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名满长安,每日客似云来没有不满座的时候,尚柒一行人到金玉满堂时,还不是正午最热闹的饭点,但大堂已经人满为患,想要挤一张桌子出来都要等上一等,雅间更不必想。
若非提前一两日预定,根本排不上号,长安城的世家子弟多如牛毛,便是人人隔三差五才来一回,雅间都是不够用的。
等了约莫一刻钟功夫,金玉满堂的小二便领着尚柒一行人坐上了大堂靠里的桌子。
小桌不大不小,五个人挤一挤也能坐,更不说尚乌桕和尚南枝还是小孩子,两人坐一块都还有空余。
虽是招呼大堂的客人,小二也不曾敷衍,听出他们一行人虽然说官话,但口音不似长安本地人,介绍也更为细致,说话间还推荐了酒楼的几道名菜。
尚柒点了一只烤羊腿,佐几个金玉满堂的名菜,就给了守义德顺一个眼神,二人便心领神会的离开。
尚南枝瞧着二人的背影,差不多想明白了阿兄的打算,唉,也不知阿兄的脑子如何长的,明明他们都是初到长安,她和乌桕连长安城东南西北都还没分明白,阿兄已经连怎么卖自家东西都想好了。
果然她还有的学。
尚柒瞧着皱着脸的尚南枝,又看着对烤全羊望眼欲穿的尚乌桕,轻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动声色的打量大堂的客人。
能到金玉满堂吃饭的客人,再次也是不缺钱的,只是观人外形,多还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人。
偶尔能瞥见几个峨冠博带的少年郎进门,都径直去了楼上,可见轻易也攀不上世家子弟的关系。
若尚家的生意想要在长安立足,光是西瓜霜还不够。
他手里自然还有更好的药,药效喜人,虽不至于生死人,肉白骨,但在大历说是救命神药也不为过。
只是药虽好,却轻易不敢拿出来,眼下这个时代的世家权利能够与皇权分庭抗礼,尚家农户出身,十几年发展的根基在百年起步的世家眼中犹如无物。
对方想抢,尚柒也无可奈何,说来有些窝囊,但时代背景如此,非他一力可抗。
“阿兄,守义哥和德顺哥怎么去了这样久还不回来?”尚乌桕等的有些无趣,刚才守义哥和德顺哥离席,他以为两人去行圊了。
正巧话落,小二便送菜过来,一只硕大的烤羊腿摆在正中央。
“他们办事去了。”尚柒一边答话,一边拿起熟肉刀从羊腿上取肉给两个小的,光闻羊腿肉的香气,便知道金玉满堂在香料上下了不少功夫,时下香料金贵,舍得用香料入菜说明每月利润不匪。
有肉堵嘴,尚乌桕自然没有继续追问守义德顺去办什么事,只管埋头苦吃。
“长安的羊肉腥膻味比咱们在西南吃的小很多,难怪这家酒楼生意这样好。”尚南枝也算是吃过好东西,阿兄虽不会下厨,却对吃食颇有几分挑剔,尚家发家后最大的变化就在吃食上。
从礼县出西南再到长安,一路上歇脚的城镇不少,但于吃食一道,多只能入口,这也是尚南枝出礼县后才知道,外面的饭菜多炖煮,不见铁锅炒菜。
尚柒浅尝过几道菜,看来长安城已经开始普及铁锅做菜,不知是金玉满堂的独家,还是铁锅已经慢慢进入各个世家厨房。
至于平民百姓,必然是添置不起铁锅的,大历冶铁技术有待提升,每年出产的铁矿军中兵器甲胄占去了大头,连百姓家中农具都还以木耙为主,要给家里添置一口铁锅只怕是几年收成都要搭进去。
饭程过半,守义德顺才不紧不慢的重新出现在大堂。
“东家,一共交代出去五份药。”
“嗯,坐下用饭。”万事开头难,好在金玉满堂是个不错的跳板。
一餐饱饭后,尚柒到柜台结账,只见掌柜手指灵活的打着算盘,新客给了便宜抹了零头共三贯半,听的尚南枝和尚乌桕咂舌,三贯都够五口之家一月开销,甚至在长平村,早些年能一口气拿出三贯当聘礼的人家都是殷实人家。
“长安当真花钱如流水,阿兄你得快快赚钱,不然咱们怕是要喝西北风了。”尚乌桕难得感觉到了金钱压力,他是不管家里账目的,却也晓得尚家根基在长平村,只是大历西南边境的一处小村落,就算尚家近些年已经是礼县最富裕的人家,可与长安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不是还想在长安添够房产?”尚柒打趣道。
“那……那不是我不清楚长安的物价嘛。”尚乌桕说的嘟嘟囔囔,一顿并不怎么奢侈的饭菜就去了三贯,置办房产不得上千贯去了。
“长安房价昂贵也看地方,有些坊市人丁稀少,若要添够其实不贵。”但治安方面就难说了,许多人烟旺盛的坊市治安都不怎么好,真去偏远的坊市购房,没本事黑吃黑就是给人送菜的。
“阿兄是打算在长安置办房产?”尚南枝敏锐的嗅到尚柒有意置房的打算,如果只是单纯的做生意,阿兄不该这么快想要购房,难不成阿兄想留在长安。
“还在考虑。”尚柒不否认,这个决策主要看他能否和这位故知合得来。
按说他是不想趟长安这趟浑水的,因为按照封建王朝国祚来算,大历已经过了盛世阶段开始走下坡路了。
如果没有中兴之君,多半还能苟延残喘几十年,他若一直位处西南,便是乱世来了也能带领亲族到深山避祸,反而是在长安,一旦牵扯进皇家世家夺权,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些后顾之忧得先见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故知再说,只有金玉满堂一个跳板还不够,至少短时间内想要捧起西瓜霜的名声,长安的各大酒楼少不得要多跑几趟。
之后几日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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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郊外,清闲观。
正是晌午,高挂的烈日透过树荫只落了几缕阳光照在树底休憩的人身上,院里的树枝还歇了几只山里的鸟雀,时不时鸣啼一声,打破院内的寂静。
书墨从院外进来,见自家公子衣衫不整的躺在摇椅上休憩,轻轻吐了口气,亏得清闲观是别家私观,来往也都是哥儿,否者叫外人见了公子这副不羁的模样,只怕早被口讨笔伐了。
“公子,大少爷差人送了口信过来。”书墨晓得公子这会必然没有睡着,只是看书看累了,闭目养神罢了。
“什么事?”说话的公子面上正盖着一本书,因此语气难免显得低沉散漫。
“老太爷生辰快到了,大少爷叫你早些回去。”今年是老太爷大寿,别家早早开始筹备,唯公子躲懒,一年里大半年都在观里度日。
往年公子赶在大寿前几日回去也就罢了,今年若还如此,不光过不了老爷夫人那一关,只怕其他院里也难免说闲。
“阿兄可是备好贺礼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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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云依旧不动,不紧不慢的询问书墨。
“这,大少爷不曾提过,只传了信叫公子你早些回去。”寿礼其实不打紧,公子是孙辈,只要心意到了就好,不必拔尖,不然盖过了叔伯的风头,也是要遭人嫉恨的。
“近来店里可有收到什么古籍?”别此云盘算手里的东西,真要送他肯定能别出心裁送出好东西,只是他还得顾虑几位兄弟姊妹,哪怕是阿翁大寿,送古籍也是不出错的。
“近来长安城内没发生什么大事,不曾有人家售卖家中古籍。”书墨开口打断了别此云想偷懒的法子。
“……”别此云埋在书下的眉心一皱,古籍走不通,难不成又得送些奇巧淫技的东西。
“公子,古籍不曾有,但近日里长安风靡起了一味消肿止痛的好药,正适合给老太爷祝寿。”清闲观虽然在长安郊外,但别此云在长安置办的产业不少,长安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是知道的。
“好药?有多好?用的什么药材?”别此云对大历的医术门清,就是宫里的太医能治的病都有限,什么立竿见影的药多半都有毒。
“此药名为西瓜霜,顾名思义该是用西瓜为材,只是这西瓜不知道是什么瓜,药效——公子?”
书墨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坐起身的公子打断,只见方才还懒散躺在摇椅的公子连因为起身落在地上的书都来不及管,迫切的追问。
“你说这药叫什么?”
无怪别此云动静这般大,大历境内只有寒瓜,没有西瓜,更不说西瓜霜这样耳熟能详的名字。
“西瓜霜。”书墨又重复了一遍,这药名字略有些奇怪,不过药材名奇怪的多了去了。
“备马,准备回长安。”别此云当机立断,他在长安诸多产业都透露出他的与众不同,这会突然冒出一味西瓜霜,说不是冲他来的,他都不信。
……
金城坊,陈家客舍。
托客舍客人的福,这几日陈家客舍每日人来人往,光是饭店多售卖的饭菜都叫客舍的老板喜笑颜开。
西瓜霜的药效经过口口相传,虽有几分神话,但也达到了扬名的目的。
这会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谁家有咽喉肿痛病症的,都想要求药,只是能寻到卖这药的人不多。
“长安虽然物价贵,但钱也是真好赚,东家带来的药材都被买走了大半。”商队的汉子都是盼着东家生意好,东家生意好做了,他们底下的人才有活干。
“要不生意人都想来长安呢,跑一趟都抵上咱们在西南跑几趟的,而且长安里的世家子弟,出手也实在大方,光是打赏钱都够咱好生逍遥一段时日的。”
“可不是,也不晓得东家为何不尽快把手里的药材都卖了,若是这会子卖完,咱们马上回礼县,正好赶上新的一批药制好,再来长安赚上一笔。”
“得了吧,你我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东家能从礼县把生意做到长安,定然是有大本事的人,咱们乖乖听着就是。”
“这倒是,听闻东家早年是农户,发家也是近些年,算算年纪,可不比故事里说的神童差,只盼东家生意越做越大,咱们也能多沾些光。”
几个汉子真情实意的在楼下吹捧尚柒,殊不知楼上的尚东家早不如先前稳重,已经过去小半月了,连他手里的西瓜霜都倾销大半,他等的人却还没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