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将这蛊灭去,不得再提此事!”常舟态度异常坚决。
俞寒很是失望,失望到尹易真那股子少年劲都没了,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还是将她当作了不明事理的弟子,未能摆平身份与她对话。
若药灵门的研发部门都如此固步自封,就算没有此疫,衰落也是早晚的事。
常舟被她那笑脸盯得发毛。
明明是个后生,被长辈斥责却不忧不恼,反一副想着怎么料理他的模样,令他一阵惊疑。
这小妮子不过结丹修为,往昔也是端庄守正的性子,怎么今日这般离经叛道…
他勉力咽下嘴边苛责的话,语重心长道:“你可知那百毒宫的巫蛊之术,用至极端可炼生灵血躯以做器物驱使!”
“御蛊之人若道心不稳,与那吞杀为道的魔修有何不同?”
俞寒笑意不减:“依长老之见,修法者罔顾苍生、行魔者诛杀苦难,谁才是那道心不稳之人?”
常舟皱眉:“此二人怎可相提并论,魔修若是身怀大义,又何至堕入魔道?”
俞寒点头:“也对。”
她忽地唤出尹易真的青莲古灯,莲芯烛影膨胀,瞬间将二人摄入一张威压十足的灵能巨网。
鼓动的气流卷灭了室内烛火,惊得常舟差点御出了自己的法宝。
然而青莲却只微微倾斜,替他点燃了一只新烛。
“人若嗜杀,与剑何干,以剑剪烛,又有何不可?”俞寒收回古灯,伸手撤下那只熄灭的残烛。
“御蛊一事,常长老不妨再好好想想。”
“你…你…!”
她言行乖张,意有所指,常舟被气得不轻:“简直胡作非为,岂有此理!我定要找左化那厮好好说道说道!”
“如此甚好。”俞寒拱手相送:“正巧家师托我邀您阁内小叙。”
“哼!”常舟挥袖而去,独留俞寒一人眸色沉沉。
此夜银河浩荡,月色皎洁,正是观星卜卦的良机。
左化与与桓启对立而坐,却是相顾无言,眉宇含愁。
桓启向阁外的庭院望去,就见他那好徒儿仰天而思,静影沉壁。
那壳子里的人心性澄澈,自然无情,确实是个修天机道的好苗子。
可惜不属于这里。
他开口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伏景白垂头朝他们看去,眸中波澜不兴。
“你们既已知我来路,就当晓得这星河灿烂入眼,不过是死物一片,尔等命运在百年前既已寂定。”
“…哼,装神弄鬼的小儿。”
桓启似有不屑:“若命数已定,你又为何来此?”
“你的那颗星,难道不是此间变数?”
伏景白闻言不答,只又朝夜空望去,众人沉默之下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就是几声气恼的叫喊。
“左化,你那好徒弟可真是翻了天了,竟然想把巫蛊之术带到我们药灵门来!”
常舟一把推开主阁的院门,不料庭内竟立着三个人,那对天机阁的师徒不知何时来的,正不动声色地瞅着自己。
他错愕道:“桓启…?你二人为何深夜到访?”
桓启笑笑:“我这徒儿刚回师门就给弟子们好一顿差使,我来看看那小妮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左化懒得跟他胡扯,摆摆手对常舟解释:“我喊他来的,问的正是真儿的事,你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常舟愣住了:“小真说你邀我议事?”
左化与桓启对视一眼,皆是无可奈何:“她倒是将我等也安排明白了。”
常舟更是迷惑,急忙道:“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左化招手相邀,待他坐下方才开口:“此时的小真,躯壳里已是他人。”
“她差你来此,恐怕就是让我等挑明此事。”
“果真如此!”常舟拍得桌子一震:“既如此还犹豫什么!赶紧诛了那妖魔将躯体还给小真!”
桓启摇了摇头:“尹易真的魂识并不在此处。”
常舟皱紧了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陷入了一场识不清的迷局,唯有局外之人方可破解。”
“…你的意思是,占据小真身体的人就是那破局之人?”
左化点点头,眼睛又瞥向伏景白:“不止她一人,还有他。”
常舟向伏景白看去,见那人气质疏离缄默不语,确实与先前的品性大相径庭,不禁思绪翻飞。
“如此,她通报的凡人之疫,是否另有隐情?”
“若此事当真涉及魔气,是否使魔界中人用了夺舍之法…”
“而她现下这般安排我等,恐另有图谋,我们不可不为门中弟子和周边凡界考虑!”
桓启打断了他:“蠢货,你那魔气的情报还不是她告诉你的,你当她跟你一样傻,还自爆家门不成!”
常舟正欲发作,又被左化接过了话头:“易钧已将她的行踪禀明于我,目前来看,所思所行皆符合我等利益,立场之忧暂不必考虑。”
“那我们就由着这小娃娃支使吗!”
左化抚须叹气:“她对急疫之症的理解不输我等,加之运筹能力远胜常人,或许由她做那破局之人,并无不可。”
“你刚才说,她要引入巫蛊之术?所欲为何?”
常舟满脸愤懑:“她说要研究劳什子疫苗!要借那蛊虫将弱化的疫毒植入人体内催生抗性!”
左化闻言沉思,微微点头:“此计巧思,未尝不可一试。”
他见常舟震怒愤慨,又补充道:“总归是困于结丹期的躯壳里,若有变故,再由我等镇压她也不迟。”
“怎可如此草率!那女子城府颇深,若我等入局太深来不及阻止又当如何!”
常舟不便冲自家掌门发火,只能对桓启嚷嚷:“你天机阁的算术呢!这等天机都算不出来,不如自己把牌匾砸了算了!”
桓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天机阁占的是天意不是事端!命数岂是这么轻易便可窥探的?”
“得了吧,没本事就直说,装什么高深莫测。”
“你…!”
“停,停。”左化打着圆场,挥挥手召来一直静立旁侧的伏景白:“话又说回来,你二人同位天外之人,到底是何关系,可是一路的?”
伏景白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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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寥,烛影摇曳在尹易真脸上,称得她眼眸明亮,显得专注异常。
而实际上,她正在跟系统讨价还价。
【真就只能传送这么一只?】
系统不回她,似乎被她磨得自闭了。
【我加价行不行,二十功德值!…还不行?那三十块!】
【都说了我的权柄仅能左右与你有关的一切!现在能通过魂念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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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上就很不错了!】
【要不是你前不久在体内滋养过这虫,我连这一只都传不过来!】
俞寒点头。
【那四十块?】
系统在脑子里面劈里啪啦地乱响,抓狂道:【都说了不是价格啊呸,不是功德值的问题啊啊!】
俞寒再次为系统的鸡肋叹气。
行吧行吧,好在这只蛊能自我繁育,就是要花费些时间。
伏景白在屋外望着她窗下的剪影,只觉得那奇异的情绪在心底还未消散。
桓启问他是否为此间变数,他不曾作答,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那颗星,在此处的夜空中也如死了一般。
师父曾赞自他先天便能与大道契合,身心与天地相融,修行速度一日千里。
不曾想进入这幻境,竟也融入得如此自然,导致他万般都看不破这破局之法。
他在此间观众人悲欢,如隔影望戏,心如止水。
此间缘起,生来死去,不过是因果相依,天地法则,又何须挂于心怀,留下执念?
无法理解他们,就无法改变他们。
但是她不同。
她的那颗星,璀璨如月。
伏景白忍不住走近了看她,连带着看她手心那只小小的蛊虫。
她懂那天地大道,也懂那万物人心,更有趣的,是知道如何去篡改那因果。
“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伏景白听到她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意识到她早已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见他不搭话,俞寒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他脑子里面宕机的圆圈,上面写着【系统繁忙,请稍后。】
她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既然你完好的来了我这里,说明长老那边进行的还算顺利?”
此番剑走偏锋,她心里也没底,实在是疫情之急争分夺秒,自己需迅速把握药灵门的控制权。
伏景白好歹是给了点反应,默默点了点头。
俞寒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省的她还要花心思与自己人内斗。
本着与人机谈话不要兜圈子的原则,俞寒开门见山道:“我们同为外乡客,你又这么喜欢带着求知欲与我同行,说明我们目的并不相背,对吗?”
伏景白顿了顿,又点点头。
“很好。”
没有对话的辅佐,俞寒只能抬头凝视他,想从眸子里捕捉些情绪,却看不太分明。
“既如此,作为盟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他默了片刻,嗓音如月下清泉。
“南宫胥。”
“南宫胥。”俞寒点头:“你好,我是俞寒。”
她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去琢磨手上的小虫子。
南宫胥看着她,突然好似明白了心中那奇异的感觉是什么,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对你脑子里的想法,很好奇。”
俞寒头也不抬跟他扯白烂:“挺好,好奇和求知欲是人区别于机器的一大特征,恭喜你觉醒了自我意识。”
南宫胥:?
意识到他是在回应她问他的第一句话,俞寒“噗”了一声没忍住笑,又开口去缓和两人关系:“好奇的话,便继续跟着我吧。”
“明日我就带你见识见识,21世纪科技文明的曙光。”
见南宫胥乖巧颔首,她心中愉悦。
你就跟着我吧,最好等你脱了这身马甲,也跟着我回赤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