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尹清露如约在赌坊所在的夜市入口和侍从哥碰头。
戌时的夜市果然如白日不同,简直如脱胎换骨一般,是人是鬼全都活了,家家张灯结彩,吆喝声与叫喊声不绝于耳。
侍从哥见她来了,上前道:“尹姑娘,我方才去看了,赌坊还是未开门,我打听到近日周老板身体抱恙,赌坊已连续几日未开张迎客了。”
“啥?”
尹清露困惑,周老板中邪这么严重吗?系统攻击力如此持久?
她低声道:“系统啊,你能检测到被攻击对象的后续状态吗?”
【暂时没有这项功能。】
【系统攻击是瞬时性的,攻击造成的后续伤害、何时恢复等都将遵循客观规律,不在系统控制范围内。】
也就是说,如果周老板不信鬼神之说、不怕鬼报复,或找大夫医治,可以很快就恢复健康;同时他也可能因为做多了亏心事,被鬼魂纠缠,惶恐不安导致大病一场?
“可是一般来说,领导不在,下属各司其职就好,为什么赌场也要跟着关门?”
还有最关键的问题——
赌坊几日未营业,周老板不在,那下山专门来找周老板的叔父去哪里了?
来都来了,不能第二趟也白跑。
“咱们到周围看看走。”
侍从哥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那顶幂篱递给他,说话还是同一套:“公子吩咐,夜市鱼龙混杂,姑娘务必注意安全,跟紧我。”
侍从哥看着一副呆呆傻傻的人机模样,但经过王家宅院扔人的壮举,尹清露怀疑他可能是个被压抑久了的闷骚:“好的大哥。”
绕着赌坊转了一周没什么收获,尹清露立于围墙外,仰头望着几乎有两人高的砖墙,略一思忖:“这样,你能不能像下午那样,把咱俩一起扔到赌坊老板办公室门口,我偷偷看看情况?”
侍从哥默然,那眼神分明在说,尹姑娘,你道德水平也这么低下吗?
尹清露摊手:“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当然一般情况下我还是具有基本的道德水平,但现在显然是特殊情况。你扔不扔,不扔我可以自己爬墙过去。”
侍从哥:“……”
土匪啊。
两道黑影擦过高墙,悄然落入赌坊内院。
内院是一圈两层的回型小楼,侍从哥打头阵,正要叮嘱什么,转头却见尹清露猫腰紧贴墙壁,找个完美角度借夜色隐藏身形,目光警惕四扫——看起来比他熟练多了,一副老间谍的模样。
侍从哥:“?”
尹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偷学达人、潜伏能手尹清露搡了他一把:“这间不是,里面全是女性风格的装潢,估计是周老板哪房妾室的屋子,我叔父尚未入住,继续往前走。”
在回廊西北角终于找到一间上锁的房间,侍从哥欲找钥匙或另寻他法进入,被尹清露拉住,她从兜里掏出一铁丝,得意地炫耀一番,低头捣鼓起来那把锁来,几个呼吸间,“吧嗒”一声,锁开了。
侍从哥:“……”
他真想现在就回去跟主子汇报工作啊。
尹姑娘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女!
这间房床头挂着把桃木剑和几串五帝钱,应当是周老板最近中邪,驱鬼用的。
确定是周老板的房间,尹清露借用侍从哥的火折子仔细观察屋内,一圈下来,周老板不愧是罪恶度为7的恶人,老奸巨猾,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发现。
侍从哥指了指隔壁房间,示意他们换一间搜。
作为打工多年的总管秘书,侍从哥经验丰富,深知担任上传下达工作的下属住处肯定能找到点什么。
只上过今天不到一天班的尹清露狐疑跟上。
……还真让他们翻到一封信件。
看纸张状态是最近几日的信,被这位下属小心翼翼收好在一本书中,由于书本太新,才被他们发现了异常。
侍从哥:“赌坊的人怎么可能看诗集?果然有问题。”
尹清露:“你这是刻板印象。”
信中内容很简单,说赌坊常有人闹事,周老板命令下属找些身强力壮、还有脑子的苦力,填充赌坊的护卫队伍。
尹清露:“……本来吧,这封信没什么问题,他非要偷偷夹在书里,让我不得不过度解读。”
比如若是为了制止闹事而找护卫,要求应该写打手,“苦力”似乎有些偏题;而且苦力要求“身强力壮”没错,还得“有脑子”会不会太为难苦力们了。
综上,怕不是在找真的苦力,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护卫赌坊、制止闹事。
按照一般赌坊老板的人物设定,莫非周老板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比如高利贷、贩卖人口之类的。
可惜她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本次夜探以一封信为战果结束,信件侍从哥带走了,准备给他主子贺铮和翠梅神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其他线索。
回村路上,尹清露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在夜幕下边晃荡边思索今天的事:“系统啊,你们判断罪恶度有标准吗?比如小偷小摸是什么数字,身上背人命是什么数字?”
【罪恶度0~4罪有应得】
【罪恶度4~7罪无可恕】
【罪恶度7~10万死难辞】
尹清露瘪嘴:“我不是你最亲爱的搭档了吗?你怎么跟我玩文字游戏,有没有更加量化一点的标准。”
【抱歉,清露,罪恶度的计算复杂,无法告知】
“……唉,好吧。”
虽然遗憾,但是谁叫系统是这个家最能干的呢,尹清露愿意包容它的一切弱点。
吕家的人情加上尹清露间接对王小姐的救命之恩,表姐在织布坊工作的事情很快敲定下来,王家安排得妥妥当当。
加上面试时表姐小露一手,勤恳多年积累的织布经验练就了她娴熟细腻的手艺,彩线经纬交错,短时间内一片上好布料诞生。
织布坊老板直呼沧海遗珠,当场将表姐从原本王家给打通的织布女工岗位提拔成了小组长,薪水更高、还不用整日低头纺布。
上工当日,婶母专门穿上了衣柜里最贵的衣服来送表姐。
尹家一片喜气洋洋之际,叔父回来了。
喜上加喜,叔父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周老板非但没有记恨尹家,还同意让我做工抵债。”
尹清露哪壶不开提哪壶:“您是要上任周老板第八房小妾的岗位吗?”
失踪多日的叔父看起来没收什么罪,精神得很,闻言作势就要打她,表姐急忙将她护在身后。
叔父当是有了工作,心情大好,竟然不多追究,只是骂骂咧咧几句就作罢了。
“你们一个个败家娘们,没出息,还得靠老子!老子一把年纪了还要出卖苦力,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你们这群光吃没用的东西!”
“苦力”?
由于那封值得深究的信件,尹清露最近对这个词是相当敏感,又是周老板又是苦力,难不成叔父的新工作和那封信中说的事情有关?
她顺势追问道:“您赚多少钱,说出来听听?”
叔父就等着这个问题了,小人得志的狂妄嘴脸骤现,褶子狰狞地堆积起来:“周老板和镖局有合作,都是大生意!周老板派我押送货物,一趟能赚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那可是他们尹家近乎一整年的开销,婶母倒吸一口气,连连转圈拍手,边笑边“哎呦”,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表姐却冷静许多,她在仁乐镇做工,是知道市场行情的,这么多钱绝对不正常。她细眉紧皱:“父亲,押送货物可有危险?如今我已有收入,假以时日我们家欠周老板的债务一定能还上,您不用非要为此冒险。”
叔父应当也隐隐有所猜测,却碍于面子不表露出来,被表姐这么一说,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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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跳如雷:“眼光短浅!真是妇人德行!你懂什么?!就凭你那三瓜俩枣什么时候能还清债务,周老板那是看重我才让我去送货,以后赚大钱的日子只多不少!”
“就是就是!”婶母应和,拉住表姐,“行了,我们女人家懂什么,听你父亲的就对了。你父亲多有本事,大男人就该出去闯荡!”
叔父被夸得浑身舒坦,眼见表姐还要再劝,狠声道:“要不是你嫁不了周老板,用得着我这个当爹的去做工?装什么孝顺!”
表姐脸色唰地白了,嘴唇颤抖,难以置信亲爹居然能说出她是假孝顺这种话来。
尹清露抱臂在一旁嗤笑出声,正欲开口,却被表姐拉住了。
表姐摇了摇头,尹清露心中一叹。
她预备下次烧纸的时候问问原主,能不能用系统惩罚一下她叔父,原主不说话拒绝,那她就当原主同意了。
……实话讲,她真的很想惩治叔父。
若能动手,早在第一次回到原主家之后就利用系统发动攻击了。
但不能惩治叔父的理由有很多。
叔父是表姐的亲爹,养育之恩下,表姐才是真的纯善。尹清露或许能把握系统的攻击力强度,却掌控不了系统做出什么类型攻击。若是叔父因此卧床不起、或是缺胳膊少腿,表姐不但会伤心,还可能被捆绑在病床前,被迫照顾这个老登。
其次,得留着叔父健全的四肢赚钱,还他欠下的债。
现在又多了一条理由,她需要抓住叔父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探探周老板究竟在做什么坏事。
系统不能用啊。
还是得想办法把叔父嫁给周老板。
叔父骂着骂着只觉后背发凉,不再多说,回主屋去了。
门重重关上,院中三人还未说话,门又“哐”地打开,叔父像是才想起来,警告道:“周老板说了,这事谁也不许往出讲,你们一个个把嘴闭严实,谁敢搅黄老子赚钱的机会,老子打死你们!”
婶母已经被喜悦冲走了为数不多的智商,此刻只是复读:“听到没!都不许跟旁人说!哎呦,我们尹家要发达啦!不行,我得去问问能不能跟儿子说这事,当家的……”
婶母抬脚准备进屋去找叔父,临走还不放心,对着这家里唯一一个“外人”反复叮嘱,坚决不能说出去。
尹清露笑眯眯,很是核善乖巧:“婶母,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
——“我叔父要帮周老板送货。”
次日中午,尹清露咽下香甜可口的梅花酥,如此说道。
嗯,南风馆的厨子做糕点也这么好吃。
这几日的午休时间,尹清露不是找吕芝玩、逛逛仁乐镇各种店铺、看望下王小姐,就是去表姐工作单位转悠、请表姐吃饭。
期间也遇到了些无伤大雅的坏人坏事,不用系统出手,她人工就完成审判了。
剩下的日子有事没事就往南风馆三楼钻,蹭吃蹭喝,逗逗折隽公子,再和白神医拌拌嘴,很是悠闲快活。
白神医道:“你的意思是,你叔父就是那封信中要找的‘苦力’?”
“虽然我叔父一不‘身强力壮’,二也没有脑子,明显不符合信上要求,”尹清露又拿起一块梅花酥,“但这个时机太巧了,事实也许就是这么离谱。”
诋毁叔父使人快乐,白神医和她贱兮兮地笑作一团。
贺铮保有冷静的持续思考能力:“可有说押送什么货物?何时出发?目的何处?”
“只说下月初便出发,跟镖局的队伍走。”尹清露想了想,又补充道,“表姐还担心是不是叔父瞒着我这个外人,专门独自去问了情况,叔父什么都不说,我推测周老板也没有告诉叔父这些信息。”
贺铮欲传唤侍从哥,刚巧侍从哥敲门而入:
“公子,飞香阁放出告示板,明日上午将推出新款胭脂,看告示板上贴出的样式,与之前那盒假胭脂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