰败的心一听这话,忍不住又燃起几分希翼。


    他挪着步子,歪头往戚时身旁靠了靠,两只手伸过去,想要去挽住身旁人的手臂。


    “但是以后就别喊我‘二哥’了,”戚时淡淡道,“你二哥是何棣坤,我这个外人总顶着这个名头,不太合适。”


    何湛程抿了抿唇,伸出去的双手又垂下来,说了句“好”。


    饭间入座,五道精致早茶,一例营养浓汤。


    菜上齐后,戚时把花束和行李箱放在饭桌旁,说,他去趟隔壁美容店刮个脸,让何湛程先吃着,不用等他。


    何湛程没吭声,坐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戚时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然后低下头,拿着筷子守着面前的空碟子发呆。


    一个多小时,他坐在位置上等,等得喉咙酸涩,等得肚子咕咕叫,等得眼眶越来越来红,几次拿起电话,又数次放回去,周围顾客纷纷议论着扭头看他,服务员也过来了好几次,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滴滴答答,断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全砸落进空碟子里,直到戚时回来了、菜也全都凉了,他才终于笑出声。


    戚时没好气一笑:“你是不是傻?”


    那人走过来坐到他身边,一边扯纸巾给他擦眼泪擤鼻涕,一边催着他赶紧把羽绒服换上,省得再冻着了,然后招手叫来服务员,让人把菜全部重新热一遍,碟子也全换新的。


    一顿饭吃得还算开心。


    他要求和戚时换座位,他坐外面,把戚时堵在卡座里面,这样对方就跑不了了。


    戚时说,他有点神经。


    但如果放在以前,戚时只会满眼温柔地称赞他:“真可爱!”


    饭后,服务员走过来,一脸笑意地问他觉得菜品如何?


    他点点头,说:“还不错。”


    戚时起身就办了张会员卡。


    然后随手把那张卡、和餐厅赠送的圣诞盲盒袋递给了他。


    戚时说,这次出来一趟,没给他带什么礼物,干脆就送他张饭卡好了。


    谁家老情人分手后的首次圣诞礼物送机场餐厅的折扣卡啊?


    他收下了,莫名总想哭。


    动手术住院期间,他一个人躺着病房里,日复一日,扭头望着窗外枯燥的风景,忍受着寂寞、思念和疼痛。


    第二次做搭桥手术,他胸前又一次被留下一条长达15cm的疤痕,医生告诉他,他们已经尽力了,但他胸腔内外再经不起任何开刀的风险,哪怕是全球最好的整形科医生,这次都没办法像第一次那样帮他的伤口修复如初。


    他很崩溃,每天都在冲身边的人摔东西发脾气,拒绝吃饭、拒绝吃药,拒绝那些试图靠近他的、拿着数不清的钱却只会说着冠冕堂皇套话的、没用的医生们!


    他不停地抱着镜子照,一遍遍用挑剔目光审视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线条薄薄起伏着的胸膛,他摸着自己手感光滑如绸缎一样的皮肤,还有,竖在他胸前的、一辈子都抹不掉的丑陋疤痕。


    终于再次见面,他有很多委屈和撒娇的话想对这个人倾诉,以何湛程的名义,任性无所顾忌地大哭一场,理直气壮地向这个人索求安慰,但他已经没资格再说出来。


    何湛程低着头,硬生生将许多话咽下。


    二人刚坐上车,戚时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懊恼一拍脑门,低骂一声。


    何湛程终于回过神儿,一边系着安全带,扭头问:“怎么了?”


    戚时有些歉意地看他一眼:“何湛程,我忘记拿花了。”


    何湛程,我忘记拿花了。


    何、湛、程。


    他扯扯嘴角,强颜笑道:“没事儿,反正你见过了就行。”


    “大冬天的,又下着雪,那花就算拿出来也都冻坏了,还不如放他们餐厅里多活几天。”


    戚时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有道理。”


    何湛程笑意愈深,“嗯”了一声,突然又特别想一拳头锤死这个大傻逼。


    戚时提前帮何湛程在霜霜学校旁边的酒店订了房间,回京路上闲聊,他假装不经意地提起钟覃倪,说,钟覃倪是自己目前正在追求的人,然后瞄眼观察着副驾上某人的反应。


    何湛程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伤感和嫉妒,低垂着眉眼,有些兴致缺缺:“哦。”


    戚时突然问:“你原来学过拉丁舞啊?”


    何湛程挑眉诧异:“什么拉丁舞?谁学拉丁舞?”


    戚时说了句“没什么”,然后当着何湛程的面儿,拨通何棣坤电话。


    何湛程轻哼一声,伸手从衣兜里掏出小梳子,一脸悠哉地照着座驾前的镜子梳刘海。


    那边何棣坤秒接,一通哀嚎,声泪俱下:“弟夫!你终于肯理我了!”


    戚时直奔主题:“你和你们家老三小时候去参加拉丁舞比赛,是因为什么原因就弃赛来着?”


    何棣坤一脸懵逼:“啥?啥比赛?”


    戚时皱眉:“你没学过跳舞?那天在游艇上吹萨克斯的时候,你那步子踩得一看就是专业的,你别跟老子说你没学过!”


    何棣坤大叫冤枉:“弟夫,你要允许这个世界上有天赋异禀的人存在啊!”


    戚时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然后偏过脸,凝眸将副驾上的人打量了会儿,突然喊他:“钟覃倪!”


    副驾上的人孜孜不倦地照镜子臭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何湛程有点无语地扭脸问他:“你有病啊?”


    戚时烦躁地抓抓头发,没理他。


    抵达酒店的时候,戚时仍不甘心。


    他记得钟覃倪的胸肌很大,是那种成熟年长者男性独有的饱满结实,于是一停好车,他就飞快跑去副驾帮何湛程开车门,伸手去扶对方:“来,小心。”


    何湛程忍不住一笑,说了句“谢谢”,才刚把手搭在对方掌心,戚时出其不意,突然伸出一只攻击性极强的咸猪手,摁在他胸前就一通上下左右的虎摸揉弄。


    摸完,不禁蹙起眉:“怎么隔着羽绒服还有点薄?”


    何湛程:“……”


    下一秒,怒极反笑,他唰地一下就抽回手,抬脚狠狠踹人屁股上,骂道:“滚啊!臭流氓!你都有新欢了还随便摸我,有病吧!”


    戚时也有点尴尬,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何湛程瞪他:“这一路没完没了地发神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戚时叹了口气,他自己也无奈,就把他觉得钟覃倪和何湛程有点儿像这件事讲给何湛程听了。


    何湛程淡淡“哦”一声,双手抱臂,瞥他一眼:“所以呢,你到底是希望我俩是一个人,还是不希望啊?”


    戚时被这话问倒了。


    他眼底闪过几丝困惑,然后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何湛程哼一声,挥手推开他,自己跑去后备箱搬行李箱。


    戚时跑过来帮忙,趁机道:“晚上八点我订了餐厅,我们仨一起吃个饭吧。”


    何湛程拖着行李就往酒店里走,满脸不太高兴:“不去!我是自虐狂么?我为什么要跟你的新欢吃饭?你俩吃完饭就去滚床单了,我呢?难不成你和他滚床单也打算叫我一起么?”


    戚时有点急躁,也有些生气,何湛程这嘴跟淬了毒似的,挤兑起人没轻没重的,平时冲他戚老二阴阳怪气也就算了,这次连钟覃倪都羞辱上了,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这人刚做过手术,戚时又不好说太重的话命令他,于是再次追上去,解释道:“你想多了,是我追求人家,他没同意,等咱们吃完饭,我就送他回去了,不会干别的。”


    何湛程霍地扭头瞪他,大声嚷嚷道:“你送他回去?哼!你送他回去,那我怎么办?!我可是为了你才去和他吃饭的,难不成你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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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就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吗?!戚老二,你是人吗?!”


    戚时一拍脑门,愁眉苦脸更加头疼。


    也是,一个是他正在喜欢的人,一个是他喜欢过的人,他自己就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送两个人离开?


    不对!戚时转念一想,虽然今天他都亲自试探过了,何湛程和钟覃倪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哪怕有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的概率,他都不会放过!


    戚时思量片刻,说:“这样吧,我知道我有些强人所难,只要你今晚肯陪我过去,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何湛程来了兴致,好奇问:“什么样的条件?”


    戚时毫不犹豫:“任何条件。”


    何湛程一歪头,笑着逗他:“那——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呢?”


    戚时说:“我给你摘。”


    何湛程挑眉:“真的假的?你上哪儿摘去?”


    戚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何湛程脸上一红,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正要说点儿什么缓和下暧昧气氛,戚时毫不客气地伸手进他衣领子里,把他搭配毛衣的钻石项链给单手解了下来,然后张开掌心,递到他面前。


    何湛程:“?”


    戚时一本正经道:“好了,现在星星给你摘到了,你必须陪我去见钟覃倪,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混蛋,要不是看咱俩之前睡过的份上……”何湛程恨恨磨着牙接过项链,险些没忍住扬手赏给人一个大巴掌。


    戚时倏地凑近过来,飞快摸了一把他新打洞的耳朵,好奇问:“诶,你这是戴的耳钉还是耳夹啊?真的有两个洞么?”


    何湛程压制住火气,瞪他一眼:“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这耳洞是他在纹身店打的。


    出院后,他无法忍受胸前那道丑陋的疤,于是跑去一个很酷炫的黑人小哥开的一家很酷炫的纹身店里,让对方随便给他纹个什么东西,帮他把这个疤全部遮住。


    没料对方一眼看出他这是做心脏手术留下的新疤,说什么都不肯给他纹,还劝他珍惜生命、劝他看开一点,鼓励他要爱自己,叽里呱啦说了许多人生哲理,他却越听越烦躁。


    他跟黑人小哥说,他早已经无所谓生死了,他只想绚丽潇洒地活着。


    黑人小哥还是不肯给他纹。


    二人僵持之间,戚时突然发来信息,问他什么回京,他和对方聊了几句,心灰意懒的时候,他说出的话难免消极,戚时冷不丁给他来一句“我会自杀”,吓得他突然就不敢了。


    他最终没遮住那道疤。


    可他已经将近四个月没有过性|生活了。


    外貌美丑不重要、心灵善良才重要,这种狗屁话都是说给丑人听的,一想到从未有过空窗期的自己这次失恋不说,一向引以为傲的外形也全毁了,他就不禁觉得自闭难过。


    家里面嵌在浴室环墙的六面镶水晶的鎏金全身镜也让他给砸得稀巴烂。


    他不再有一脸陶醉痴迷地欣赏着自己身体的爱好。


    他麻木的生活迫切地需要寻求一点刺激,于是他就很随便地往自己身上打了两个洞。


    当然,那一点转瞬即逝的痛,毫无卵用。


    戚时点点头,说:“行。”


    然后在扶他进酒店大门时,那只手又悄默声伸过来,丈量尺寸一般,趁机摸了两把他的腰。


    戚时低头比划着手掌,小声嘀咕道:“腰围……77cm?78cm?”


    何湛程终于怒了,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崩溃,委屈的泪水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扬手就将行李箱摔在地上,歇斯底里冲人一通吼:“我让你别碰我,听不懂吗?!我都说了多少次,让你别碰我!别碰我!!!你为什么还要碰我?!你都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还要碰我!!”


    周遭路人见势一吓,连忙躲远些,驻足在远处,三两结伴围成一圈看热闹。


    戚时也吓了一跳,一时心疼又自责,手足无措道:“程儿,你、你……”


    何湛程登时泪流满面,忍不住大哭起来:“别叫我程儿,你都不要我了,我才不是你的程儿!”


    戚时无奈一叹,弯腰捡起行李箱,整个人挡住他身子,拥着他往里面走:“程儿,外面冷,人多眼杂的,我们进去吧。”


    何湛程抽噎几声:“你嫌我丢人现眼……”


    戚时抬手帮他擦了下眼泪,说:“我是嫌我没用,总是让你一个小孩儿哭成这样。”


    何湛程打掉他手,三两下抬袖擦干眼泪,瞪他一眼:“我不是小孩儿,我是你男人!”


    戚时轻皱了下眉,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何湛程察觉失言,立刻补救一句:“你曾经的男人。”


    戚时无奈:“程儿,我们做朋友吧。”


    何湛程一脚踹开房门:“滚,谁要跟你做朋友!”


    戚时站在门口没动,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以后别给我送玫瑰花了。”


    何湛程一把从他手里夺过行李箱,自顾自埋头推去床前,闷声说:“我就知道。”


    戚时不解:“知道什么?”


    何湛程吸吸鼻子,埋怨道:“你是故意把花丢在那里的。”


    戚时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解释:“不是,我真的是忘了。”


    何湛程一顿,随口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戚时:“没睡。”


    何湛程瞪他一眼:“我就知道!”


    戚时没忍住笑:“行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先走了,晚上我来接你。”


    “不行!”何湛程蹭地跑过来,横臂挡住他去路,态度强硬道:“你这是疲劳驾驶,你敢开车乱跑我就报警举报你!”


    戚时无语:“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社会公德了?”


    何湛程不理他这茬,说:“你现在就去我隔壁订间房休息,等中午醒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戚时浑不在意,拨开他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那我打车回家,好吃的什么的,我没兴趣,你自己去吃吧。”


    “戚时,”何湛程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望着那人背影,“我以为,你心里明白我为什么提早八小时来这里。”


    戚时依旧没回头,声音淡淡:


    “我告诉过你了,我有在追求的人了。”


    何湛程又想哭又想笑,按捺下心中酸涩,说:“我没想和你睡。”


    他都丑成那个样子了,哪里还好意思再和这个见过他完美样子的人上床?


    戚时脚步一顿,偏头看他一眼,不太理解地问:“那你——”


    “我就是想……”他深呼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一笑:“哪怕隔着一堵墙,你能多陪我待一会儿。”


    “放心,我知道自己什么样儿,我不会缠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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