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谭霏玉应道。
其实这种时候不应该多问什么,别人有自己的安排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何况相遇时先强调彼此只是过客的也是石含章自己,但他沉吟许久,还是忍不住问:“怎么突然想回去了?出来太久了想家?还是……?”
“就……我不是想自己做书吗?这几天和出版社或者作者沟通过程中发现我以自由人的身份去做这件事还是有些阻碍,所以就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拉点人合伙搞个工作室什么的,这样谈合作也方便,”谭霏玉解释说,“虽然等玩完了再回去弄也可以,毕竟这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不过我是个急性子……”
谭霏玉确实是个急性子,有了想法不马上去落实浑身就像有火在烧,也知道俗话说不打无准备的仗,可还有另外的俗话还说迟则生变。边准备边做才是最适合他的做事方式。
“但是。”谭霏玉欲言又止。
“但是?”
“但是……”他脸颊微微发烫,目视前方,不敢分一点余光看旁边的人,“但是我特别特别……舍不得你。”
石含章愣住了。
谭霏玉接着说:“这么说有点奇怪,好像也很假,我们才认识没几天,但我感觉已经和你非常要好了。”
车开到景区的停车场,泊好,熄火,两个人都还没下车。
狗从后面探了个头过来催促人类,是要留它在这还是带它一起下去,赶紧给个准话。
没有人搭理狗。
石含章说:“……其实我也是的。”
安全带解开了,谭霏玉问:“可以抱一下吗?”
石含章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又不是在这里就要告别了。”
“可是还没告别我就开始舍不得你了。”谭霏玉还是没正视他,低垂着眼睫,身子却转过去,倾向了对方,明明发了问,但没等对方同意就抱了上去,当然,石含章也下意识地伸手回抱住了他,双手虚虚搭在他的腰上。因为车里开着暖气,此时谭霏玉并未穿着笨重的厚外套。
好细。石含章想。
车内空间狭小,两人姿势都很别扭,不是轻轻抱一下那种,肌肤隔着薄薄的衣物相贴,谭霏玉把下巴搁在石含章肩上,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或者柔顺剂的味道,他故意这么说:“我觉得我已经把你当很好的朋友了……兄弟抱一下怎么了。”然后偷偷地笑,反正这个角度石含章也看不到。
当然不可能只是好朋友,谭霏玉是个急性子,早就决定想要和石含章谈恋爱,能确定的是对方正单身,取向大概率和自己一样,如果不是人生三大错觉的话,应该对自己也有些好感。这就没什么难办的。尽管他还不能完全确认石含章是什么想法,但他必须进攻,同时留有一些余地……又或者说是以退为进。
被发了好朋友卡的石含章全身僵硬,有一点失落,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哥,”谭霏玉这样叫了他一声,又换一种更暧昧的方式叫了一声,“哥哥。”
“……”石含章直接屏住呼吸了。
谭霏玉只是说:“到时候路上要给我发照片,等你们演出的时候我也会争取去看的。”
“……”石含章说,“好。”
把人家的思绪搅个乱七八糟之后,谭霏玉终于松开手,开门跳下车,下一秒接过石含章递过来的外套穿好,又像无事发生那样笑得很灿烂:“想喝饮料了我们去买饮料吧——”
说完他自己先去找卖水的地方,石含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深呼吸,又深呼吸,终于平静了一些。
……
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西征匈奴大获全胜时,将御赐的美酒倒入泉中与将士共饮,酒泉从此诞生在人间,酒在泉中涌动两千年,至今还能成为过路人解渴的甘泉……才怪,现在当然是将其围之保护起来。
过路的石含章和谭霏玉自有别的法子解渴,他俩一人拿着一瓶百事可乐在这眼古酒泉前干杯,倒没有胜利可以庆祝,就当庆祝又活了一天吧。
——买可乐前还争论了一番,谭霏玉说他是可口可乐派,不能做出背叛之事,又问石含章不是喜欢红色吗怎么可以喝蓝色包装的百事,有理有据,令人难以反驳。
石含章用了游客很难抗拒的话术来说服谭霏玉:“但是甘肃的百事可乐你真的可以试一下,兰州产的,不知道是因为水质比较硬还是海拔气压之类的有差异,反正兰州百事和别的地方的百事喝起来不太一样。”
谭霏玉将信将疑:“真的假的?你不会是为了骗我喝百事才这样说的吧。”
石含章:“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把已经拧开的可乐瓶递到谭霏玉手里。
谭霏玉只好接过:“你都开了我也不能浪费……”喝一口,咂咂嘴,“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好像确实跟平时喝的百事有点不一样,口感很微妙,还稍微甜了一点点。”
石含章抓住谭霏玉露出的破绽狠狠发动攻击:“你说你平时不喝百事,不喝怎么还能对比上?”
谭霏玉也是戏瘾大发,眉头一皱,嘴角一撇,十分可怜:“我都为了你放弃信仰了,你还这样说我……”台词说一半自己先不行了,捂着肚子开始哈哈哈哈。
石含章笑着看他,又说:“这是我自己的小发现,还没跟别人分享过,在甘肃的朋友没喝过外面的百事,外面的朋友也没有跑来这里的。”
当然认识的人里喝过两地可乐的人肯定也有,只是其中还没有石含章觉得能分享这种无聊小事的人。
在这个拥有罕见巨大湖泊的神奇西汉园林里逛了一圈,两人并未多做停留,沿着213国道往张掖方向开。
这应该是河西走廊上风景最好的一段,比起目的地,沿途的一切更让人心醉,绵延的山怀里躺着还未绿的草甸,正在静候夏天到来给自己换个颜色。但或许只有想出片的人类在意草绿不绿,牛和羊是不在意的,无论草是什么颜色,它们都赖之以为生,于是虔诚地俯下身,把青黄不接的草也吞吃入腹。
看见路上的羊群时,谭霏玉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黑白狗,看它果然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了,没一会儿又把脑袋贴在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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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一脸神往。
谭霏玉:“它是不是DNA动了?”毕竟是牧羊犬。
石含章答说:“可能吧。”
谭霏玉跟狗一样兴奋,提议道:“我们放它下去吧!”
提议被石含章轻轻地否决了:“这些羊都有主人的,而且黑白狗从来没放过牧,我怕它反过来被羊追着打。”
谭霏玉:“羊这么凶的吗?”
石含章认真道:“对啊,羊还喜欢吃狗肉你不知道吗?”
谭霏玉:“……你在骗我。”
石含章笑了一下。
狗发出了渴望的吠声。
谭霏玉想了想,虽然很可惜但确实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很麻烦……结果石含章忽然靠一边停车了。
他说:“你先在车上坐着看着狗,我下去看看。”
谭霏玉点了点头。
眼看石含章越走越远,而且不是往羊散步的方向走,谭霏玉机智地拿手机摄像头对着他,放大N倍之后看到石含章走到一个看起来应该是牧民的大叔旁边开始和对方交谈。
石含章从兜里掏了烟盒出来,抖开,递了一支烟给大叔,自己也点了一根。
他平时应该是不怎么抽烟的,谭霏玉一直没见他抽过烟,刚才抱了他,也没闻见他身上有什么烟草味。
从镜头里看见的模糊人影夹着烟的样子也很游刃有余,谭霏玉顺手按了拍摄键,之后转过去捏蠢动的狗爪子,对着狗说:“你爸真的好帅。”
谭霏玉继续说:“怎么办,我也想叫他Daddy。”
狗根本不知道谭霏玉叽里呱啦在说什么,只想下车狂奔。
Daddy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没抽完的烟处理掉,可能是不想在谭霏玉和狗面前抽。他在底下敲敲车窗,谭霏玉把车窗降下,听见他说:“带小狗下来吧,我和羊主人说好了,他说可以让狗玩一下,只要别把羊撵不见了就行。”
车门一开,黑白狗就跟疯了似的往外冲,两人远远看着它在草上疾奔,羊群变成流云,由散开的一片,又汇成一条白色的线,再在小狗的追逐下变幻新的阵型,在辽阔的草场上羊卷羊舒的。
“我们小狗也太厉害了~”谭霏玉感到与有荣焉,平时明明什么雪山河谷壮丽自然都不拍,这会儿却像幼儿园家长看见孩子参加运动会一样,又打开了手机相机准备录像。
石含章凑过去看,然后一不小心,看见左下角相册缩略图里好像是自己刚刚和牧民大叔说话时的影像。
谭霏玉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在看,开始编造一些话大大方方地解释:“啊,刚才拍给小狗看的,我跟它说你爸爸在给你争取一份牧羊的工作,让它长大以后记得孝敬爸爸。”撒谎的时候耳朵尖都在泛红。
如果是平常,石含章可能会顺着说一句“让它去当童工赚到的钱全都上交我这里是吧,我是这样的黑心父亲吗?”之类的话,但现在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两个字:“……这样。”
小狗撵着羊跑过来又跑过去。
有人的心也落下再被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