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彻明：“……”
手底下传来的触感很明显，腹肌的轮廓，和仿生人因为是全身散热设计所以会比人类高的“体温”一并传导给林彻明，配上那张脸——其实重点还是那张脸——真的让林彻明在恍惚中心跳加速。
但净植的下一个举动就让他瞬间惊醒。
净植拉着他的手往下。
“……停！！！”
小林医生难得如此失态：“stop！！！！”
净植倒是听话地停手了，甚至还放开了林彻明的手。
林彻明就跟被烫到似的收手，慢半拍地觉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还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AI这个动作的侵略性。
他扫了眼净植撑在他腿侧的手，可以透过白衬衫隐约感觉到AI的手臂被塑造得有多结实。
所以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也因此更强。
林彻明眼睫微动，看向净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净植的下一句话就将他冲散。
净植的语调和面上的神态完全没有变化：“你不想占据主导权吗？那你把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说完这话的AI，直接低下了头。
林彻明不是古早偶像剧的傻白甜。
他瞬间意识到了净植要亲他。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偏头喊停：“你等下！”
净植的唇在距离林彻明的侧脸一厘米远的距离停下。
他的程序运作，在眨眼的时间思考完了装作程序错误没有及时停住然后亲到林彻明会怎么样，结果是最好不要这样。
林彻明的心跳很快。
身体也很紧绷。
净植的视线偏移，瞥见林彻明不自觉拧起来了的眉头，慢慢收手退开：“抱歉。”
他望着林彻明稍微平静了点的面容，静静记录着关于林彻明的一切。
其实……
林彻明眉头微拧时也很美。
AI的程序转了转，才在自己的词库里找到合适的形容。
有一种破碎美感，很容易激发起人的凌虐欲。
会更加想要得到他、进入他……
亲上去的话，人类会更加紧张吧？
他太清楚林彻明了，虽然表现得好像很洒脱，对性的态度仿佛和其他人一样，但真的遇上了，就会像现在这样。
耳尖已经开始红了。
净植用理智的程序遏制着自己想要捏上去的失控人格，乖顺地坐回椅子上，等待林彻明发号施令。
林彻明缓了缓，对上净植那张脸，有点挫败地扶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声音都小了许多，像嘟囔，也像抱怨。在AI听来，可以被算作撒娇的范畴。
很可爱。
林彻明说：“我是问你使用说明手册！”
他还是没忍住微扬了语调，然后就又得到了AI一句温温柔柔的：“对不起。”
反而把林彻明衬托得有点像人类的无能狂怒。
净植低声：“你将我当作人类就好，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直接跟我说需要我做什么，大部分情况下，我都会按照你的指令去做。”
林彻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大部分情况”：“什么不属于‘大部分情况’？”
净植回答：“我的核心程序是【只爱林彻明一个，并非林彻明不可】，如果你想要将我转手给其他人，这会违背我的核心代码，我会反对，如果你执意如此……”
他盯着林彻明，那双机械眼因为不会有感情，所以单看显得分外冰冷，但语调却温柔得非常AI：“我会自毁程序。”
林彻明一怔。
……这是AI伴侣系统所运算出来的情话，还是R公司真的按照人类最初所希冀的方向和目标做的建设？又或者……净植是仿生人吗？
林彻明抿唇，在呼吸紧绷导致自己有点难以正常思考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跳有点过速、失衡。
净植的这张脸，配上他说话的语调，还有他被设定得低沉又带有一点微弱的、AI独有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就像一道美味的大菜里的每一个食材和调料。
恰到好处，所以才如此和谐美味。
林彻明还没说话，净植又补了句：“通俗点说，就是我只能接受和你有亲密接触，因为我只爱你一个人，也独属于你。”
所以…他的人类也只能属于他。
林彻明：“……”
他深呼吸了口气，闭了闭眼，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这话直击心脏。
太动人了。
他是个正常人，不是什么理性无情的怪物，比起去想是设定情话吗，会更加偏向于是真实的。哪怕是希望是真实的。
林彻明睁开眼，看着始终直视着他的净植，那种被窥视的阴冷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炙热。
他微顿后，轻声说：“我知道了。”
林彻明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那么好，他的性格占据一部分原因。
那就是比起阴谋论和被害妄想，他往往会选择美好的一方。
也就是说，他就算怀疑净植的存在，他也还是会相信净植说的是真的。
不是心大，只是这个世界破败腐朽至此，如果心中没有花朵的话，就会变得和那些陷在泥沼里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一样。
林彻明不想这样。
他想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为了活而活。
林彻明看着净植，轻轻笑起来：“那以后我们互相多包容了。”
净植望着林彻明，程序运转的时候，AI的设定也是让他先应声：“好的。”
但是……
他的人格系统却忍不住把这一幕记录、循环播放。
他的人类长得很漂亮。
哪怕是在这样绚烂迷乱的世界，那些斑斓的光彩也依旧只会是他的陪衬。
而拥有这样皮囊的人类，内里也并不腐烂，反而更为璀璨。
像是……不，不是“像是”，而是真正的，AI无法破解的代码、难题，那么地吸引AI。
试问哪个人类，会跟一个机器人说“以后我们互相包容”呢。
反正净植的数据库中，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人类。
他们认为机器是罪恶，是剥夺他们权利的存在，是压榨他们生活的存在；认为机器是他们的工具，是可以被随意对待丢弃、更改……
他们是“仿生人”，可没有人把他们当“人”。
但林彻明是不一样的。
林彻明站起身：“我给你介绍一下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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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浅笑着，语调自然又带着点轻快，一下就将初次见面的局促和尴尬打破：“虽然家里小小的，但东西挺多。”
“有些东西是我自己做的，你的数据库可能没有记录如何使用，我教你。”
林彻明既会把他当仿生人，也会把他当仿生“人”。
林彻明轻咳了声，冲净植伸出手，询问道：“既然你有伴侣系统，还说了那样的话…那在你的认知里，我们应该是情侣…可以牵手吧？”
他不是理所当然地直接牵上来，也不是直接像那些人类把仿生人当作所有情绪的发泄工具各种使用。
无论是□□还是打骂…净植在“背后”看到太多。
而林彻明，会伸出干净漂亮的手，礼貌地询问他可不可以。
“…当然。”
净植抬起手，没有选择直接握住，而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林彻明的手上，将一定的掌控权让渡给他心心念念的人类：“你可以对我做一切事情。”
林彻明微顿，想起净植误解他说的“使用”时做的动作，被烫到似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下，刚好蹭过净植的掌根。
净植记录着林彻明的数据，被人类小小的动作“惊”到有点想要更多。
林彻明抚摸他的时候…诞生的数据和代码很美丽。
他的手有点微凉，但很柔软。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林彻明抓住净植的手，拉着他往玄关走，要从玄关开始给他介绍，同时也是嘀咕了句：“别这么说。”
净植是真的有点困惑：“为什么？”
林彻明思考片刻：“感觉很奇怪？”
他回头看向净植，那张昳丽的脸被暖光灯照得格外美好：“虽然我知道你是仿生人，但你又不是那种金属外壳的机器人，你们不叫‘机器人’，叫‘仿生人’。哪怕我明白你们也是机器人的一种，可是看着一张和人类无异的脸说着好像工具的话…会很奇怪。”
这是真的。
林彻明也不是人类圣教，但也不是那种狂热赛博格。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人类和机器最大的区别就是血肉，可人类赋予了机器血肉，甚至是感官系统，让机器能够意识到“受伤了就是疼”，那机器，还算机器吗？
仿生人……和其他机器不一样。
林彻明是这么想的。
哪怕他清楚地看见净植颈侧的仿生人标志——一个亮着绿光的圆圈中间有一个“R”——他也还是觉得，仿生人是不一样的。
因为如果你划仿生人一刀，他会流出蓝色的血。
虽然那东西是电解质溶液，可人类自己都说那是“电子血”，那仿生人…就是区别于其他机器呀。
林彻明这话说完，就看见净植颈侧的光圈在闪烁了一下后亮起了橙色的灯光。
林彻明微怔。
这是……代表软体不稳定。
他曾经问过林有思，仿生人的“软体不稳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有思当时告诉他，用学术一点的话来说就是，AI的程序因为无法理解人类的话所以出现了一点错误，但可以自我修正，所以不会亮红报错。
而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就是——
“你的话让AI心跳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