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图·维泰利正在用干净的软布擦拭酒杯,只有没有干净得纤尘不染的玻璃杯,才能最大程度呈现他们家葡萄酒的好颜色。目光扫过女儿野猫一样窜进来的飞快的背影,眉头紧蹙,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低低地呵斥,“阿波罗妮亚,家教不要忘了。维泰利家的女儿,不能像牲口一样冲门!”话毕叹了口气,“天主在上……”
倪雅向身后有火球追着一样,逃也似的越走越快。她从葡萄藤后蹿进酒馆时,差点撞翻门口的木椅。披肩被勾住了,她慌乱地扯回披肩。酒馆的门推开的一瞬间,一股木头混合葡萄酒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猫着身子溜进柜台后,穿过厨房,终于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干面包的麦香、空酒桶里微弱的酒气,还有麻布帘子日晒过的老旧纤维味,一股脑儿钻进鼻腔,复杂又奇怪。
可是倪雅无心思考这股奇异的味道混合起来像什么,她躲在帘子后面,蹲坐在地上,心跳急促得像往烤得通红的铸铁锅倒入多汁的番茄,发出噼里啪啦密集的爆响。
“系统系统,呼叫系统!1111。”倪雅心跳还没稳定下来,迫不及待找系统商量对策,“系统,所以现在剧情开始了?”作为看过电影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迈克尔和阿波罗妮亚这一眼万年的初遇。
可是如果从现在开始就走剧情,那离她被炸死岂不是不远了?倪雅摇摇头,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初遇有风险,炸弹需谨慎。如果远离迈克尔,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是不是就能改变阿波罗妮亚的命运了?
系统不能再假装不在了,适当地打断道,“宿主,您正在试图触发非主线剧情分支,请注意:偏离主线可能导致系统支持功能减弱。”
“你威胁我?!”倪雅咬牙切齿,“我才刚到这儿不到一天,你就开始CPU我了?”
“本系统绝不威胁宿主,仅进行温和提示。目前主线推进进度为3%。当前状态为:‘初遇完成——情感种子埋设中’。”
“我不想埋设种子!我想连土都不碰!”她捂着胸口平复呼吸,“他那个眼神……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情绪波动?这不是种子,这是定时炸弹,埋下去总有一天得炸。”
系统沉默了一下,语气比刚才轻了些:“宿主,您已明确知晓未来剧情走向,根据原设定,您将在两个月后触发主线事件‘汽车爆炸’。避开目标人物,确实可能中断主线——但也可能触发未知结局。”
“未知?”倪雅警觉,“什么叫未知,是好是坏?”
“抱歉,数据不足,暂不可判断。”
“这你就不智能了,”她叹了口气,声音放轻,“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系统都是模糊派。”
外头传来玻璃杯落在木桌上的声音,轻轻的,却像一声心跳在她耳边炸开。倪雅抿了抿唇,低声问道:“那……如果我离他很远,会不会他就爱上别人了?”
系统立刻答道:“不太可能。目标人物当前好感倾向极高,根据原设定,目标为一见钟情型角色。即使宿主逃避,目标也将主动靠近。”
她心头“咯噔”一声。这不是恋爱,是追猎。她是穿越者,是知情者,是活在剧本里的人。
而他,是朝她走来的命运。
倪雅深吸一口气,轻轻把披肩重新裹紧,一只手扶着酒桶站起身,心底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对系统,也像是在对自己说:“那就试试看,命运,能不能改写。”系统识趣地没有出声。
突然想起一件事,系统还没正式地说过一次,属于她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对于她自己而言,她当然第一时间想着保命,那么,她真正的任务又是什么呢?
她还在想着,系统已经在她大脑和她共享屏幕,让她看到老年的迈克尔·柯里昂回到西西里,孤身一人坐在庭院的情景。
那个军功卓著意气风发的藤校高材生,那个临危受命沉着冷静的家族小儿子,那个权利在握说一不二的第二任教父,妻子孩子兄弟姐妹都不在了,唯有他,裹着黑色的大衣坐在秋天的树林中,回忆自己的一生。
怎么会这样,虽然看完第一部她忍不住去刷小红书看之后的故事线,但是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感到有点难过。
系统忽然上线,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点温度:“宿主,主线任务正式公布。改变阿波罗妮亚的命运——不仅要活下来,还要陪目标人物走完人生。逃过爆炸,跟随目标人物一同回到美国,成为他人生后半段的陪伴者,打破他命中注定的孤独死结。辅助目标为影响目标人物的性格走向,减少孤独、偏执、暴力倾向。而最终成功标准是让目标人物不再孤独老死。”
系统颁布任务时,倪雅还沉浸在淡淡的悲伤之中,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目标”和“任务”掉落,叛逆情绪被点燃。
是,迈克尔是很可怜,来时热闹,去时孤寂,但凭什么要她用一辈子来“照亮他,点燃他,温暖他”?哪个人的一辈子不是这样呢,赤条条来,赤条条走,用一生学会与孤独作伴。迈克尔比现在大多数人都幸福多了呢,她可没忘记电影里的豪车别墅、香槟佳肴,这辈子享过福就别太贪心了。
她心里火气腾腾,眼眶却有点发酸。系统说得倒轻描淡写:“陪伴”、“走完”……像她是个永不掉电的壁炉,插在迈克尔人生里当取暖工具。
可是她呢?她是谁?她也不是电影里那个美丽、温顺、命不由己的阿波罗妮亚,她是倪雅。一个大四学生,刚交完一个作业(还有无数作业)、失眠、迷茫,还没来得及梳理剧情,就被丢进了炸弹设定。
她不是不想救人。只是,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课题,她还没来得及活成自己,就要用一生去陪一个已经设定好走向深渊的男人。老天爷,你既然心疼迈克尔,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我大四了还没有一份正式实习,即将毕业即失业,就算上岗了也是点单传菜斟茶倒水的小餐厅兼职服务员。
真是个爱男的世界!命运对我实在不公!倪雅忿忿不平地想。
系统像是计算了许久,终于再次开口,语气维持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平静:“宿主,请允许我补充说明主线任务完成后的奖励内容以及在这期间的身份待遇。”倪雅没出声,心里想,让我听听你又说什么屁话呢。
“首先,您将以正妻身份登记在案,拥有柯里昂家族内绝对尊崇地位。住长岛别墅,有佣人伺候、名媛交际圈、定制服饰、尊贵地位,家族成员,包括纽约□□社会的所有人见到您,都要行吻手礼。”
倪雅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嗤之以鼻,干嘛在“正妻”这两个字上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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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什么嫡庶神教拥护者。轮到最后一句更是无语,难道我是什么很渴望被亲吻手背的人吗?也就你们四十年代没有冠状病毒。
见倪雅坚定得能证道成神,系统声音低了几分,像是贴近耳边轻声述说:“住长岛别墅,配佣人司机、私人女裁缝与专业珠宝顾问。每日由厨娘准备现磨咖啡与香烤奶油吐司,午后专车接送前往第五大道定制成衣,晚间出席百老汇首演与上层社交酒会。银行账户每月固定入账投资收益,珠宝箱内包括卡地亚胸针与意大利手工祖母绿耳坠。
宿主,您真的不考虑吗?”
“……早说得这么具体不就好了,”倪雅内心嘟囔,心其实已经完全动摇了。
系统再接再厉,声音像塞壬般诱惑,“任务成功后,附加奖励为——在现实世界中拥有一笔合法资产,价值约为当前购买力五十万美元。”
倪雅脑海里已经没有多少能思考的空间了,因为她满心满眼都是五十万美元,该怎么分配这笔对她来说巨额的财产才是她该想的。银行存利息,买黄金,去旅游,天啊简直能躺平,爱干嘛干嘛啊!
五十万美元。等等,她沉默三秒,理智终于从幻想中回笼,“五十万美金是税后到账吗?有没有使用限制?能不能投资?能不能转账?会不会有追踪?会被冻结吗?有没有保底条款?确保我一定能收到这笔钱吗?”
系统几乎接不住她的问题,出现了明显卡顿,倪雅难得没有吐槽系统老化,而是十分耐心地等待答复。
对待钱,她一向包容。
得到满意答复后,倪雅深呼吸一口气,衡量过后给自己打气,其实就像游戏打本,打完了回现实世界拿五十万美金,这稳赚不赔吧。沉浸式体验二十世纪意大利西西里风情和纽约纸醉金迷,还行还行。别人打本花钱她打本赚钱,这怎么不算本事呢?
她可以的,苟到最后,就有五十万美金到手。
她可以!
达成一致后,系统安静退场了。帘子外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倪雅听见沉沉的脚步声,是维图·维泰利的脚步。石板地被踏得咯噔作响,维图的脚步里带着一种让人本能闭嘴的压迫感。不是快,而是重,像一记记在压抑中被锤出的怒音。
外面的交谈并没有结束,倪雅透着帘子,隐约看到其中一个牧羊人对迈克尔做鬼脸,“我猜对了,我们说的就是他的女儿,他在后面气得发狂,要让我们尝尝厉害。老杂种说他有两个儿子,身强力壮的好汉,他吹口哨就能叫来。走吧,我们先回去。”
迈克尔纹丝不动,冷冰冰地瞪着牧羊人。他锐利压迫的眼神,刚硬发白的脸膛,浑身散发出的怒气,犹如冰块上流淌出的寒雾,止住了他们的笑声和热乎劲儿,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压迫感,让他们像被硬生生按住了脊梁骨,笑声一顿,肩膀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这才猛然想起来,尽管眼前的年轻男人一直表现得像个温文尔雅的美国佬,但他是犯了事才来西西里避难的。
看到他们恭敬得体的视线,迈克尔才下令,“叫他出来见我。”两个牧羊人没有丝毫犹豫,扛起狼枪,走近昏暗的殿堂,两人夹着老板重新出现。魁梧的男人并无惧色,但怒气中有一丝警觉,再次审视靠在椅背上,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