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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试探

作者:林下逢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近日关于赵惜黄商勾结之案大理寺已经有了结果,着查抄宁州杨氏现存家产,主谋杨胜流配三千里。念在其子杨景焕曾从龙有功,不祸及其余家眷,但不允宁州杨族再行经商之事。


    赵惜贵为皇亲,与地方官商勾结搜刮民脂民膏,贪墨“官印法”中的税银,阻碍变法,为祸百姓。


    经朝中大小官员联名上书,帝亲允褫夺一切封号,刺配流放至岭南。


    那天晚上赵惜被押出天牢时,吵着闹着要见官家,说有要事要上奏。


    大理寺卿张盛很不耐烦,回头斥责道:“如今你已是一介庶人,凭何求见官家?”


    赵惜挣脱守卫的扣压,在杂乱的身上掏出来一块温润莹亮的玉佩,大喊道:“我要检举朝中有人欺君!欺君!”


    张盛知道前几日周玦偷偷来天牢找过赵惜,这事是他点头放行的,现在赵惜闹这出自然是对他们都不利。


    “把她的嘴堵上!”张盛赶紧让手下把赵惜扣住了,不让她大喊大叫。


    可这疯女人闹的动静实在是大,引来皇宫中许多宫女太监侧目。


    “狗官!你们也是官官相护!官官相护!”赵惜竭力反抗,在被封上嘴的前一秒还喊叫着。


    玉佩被张盛拿到手中,并上下扫视着这个女人。


    莫不说天潢贵胄之风姿,此人现在就像个疯子。


    官家下令刺配,便要在脸上刺字后再流放。行刑时狱内传来女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声一声乍破赵砚的耳朵。


    他就站在门外,什么也没说。


    行刑结束后,赵砚在太监的搀扶下迈足了这个污浊之地,遍地草垛与腥臭。


    李公公一边搀着赵砚,一边叹道:“官家本不该来着腌臢地方,真是……”


    赵砚捂着鼻子回应暗声道:“她终究,是我的血亲。”


    先帝在时,便对赵惜多有宠爱,犯了天大的错也不忍加以斥责,最多冷着晾她几日。


    可父皇,我没办法,姑姑与我终究不是一条心。是您说的,帝王之术,铲除异己,制衡朝堂。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囚衣浑身杂乱的女子。旁边的太监与狱卒倒是见惯了这样的犯人,可在赵砚的心中,姑姑无论做错了什么,将要面临什么,都是永远是一副金尊玉贵的傲然神态,而不是这样的狼狈模样。


    昨日金银裹身,今日墨刺流放,谁说不是,富贵如流云,天家恩德如泄水散去。


    “官家来,是嘲笑我的吗?”


    眼前女人声音沙哑,似乎是失去了力气,但又带着一丝嘲讽与不甘。


    赵砚不忍再见眼前此景,便转过身去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朕无关,你也别怪朕。”


    赵惜对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本来指望着帝王私心,总会顾及着血亲,又有周玦的助力,总不刑责至此。


    “好,我不怪你,那我想让官家听我一言。”


    赵砚没有作声,便是默认了可以听她临走之前的最后一番话。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周玦最后还是上奏要严惩我,才让官家下定决心的吧?”


    赵惜看着他的反应,没有反驳。仰天大笑了一声,带着些凄厉的可怖,与难言的悲凉。


    “看在你我姑侄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声:周玦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来狱中探视过我,问了我一些问题,当然也答应了我一些条件。”


    “条件就是,救我出去。但很显然他没有做到,甚至联合百官狠狠扎了我一刀。”


    “且不论未经准许探视死囚,官家难道真的认为,一步步走到他那个位置的人,还存在什么可笑的忠义吗?”


    “嘉和言尽于此。”


    说完这句话,便到了上路的时辰。囚车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依律先游街示众,后流放至岭南一带。


    赵砚未发一言,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赵惜离开的背影,直到那道瘦弱的白色影子随着咕咕车轮渐渐隐没在皇宫的红墙中。


    *


    周玦下朝之后被官家身边的太监喊住,让他去偏殿等候。


    “周大人,官家现在有别的事,嘱咐老奴要将您留下。”


    周玦闻言也没有多惊讶,在原地犹豫了两秒后便挪步去了偏殿。


    今天本来说回家吃午饭的,看来又要失约了。只是怕她在宫门等自己,便回头关照了那位公公一声:“乔公公,我夫人今天可能会等我一起回去,麻烦您着人去告诉一声,让她别等我了。”


    乔公公点点头应了声,便离开了正殿。


    约莫过了得有一柱香的时间,赵砚才姗姗来迟,进殿的时候步履匆匆,像是赶过来的。


    “朕刚才去见了一个人,耽误了些时间,周爱卿久等了,别拘着礼了,起来吧。”


    周玦拱手合袖行礼,淡淡道:“谢官家,微臣等一会不打紧的。”


    赵砚走到龙椅上坐下,脸上神色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询问道:“前几日休养在家,现在身体好了吧?”


    “多谢官家关心,微臣本无大碍,休息几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赵砚闻言,“哦”了一声,眼神瞟了瞟后一边整理案上的奏折,一边继续问道:“休假期间可有到哪里散散心啊?”


    周玦闻言心里一咯噔。


    说没有,那就是犯了欺君的大罪;若说有,官家定要追问。其实话问到这个地步,两个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心里斟酌了几秒,周玦冷静开口道:“回官家的话,臣确实是出过府的。”


    说完这句话,便没有了下文。


    赵砚本无意为难,只是想试探一二,看看他的反应。


    可以说到现在,基本上能确认赵惜所说为真。但现在还不是跟周玦撕破脸见真章的时候,毕竟刚刚失去一名大臣,朝中清流派急需稳定下来,若此时再把他弄下去,怕是局面会更加不可控。


    念及此赵砚也没再追问,抬头笑着和蔼道:“出府好,透透气病也能好的快些。”


    周玦闻言心顿时略微松了松,但下一秒官家的一句话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我欲,提拔陈文川代替宇文嘉煜的位置,你认为如何?”


    周玦心里波涛海浪,面上平静如水道:“一切但凭官家圣裁。”


    赵砚一边偷摸着观察他的反应,一边继续道:“嗯……陈家也算家世清白,陈文川又是和你同年的进士,能力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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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之前在吏部和礼部都做过事,是时候把他提上来了。”


    主要是陈家家世清白,其父其祖都曾是官身,又没有出过什么枉法之徒。赵砚这番做法,是想为自己培养出第二个清流势力,为己所用。


    周玦正是心里清楚这点,才不敢有所反对。上一个问题赵砚就可能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若此时再有任何反对,怕是要惹祸上身。


    念及此,周玦躬身回道:“官家圣明,理应如此。”


    *


    这天回家虽然有些迟,但好歹赶上了家里头吃饭。


    其实他们已经在吃了,甚至都快收餐了。


    周夫人看见儿子回来,第一个招呼下人多拿一副碗筷来。


    “我听三娘说你被官家留下了,还有些担心。不过她跟我说你不会有事的。”


    周夫人说这话时,还暗暗抬头看了一眼周玦的反应,想从他的脸色上找出一丝痕迹。


    周玦却表现的很坦然:“娘,没事。官家只是还有些公事没处理,问问我的意见罢了。”


    周则仕闻言悦道:“哟,那是好事呀!说明官家起重你。”


    周夫人也咧起嘴接话道:“那是,比你这个爹有出息。”


    父母二人自顾自说话时,林琅还在一旁暗暗担心着,一边扒着饭一边观察周玦的动静。


    她知道周玦曾去天牢,也知道周玦上奏严惩赵惜。按照赵惜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很难不怀疑她会做出一些行为。


    林琅理解他一定要为宇文嘉煜报仇的心,但这个做法实在是不理智。就像是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全都系于皇室。


    赌赵惜有没有机会说出去,赌赵砚知道真相后会不会保他,简直疯了,这是在赌命。


    但现在,他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没事”。


    这顿饭周玦扒拉得很快,林琅便也跟着回房了。路上她扯着周玦的袖子有意无意道:“今天有个小太监来国子监跟我传话,我吓了一跳,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呢。但是我又不敢问,就先回来了。”


    周玦反握住他的手,声音低哑却如清泉抚慰人心:“放心,我真的没事。”


    林琅点了点头,把身子一歪甩到他面前,眨着眼睛道:“真没事?”


    周玦无奈笑着拂开她:“真没事。官家问了我两个问题就放我走了,不然你看我怎么能回来的这么快?”


    这倒是真的,他也就比林琅晚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回府了。转念一想,也就没再问这个问题。


    “那你和……陈文川,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周玦明显的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佯装不在意道:“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系,恩断义绝。”


    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不过也能理解,林琅真的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么恐怖的事,深感不可思议与心寒,更何况周玦本人,与陈文川二十年的情分。如今割袍断义,依然是周玦念在昔日过往上最大的让步。


    *


    “岭南一带数日大雨,易着风寒。重犯赵惜,尚未抵达已有感,无医药,更不可拖延,据押送士兵禀报,已与三日前病死途中。”


    赵砚看着岭南县丞回遣的奏折,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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