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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执笔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季明知走的时候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早晨,钟玙困得眯着眼送他,迷迷糊糊中听见他说:“灵蝶传信,记得常与我联系。”


    钟玙点点头,待送走他后立即倒头就睡。


    睡醒了却没有早点,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明知又走了。


    又是一年孟春时节,绿意蔓延至山上。


    这些时日来,钟玙一直勤于修炼,虽然境界并未见多大提升,但剑法剑招学了不少,攻守之间,已颇成气象。


    九筒总是怪她不专心走任务。钟玙不甘示弱地点它的好感度到现在仍然卡在25上下,刷再多礼物也送不上去,还不知道有没有死机。


    九筒又与她争吵起对攻略对象送猪油母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攻略对象不见踪迹的事。


    段韫虽与钟玙同在闻剑阁习剑,但他行踪不定,十次里有七次见不着。剩下三次里,两次送完东西吵架拌嘴,一次动手比试把人给撅翻了。而涂山衍更是踪迹难觅,自季明知离去后,就只见过他几回,送了只母鸡把人彻底吓跑了。


    每日练剑超六个时辰的钟玙心酸地表示,每天两个要命的师父催着她修炼,她哪来的时间匀给他们?


    而且她挑的礼物明明很走心的好不好。


    生活真是又苦又累,攻略从未成功,修炼也从未停止。


    今日沐休,山下恢复热闹的集市为上巳节举办花灯会,安紫、司源流与她约好一同下山玩。


    说来奇怪,安紫和司源流自从上次桃花树下一聚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过。每次钟玙和他们提起这件事时都气氛尴尬,仿佛像是生分了彼此,却又总是暗地里问起对方行踪。


    这次倒是难得,钟玙总算能又把他们凑在一起问个清楚。


    当下三国纷争,时局混乱,集市里面不乏亡命之徒和流离之人。钟玙一时也撬不开这两人的嘴,只好三个人紧挨着并肩沉默地走着。


    走在里面的安紫忽然惊叫一声,眼前窜过个人,跑得极快。


    安紫喊道:“我的芥子袋!”


    她立即追了上去,司源流担心那人出事,也紧跟了上去。


    钟玙立即踩着剑在上空查勘,看见安紫已经将那人拉到僻静处爆锤,她嘴里念念有词:“敢偷老娘的东西,不要命了吧!”


    钟玙赶紧下来拉住她,再打下去,多少得背条人命。虽然如今官府大多尸位素餐,但毕竟还是人命。


    司源流也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见那人五窍出血,连忙喂了颗丹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无奈地对安紫说道:“虚危,下手不要太重。”


    钟玙印象里,这可能是近三个月来司源流对安紫说的第一句话。


    安紫挥着拳头道:“叫我师姐!重什么重,我有分寸好吧。”


    司源流有些生气,道:“我要不来,他就被你打死了,这就是你的分寸?”


    安紫理所当然,又自然而然带了几分撒娇意味:“你这不是来了吗?难道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大概是这撒娇太自然,反而让司源流怔了下。倒是钟玙先开口,意有所指道:“安安姐,都快桃李年华的人了,稳重些。”


    安紫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钟玙:“守乐,你是嫌弃师姐大了就不能做小孩了吗?!”


    钟玙被这一抱差点抱出内伤来,连忙逃离了她的怀抱,严色道:“师姐,你和司胖子之间到底怎么了,可以说吗?”


    安紫满脸委屈,像是要哭了一样,道:“死胖子他都对我那样了……”


    钟玙一时没控制住面部表情,失声道:“他把你怎么了?”


    她半天没能憋出后文,钟玙不可置信地看向司源流,吓得司源流连忙摆手。


    安紫解释不出来,司源流只好叹气解释道:“那天给你和行渊庆祝,结果行渊那个王八蛋,把我送回了师姐的房间,把师姐送到我的房里睡了一晚……然后,安紫发现了我的日录,就这样了。”


    钟玙还没来得及问,只见安紫气冲冲地掐着他鼻子骂道:“我这个样子,你竟然产生那种想法?”


    司源流满脸通红,无可奈何,最后难得规规矩矩地低头拱手道:“心意它也并非受我所控。我的确爱慕于你,但你若是不喜,我不会强求。如今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求你给我。”


    他在说什么?我那毒舌欠揍的三师兄似乎喜欢我那天真暴躁的二师姐,钟玙想,这世界终于还是癫了。


    可惜季明知不在,不然还可以给自己递把瓜子,有点嗑。


    安紫问他:“什么答案?”


    司源流道:“因我之故,将你困在幼童之躯……是因为这个厌恶我吗?”


    安紫说不出话来。


    司源流眸色黯淡,忽然笑道:“没事,我明白了。”


    他转身走入人群里,很快消失不见。


    钟玙低头好奇问道:“安安姐,他明白了什么?”


    安紫用力地摇头,又颓然地耸肩,闷闷不乐道:“不是,我这个样子,他究竟是愧疚还是喜欢,真的分得清吗?如何能……”


    钟玙也明白了些,她蹲下,直视安紫正色道:“师姐,若是喜欢,不妨大胆一些。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何必委屈自己。况且他既然能研制这歹毒的丹药,定然也可以研制出解药。”


    安紫犹豫地抬头,澄澈如孩童的眼眸看着她道:“真的吗?”


    钟玙停了片刻,真诚地说:“要听真话的话其实就是我觉得,他害你至此,对你负责是应该的。愧疚与情谊相互滋长,也许早就分不清了,所以真心实意须师姐自行分辨。况且,你又不亏,喜欢他就玩玩他,不喜欢了就另找一个更好的,岂不更妙?”


    安紫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闭眼片刻,无语道:“有时候,总有一种师妹你阅历太丰富的错觉。”


    过了须臾,她还是下定决心道:“我想去找他,守乐你能陪我吗?”


    钟玙笑着摆手,推了一把她道:“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安紫走远了,忽然回头纳闷道:“忘了问了,何为电灯泡?”


    钟玙一个人走在集市上,虽然热闹,却也孤独。虽然孤独,却也畅快。


    她穿过琳琅满目的商铺小摊,看见月色明朗,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又忍不住想,季明知现在会在哪里呢?


    看来今年的生辰,他没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一只淡绿色如幽灵般的灵蝶悄无声息地落到钟玙肩头。钟玙立即察觉,略一偏头,唇瓣就擦过灵蝶细长微屈的触角。她愣了一下,笑着自言自语道:“追踪蝶?谁派你来的?难不成是季明知回来了?”


    钟玙漫不经心地拍散肩头灵蝶,手放下来的那一瞬间,却明显发觉不对劲——有人巧妙地穿过指尖缝隙牢牢牵住她,十指相扣。


    钟玙的表情骤然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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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边,叫卖的商贩,来来往往的行人,可她手里,空空如也。


    钟玙沉着脸,不动声色地任由那隐形人牵着自己走了一段路。她悄声试探九筒,但九筒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反而怪她打扰睡觉,打了个哈欠又睡着了。


    这才几个月,它的生物钟甚至比自己还准时。


    路上喧闹声不绝于耳,可偏偏钟玙觉得自己身边这位安静极了,整个世界也随之沉寂下来,远离这尘世的喧嚣。


    她突然停下不走,那股力量也随之停下来,像是在等她。


    钟玙试探地叫道:“季明知?”


    她的身侧,淡淡的荧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气息含糊,像是从水下深处冒出的声音,钟玙却恰好能够听清——“师妹,生辰快乐。”


    钟玙鄙夷着,却笑弯了眼。


    “季明知,这是什么新奇的符术?”


    “幻影符,用追踪符改造的。”


    “季明知,为何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和我联系。”


    “出了一点意外。”


    “……季明知,你为什么不开心?”


    钟玙身边的那个透明人蓦然停滞,过了一会,他断断续续说:“师妹,如果每个人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需要我们做什么?”


    钟玙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说什么?”


    季明知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难过:“我想要天天见到你,想你活着,没有离别,就像现在一样。”


    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钟玙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直觉却让她警惕,她不由分说地抱住那个虚无的人,附在他耳边道:“季明知!”


    那人乖乖地窝在她颈窝里,仗着钟玙什么都看不见,可呼吸却切切实实地打在她耳侧,懒洋洋的声音道:“我在。”


    好怪。以前季明知会离自己这么近吗?


    钟玙压下心里的困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这世上只有一个钟玙,你要是在其他地方把我认错了,你就不用回来了。”


    她碰到他的背,摸了一手湿漉,她低头看去,明明手上什么也没有。钟玙的气势蓦然一变,焦急道:“你受伤了?!”


    季明知低低地笑了几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点小伤。师妹,今年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钟玙看着四处张灯结彩,艳桃秾李,花前月下,一派火树银花的景象。她最后小声郑重地说:“我想要师兄平安归来。季明知,我想见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离别。”


    季明知陪她走完漫长热闹拥挤的集市,到桥头水边放花灯的地方,灵气开始消散,慢慢融于天地之间。


    空中飘来一句缥缈如烟的答复——


    “愿顺君意。”


    钟玙莫名红了眼眶,她倔强地抬头憋住泪水,万千花炮却在此时怦然绽放,空中绚烂至极,钟玙勉强看到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钟玙生辰快乐!”


    钟玙哭着哭着就笑了,她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却看到天上又炸开一束“紫此一生”的烟花形状,还是这种奇丑无比的画风。


    钟玙皱紧了眉头,低头一看,司源流和安紫赫然正在桥下放花灯,而司源流的手正在身后不太熟练地施法画咒。


    死胖子!符术没比自己强一点逞啥强啊。


    钟玙安安静静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去打扰他们,她在心里暗道:“司胖子,最好对我师姐好点,不然下辈子,就准备在轮椅上度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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