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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国子监

作者:林下逢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文川在升官至右丞相后受到朝中许多人的巴结,一波一波的礼都送到往日门可罗雀的陈府,一时间热闹了不少。


    但陈文川不是不清楚官家的用意。虽然送来的金银珠宝书画玉器不计其数,但都被陈文川按照名单一一退了回去。


    其中虽然是品阶较低的官员来进献的比较多,但也不乏一些朝中的要员大官。陈文川一朝飞跃,自然有无数鱼儿等着引路,不管是大鱼小鱼,都想要一条能够通天的捷径。


    富贵如云难以拒绝,可官家的提醒他更不敢忘。


    “陈爱卿,你要继承下这个位置的担子,能守得住吗?”


    那天崇汇殿中没有其他人,君臣二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一明一暗,一言定调。


    皇帝不能失去清流势力,文官在大宋朝堂的地位不言而喻,一批以清流自居的高官几乎构成了王朝的精神核心。若皇帝不能站在这个核心的制高点去操纵全局,那么人心向背不可控制。


    宇文嘉煜的死,对赵砚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培植自己势力的机会。周玦依然身居高位,且一路走来流言蜚语太多,定然不能让朝中各个自居廉洁高尚的文人信服,这个时候把陈文川拉上来,无疑是天时地利人和。


    幸好他也算明事理。据赵砚派出去的探子来报,送往陈家的礼,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全部送回。这事情做得大,朝中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这一切的变化林琅都看在心里,记在脑子里。


    林琅:小本本都给你们记下来,我倒要看看最后这个剧情往哪走……


    自从赵砚登基以来,借这件事算是完完全全在朝中稳固下了自己的势力。皇后党的姜乾早已乞骸回乡,赵惜党也算是彻底倒了台,左相是一直跟着自己走到现在的周玦,右相是亲手扶上来的新清流。


    无论是权力,还是思想,没有他赵砚控制不了的了。


    父皇,这算不算,得了您三分帝王之术?满朝文武,唯有控于我手,才能为我所用。


    那么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


    *


    日子渐渐入冬的时候,人的精神仿佛也陷入了冬眠的状态,逐渐变得懒怠松懈。


    国子监事务繁琐,林琅一人授课已是应接不暇,偏还遇上几个目中无人的世家子弟前来闹事,搅得她不得安宁。


    据说是礼部尚书家的表亲,靠着堂叔的关系加上金银疏通进了国子监。本没有什么诵读圣人诗经的功夫与心力,闻说有女夫子教授古籍修复,便想着来凑个热闹。


    苏家的旁亲,苏禅。


    “苏禅,不想听课你就出去!”林琅不记得是第几次对着苏禅吼,每番要发作之时,都只能捏着手中的戒尺口头发狠,偏他又是个不听吓的,根本不吃这一套。


    “林祭酒,有失风度了,我闭嘴还不行吗?”


    每次在课上捣完乱后,苏禅都佯装知道错了般安静一会,过一段时间又开始要么前后接耳,要么问一些和学习内容无关的事情。


    “就是这样,我真的忍了好久了实在忍不住了,才跟你说的。”林琅趴在书房的几案上,摇头晃脑着跟周玦抱怨。


    周玦看着她皱着眉头抱怨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当然,是觉得有些可爱。


    “苏禅是苏家人,”周玦顺着她的话讲,开解道:“苏家现在最有话语权的人是苏玉文和他父亲。”


    “是啊,怎么了?”林琅听他突然这么说,有些摸不清头脑。


    “礼部与吏部与国子监的关系最为密切,你与苏玉文的夫人也交情匪浅,怎么不想着让这个苏家少主母出来管管他们家子弟?”


    林琅闻言,先是直起身子面上一喜,而后又一颓道:“总不能事事麻烦姜听,那还要我这个国子监祭酒有何用?”


    说罢她转头看向眼前之人,戏谑道:“要你这个左相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但国子监中事朝官一向忌讳参与。林琅初入朝为官,不懂官场上的这些避讳。国子监作为太学之所,年年科举人才辈出,若与朝中官员有所牵连,怕是要遭人非议。


    当朝文人最爱重清名风骨,自然不会有人愿意莫名其妙攀上一个可供人诟病的污点。周玦也不例外。


    他什么都没说,抬头沉默了几秒后,回应道:“苏少夫人从前素有才名,自家长辈说话,想必苏禅也更听得进去些,比我们管用。”


    林琅原本也无意为难周玦,应了声“哦”便开始想主意了。


    *


    这天天气虽冷,但幸好无风无云,是个出游的好时机。难得的休沐日,林琅也没有想着要和周玦度过一些什么甜蜜的时光,心中最念着的还是解决苏禅这个家伙。


    提前让安福去苏家递过拜帖,今日便能和姜听好好出去散散心,顺便跟她说说这件事。


    “姜大小姐……”林琅一见到姜听便扑了上去,搂着胳膊撒娇道。


    姜听在府中端着少主母的样子惯了,忽而被她这么一闹有些不适应,微愣后笑着拂开道:“好了林琅,别让人看了笑话。”


    其实怔住的那一秒,姜听脑中如同卡壳了一般。好久没有人叫她姜大小姐了,大家都唤“苏夫人”或“少主母”,以至于林琅这样近乎撒娇搬亲切的称呼让她有些不确定。


    从前现在,林琅这个人吸引着她成为朋友,都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在她眼中女子好似没有限制,能做官,能教书,能和男人一样为了自己的目标出谋划策然后去行动。


    也许,她本就不是那种会被困在宅院之中的女子。


    姜听点了点她的眉心,关怀道:“林祭酒突然造访,是单纯闲来无事了,还是有事相求啊?”


    林琅见瞒她不过,尴尬地笑了笑道:“确实是……有事相求,不过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是救命了。”


    姜听听罢来了兴趣,追问道:“哦?什么事,说来听听。若我能做的,便帮你。”


    “你们苏家三房有一个今年不过十五的小儿子,名叫苏禅,可有印象?”林琅挽着她的胳膊逛街,询问道。


    姜听想了想:“确有此人,不过我素来不爱与三房打交道,他们家的人又精明又吝啬,不好相与。”


    “对呀!”林琅简直如遇知音,接话道:“这个苏禅,靠着苏家的关系上下打点进了国子监,偏生又不爱念书,天天来我堂上捣乱,真是……”


    林琅一边说着,一边看姜听的反应。一开始听到她不爱与三房打交道还有些犹豫,怕这件事麻烦到她。不过她既然也苦苏禅一家久矣,想必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果然见姜听眉头微蹙道:“既如此……毕竟是苏家的人,婆母年事已高,向来不问这些偏房小辈。想来还是得我和夫君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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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三房再长长记性。”


    林琅·如闻仙乐:“天呐姜大小姐,你简直是我的救民恩人呐!你要好好处理这个苏禅,他真的把你的好姐妹我害惨了。若能办成此事,改日我必再请你去天仙楼吃顿好的!”


    “放心,一顿家法跑不了。”


    “噔——”


    苏家正堂,姜听和苏玉文坐在最中间,三房的苏阳伯和他夫人站立在侧,苏禅被下人压着,趴在凳上。


    堂内气氛紧张,苏家向来诗礼人家最注重嫡庶尊卑,既有少主母和少主在上,三房是不能说什么话的。任凭他苏禅如何叫唤,苏阳伯都不敢吱一声求情。


    “苏禅,进入国子监本是你的福气,可你在国子监挑衅闹事,目无师长,丢了苏家的脸面,岂不该罚?”


    姜听高坐台上,冷脸训着话,自有一番威严。


    苏玉文听姜听介绍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很是气愤,跟父亲请示了之后便要以家法伺候苏禅。就算他现在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先是靠苏家关系入国子监在先,目无师长搅动风云在后,桩桩件件都败坏了苏家的门风,确实该罚。


    “二十杖。”


    被家仆按在条凳上的苏禅,一开始被打的时候还扑腾两下,后来逐渐没有力气叫唤了,声音暗了下去。


    苏三夫人看儿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急的越矩上前哭着求情道:“少夫人,打不得了,您求求老爷和少爷吧,孩子打不得了。”


    姜听素来也是个心软的,闻言不禁有些犹豫,正要说话之时苏玉文伸手制止了她,冷脸道:“继续打,势必要让他长记性。”


    苏三夫人急的也没办法,只好在原地转圈,眼见着家仆一板子一板子打下去,心里默默数着数。


    ……十八、十九、二十。


    “够了!别打了!”


    到了数,苏三夫人赶紧扑了上去抱住苏禅,忍着哭腔道:“禅儿,你快道个歉,这事姨母便放过你了。”


    饶是苏禅平时多么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此时也被打的没了脾气,求饶道:“姨父,姨母,我知道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琅把姜听转述的话说给周玦听的时候,不禁仰天长笑,顿觉神清气爽,浑身畅快。


    “你都不知道,今天苏禅都没来我课上,我去找太学里其他师父一问,才知道今天乖乖去上五经课了。”林琅双手抱胸笑着道:“真想看看他被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听姜听说挺怂的,我还真没见过。”


    周玦一边看六部呈上来的报告,一边笑着听她说。恰好翻阅到礼部的折子,是苏玉文写的,便多留心了几分。


    “苏少夫人挺给你面子的,苏家也是汴京大族,你看苏玉文的字,满朝文武没有几个写的比他还好看的。


    林琅凑过去看了一眼,苏玉文呈上来的奏折真的比别人的赏心悦目些。自己娟秀有力,笔锋暗藏,刚劲又不失柔和,颇有风骨。


    虽然苏玉文与他们是暗敌,但总归在家风这块严谨得很,也不会包庇自家的子弟胡作非为。


    不过如此清明的苏家,为什么会让一个偏房庶子借着家族名头进了国子监?这里虽然门槛也没有那么高,但也是要考学的,不是随随便便塞几两银子就能进的。


    念及此,周玦放下了手中要处理的奏本,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留下不知缘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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