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卖西瓜霜的尚东家可是住在此地?”一位瞧着是大户人家公子贴身伺候的哥儿入客舍后,向客舍门口歇脚的商队汉子打探情况。
“正是,小哥儿也是来买药的?”商队的汉子近些时候轮流在楼下执勤,已经回答了不知多少这样的话,只是往常询问的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小哥儿还是头一次见。
“不错,我们东家看好西瓜霜的前景,不知尚东家手里还有多少药,我们东家打算全要。”
“你这哥儿说话口气倒不小。”商队的汉子并不轻视,这些日子登门求购药材的人里,多的是藏龙卧虎之辈,只是东家给的货都不多,还没有哪家能独吞的。
“口气小不小得尚东家见了我们东家才知道,不知尚东家如今可有空闲?”小哥儿气势也不输,看来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物。
“有空,但要谈买卖得让你们东家去二楼。”
“还请稍等。”小哥儿说罢快步出门,几步间到了客舍外停的马车旁,只见马车的车帘被掀起来,那小哥儿同马车里的人低语几句,马车的门帘就被掀开。
打马车出来的人带了帷帽,看不清模样,只是看身形多半也是个哥儿,大历是少有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姑娘哥儿。
今儿得见,商队的汉子并不怎么吃惊,因为他们打礼县过来,见识过许多出门做事的姑娘哥儿。
一行人走上楼,为首的汉子敲了敲东家的门,等里面应了声便直接推门而入。
这几日登门拜访的人少了些,尚柒难得躲一会清闲,原本该静下心看书打发时间,奈何这心一直静不下来。
心气浮躁,并非好事,尚柒倒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闻敲门声理了理衣衫,就对上入门而来的别此云。
虽二人隔着帷帽的轻纱对视,但尚柒有一种预感,他等的人来了。
“书墨,出去顺道带上门。”别此云吩咐的自然,也不理会书墨的纠结径直走到尚柒跟前,直到耳边响起关门声,他才掀开帷帽,露出眉目如画的容貌,“我来赴约了。”
尚柒伸手,示意来人坐下,早在确信长安城里有一位故知时,他便在心中有过无数猜测,或老或少、或男或女,今日终于得见,倒也不出所料。
“尚东家大张旗鼓引我过来,见面后却一言不发,难不成因为我是哥儿所以失望了?”别此云语气打一开始就带有几分咄咄逼人,除却性格使然,还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纵然他乡遇故知值得欣喜,但他们不是一到此世就相逢,十几年的同化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呢?
尚柒摇头:“我以为故知相见,少不得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然后再互诉衷肠?”
“大抵如此。”说罢尚柒还肯定的点点头,对幻想的场景很满意,“我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别此云清楚自己的态度不算好,若以他所处时代来看,大部分人都不喜欢热脸贴着冷屁股,他也做好了这次谈话败兴而归的准备,谁想对方情绪如此稳定。
要不是在大历,他多半会冒出想谈的念头。
“别此云。”别家在长安名声不小,但凡关注过长安复杂的世家关系,只听名头也该清楚别家的分量。
“尚柒。”互报姓名后,尚柒明显感觉气氛不如一开始针锋相对,于是他和气替别此云倒了一杯清茶,茶叶是从西南带来的,炒茶制茶的手法也与大历不同,比起大历奇怪的茶饮子,尚柒更喜欢单纯的茶叶。
“蒙顶甘露?”别此云轻缀一口茶水,便尝出底细。
“嗯,这次来长安,只带了蒙顶甘露和青城雪芽,若是你喜欢喝其他茶,只要产地在西南,我都有存货,不过要等上一等。”尚柒饮茶的习惯是打小跟家里学的,制茶的手艺也略知一二,可能比不上老师傅但炒出来的茶还是能入口。
“若是我想喝洞庭碧螺春呢?”
尚柒轻笑,并不觉得这话是为难;“你若真想喝碧螺春,只能等我把生意做到洞庭,或许要等上两三年。”
尚家做药材生意,除去长安洛阳,整个大历哪里都吃得开,毕竟大历还不曾向民间推广如何种植药材,他也算是吃了头一波种人工药材的福利,往后数十年,或许都不会有对手。
“看来你是真的会故知来了。”别此云轻叹的同时微微扬起嘴角,难得遇见目的如此纯粹的人,“抱歉。”
“只短短几句话就判断我的为人好坏并不严谨,但很高兴能得到你的信任,要继续深入聊聊吗?”
尚柒迫切的前来长安相认,为的自然是交友,有些话尚柒是不能同其他人说的,哪怕是最亲近的弟弟妹妹。
“聊什么?往事,还是这辈子如何发家致富?若要说往事,没什么好谈的,若要说如何发家致富,大抵因为我投了个好胎。”除却性别因素外,其他的别此云没什么不满。
“看来我的运气要差一些,出生的时候家徒四壁,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父母又因为意外过世,嗯,还得加上因为年幼又有些家财,引得虎豹豺狼觊觎。”
要谈开局,尚柒可以算天崩,农户出生,家里不过几亩薄田,仅够糊口,后头家里又有了弟弟妹妹,想要养活三个孩子并不容易,如果不是乌桕出生的时候,尚柒已经能够跟着大人进山采药,只怕得夭折一两个孩子,日子才能过下去。
但,幸运的是尚柒上辈子出身中医世家,打小被逼着学习医术,后头因为叛逆弃医学商,可十几年的童子功给了他在这个世道安身立命的本钱。
“看来上天挺公平的。”别此云突然没头没脑的接了这句话。
“你在苦恼亲事。”尚柒打见面的时候就清楚别此云原本应该也是男性,只不过大历突兀的冒出了第三种性别,而别此云不巧中奖了。
其实单纯的换一种性别,对尚柒来说大抵会苦恼一阵,之后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庶民也有庶民的好处,至少尚柒能够左右自己亲事,不必顾忌太多利益。
“以世家公子贵女的年纪,我的确该成亲了。”别此云能够拖延成亲的年纪,但却不可能不成亲,世家亲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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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利益的一部分,而他父亲如无意外是别家下一任族长,作为父亲膝下唯二的孩子,他的婚事算不得万人瞩目,也有的是人惦记。
“若是不喜男子,何不挑选一位只喜欢女子的世家少爷,只要对方能与你表面上相敬如宾,想必日子也过得去。”
尚柒一惯是个日子过得去就得过且过的性子,想的法子也是尽可能明哲保身,这法子自然也是有风险的,但尚柒相信别此云有能力解决。
“如此,我为何不挑选一个短命鬼,只要等他死了,不更清净。”别此云话里憋了一口气,显然对尚柒提的法子深恶痛绝。
“因为你知道不行,世家贵女公子哪怕守寡,也多的是人趋之若鹜,你不敢赌。”别家对别此云应该是不差的,但宠爱在家族名声利益面前又有些不够看。
尚柒一语戳破别此云的烦恼,叫原本缓和的气氛又沉闷起来。
“想过出家吗?”
“长安郊外,有一私观名为清闲观。”别此云轻声应了一句,虽不曾解释,但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别家能够容忍别此云在私观居住,但不可能让别此云出家修行。
如此,就难解了,尚柒没想到和故知想见,第一面不是吐槽落后时代的各种不便,反而谈起了如何帮对方躲掉亲事。
无论古今,催婚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更不说别此云可能不喜欢男子,现如今要逼他嫁给封建社会长大的男子,哪怕这人是太子也不能如意。
“还能拖延多久?”
“也许一两年。”登门提亲的媒人数不胜数,各府夫人也常登门打听消息,若非是他幼年体弱,有一位道长批命不可过早成亲,怕是已经大婚了。
那就是迫在眉睫了,尚柒揉了揉眉心,按说这事他是帮不上忙的,因为身份的缘故,哪怕尚柒愿意替别此云挡桃花,别家都是不肯的。
世家最不屑与寒门结亲,若有本事在朝堂上混个一官半职,叫世家能看出潜力,或许还有机会做乘龙快婿,他可是连门都没有,是个彻头彻尾的庶民。
“你在西南发展的如何?”别此云似乎无意再继续说婚事,问起了尚柒的情况。
“会些医术,小有名声。”话里没有谦逊,他在西南靠医术成豪强的座上宾,一般情况地方豪强都是与他友善,但真触及到利益问题,翻脸也不过刹那间的事。
“小有名声,钱粮可有?”
钱粮?尚柒微微仰头,这自然是有的,毕竟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乱世了,钱财还好说,没有粮食,乱世之中不是只有做两脚羊的份。
只是,好端端的为何问起这个?
“你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对吗?”尚柒诚恳的询问。
别此云静静地看着尚柒,虽不曾言语,但整个人都表露出他就是尚柒想的那个意思。
打别此云进门后,尚柒一直都稳得住,情绪也不曾因为别此云的态度有任何变化,可现在看出别此云眼中的目的,尚柒差点裂开了。
谁会因为不想成亲就打算造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