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坐在叶锦书家门口地板上的冉季猛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叫叶锦书：“叶、叶队……”
叶锦书压下心中泛起的喜悦，像个无事人，走到门前，解锁开门，淡淡道：“你不是知道密码吗？怎么不进去？”
“我……”冉季双手搓着裤缝，耳朵已经红了，他低着头，小声说，“我想等你回来……”
“那你打个电话也行啊，就在外面傻等，我要不回来怎么办？”叶锦书拉开门，暖气也从屋里溢了出来，芭丝特像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看到叶锦书，就凑上来在他腿边蹭。
冉季不再吭声，他没敢告诉叶锦书，他是想打电话的，可握着手机，盯着屏幕，别说电话了，连消息都不敢发。
冉季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他不知道他和叶锦书这算不算吵架了，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说的那些话，做出的举动有没有让叶锦书生气，他甚至都不敢问，他怕问出口，就什么都没了。
“你找到替你照顾芭丝特的人了吗？”
叶锦书弯腰把芭丝特抱了起来，转身看冉季。
“准备寄养到宠物店的，但是平时给芭丝特洗澡那家现在已经关门了，要么我明天早点去，要么就一会儿再找找有没有还开着的……”冉季越说声音越小。
“算了，”叶锦书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不靠谱，我已经给夏思勉说了，让他帮忙照顾芭丝特，顺便让芭丝特见见阿努比斯。寄养在宠物店里，活动空间太小了，”叶锦书说着垂眼看芭丝特，芭丝特也仰起脸，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叶锦书露出一个坏笑来，“我们小胖妞可受不了这委屈，是不是？”
芭丝特配合地“嘤”了一声，叶锦书笑得更开心了。
见冉季半天没反应，叶锦书抬眼来看他，也不知道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芭丝特，这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叶锦书略带挑衅地问。
冉季回过神，连忙摇头，又有些为难：“会不会，太麻烦夏哥……”
“没事，出差期间，你多替他照顾一下你们沈哥，就算是对他的报答了，”叶锦书毫不在意，说完脸朝屋里一偏，催促道，“进来啊，站门口干嘛？”
冉季连忙也跟着跨进屋，刚把门带上，还来不及换鞋，就伸手抓住了叶锦书。
这突如其来的一拉，吓得叶锦书浑身一抖，他怀里的芭丝特也吓得跳了出去，落地后直奔沙发下，躲了起来。
叶锦书回过头看冉季，不爽道：“一惊一乍的，你干嘛……”话还没有说完，冉季已经张开双手将叶锦书圈进了怀里。
“对不起……”冉季说，像个犯了错在撒娇的孩子，把脸往叶锦书的颈窝埋，小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叶锦书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回应。
“对你，对大家，发了脾气，还不听你的话，跑出去，让你担心……”冉季开始细数自己的罪过，“我错了，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哈？”叶锦书眨了眨眼，“你在说什么啊？”
冉季都摆出撒娇耍赖的姿态了，见叶锦书这反应，他也懵了，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冉季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意，难掩兴奋：“你不生我的气了？”
“生啊，你反省得很对啊。”叶锦书说。
冉季心里又是一紧，连忙敛起脸上那微弱的笑意，谨言慎行：“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消气？”
“那挺困难的，看你表现吧，你先把手撒开。”
冉季犹豫片刻，还是听话地松了手。
“生气不一定就要分手，”叶锦书补充，冉季刚提起来的心又稳稳地落了下去，叶锦书当然察觉到了小孩儿的表情变化，话锋一转，使坏道，“况且，我们俩都没有在交往。”
冉季如遭雷劈，半晌才吐出一句：“没、没有交往？”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叶队竟然说他们没有交往？
难道叶队是渣男吗？
冉季越想越怕，嘴也不自觉越张越大。
叶锦书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冉季的脸，问他：“你想到什么了？这吃惊的表情，未免太生动了点吧？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个渣男？”
冉季赶紧把嘴闭上，摇了摇头。
“还否认呢？都写脸上了。”叶锦书冷笑。
冉季立马定住，也不摇头了，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好哇！真这么想的？”叶锦书说着，加大了手上拍脸的力度。
这小孩儿太好骗了，钓鱼执法，一钓一个准。
而此刻冉季却认真在思考，这的确不能算叶队渣，昨天情况紧急，虽然知道了叶队的心意，但他们的确没有确定关系。
也怪自己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想到这件事。
冉季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握住叶锦书的手腕，将视线移回叶锦书的脸上，认真道：“那叶队，我能和你交往吗？”
这煞有介事却毫无氛围感可言的表白把叶锦书惊在了原地，叶锦书一边在心里骂这小孩儿也太不可理喻了，一边又觉得脸有些发烫。
他甩开冉季的手，难得惊慌：“你在发什么神经啊！赶紧去收拾芭丝特的东西，我们还要送她去夏思勉那里！”说完转身快步往客厅逃去。
冉季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垂眼看了看掌心，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叶锦书拒绝了，来不及伤感，就听到几步之外的叶锦书催他：“快点！”
“噢！”冉季连忙答应，换鞋进了屋。
*
过了晚高峰，去夏思勉家一路畅通。
冉季扶着方向盘，余光时不时往旁边瞟，叶锦书抱着芭丝特，给它做了一路的思想建设，阿努比斯只是看起来大只，其实很怂的，很好欺负，不用害怕。
芭丝特靠在叶锦书的怀里昏昏欲睡，并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
真见到阿努比斯本狗，芭丝特吓得都炸毛了，躲在冉季怀里一个劲儿往冉季腋下钻，想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阿努比斯太热情了，摇着尾巴围着冉季转，像条围着渔船热情游弋的鲨鱼，那大尾巴在鞋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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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墙壁来回拍打，也不见它把力气收起来半分。
夏思勉有点尴尬，咳嗽了两声，低声命令：“阿努比斯，坐下。”
阿努比斯只好坐下，尾巴贴着地板还跟个雨刮器似的左右摇摆。
叶锦书屈膝在阿努比斯身边蹲了下来，凑到它耳边和它商量：“这两天你和芭丝特好好相处，我就带沈确一起来接她，好不好？”
阿努比斯一听到沈确更兴奋了，不仅摇尾巴，还仰起头嗷了两声。
芭丝特更害怕了。
夏思勉一拳砸在阿努比斯的脑门上，对冉季说：“把芭丝特的东西放进书房吧，就让她待在书房里，我会关好门窗，不让阿努比斯进去。”
冉季还在哄芭丝特，抽空答应夏思勉：“哦哦，好……谢谢夏哥……”
“不用。”夏思勉提起冉季脚边的猫砂盆，转身就往书房的方向走，阿努比斯也起身跟了上去，边走边闻，还不忘回头来看叶锦书，仿佛在提醒叶锦书要说话算话。
*
芭丝特到了新环境需要适应，夏思勉关上书房的门，让冉季在里面陪陪芭丝特。
厨房的灯亮着，叶锦书刚打开了冰柜门，听到夏思勉出来了，便使唤起来：“快来，发挥你厨艺的时刻到了，炒两碗蛋炒饭来吃吃。”
“你们还没吃晚饭？”夏思勉快步走进厨房。
还好夏思勉昨天煮了饭，剩下的米饭刚好够做蛋炒饭。
“没呢，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小季估计也没有吧。”叶锦书说着，两手抓了四颗蛋，转身放在了灶台上。
“你们没一起？”夏思勉依次把鸡蛋磕进碗里，起锅烧油，打开油烟机，在呼呼风声中飞快用筷子调起蛋液。
“我先去了趟旧唱片，还有些事情要跟袁君和袁满安排。”叶锦书从旁边的碗柜里拿出两个盘子。
“怎么突然就要去那么远出差，是和那个爆炸案有关？”
“滋啦”一声，蛋液进了油锅，很快就定型膨胀起来，夏思勉用硅胶锅铲滑散鸡蛋，接过叶锦书递过来的玻璃保鲜盒，把里面的米饭倒进了锅里。
“算是吧，情况有点复杂，要说起来有点长，之后有机会再说把，总之……这次，谢了。”
难得从叶锦书口里听到发自内心的道谢，夏思勉竟然有些紧张了，追问：“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叶锦书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有的。”
夏思勉手上的动作一滞，转头看叶锦书，有些埋怨：“那你还让沈确去！”
“沈确是警察，领导安排的，难道我说他不去？”叶锦书不爽，又扫了一眼锅里的炒饭，提醒道，“别把饭炒糊了。”
夏思勉只好回过头继续抡铲，对叶锦书说：“你保护好沈确，别让他受伤了。”
“呵，夏思勉，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啊，我才是你哥吧？你怎么不让沈确保护好我？”
夏思勉抿着嘴唇没有回答，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淋酱油，撒葱花，翻炒，关火。
他把锅里的蛋炒饭舀进盘子里了，才假装不经意地补上一句：“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