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关于国子监的疑问钻入周玦的大脑,这个想法便挥之不去了。
官家之前催促他的下一步行动,,此时此刻好像也有了些方向——
他要查国子监,查科举。
那天晚上挑灯夜战写完奏折后,周玦把东西端起来欣赏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写的真不错。
这个字,和苏玉文的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两日后,赵砚便在自己的桌案上看到了这篇周玦自以为十分完美的奏折。
“……臣以为严肃吏治,必由科举一途伊始。若能断绝贪腐根脉,彻查世家之于国子监与太学纠葛,得人才于举试,方能长久清明。”
赵砚看完奏折,眉头微蹙。他明白周玦的意思,但世家关系因为姻亲盘根错节,互助之事在所难免,尤其是涉及下一辈的事情向来是缺不了上下打点。如果真的要揪着这事不放,会不会显得很小题大做?
但周玦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连科举都不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国子监都不是凭本事说话只看家世,那明珠暗投也会在所难免,吏治也会陷入死循环。
沉思了一会后,他觉得这件事有商榷的余地,便让身边的太监把周玦传唤过来。
崇汇殿内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周爱卿,腿脚还挺利索。”
赵砚一边打趣着他,一边开始翻找刚才的奏折。
“回官家的话,臣没有出宫,刚才去国子监陪我夫人了。”
两人像平常一样聊着天,赵砚还以为他真的单纯只是为了陪夫人,其实是因为周玦料到他迟早要被传话,干脆这两天都陪林琅呆在离御书房比较近的国子监。
崇汇殿内陈设繁复,书房一隅却独独比较朴素,那是奉官家之命重新布置的。赵砚批阅奏折之时不喜欢周围有太多珠帘玉器之类的东西,全都被撤下去换成了他自小收藏的名家书画,所以也偏爱在这里处理公事。
话不多说,直入正题,赵砚举起那篇奏折,便道:“你有没有具体的计划?要管科举,不是一件说说就能做的事。”
“微臣斗胆,跟官家说明,臣要插手科举,是因为实实在在发现了现在的确有世家子弟靠家中关系进了国子监。臣想,国子监虽为贵族学习之所,但考核门槛甚高。落腐之地出现一只虫蚁,但内里往往已经泛滥成灾,还望官家能重视此事。”
“哦?是谁?”
周玦内心斗争了一二,一方面他不想影响苏家,一方面又必须能有实证。
思来想去,他答道:“苏家旁支之子,苏禅。但据臣调查礼部的苏大人对此事并不知情,乃是苏家旁支另有作为。”
赵砚点点头瞟到一边,看着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瞬间会意派人下去查这件事。
眼神回溯,依然笑着道:“周爱卿有心了,朕以为这事得办,那下一次的科举就由你主试,三天内,朕要看到具体的计划。”
周玦领了旨走后,李公公走上前,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开口问道:“官家,这……还没查清周相所言真假,这便答应了他,是否……”
赵砚知道李公公的顾虑,耐心解释道:“朕相信周相的为人,查苏禅是为了查苏家。朕要改制,必须要依靠他,用人不疑,绝对信任。满朝文武,在改制变法这一块,没人赶得上朕的周相。”
李公公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便没有再有所疑问,静悄悄退到一边去了。
*
“真的假的?这么快?”林琅听周玦来报喜,倒是一惊。
这事她不过比赵砚早知道一天,自己尚觉得思虑不够成熟还有漏洞,赵砚就这么轻飘飘点头同意了?
“你不觉得,答应的太快,有点猫腻吗?”林琅想来想去深觉不妥,还是疑惑道。
这一点周玦也不是没想过,赵砚答应的时候他就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应下,觉得有些太顺利了。
他也不是没心眼,知道是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但他想不出为什么所以只好告诉自己和三娘:
“官家想改制也很久了,说不定只是我正好赶上了这个档口,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林琅心中的狐疑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减少半分,但她此时此刻不应该打击周玦的心情,便佯装笑意应下了。
其实心里想的是:我带要看看这狗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当下有一件更大的事情等她。
林家传信过来,皇后临近生产,要派人入宫近身伺候。父亲之意,想让明知华和她同去。
历来宫中妃子怀孕八月之后都要母家两人去伺候的,但林家没有其他女眷,只能把林琅也拉过去凑数。毕竟是皇后娘娘,这点礼数与脸面是少不得的,否则以后在后宫被人当作谈资,还以为皇后的母家是什么势单力薄的家族。
一边是家族的请求,一边是夫君可能要面临的危险。
该死啊,最讨厌做这种选择题了……
其实但论感情,她对周玦的反而更深。林家除了太夫人,没有人真的对林琅好,尤其是明知华,她都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如何在这个女人的勾心斗角的后院里活到现在的。
身子弱也是个疑点,按道理从小在太夫人那里生活吃住不会差的,很难不怀疑有没有人动过什么手脚。
但无论如何,她对外的名声还是林家嫡女,皇后的亲妹妹,拒绝了更不像话。
脑中思绪万千,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周玦当然看出来了。见她眉头紧锁,便语气担忧地追问道:“怎么了三娘?还在忧心此事吗?”
“没有,”林琅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家里让我陪母亲去宫中侍奉皇后。”
周玦闻言便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宫里面你还不熟悉吗?再说了皇后诞下皇子,对你们家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有何忧愁?”
林琅恨他榆木脑袋,不懂自己对他的关心,狠狠锤了一下愤愤道:“你以为我担心什么?科举也就近在眼前的事,官家一下子给你这么大的任务,我能不担心吗?”
空气中顿时蔓延着一股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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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
“我、我这……不用担心的。”周玦被她质问的差点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提今天的事三娘就如此放在心上。在她的心中此事甚至能与皇后娘娘相比,真是,真是……
受宠若惊。
“还是皇后娘娘那边更重要些,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的,放心吧。”憋了半天,他也只是憋出了这句话。
林琅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现在他能说需要自己就好了。
算了,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那我明天就入宫去了,好久都不回家,每天和母老虎母女呆在一起……”林琅故意说了很多重话,想发泄一下。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想进宫。
“母老虎母女?”周玦听到这句,有些诧异。
“对啊,就是母老虎母女。”林琅面上不在意,好似已经习惯了:“在我还没有出阁之前,你还记得吗?我一开始是被淑妃看中的,然后就被推进了池塘得了一场大病,然后林霁就嫁给三皇子了,你想不明白吗?”
周玦想起来那次林霁单独找他,却是说过这件事。不过皇后看起来并非恶意,她可能也只是被自己的母亲推着走,没有选择。
但,更重要的是:
“那嫁给我,委屈你了?”
周玦有意逗逗她,故意这么说,看见她肉眼可见地脸红了。
林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你别乱说,我可没有这么说,我才不要嫁到皇家去。”林琅推开靠近的他,气鼓鼓地扭头走了。
周玦看着她一步一重顿的背影,不觉得有些可爱好笑,低眉浅笑摇了摇头。
天下女子都巴不得能被皇亲贵胄看上,野鸡变凤凰一步登天,偏生她说“不要嫁到皇家去”;
天下女子知道自己的夫君被官家委以重任,都自觉面上有光,偏生她说“有点猫腻”要注意些;
天下女子都想着催促自己的夫君上进早日做成大官好得诰命,偏生她说要靠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和男人一样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上。
他一直知道,三娘绝非池中之物。偶有小女子的娇俏,却绝无柔弱无骨的菟丝花之态。
她要强,可自己不能真的看她跳火坑。周玦回书房时遇到安福,嘱咐道:“夫人过几日要跟着岳母进宫,让抱香跟去,每日与我通信,报告宫里情况。”
安福觉得疑惑道:“大人,抱香好像不能和夫人母家进宫吧?”
“我自会打点,你做好这个中间人便是。”
安福懵懂着点头应下了,不知道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恰好看到林琅进了卧房,周玦内心纠结一二,公务还是没有把夫人哄好重要,便越过书房去追那道身影。
“夫人,夫人,三娘!你等我一下……”
那道藕荷色的身影没有为他停下半分,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傲气。
“夫人,好三娘,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那么说了,我补偿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