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医生是真的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称自己是净植的男人就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林彻明。
他背后除了墙壁和楼梯，还有三分之一的“外面”。现在还是白天，所以就算天灰蒙蒙地压着，还是会有自然光从他的背后打下来，形成一点模糊的阴影，刚好笼罩在矮了他一截的林彻明身上。
林彻明对上那双仿人的机械眼时，身体没由来地有些悚然的反应，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就是那种对上监控的感觉。
但也不一定代表这位真的是AI，而不是什么赛博格来玩他。
林彻明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
所以林彻明安静了几秒后，还是选择让净植先进来。
林彻明让开身：“进来聊吧。”
净植就迈开腿踏入他的房间。
林彻明关上门后瞥了眼进来后就很仿生人地左右上下扫视了两下、录入场景信息，然后站着暂时没动的净植，既好奇又有些警惕：“你不坐吗？”
仿生人是有自动追踪系统的，这个系统可以是设定跟随哪个人类，也可以是在进入一些场景后会扫描场景后自动落座，免得挡道。
而净植的回答也十分AI：“这是你的私人空间，未经你允许，我不能随意落座。”
林彻明就扬扬眉，掠过他，拉开自己的餐椅摆在床前，自己坐在了床榻边沿，一抬下巴，有点随意地示意净植：“坐。”
净植低下眼帘，看着像是扫描了下椅子后，才走过来坐下。
林彻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想了想，道：“你介绍一下你自己？”
净植就用那刚好的语调十分流畅地开始“汇报”。
“您好，我叫净植，性别男，是出自R公司的全能型仿生人，编号‘RX-001’。身高190CM，体重……”
“打住。”
林彻明打断了净植的话，捏了下眉心：“能切换仿人模式么？”
净植：“好的，正在为您切换。”
一秒后，他温和的声音就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只是脸上的笑容不变：“你具体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这说话的口吻，要像人太多了。
所以本来想要说“给我你的使用说明”的林彻明也在停顿后，换了个说法：“你能做些什么？”
只是林彻明没有想到，净植开口就是：“我可以和你牵手、拥抱、接吻，也可以给你口……”
“停！”
林彻明有点惊愕地瞪大眼睛，耳廓已然有点发烫，整个人也是紧绷了点。
但被喊停的AI就那样乖乖地坐在那儿，没有再说话，而是保持着温笑看着他。
特别机器人。
无论是说那些亲密的接触没有什么波澜，比人家报菜名的还要平淡；还是他让他停下就不说话了的听话，非常机器人。
林彻明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那几个通缉犯客户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人类在提及那些亲密接触时，总会有点情绪变化。
更别说现在社会，不知道多少人把性挂在嘴边当调笑。
林彻明无声地呼出口气：“我是问你平常…不是问你作为伴侣能做什么。”
净植乖乖重新作答：“我可以做家政，也可以做你的保镖。”
哦？
林彻明是真的意外了。
虽然问卷调查是他写的，这个要求也是他提的，但一个全能型的仿生人，新世界和永恒科技都是卖到亿级，而且购买一个这样的机器人花费上亿还仅仅只是个开始，后续的维修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所以林彻明在诧异过后，又警惕了起来：“那你后续的维修怎么算？”
净植的回答是不带停顿的，林彻明前脚问完，他后脚就能立马接上，因为AI的计算飞快，比人脑处理信息的速度要快太多：“我会在充电的时候进行自我检修，一般来说都不会需要硬件维护，如果有需要，我会提前跟你说明并自己返回实验室进行维修。”
他甚至体贴地说了句：“免费的，因为你是唯一的内测用户。”
林彻明想到填完问卷后的弹窗，难免问一句：“所以数据会需要上传给研究员么？”
净植点头，又摇头：“我们有隐私政策，除非你自己反馈，不然关于你所有的数据，我都不会进行上传。但你需要每周填写一份问卷，好帮助我进行调整。”
说实话，林彻明越听越怀疑。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仿生人造价之高昂，已是说烂、不必再详说的内容，可现在有这么一个公司，说自己的全能型仿生人内测，不仅不需要钱，维修费用也不需要出，甚至也不会上传数据，只需要填填问卷……不是。
林彻明心道这怎么那么像旧时代骗老人填一点东西就可以领鸡蛋的套路啊？！
林彻明深感怀疑，可他看着净植那张完美的脸，尤其在暖光灯下被烘托得温柔缱绻又让人莫名有点眼晕……可恶。
林彻明得承认。
他真的对净植这张脸好心动。
反正以现在这个社会的模样，他们的生活，只要那些高位者想，随时都是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存在隐私性。
就算净植欺骗他，数据其实会上传，他只要装作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现在这个社会，哪还有隐私。
林彻明还没说什么，净植就又细声细气地说：“但是我们也有仿生人保护程序，你不能接入我的程序进行修改，也不能拆卸我。”
净植放轻了说话的声音，配上温柔的语调，再加上林彻明确实动过心思要不把净植拆了看看，所以林彻明无端地在这话中听出了一点委屈感。
林彻明轻咳了一声：“明白，我不会拆你的。”
如果净植真的是那大好人R公司的产品，人家不允许他拆也很正常。
毕竟拆了就知道他们公司的仿生人是怎么构造的，这不就是直接去偷了人家的核心技术一样嘛。
——这也是为什么“正规军”的仿生人都会装载定位系统，一旦仿生人出现一定的损坏，就会上报母公司。
资本家们虽然需要底层人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但并不希望底层人有一天会把他们从王座上扯下来。
净植：“那就好。”
他稍稍偏头：“感谢你愿意温柔对待我。”
林彻明觉得这话有点怪，但想想如果净植真的是仿生人，说话这么奇怪…好像也挺正常。哪怕有仿人模式，AI也始终是AI。
他们的程序里永远有一条为人类服务，并且他们就算再如何高度学习人类，那也只是模仿人类，而不会成为人类。
除非……
林彻明眸色微动。
他又想到了林有思对AI意识觉醒、AI人格的设想，那套理论任谁来听，都会觉得触目惊心，并且开始怀疑已经实现。
林彻明安静片刻，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你之前还有别的master么？”
“master”是仿生人程序里设定的拥有许多唯一权限的存在，通俗点说，就是仿生人的主人，和第一指令人。
其实这话问出口，林彻明就知道答案。
不管有没有，净植都一定会说——
“我只有你一位master。”
林彻明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不少仿生人被退货后，就是删除所有数据，修改修改程序，再继续卖出去。所以很多有钱人拿到手里的，还真不一定是“一手货”。
所以听过净植这么回答，林彻明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
唔。
净植这张脸，这声音，说“master”的时候好蛊啊。
等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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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说点别的……
林彻明又很有自知之明地问了句废话：“你的配件是全新的吗？”
净植：“当然。”
其实无论是不是新的，仿生人都会回答是新的。
这点林彻明也知道。
所以林彻明询问了句：“我不拆你，但我想扫描一下你，可以吗？”
他还是很难做到欺骗自己。
主要是他真的会嫌脏。
林彻明也很恨自己的精神洁癖，这让他少了多少乐趣。
主要是他是个正常男人，他也会有晨起的时候，更会有好奇的时候。可问题是林彻明自己也弄过，哪怕他看过一些视频，也依旧不得其法，没感觉到他们所说的快乐。
林彻明觉得是他的问题，指技术。
而不是他的问题，指思想。
净植稍稍歪头，老老实实回答：“如果你是想检查我是否为翻新机，可以，但如果我检测到你的仪器在扫描我的内部结构的话，会触发我的程序自动报给公司。”
他声音温柔：“请你注意。”
“好。”
林彻明弯腰，从床铺底下抽出箱子。
他低下头了，所以没有注意到AI也跟着他低下头，看着似乎是视线跟随设定，但“镜头”却是锁定在林彻明露出来的大片后颈上。
林彻明不太喜欢在外面走，因为外面的世界迷乱混杂，给人一种难受的光怪陆离感。
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窝在自己的家里，因此林彻明本身就是冷白皮的肌肤更加白。
加上一些特殊原因，他甚至看上去白得有点病态。
即便是在暖光灯下，都散发着白玉的光泽。
净植盯着，一动不动。
很干净的脖子。
没有任何接口。
林彻明把自己的仪器拿了出来，小小的，有点类似旧时代安检的扫描仪。
这东西是林彻明自己做的，用来检测器械的新旧，虽然不能准确地检测出来使用次数和天数，但可以扫描出来是否翻修。
——损坏过或者使用过的机器，就算是翻修也总会留有痕迹。
林彻明至今没扫错过。
所以他不抱什么希望地一扫——
“滴滴”
仪器亮起了绿光，林彻明有些惊愕地瞪大眼睛。
是全新机？！
不是。
这公司到底怎么回事？
林彻明不可思议地看着面上神态没有一点变化的净植，更加怀疑这是不是哪个暗恋他的人去弄了个全新的身体过来……要不还是想办法拆一下吧。
但是能做到这一步，这个人也和林彻明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啊。
林彻明攥着仪器的手紧了几分。
最终他松开仪器将其放好，缓了缓后，接受了这件事：“教我使用你吧。”
他是说使用说明书，因为他也没和仿生人共处过。
可净植好像真的是个AI，误解了他的意思。
而且也是林彻明大意，忘记AI已有先例。
反正在听到他这话后，坐在他对面的净植就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彻明愣了下，就见那张蛊人的脸凑近他，冲击得他脑内名为理智的神经都崩断，也正是因此，他才猝不及防地——
被净植拉起手，直接探入了净植的衬衫衣摆，压在了那触感极其仿人的腹肌上。
而净植欺身，一只手按在了林彻明的腿侧，阴影笼罩住林彻明。
他脸上的温笑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调低了的音量无端显得晦涩而具有暧.昧的纠缠感：“你不需要做什么，全程都可以交给我。”
AI稍顿，林彻明头晕目眩着，没有注意到，净植有一瞬的停顿，尤其他的声音和语调都没有变化：“当然，如果你想要占据主导地位却不会，也可以命令我引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