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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作者:杳如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远在天边的镇北王府。


    边疆百姓谁不知镇北王喜热闹,日子一到中秋前后,镇北王府请了好几个戏班一连几日在前殿后堂搭台唱戏,通宵达旦歌舞升平,这是镇北王府的习惯,自然也是边疆百姓的习惯。


    此刻迟绪躺在偏厅小憩片刻之后,正倚在暖阁听《定军山》,他的手肘搁在栏杆上随意划拉摆动,嘴边还不时跟着哼唱。


    黄忠的那句“看刀”唱腔还未落出,他手中的茶盏一震,茶水泛起阵阵涟漪。


    一名小将破门而入,“将军,将军,京城急报。”


    迟绪随手将滚烫的茶盏甩了出去,吓得来报信的小兵跪在地上。


    “说了多少次听戏的时候别打搅本王,怎么都不听呢?”


    戏台上的黄忠直截了当地跪在台上,后台的戏班子全都停了下来,刚刚还热闹纷呈的暖阁忽地鸦雀无声,众人齐齐跪在地上听凭迟绪谩骂。


    迟绪慵懒地抬起两指微微下压,“本王让你们停了吗?”


    黄忠连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朝后台的戏班老板使了个眼色,寂静被打破,后台的戏班又重新演奏起来,跪在地上的小将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份信札。


    坐在迟绪身旁一位长者站起身接过信札,摆了摆手,小兵看了一眼依旧闭着双眼的迟绪,这才如释重负,颤颤巍巍地退了下去。


    长者拆开信,迟绪轻轻地跟着台上的黄忠哼着。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京城这时候有急报定是天大的事。”


    长者略略扫了一眼信笺忽地站起身来,迟绪察觉不对劲,慢慢睁开眼见这位沉稳的长者眉头紧锁地将信札看了几遍,他恭敬地问道,“民叔,京城出何事了?”


    “将军,京城戒严了。”


    “为何?”


    那位被唤作民叔的长者双唇张了张努力想开口却说不出来,“将军还是自己看吧。”


    迟绪急切地抽出民叔手上的纸条,高大的身躯猛然从躺椅上坐起来,信笺上只有六个字,“中宫下落不明。”


    戏台又一次停了下来,民叔朝着台上摆摆手,那些戏子小厮们悄无声息地走下戏台退出暖阁,


    迟绪的脑袋飞转,并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看法。


    民叔辅佐迟绪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秉性,他捻起一缕胡须,“我已经派人去请淮北先生,待他到了我们再作商量。”


    迟绪并未等待太久,又一位长者推门而入,他方才还在假寐的双眼却忽地睁开看向来人喊了一声,“舅舅。”


    “洛凡,你稍安勿躁。”淮北抬手制止迟绪开口,而是回头屏退门外左右,将暖阁的门关严实才开口道,“信笺我已过目。”


    淮北和郦民都没有开口,迟绪问道,“两位以为京城传来的这信笺是何意?”


    郦民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那块雕着虎头的汉白玉,拇指反复摩挲虎头的位置,汉白玉在指腹按压之下渐渐有了温润之色,他便开口道,“臣以为这六个字重要的不是前面而是后面,大渊中宫不就是那两位嘛,关键在于为何下落不明,而如今京城又是如何状况,将军该如何应对。”


    迟绪问,“难道小皇帝出事了?是楚墨珣出手了?这信笺如此简单,让人如何猜测?”


    淮北略一思忖才缓缓开口,“这几年京城这位首辅大人势力日渐强大,朝廷内也时不时传出他想要谋权篡位的说法,但传言是一回事,真的实施又是另一回事,臣以为首辅大人有这心思并未有这胆量。”


    “我同意淮北先生,”郦明点头认同看向迟绪,“将军手握大军驻扎边疆,若是楚墨珣对小皇帝行动必定要联合将军,将军未曾收到楚墨珣的示好,这事不是他干的。”


    “或许另有其人。”


    迟绪话音刚落便看向那两人,压低声音问道,“依二位之言,中宫如今是何状态?”


    郦民说道,“不瞒将军,我在京城也有些门路,方才派人去请淮北先生时我也收到了些消息,听说如今京城戒严,皇城紧闭,楚墨珣封锁了所有出京城的消息,故而将军收到的消息也如此简略。”


    淮北问,“郦先生如何看?”


    郦民又捋了捋胡须,“我猜测大抵是那位少年天子出了事。”


    淮北看了一眼自己外甥,“郦先生和我探听到的消息差不多,我手上的消息是京城那二位皆出了事。”


    迟绪沉默不语,眉目低垂,不知心中喜怒。郦民急切地说道,“若是真如传言这般京城无主,我只问将军一句话,将军可愿挥师南下?”


    挥师南下?迟绪想过。


    淮北沉默片刻,“郦先生先不要急,凡事还没定论,我们知道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将军手握重兵,单凭这几传言,你就让将军南下,这岂不是胡闹嘛。”


    “这怎是胡闹呢?这是时机。”郦民说道,“成大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正是直捣京城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这番时机让楚墨珣有了片刻喘息,再想回京城可就晚了。到那时楚墨珣让裁撤军队,将军就得裁撤,楚墨珣让将军上缴兵权,将军就得上缴。”


    淮北叹了口气说道,“郦先生,这件事可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可是灭族之灾,如今边疆局势安稳,朝廷对边疆军队尚在观望阶段,若真挥师南下可就是给朝廷递了借口灭我族类。”


    郦民腾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淮北将军怎么尽说丧气话呢。洛凡可是大渊国内第一将相之才,此等大才如何能败北?”


    淮北叹了口气,和郦民齐刷刷地看向迟绪,“洛凡!”


    “将军!”


    两位谋士吵得是不可开交,让迟绪头疼。


    “今日唱了一日的戏,多喝了几杯黄汤,想必二位都累了,休要再胡言乱语,”迟绪一开口,二位都安静下来,“还是先回府休息一晚。。”


    两位退出暖阁,迟绪一人待在屋内。火炉里的炭火已经烧灭,只有些许零星的火星子隐隐地藏在煤渣之下,时不时地亮起小红点。


    迟绪身长九尺,他僵立在圆桌前看着渐渐隐灭的火星子纹丝未动。


    平日里在王府他会着一件长衫,可他不喜长衫,更不爱官服,他只爱穿玄铁铠甲,双肩束上护肩驰骋在辽阔的疆域上。


    可绵软的长衫之下更显出隐约可见的虬结肌肉,像是边疆连绵的险峰,而他的双肩像能扛下边疆的整座雪山那般宽厚。


    迟绪眉眼深陷如鹰隼,下颌的线条锋利如断崖,若不是左眉骨上一道旧疤,他算得上是边疆最俊美的男子,而如今看起来却有些让人心惊担颤。


    暖阁门边的铜镜里映出他此刻神情,就连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带着几分煞气。


    迟绪的祖父随先帝打江山,被圣祖皇帝封为镇北王,全族荣耀世袭罔替。迟绪自小跟着祖父、父亲在军营里长大,成年之后常年征战沙场。迟家三代人花了几十年的心血驻守边疆,才换来边疆百姓一世安宁。


    迟绪是新一任镇北王,他本可与宋良卿这位少年天子建立长期的君臣关系,可自这位少年天子登基以来大渊国力日渐强盛,朝廷内总是时不时传出要裁撤军队的消息。


    迟绪的祖父老镇北王的玄铁甲至今悬在王府祠堂,甲胄心口处镶着半块西戎王的金面具,这是老镇北王至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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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却不了的荣耀。


    每逢朔风呼啸,甲片碰撞声里总夹杂着胡笳残音,那是他用敌军头骨做的风铃在响。


    ……


    他们迟家为了大渊为了老宋家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将士们的生命,如今这狗皇帝坐稳江山就要卸磨杀驴,天底下没有这么容易的事。


    迟绪死死地攥紧拳头,忽地一阵暖风轻柔地刮过他的手背,让他想起了一丝温存妥帖,他心头掠过一片柔软,嵌进掌心的手指一下子松了松。


    迟绪眼里闪过一抹身影,刚才还暴躁不安的思绪中掺进了些许担忧,那女人也下落不明了吗?


    不会的。


    京城中不论是谁,没必要为难一个女人。


    可若是他日他举兵挥师南下,军临京城,她会如何看他?


    迟绪的目光落在摆放在果盘里的水蜜桃,一个个圆润饱满,看起来鲜嫩多汁,是今日晌午采摘的。


    她信里说她最喜边疆的水蜜桃,不知她尝过没有,那可是跑死几匹汗血宝马才在三天之内送到京城的,她是大渊最尊贵的女人,一定会尝到的。


    迟绪推开门看见郦民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他开门便立刻迎了上去,“将军可有想通?将军手握重兵,不必有负担,我等甘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迟绪停顿了片刻,“如今消息不明,还是等京城那有了确切的消息,我等再做打算。”


    郦民懈下一口气,颓然地退到一旁不再作声。


    镇北王府的戏台上又开始唱着,那些戏子们在迟绪喜怒无常的脸色下完成了一幕一幕的戏。


    夜幕降临时,镇北王府又收到了第二份信笺。


    淮北看了信笺之后长舒一口气,“真是搞了个乌龙,是宋子雲去麓山途中出了事。”


    迟绪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碰上了丫鬟端上来的果盘,一只鲜嫩的水蜜桃顺着果盘滚落下来摔成两半,桃汁溅了一地。


    半空中的茶杯被甩了出去砸在丫鬟头上。


    那丫鬟被吓得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抖,“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郦民知迟绪是在怪他之前的冲动,又碍于不能对他发火才朝这丫鬟出气,他立刻对着迟绪行跪拜之礼,“都怪属下冲动行事,险些酿成大祸。”


    迟绪抬了抬手,“不怪民叔,你不必自责。要怪就怪楚墨珣封锁了京城的消息,不然以我在朝廷的内线得知消息也不会晚了几天。”


    淮北说道,“将军说得极是,如此怎么能怪郦先生呢?郦先生,现在还不是内疚的时候。如今宋子雲也不知是死是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郦民说道,“信笺上说只远远得见宋子雲被秘密抬回公主府,依老臣看来若是长公主死了,为了稳住朝局,楚墨珣必定大张旗鼓地对外说长公主还活着,如今这般隐秘处事悄悄抬回,长公主多半是活着。”


    迟绪问道,“先生说的在理。”


    郦民说道,“现在正是将军的时机。”


    “时机?”


    “如今大渊明面上宋良卿登基为帝,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真正手握实权的是首辅楚墨珣和张公主宋子雲。”


    迟绪点点头,“这话郦先生早就对在下说过,在下一直谨记先生的教诲,而那位长公主殿下也一直和在下保持亲密的关系。”


    “这位长公主殿下能在楚墨珣的眼皮子底下手握如此重权,这女热不简单,”郦民说道,“此番将军更要好好表现。”


    迟绪点点头,“这好办,我立刻拟折子。”


    郦民摆摆手,“光上折子不够。将军请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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