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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因果与身世之谜

作者:木弓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崔璋心里憋着一股气,嘴上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讥讽道:“今天你来,明天他来,怎么我不能来?”


    梁照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道:“一来便吃了枪药似的,手里怎么还抱着个孩子?”


    她见崔璋左手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右手拎着两条腊肉,心中一阵好奇。自打上次一见还没几日,他总不至于这般神速几天就弄了个孩子出来。


    崔璋沉默了片刻,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你……孙子。”


    “哈?”梁照儿没站稳脚下一滑,幸而扶住了门框才没摔个大马趴。


    她震惊道:“你别乱说,我自己都没孩子,哪来的孙子?”


    崔璋眼角微红,眼皮微微垂着,结合着他今日这副模样,活像个受气小媳妇回娘家。他又说:“大哥叫人卷了席子送回来,仵作现已验明正身。大嫂闻言惊了胎,好容易才生下这孩子。”


    梁照儿神情复杂地看了崔璋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人家要你养,你就替她养?几大个人了,在我面前说一句顶三句,怎的这个时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崔璋见她替自己说话,心中烫慰,又解释道:“原说了不养,只是如今家里钱财都拿去销大哥的赌债,连北柳巷的宅子都抵给别人了。大嫂恨极了大哥,已经修书去了青州,月子都不坐便要回娘家。”


    “你们家这乱糟的事,偏偏难为着你,”梁照儿见崔璋望着自己,连忙道,“可别瞧着我,我可不会替不相干的人养孩子。”


    梁照儿使劲摇了摇头,自己好容易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正欲待大施拳脚奋斗一番,才不愿养个还不是自己的孩子。


    崔璋定定地望着她,苦笑道:“你想哪去了。”


    且不说这是崔家的孩子,就凭梁照儿从前同崔大郎和刘氏那些龃龉之事,崔璋也断做不出这没心肝的事。


    他将手上的腊肉递给梁照儿,又说:“私塾童生家里送来的束脩,我倒不贪口腹之欲,且送来与你无论做些甚么都好,总不至于白白浪费了。”


    庄嬷嬷去洙泗村央了崔璋来时,他还不忘顺手带上这两挂腊肉,只为了讨个由头好来瞧瞧。


    梁照儿见崔璋态度温和,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显得她这人很小心眼的样子。


    故而她笑着说:“既然来了,也进去坐坐,吃些东西。”


    崔璋本欲拒绝,却又想着从窗子里看见的那幕,转而又道:“也行。”


    两人并肩而入,燕环一见便调笑着说:“嗳唷,瞧这两人,不知道的以为姑娘姑爷回门子来了。”


    “你哪日不编排我,这日子就过不成了!这原是我从前做活主家的小官人。”梁照儿介绍道。


    崔璋并不似梁照儿听见这话有些尴尬,反倒自如地入了席,一屁股坐在梁照儿与沈度中间。襁褓里的小儿呓语了几声,燕环接过孩子放在一旁铺着厚实棉布的摇椅上,“崔郎君,咱们这条件不比你们富户,多担待些。”


    “不打紧,照儿这食肆我原也来过好几次。”崔璋浅浅一笑,格外加重了“好几次”这三个字。


    燕环瞧着崔璋比崔珍强上许多,也和颜悦色了几分,“原是旧相识。”


    崔璋侧头看向梁照儿,柔声道:“照儿,你还没同我介绍介绍这几位。”


    鸡皮疙瘩从后脊背顺着爬了梁照儿一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崔璋何时这般温柔地同她讲过话?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道这孩子今天没吃错药吧?


    她介绍道:“燕环,与我义结金兰的姐妹,余下两位是我新招来的伙计。”


    沈度冷哼了一声,“怎么倒我和李瘸子这儿就成了新招的员工。”


    崔璋问:“敢问这位郎君名讳?”


    沈度答道:“姓沈名度,字明则。”


    “听郎君谈吐不凡,想必也是个读书人,怎会来此作伙计?”崔璋不解道。


    沈度又说:“不是甚么读书人,原先家中未破败时,跟着老夫子念了些时日,教夫子起了个诨名罢了。”


    崔璋隐隐庆幸,“某不才,也只是一介秀才。”


    梁照儿忍不住扶额,崔璋一向是个淡漠内敛的性子,今日却好似孔雀开屏一般……叫她觉着有些丢人。


    “好了,吃你的罢。”梁照儿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无奈道。


    襁褓中的婴儿凑巧哭了起来,沈度见状翻身下桌抱起他仔细哄了起来。李瘸子见他抱孩子的手法娴熟,忍不住道:“你带过孩子?”


    沈度笑容中带着怅然,“从前在家带过弟妹。”


    一顿饭吃的波澜涌动,梁照儿塞了几包糕点打发走了崔璋后,一转头便瞧见众人围在一处上下打量。燕环笑道:“两挂腊肉么,虽不是值钱东西,可心意重呀,人家还巴巴地送了来。是个傻子也瞧得出他的心思,你就半点不心动?”


    梁照儿坦言道:“他是个读书人麽,从前又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总归不太相衬。”


    她又说:“今夜月儿圆,不如一同去楼上赏月去。”


    燕环和李瘸子都应了,三人一同朝楼上去,梁照儿见沈度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便催促说:“还不来么?”


    沈度回道:“来了。”


    他上来时还从楼下捎了两个坐垫给梁照儿和燕环。燕环伸手接过塞在屁股下,谢道:“还是小度贴心。”


    圆月当楼满,云衢千里明。四人并肩坐下,共望着玉盘,李瘸子冷不丁叹道:“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回穗穗。”


    穗穗正是李瘸子走失的女儿,据他说右脚踝上有一颗红痣。


    “……若是这丫头还在我身边,如今也长到十五六岁了,大约和掌柜的一般大。”李瘸子又说。


    燕环安慰道:“总会寻到的,穗穗是个好姑娘,好姑娘都跟上天交了福运,这辈子都会平安顺遂的。”


    “哼,这句话倒还算中听。”李瘸子冷哼一声道。


    见二人说不了两句又闹了起来,梁照儿无奈地笑了笑,劝了几句别乐极生悲跌下去给李瘸子另一条腿也摔断了之后便由着他们去了。


    她望着身旁的沈度,从怀里掏出令牌,塞到他手里,“诺,还你。”


    沈度摩挲着令牌,半晌问道:“为什么还我?”


    梁照儿托着腮,白了他一眼道:“物归原主,还给你了,你还不要?如今你也好全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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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便随时可以走了,省得还要偷偷来拿!”


    沈度摸了摸鼻头,见心思被戳破又笑着说:“谁说要走了?”


    “不走?不走留在这等着被人砍死麽?”梁照儿淡淡道。


    沈度无奈道:“你当外头就没人想杀我了?”


    他原本是想偷偷逃走的,可没走多远便撞上了玉松的那伙同伴,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梁照儿想了想,觉得沈度言之有理,想来黑老爷也不会只派了玉松一人来追杀他,必有其余同党。


    沈度问:“掌柜的不想我留下麽?”


    他凑的近,梁照儿身子僵直,不敢乱瞥。


    “这个嘛,若是不用给工钱,倒可勉强留下来使唤使唤。”


    沈度笑着朝后倒,眼里满是奸计得逞的得意。梁照儿自然也瞧出来了,她红着脸叱道:“你这睚眦必报的泼皮!”


    “不过自打来了扬州,又碰上你们,倒比从前更快活些。”沈度感慨道。


    沈度的父亲沈兴原是兴隆镖局的总镖头,当年同几个兄弟出生入死攒下了这份家业。玉松所称之黑老爷,便是沈兴同乡的兄弟,宋黑五。他勾结镖局其他人在沈兴走镖路上害得沈兴坠崖而亡,又强占兄嫂和沈度母亲的陪嫁之物——那颗夜明珠。沈度母亲薛氏原是广平公主的一支后人,广平公主及其余党被前朝铲除之时侥幸躲到了幽州一带。


    宋黑五为了斩草除根,杀进了沈家人,唯独沈度得以幸免。因他幼时贪玩,常在外招猫逗狗,碰巧那日不在家中。沈度是在院墙边亲眼看见他的弟妹被宋黑五害死的。他母亲悲愤交加,也决绝地碰刀而亡,临死前还冲着墙头的他摇头,示意他离开。


    玉松所言也未错,沈度后混迹江湖之时确实也做过劫富济贫的事。不过叫他自己说来,这不算贼,算盗。梁照儿问他贼和盗的区别,沈度悠悠道:“贼惯爱烧杀抢掠,我又不作乱,只偷些有钱人的东西罢了。反正都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取之于民还之于民罢了。”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宋黑五和那些欺人田地,霸人家产的乡野无赖有何区别,逼得人沦落至此。”梁照儿听到最后愤慨地总结道。


    她对着沈度说:“找到机会非把他千刀万剐,下油锅烹成炙羊。”


    沈度哑然失笑,梁照儿和玉松不愧能说到一处,二人行事都是这般简单粗暴。他无奈道:“他身边都是你表兄这般人物,倒很难近身。”


    图谋大业必得广积粮缓称王,何况如今沈度只是个闾阎细民。


    “钱有什么紧的囖,总能挣来。你打个欠条我,日后偿我点利息也就是了。”梁照儿起身活跃气氛道。


    沈度挑眉逗弄她道:“你这食肆要猴年马月才能赚够这银子。”


    梁照儿把腰一扭,傲然道:“你少瞧不起我。”


    “那么掌柜的要多少利息呢?”沈度怪模怪样地行了个拱手礼道。


    梁照儿掰着指头说:“若你真能拿回镖局,我要你每年营收的三成。”


    沈度望着梁照儿比出来的三根指头恨不得上前给她掰折。他幽幽道:“你知道镖局营收的三成得有多少钱麽,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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