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宿主啊。”识海里的九筒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钟玙狐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过了片刻,画风突变,她忽然伤感起来,摸着自己的胸脯叹道:“莫非我是前朝遗贵,上天庇佑能避奇毒;又或者是身世不凡的大能之后,身怀绝技?”
九筒:“……”
它无情地戳破她:“从你出生到现在,你爹娘是谁你不是记得一清二楚吗?”
“也是。”钟玙咬着滋补灵气的甘草片,死脑筋地和它纠结道:“那为什么我能中毒不倒呢?”
九筒小声哔哔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是我选的宿主,筋骨奇佳,天选之子,这点小毒根本影响不了你半分。”
钟玙不大信任地瞄了它一眼,道:“可我若是天选之子,怎么会修炼得如此艰难?而且叶依依不是女主吗,她怎么也倒下了?”
九筒对她肯定道:“禁止蕉绿,停止内耗,你就是天选之子。”
钟玙耳朵一热,觉得这句话莫名耳熟,只是一时又想不起个所以然。结果夜里忽然做梦梦见自己跑了几个月业务的成果被自己的狗上司直接挪为己用。
于是第二天,她深恶痛绝地想起来——当初公司对她的集体评价,也是她工位上的座右铭之一,正是把最后两个字换成了打工人的这句话。
嗯,就还是这个熟悉的味道。
第四关比试,往常惯例是和闻剑阁的规矩一样简单粗暴,两两一组,近身肉搏。但今年不知怎么的,忽然变了招数。金长老将比试改成了挖矿——还是只能用铁锹这种最原始方式的挖矿。
限时三天,最后比谁挖得多。
对此,拨云峰的体修长老金牡丹给出的解释是:不知道萧何生那莽夫发了什么疯,竟然一剑毁了她所在的拨云峰主峰。
本来想找他讹点钱,却没想到劈开的山脉之下,竟然隐藏着金矿。这正逢战时,钱不好挣。于是派内长老们一商议,就让她先把矿采了挣点经费再说。
总结来说可以归结于一个质朴的道理:做弟子的,本来就是长老们的免费劳动力嘛。
钟玙戴着草帽,满手黢黑,脸上也脏兮兮的,酸溜溜地想,以后当长老也挺安逸的。
一排排弟子井然有序排列,一锹一锹开挖,汗水挥洒滴落的声音,弟子们聚集喘气的声音,还有清脆悦耳的金矿撞击音,好似一场大型交响乐。而指挥官金牡丹,正悠哉游哉地在高处岩石遮掩下监督。
钟玙一时分不清这里是清鹇派还是监狱劳改现场。
不过无论在哪里,原来都逃不脱搬砖的打工人命。九筒无不唏嘘道。
段韫早就放下他的铁锹,躲在树荫下。他身份特殊,只要以利诱之,再用权逼之,那些名次靠后的人就会替他干活,自己落得一身轻松,于是在树下搬了个凳子坐着乘凉。
叶依依则在他身侧通风的地方,气息不平。她一刻前在矿地里昏厥过去,刚刚才转醒。她的目光追随着钟玙的身影来来回回,语气里满是羡慕,轻声问道:“钟玙师姐,为何能坚持下来?”
段韫耳尖听到,立即不屑道:“她除了容貌过得去眼以外,力大如牛,凶如夜叉,心口不一,蛇蝎心肠,浑身上下哪里还能挑出一点好?”
叶依依凭着本能反驳道:“师姐明艳动人,真诚善良,虽然对人客气疏离,话还少了点,但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段韫惊掉了下巴,问道:“你说什么?”
叶依依自知失言,不该得罪这位皇家贵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软绵绵又坚定地说道:“师姐是这世间少见的坚毅女子,还请殿下不要胡乱诋毁她的清誉。”
段韫不可置信,他说:“微云师妹,你莫不是被太阳晒昏了脑袋。钟玙那个不怀好意的小人,论坚毅品行,她哪里比得上行渊师兄半分。”
叶依依不服气道:“钟玙师姐平易近人,待人和善,你一口一个行渊师兄,却也未见行渊师兄对你多好。”
段韫指着她,不好发作,只能撇头暗骂道:“无理取闹!无稽之谈!无耻之尤!”
叶依依软绵绵地哦了一声,道:“师兄你急什么?难道被我说中了?”
他原以为这位微云师妹是个软性子,不想她竟然是和钟玙一边的,顿时失了好感,冷笑一声,背过去不再搭理。
两个人在这互生闷气,他们讨论的主人公之一却毫不知情,甚至远远地看着他们,点头道:“论打情骂俏果然还得是女主。”
九筒:“……那你倒是学学啊!”
季明知在她背上贴了一张隐蔽的符纸,好让她在毒辣的太阳底下仍然能保持清凉。只是这样属实也太耗费他的灵力,故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里里外外全湿透了。
钟玙虚虚瞄了一眼他,将自己刚刚采好的一筐矿石倒入他篓中。
“这是做什么?”季明知阻止道。
“互为交换,才算公平。”钟玙见他发丝滴落的汗珠,浸湿了灰暗矿石的表层,额前杂发乖顺地垂下来,那双黑亮的眼睛也快要被盖住。
她想都没想,伸手便将他的发捋至脑后。
这下倒像一个中二愤青少年了。
钟玙看他被自己手上尘土染脏的额头,努力憋住自己的笑意,却以失败告终。
季明知无奈道:“师妹!”
钟玙霸道地不许他把矿石还回来,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最终结果毫无意外,段韫靠他无可比拟的权势和财力得了甲等,而季明知以微妙的重量略胜钟玙一筹,得了乙等。
有人叫不公,暗戳戳地告了段韫一状。金牡丹却只是随手将一块矿石捏得粉碎,金粉伴随着石粉屑在空中飘扬,她轻描淡写道:“这世间本无公平,想要公平,就得靠自己亲手抢来。这世上最公平的事,便是你所拥有的力量永远属于你自己。”
–
最后一关比试是清鹇派唯一的妖修长老凤昶出题。
“坐镇兰华舍的凤昶长老行事潇洒超脱,风格诡辩多样。虽然从不露面,但关于他的神秘传说一直是清鹇派经久不衰的讨论话题。”
“传闻他样貌不凡,实力惊人,曾有人目睹他的样貌,于是激动得昏睡过去,此后再也没有醒来,成了活死人。”
“还有传闻他五感灵敏,清鹇派上上下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哪怕是夜里的野鸳鸯乱纪,他也能听得真切。”
“更有传闻说他的妖气其实能够蛊惑人心,让人失去理智,所以他才不喜与人亲近,一切事务也是交由他座下大弟子——本体为六尾灵狐,一位元婴级别的妖修来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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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说纷纭,无一定论。”
见安紫语气抑扬顿挫,学着说书人的模样,只差拿着醒木往桌面一拍,钟玙忍不住插话道:“他这些传闻听起来似乎并不太妙啊,能说点实际的吗。”
安紫啧了一声,道:“你怎么还打断我思路,还要不要听我说啦?”
钟玙抱住安紫的肩膀,连道:“听听听,可爱听了我。”
作为妖兽,清鹇派许多弟子并不愿做他的亲传弟子。但好在他本人并没有爱强行收徒的怪癖,所以他座下弟子无一例外皆是妖修,每次的比试大赛于他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
据小道消息,今年他的试题大概率是猫捉鼠游戏。即弟子们做鼠,他为猫,限时两个时辰,小鼠们藏匿声息,若被猫抓到,就会变成猫一起抓鼠,没有抓到的即为获胜。
钟玙撩了撩眼皮,呵呵两声道:“这不是蓝台最爱的综艺游戏吗?”
安紫困惑地啊了一声,钟玙立即改口道:“这游戏当真是有趣极了。”
但比试当天,考题却并不是小道消息中的猫捉鼠游戏,而换成了觅宝游戏。凤昶在清鹇派各个山峰藏了五件宝物,限时一天,找到便是甲等,其余皆是戊等。
钟玙想,其他长老评分好歹是正态分布,他倒好,中间分差差距如此之大,简直是不干人事。
唉,罢了,他好像本来也不是人。
凤昶长老是整个清鹇派最神秘的长老,他的岁数几乎和清鹇派差不多大了,不过听说在妖族里还算中年。他是这世间最后一只凤凰神兽,可惜血脉不纯,幼时孱弱,就被清鹇派老祖捡了回来。
即便他如今高居长老之位,但清鹇派认识且尊敬他的人却少之又少。
没想到他的比试题目倒是很超前,看吧,这比试规则一出,周围人纷纷向她投来不善的目光。
钟玙诡异地顿了下,怀疑了一秒,为什么要向她投来不善的目光啊?
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弟子,何必对她虎视眈眈。她掐指一算,虎躯一震,自己竟然在与季明知争夺第一的宝座。
钟玙沉默了。
九筒终于上线开麦:“你终于发现了吗?怕影响你发挥,我憋了好久了。阿玙,没想到你有如此潜力,当初那样贬低自己可给我心疼坏了。”
钟玙冷冷地看着它。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它明明也是觉得自己不行的。她垮着个脸,冷漠道:“阿玙不是你能叫的名字。”
“阿啊啊……宿主别这么见外嘛。”九筒见她突然拿着剑要往自己心口上插,吓得破音,麻溜地改了称呼。
钟玙剑锋拐了个弯,转回自己身侧。
它怕自己死,这点是真的。
“寄生在我身体里,竟然还要我别见外。”钟玙低声道。
真是疯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九筒心里狠狠地骂了她无数遍。
“怎么了师妹,不一起吗?”季明知不见钟玙跟上,转头问道。
钟玙摇摇头,认真道:“不好分赃,师兄不必让我,咱们就各凭运气吧。”
季明知笑容不变,只是在钟玙低头的那一瞬间小小地、短短地叹了口气,答应道:“好。”
钟玙大步流星地钻进后山密林里,这里山势地形复杂,最适合藏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