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窗外的动静，沈确直起身子望了出去，就看到他们家沈教授的车停在门口，正在等电动铁门完全打开。
沈确叠好手上的衣服，转身下了楼。
推开门，寒风灌了进来，他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车还没停稳，副驾驶座的车窗就落了下来。
“儿子回来啦？”温晴眼里都是欣喜。
沈确也跟着咧开嘴露出一个笑来，应道：“嗯，明天要去外地出差，我的厚衣服都在这边，就回来了。”
“诶？要去哪儿出差呀？”
“率宾。”沈确说着抬脚跨出门。
“这么远？要去多久？”说话间，车已经停稳了，温晴推开车门下了车。
沈确也刚好走到了门边，拉开后座车门，把他们家两位教授的包都提了出来，还有两个购物袋，想必这就是他们晚回家的原因。
沈确关上车门，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些：“说不准，短的话两三天，长的话，可能一周吧……”
“那边冷，可要注意保暖啊！不过刚好，我给你买了礼物，还说周末送给你呢，”温晴挽过沈确，用有些孩子气的语气邀功道，“这下就能派上用场啦！”
“哦？什么礼物呀？”沈确十分配合，摆出一脸期待，即使在提起后座的袋子时，他就已经看到里面是什么了。
“走走走！快进屋拆礼物！你冷不冷啊？穿这么点儿！”温晴加快了脚步，又转头催促他们家沈教授，“老沈，你自己进来啊！儿子就穿了件毛衣，我们先进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不冷的……”沈确拗不过，还是被温晴拽进了屋。
*
张淞栩推着大号行李箱走出衣帽间。
余光看到镜中自己的影子，停下了脚步。
拔枪，上膛，解除保险，瞄准镜中的人影。
这套动作耗时不过三秒，但他还可以更快，也应该更快。
张淞栩看着镜中的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很少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平时总是大大咧咧，才会给人一种自己不可靠的感觉。
但张淞栩知道，这次他必须认真起来，事关冉季的妈妈，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自己果然不够有觉悟，从警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但至少这一次，自己有这样的想法，那离成功，应该会更近一些的吧？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门外是阿姨的声音：“淞栩，燕窝好了，你妈妈让你下楼喝点。”
张淞栩关上保险，退膛，垂下手，呼出一口气，应道：“好，我马上来。”
*
苏萌萌把请假条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错别字，确认自己编的请假理由够有梗到不会被读者声讨，点击完提交，立马关上电脑屏幕。
出差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她的房间一团乱麻，由内到外的换洗衣物，电器和充电线，日用品护肤品和化妆品。
她刚查了率宾的实时温度，已经脑补出了自己的脸被冻裂的画面，赶忙把保湿面霜也塞进了洗漱包里。
还得带上暖宝宝和护手霜，护手霜得多带两支，他们组六个人，除了她和沈哥，另外几个，实在不像会准备护手霜的人。
围巾手套和毛线帽，都得带上，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得想办法遮住，率宾下雪，还得把墨镜也带上，想到这里，苏萌萌从床上的一堆围巾帽子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把注意事项都敲下来，发进大案组的群里@所有人。
这帮糙货，没她就是不行。
苏萌萌丢开手机，又开始检查铺在床上要带去的衣物，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想到了最重要的东西，立马扯开嗓子就朝外面喊：“妈！我的雪地靴放在哪儿的呀！”
*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郭雪明垂下眼，是置顶的大案组的群里有一条新消息。
“咳。”郭赞轻咳了一声，郭雪明便又将视线移向了老爷子。
好在今天手术一切顺利，受伤的员工脱离了危险，但德米特里毕竟是死了，覃浩还要和警局对接，郭赞也是忙到现在才吃晚饭。
郭雪明默默的夹菜，吃菜，看来郭赞已经知道自己要去率宾出差的事了。
“不要乱，”郭赞开口，“时刻保持冷静，当你失去对你情绪的控制，同时也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如果你觉得愤怒，先闭嘴，不要把你的情绪转嫁到别人身上，特别是你的同事。”
郭雪明默默点头。
“说话。”郭赞放下筷子。
郭雪明也连忙放下筷子，抬起头看郭赞，规规矩矩地回答：“我知道了，外公。”
郭赞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你在外地的行动，我也帮不上忙，自己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郭赞看向郭雪明，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暗流涌动。
“行动有危险，更要相信队友，和队友互相配合，有任何误会，都要在行动前说开、解决。你可以拼尽全力去救助危险中的队友，但不要有一命换一命，替队友死的想法，战争年代的牺牲思想，在现代已经不适用了，先活下去，再去救人，我们家不缺‘英雄’。”
郭雪明听懂了郭赞的意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朝他扯了扯嘴角，应道：“好，我知道。”
*
从夏思勉家出来，冉季还一步三回头。
叶锦书举着手机回复苏萌萌发在群里的消息，先是一个表情包，再谄媚地敲下一句：我的好萌萌，离了你谁还那么在意我的死活！
同时嘴上不走心地安慰冉季：“放心吧，阿努比斯是沈确训出来的狗，不会欺负芭丝特的。”
“沈哥和夏哥，为什么会分手？他们不是……还喜欢对方吗？为什么不和好？”冉季扭头问叶锦书，
“你怎么这么八卦？大人的事情你少管，”叶锦书抬起头，白了冉季一眼，又提醒他，“记得看你萌萌姐在群里发的注意事项，把她提醒要带的东西都带上。”
“哦……”冉季应了一声，又张了张嘴，本来他想说，我就是率宾长大的，我知道要带什么，但想来苏萌萌也是一片好意，便也没有扫兴。
两人进了电梯，气氛又冷了下来，叶锦书一直在看手机，没有搭理冉季，而冉季又天生不会找话题，心里急得要命，嘴上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就在冉季决定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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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说点什么的时候，叶锦书伸出另一只手过来牵住了他。
冉季一惊，却下意识把叶锦书牵住了。
“我们是公职人员，公开关系，影响不好。”叶锦书依旧看着手机屏幕，语气很随意。
“哦……”冉季有点失落，但他也能理解。
“特别是廖局，他要知道了，肯定会把你从我身边调走。”叶锦书瞥了眼冉季，继续危言耸听。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负二层，叶锦书抬脚朝门口走，牵着冉季的手也没有松开。
跟着叶锦书走出电梯了，冉季才突然紧张起来，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看见他们牵手。
原来这就是地下情。
有点刺激，冉季心想。
刚走了几步，叶锦书就绷不住笑了出来。
冉季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他：“笑什么？”
“你当真了？”叶锦书问。
冉季懵了，一时不知道叶锦书说的是什么“当真”了。
又在逗自己吗？
叶队根本就不想和自己交往！
冉季心跳得飞快，血也冲上脑子了，他把叶锦书往后一带，抬起另一只手往前一拦，就着车库的柱子，给了叶锦书一个壁咚。
叶锦书提着一口气，嘴角抽搐了两下，想挤出一个笑来。
“什么‘当真了’？”冉季也不迂回，直勾勾地盯着叶锦书的眼睛，带着远超他这个年龄会表现出来的威严，“交往，还是不能公开关系——哪一个是假的？”
知道玩脱了，叶锦书心虚地移开视线。
“看我！”冉季提高了音量。
叶锦书哭笑不得，只得又看向冉季，余光确认周围没人，才踮脚凑过去亲了冉季一下。
刚退开，冉季已经追着吻了上来。
叶锦书下意识往后躲，才想起来身后是柱子，退无可退，他都做好撞得眼冒金星的准备了，后脑勺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护住了。
还没来得及感动，一个凶猛的吻便贴了上来，泄愤一般，几乎要咬破他的嘴唇。
冉季嘴上没有轻重，尝到腥甜味了，才惊醒过来，深知自己闯祸了，赶忙退开，怯生生地盯着叶锦书，大气都不敢出。
叶锦书脸上还带着惊讶的神情，已经抬手拽住冉季的衣领，把他往下一拉，凑过去毫不含糊还了他一口。
一切都来得太快，睚眦必报的叶队速战速决，也没有让冉季多占到一点便宜。
冉季感觉到痛的时候，叶锦书已经退开了，像个骄傲的胜利者，正用舌尖舔过嘴唇上的血。
“你……”冉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你先动口的——我们扯平了。”叶锦书仰起脸，理直气壮，和芭丝特咬完自己后理直气壮的表情一模一样，而冉季知道，芭丝特轻轻咬自己，是因为喜欢。
冉季突然就开窍了，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这个笑需要牵扯到的面部肌肉有点多，也拉扯到了叶锦书刚咬出来的破口。
冉季龇了龇嘴，眉头皱了起来。
见叶锦书也笑了起来，冉季瘪了瘪嘴。
分明是在卖惨博同情，可叶锦书在那一刻突然很想吻冉季。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