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管崔沅之,直接转身对着所有人道:“此旨即日起便会在我大卫各郡州张贴,日后不论官民,见到至宝定要好生招待、奉为座上宾,不得怠慢。”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雪昼身上,然而他只是略有些脸红的、再次扯了扯卫缙的衣袖。
崔沅之根本无法做到冷静思考,无数种想法在他心中交织,冷静的表情也有了一丝龟裂。
皇帝为何会突然颁这道旨?他与小灯本就素不相识,没必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除非这道旨是卫缙所求。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就只是想让全天下知道雪昼是他大卫的宝物这么简单?
崔沅之收紧十指。
宴会进入尾声,皇帝寻了个由头约三大宗门与崔沅之等人入太极殿详谈肃清鬼族的作战计划,余下修士仍留在雕叶小筑。
雪昼目送着卫缙离开大殿,自己也没有继续宴饮的心思,便同宗门其他人一同离开了。
才入梅花林,说巧不巧,正撞上青蘅宗一行人。
当即便有人冒出来,激动地对着雪昼道:“小灯,方才我在大殿上都不敢认你,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你过得怎么样?”
雪昼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祁徵已经上前维护道:“这位道友,请别小灯小灯的喊了,这是我宗雪昼,不是你们青蘅宗的小灯。”
青蘅宗另一人说:“明明就是小灯,就是化成灰了我都认得!”
天授宗一人反击:“可见你不是真关心那位小灯道友了,雪昼明明是在我们大师兄手中化成人形的神器灵识,出山那日有我们全宗门的人做见证,绝无可能是你们的小灯!”
两个宗门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辩论起来。
雪昼见大家已经撸起袖子凑近彼此准备吵架,不由有些心焦,想上前劝阻。
但他一着急,便忽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燥热起来,四肢百骸的邪火迅速流窜,耳根也泛红。
不由扶着旁边的树干弯下背脊,腰间环佩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雪昼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为什么这种症状越来越重了?已经到了未受撩拨就要发作的地步。
明明自己也有按照书中教授方法定时纾解的,更何况今天自己也没有对旁人起过邪念……肌肤接触的事更是没有。
这时,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一棵树下钻出来。
“小灯。”
柏柯拦住雪昼的去路,怯怯的:“……雪昼,我想跟你单独聊聊,行吗?”
指尖颤抖,膝盖发软,雪昼不住地吞咽口水,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仍旧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抬眸与柏柯平视。
他还记得柏柯。
三年多以前,他与柏柯同为崔沅之的法器,只不过自己是一盏灯,柏柯则是藤鞭。
犹记得那时柏柯才十一二岁,尚控制不好自己的灵力,因此有了个很奇特的缺点:当两人一左一右握住藤鞭两端时,控制握柄的那一方便可以通过藤树的年轮印记读取另一人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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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那时崔沅之还曾玩笑,说有了此技,岂不是可以随意掌握对方的秘密,让对方为自己所用?
“雪昼,雪昼?”
思绪倏然被柏柯小心翼翼的问句扯回。
下一秒,柏柯的手便牵上雪昼的小臂,他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啪”地一下,雪昼飞快甩开他的手,柏柯被震得后退几步,吃惊地看着他。
“对、对不起……帮我劝劝他们,不要再吵了……”
雪昼虚弱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迅速消失在梅林。
柏柯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充满担忧。
借着卫缙的腰牌,雪昼快速且熟练地出了宫,直奔自己曾去过的那家医馆,花了重金要求上次的大夫再来为他诊治。
“邪门儿,”大夫说,“起初以为你是年轻气盛,长得快,欲丨望也高,现在来看,是老夫推测有误啊。”
太阳穴不住跳动,发丝黏在雪昼汗湿的颈侧,他连忙说:“大夫,我这究竟是什么病?”
“这位郎君,你很有可能是中了春丨药。”
这个答案令雪昼有些失望:“可我已瞧了许多大夫,他们说我的身体并未有中药迹象。”
“那这才是这药的高明之处,查不出,便配不到解药,唯有交丨合才可解,说不定这样试过了,这药就解了。”
……确有几分道理。
雪昼忍得指尖都在抽搐,他艰难道:“可是我没有可以……的对象,这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