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吉安难测,情况未明,为了楚凌溢的安全着想,他暂时先被直升机带去了安全的地方。
楚亦澜披着毯子坐在舱门边上,耳里是螺旋桨转动的嗡鸣声,捏着手枪的食指关节已经泛紫。
从坐到直升机开始,楚亦澜便一直面无表情,没有开口,黑色眼眸比下面的海水还要深冷不见底。
上完药换了身白色军服的沈应霖走过来,将他的手松开,强行拿掉那把沾了血的手枪递给身后的人,又将自己的那把枪塞回他的手里,“枪里没多少子弹,如果遇到危险先用这把,后坐力小一点不会对你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二次伤害,这种事你做的也不少了,我真后悔那一枪没有打在你的心口上。”楚亦澜没有看他,语气讥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只是……”沈应霖扯动嘴角,无奈苦笑,“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我?为什么不想失去我?”楚亦澜抬起眉眼,肌肤冷白,薄唇颜色很淡,原本温和的脸部线条蕴藏着锋利寒意,“可别告诉我,你是爱上我了,所以舍不得失去我。”
“如果……”沈应霖嘴角紧抿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那真是可惜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没有爱过你,我的心从来都不在你这儿。”楚亦澜无情的打断,冷漠的看向他,眼底尽是决绝冷酷。
努力忽略沈应霖灼热又受伤的视线,楚亦澜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沈应霖把话讲清楚,他用力咬了下嘴唇,垂眸看向漂浮在海中央的几艘大船,语气沉了下来:
“沈应霖,即便你用再多的手段你也没有办法逼着我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总有一天我们会走,会离开这个充满阴谋诡计,血腥残忍的伪善世界,不管从是客观上还是其他方面,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留住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在他们眼中,Omega是可以孕育子嗣的怪物,是血带异香的异类,是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药物,是争权夺利的货品,只要可以达成所愿,Omega可以成为任何帮助他们往上爬的东西,但他们不会是人,不会是有血有肉,有泪有笑,会喜会悲,会疼会怕的人……
楚亦澜不想知道在沈应霖眼里心里Omega是怎样的存在,因为他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蕤雪号带着所有蕤雪族人跨越时间界限,梦幻般的来到这个平行时空,让所有Omega们受尽屈辱折磨,命运不会总是这么残忍,总有一天他们还会乘坐蕤雪号离开这里,而楚亦澜坚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直升机越开越靠近那几艘船,楚亦澜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站在船上的人,冷声说:“找到蕤雪号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
“我知道!”沈应霖也站起来,将子弹上膛,做好准备,随即开口,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隐忍克制,“但在有限的时间里,我还是想要争取一次,哪怕最后仍旧失败,至少我不会后悔。”
“我也不想后悔!”楚亦澜瞥了沈应霖一眼。
看到他白色军服上的勋章诧异了一下,这是……??州军政叶家的军服?
那这些军人也是??州军政叶家的吗?
除了沈应霖、楚亦澜乘坐的那架直升机停靠在了甲板上之外,剩下的几架直升机全部盘旋在海船上空。
“好手段!”宴非昂捏死了一只海鸥,海鸥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歪在一边,想来是脖子被折断了,阴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穿着白色军服的沈应霖,他冷笑嘲讽着,“沈应霖,还是你会玩儿,能把??州军政叶家的军用信号屏蔽装置和军用直升机都调过来,你应该早就知道楚亦澜他们藏在哪儿,就等着我们送上门了是吧?”
楚亦澜闻言又看了沈应霖一眼,沉默片刻,问道:“我的影楼,是你烧的?”
沈应霖腰杆挺直,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他转头看向楚亦澜,轻声应道:
“那个时候他们的人已经在来抓你们的路上,我这么做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尽快安排人撤离。”
果然!
跟他猜测的一样,就算天干物燥,他的影楼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着火,除非人为。
“回去之后,我可以给你开一个更大更好的,地点随你挑,装修随你定,家具随你买,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
“谁稀罕。”楚亦澜别过头去,不想看他,更不想搭理他。
在沈应霖看来却像是楚亦澜在向他撒娇,他用舌尖顶了顶脸颊,将浅浅的笑意压了回去。
“沈家徽章?沈应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
视线接触到楚亦澜胸口的逆向六芒星,迎着徐徐海风,也熄灭不了宴非昂心中的怒火,他气的笑了两声,毒蛇似的眸子落在楚亦澜身上:
“呵,让我真正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答应嫁给他?难道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伤害你,怎么欺骗你,怎么折辱你的?楚亦澜,你这个不长记性的东西你他妈贱不贱啊,落在这样的豺狼手里,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以前的事,你都忘了?”
“他是豺狼,你是虎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楚亦澜神色漠然,“但比落在你手里的好。”
“哈哈哈……”宴非昂神经质的低声笑了出来,“看来这次,我们又输了。”
别说要找到藏在海岛上的蕤雪族了,在沈应霖带来的军用信号屏蔽装置下,海船无法辨别方向,他们在海中央漂浮了一天一夜,在偌大的海上失去方向,找不到航线。
幸运一点的话能在他们所有物料补给用完之前遇到个什么捕鱼船商船什么的,否则等待他们的不是被晒死渴死饿死就是被暴雨海浪掀翻葬身海底鱼腹。
宴非昂将那只死相凄惨的海鸥扔到海里,枪在食指上转了一圈,举起手做投降状,“沈应霖,在军政叶家的帮助下你赢了这局,所以现在你是要杀了我,永绝后患吗?”
沈应霖嘴角绷直,眼神锋利,他冲着宴非昂身后抬了下下巴,语气里夹杂着厌恶,“那艘船设置好了航线,会将你带回你该去的地方,不想死,现在就下船。”
楚亦澜上前一步想要阻拦,手腕被沈应霖拽住,冰凉的拇指指腹在他掌心挠了两下像是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放走宴非昂,自有他的目的。
清隽的喉结滚了两下,哽在喉头的话语又被楚亦澜咽了回去,他身体绷的笔直,带着怨恨的眸子冷冷注视着还一脸戏谑笑容的宴非昂,“霖叔还有其他蕤雪族人的命,我会一一向你讨回来。”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宴非昂嗤笑,挑着桀骜不驯的眉眼望着站在不远处那碍眼的两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楚亦澜身上,“楚亦澜,再次回归地狱,但愿下次见到你,你还能这么嚣张狂妄的跟我说话,哈哈哈……”
宴非昂边笑着边带着他的那群雇佣兵下了大船,上了提前设置好航线的小船。
临走时,还转身冲楚亦澜抛了个飞吻,“沈应霖,我倒要看看你能护他多久,沈家又能嚣张多久,我们……拭目以待。”
宴非昂走后,盘旋在的天上的直升机全部落到海船上,穿着白色军服的叶家军人们彻底接手了这艘大船。
沈应霖对着其中一人命令道:“继续屏蔽信号,将宴非昂没带走的人全部关在一起不准放走一个。”
军人接了命令迅速执行,甲板上剩下的几十个雇佣兵全部被带走,就连船员和其他工作者也全部被带离了海船。
顷刻间,这艘海船彻底被沈应霖带来的人接手。
楚亦澜望着那艘越来越小的海船,眼中的很意如燃烧的熊熊大火,他用力闭上眼睛将情绪压下去,知道沈应霖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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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想法,但他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放他走?留下他,只是个祸患,他应该死在这儿。”
“不,留下他,对我们有利。”沈应霖转身,身姿挺拔俊雅,望向楚亦澜的眸子如春水温柔,他伸手撩起楚亦澜被风吹乱的头发,将形势分析给他听,“如今晏家三子内斗严重,各方势力都想争得家主之位,宴非昂手段狠戾,做事不留情面,留下他这一股势力只会让晏家更乱,没有时间针对我们。”
“可是……霖叔死了。”楚亦澜双手紧握,“他欠了我好多条性命,我不能这么放过他。”
“不急于这一刻。”
沈应霖温柔的轻抚着楚亦澜的脸,但手指刚碰触到楚亦澜左脸的疤痕,楚亦澜就别过了脸去,他眼神暗淡了几分,勉强的勾起唇角笑了下。
触碰过楚亦澜脸颊的指尖紧握成拳,妄图留下那最后一丝温度,沈应霖开口道:“宴非昂这次任务又失败了,回去之后晏家的人指不定怎么嘲讽他,针对他,责罚他,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到时候我让人将宴非昂受罚的模样拍下来给你先过过眼瘾?”
楚亦澜抿嘴不语,望着宴非昂离去方向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沈应霖轻笑了声,做下保证:“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手刃了他,为霖叔,为被他害死的蕤雪族人报仇雪恨。”
“不提他了。”楚亦澜深深地叹口气,“你把这艘船留下来,是为了带我的族人离开渔村?”
为了抓捕蕤雪族人,宴非昂这次也算下了血本,这艘巨大的海船最起码能容得下两三千人,足够一次将所有的蕤雪族人带走。
沈应霖点头,“将所有人都放在一起不安全,宴家的人已经知道这片海域,以他们的手段、人力找到蕤雪族藏身的海岛也只是时间问题,必须要立刻转移。”
楚亦澜本来也是要打算将族人转移,他深吸口气,语气放缓,“所以你这次带着军政叶家的人也是有备而来,因为叶家也是蕤雪族,你想用他们来获取我的信任,相信你是真的为蕤雪族着想,真的会帮我守护楚氏一族。”
“沈应霖,我想不通,你有钱有势并不缺什么宝藏,以你的地位也不缺爱慕你的人,你到底想得到什么?”眼神中里露出无尽的无奈,楚亦澜站在栏杆前,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千万别告诉我,你做这些只是为了得到我,从七年前你对我的种种手段来看,你并不爱我。”
“七年前,是我错了。”沈应霖上前一步与楚亦澜并肩站立,无处安放的双手放在栏杆上,英挺的眉头皱成一团,眼中自责悔恨如海水涌动,“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了解你,甚至对你好一点,我们是不是也不会走到今天?”
腥咸海风吹拂,海鸥盘旋海面,望着由无数江川河流汇聚而成的汪洋,看着远海深处追逐打闹的海豚群,楚亦澜的心难得平静下来。
“不管从性取向、身份、爱好、地位来说我们都不一样的。”浓密眼睫微微垂落,像是被这片大海摄了魂,他轻声说,“如果没有遇到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我的人生会很顺畅,我会找个心爱的女孩儿结婚生子,恩爱白头,子孙环绕,我不会知道什么蕤雪族,不会被人追杀逃亡至今,日日难安,像是大海中央的浮萍随波漂流不知归处。”
“可你遇到了我,你是蕤雪族的族长,顶级Omega,如果你愿意……”沈应霖眼眶猩红,声音暗沉嘶哑,“你仍旧可以怀孕生子,子孙环绕,直至白头。”
“可我不想白头的人从来不是你,你总是让我做选择,可你从来都不在我的选择里,我们的契约关系仅限于找到蕤雪号,仅此而已。”
楚亦澜闭上眼睛感受海风吹拂在脸上的冰凉湿意,“若到时候你再继续纠缠,我不会心慈手软,为了自由安宁,我会豁出一切。”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他宁愿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沈应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