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始终半梦本醒。
一直到日上三竿,崔拂雪才昏昏沉沉地起床,可再一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蓝田早去了秦淮炊烟忙午市,她寻了一圈,随意找了两块糕点垫了肚子出门。
刚要开门,听见外面一道熟悉的声音,开门的手顿了顿。
“老贺不是我说你,如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命大,你说那轮扇扇下的毒菌丝,若是落到了桌上的菜里,也可能落进去了咱们正好没吃到,否则咱俩这会是不是该躺地底下了?还跟我说菜里没毒,我想想都后怕。”
贺文章一本正经:“是,小侯爷教训的是,属下定当引以为戒”
江不系颇觉得无趣:“戒吧戒吧,哪呢?就这间?欸,这里不是……”
他正说着,看见了一旁开门出来的崔拂雪:“我就说嘛这么眼熟,上回来过,就是拂雪家。”
“小侯爷?”崔拂雪佯装刚瞧见他,意外道,“您这是……”
“我来看宅子,这位就是府台大人介绍的房宅牙人的伙计,那个,你叫什么来着?”江不系问伙计。
那人恭敬道:“小人满伍。”
江不系一展折扇:“对,满伍,这不巧了,我若租下这间,岂不是与拂雪做邻居了?要不就这……”
崔拂雪蹙眉打断:“小侯爷要租这间宅子?”
江不系一招手:“走,拂雪,一起进去瞧瞧。”
崔拂雪一个“等”字还没说出口,江不系已然摇着扇子抬腿跨进了大门。
崔拂雪实在好奇的紧,一咬嘴唇,跟着进了门。
大门被推开时“吱嘎”作响,宅子是空的,打眼一看便是空置已久。
与崔拂雪家一样,也是个二进小院。
环顾四周,院子里杂草丛生,一颗银杏的树根已顶翻了地砖,院角一口水井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腐败的水桶被随意丢在井边。
正房的门摇摇欲坠,俨然再经不起推合。
里面有些脚印,想来也有别人来看过。
可崔拂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虽然有脚印,但分明没有人住,夜里哪里来的孩童唱童谣?
满伍:“这间宅子荒了好多年了,现在看着是不像样,不过大人若是想租下,小人即刻让人修缮,不出半个月保准焕然一新,让大人您满意。”
江不系原看见这幅破败样时已然失了兴趣,可一早上他跟着满伍满城跑,已经看了不下七八间宅子,眼看花了,腿也跑软了,着实不想继续。
“拂雪……”见崔拂雪没反应,江不系连叫了两声,“拂雪,拂雪?”
崔拂雪回过神:“在。”
“你瞧这宅子如何?规格是否与你家那间一样?”
“两进院落,是一样,只是破了些。”
江不系摇扇:“无妨,满伍,你说能修,本公子便定了这间,速速找人修缮,半个月后本公子要搬家,老贺,你看如何?”
贺文章:“位置好,大小合适,修缮一番便可入住。”
崔拂雪一愣,忙道:“等下,小侯爷,这便定了,您不多看几间?”
江不系摆摆手:“不看不看,一早上看的够够的,既是与你家一般,我瞧着你家就挺好,老贺说的对,这儿离衙门近,离你的秦淮炊烟也近,再好没有了。”
江不系边说边四处看,目光触及院角的水井时,略顿了顿:“拂雪,半个月后咱们可就是邻居了,要不,今晚先庆祝一番,昨儿那鸭血汤真鲜的我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
崔拂雪心不在焉,随口应了声“好”,那满伍说这间宅子荒了好多年,她搬来这里三年多,也从未见过有人出入,可院角水井旁的青苔上有一条印迹,分明是有人在此滑倒,而且痕迹之新,就是最近这两天的事。
房子租出去了,可能这是满伍谈成的第一庄买卖,他兴奋地跺脚。
江不系一声“就这么定了”,又一阵风似的带着人离开。
大约是昨晚没睡好,崔拂雪觉得脑袋越发涨疼。
揉着太阳穴回屋,索性又躺下。
一躺下,耳边便响起昨夜听到的童谣声,闭上眼,水井旁那道新鲜的痕迹又浮现在眼前。
崔拂雪在床上折腾了许久也睡不着,她一骨碌坐起来,从那家离开后,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这种从心底而生的不安感。
定神想了一会儿,找出个火折子,一人又回到隔壁。
那个叫满伍的说找人修宅子,人还没到。
崔拂雪捏了捏拳头,许是为了等人来修缮,门没锁,她推门而入。
和先前看的一样破败,丝毫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崔拂雪站在院中中央环顾,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水井边。
水井边的苔藓稀稀疏疏,想来因是井里干枯导致,可到底背阴,又因着梅雨天的阴雨到底又长出一些。
那条看上去像有人滑到的痕迹冲着二门,看来是有人进门后直接去了水井旁,一不留神踩在了苔藓上随即滑倒。
崔拂雪踏实了步子走过去,井沿全是灰,而苔藓划痕正对的那块井沿却是干净的。
像曾有人趴在这块往下看。
崔拂雪嫌弃地弹了弹灰尘,以想象出的模样同样趴在井沿。
崔拂雪往下看,井底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崔拂雪点燃火折子往下照,可她臂长有限,探下去的火光只能照亮方寸。
从可见的范围看来,井壁干燥,确实是口已经干涸的枯井。
忽地,崔拂雪眼前一闪,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她面前。
她“啊”地大叫一声,手中的火折子掉落深处,崔拂雪好像又看到什么,火折子却很快熄灭。
那张脸狞笑着靠近,崔拂雪浑身发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分明已经死了……
崔拂雪想叫,却发现自己连喊都喊不出声。
“想跑?你跑的了吗?吃我的住我的,给我玩玩就当是你还我的。”
崔拂雪挣扎着往后退:“不,不,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男人越靠越近,伸手撕扯她的衣裳,忽地,一道尖利的女声划过:“小贱人……”
女人冲过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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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男人,不由分说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贱人,跟你娘一样的下贱。”
“不,姑姑,我没有,不是我……”崔拂雪极力想解释,被她叫姑姑的女人根本不听,抡开了耳光往她脸上招呼。
崔拂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男人从后面抓住女人的胳膊:“行了,打坏了我还怎么玩?”
“玩?”女人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个没良心的,她那短命的爹娘死了,我们崔家留下来的家产全被你拿去填了你们家的窟窿,还敢当着我的面玩女人?你可真对得起我,老娘跟你拼了……”
看着两人扭打在一起,崔拂雪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逃,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
撑着站起来,跑出没两步,脚底一滑,人往后仰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地上昏死过去。
……
说好了晚上提前庆祝江不系乔迁,可江不系和王知权几人在秦淮炊烟左等右等也不见崔拂雪的影子。
“蓝田,你家小姐今儿没来?”王知权问。
蓝田给江不系几人上茶:“昨儿晚上小姐睡不着,一人在院子里坐到半夜还没睡,许是没睡好,累了,不过,以往她怎么也不会这个时辰还不来店里,糟了,别不是病了?”
江不系一抬下巴“嗯”道:“我今儿午前儿见到拂雪的时候就觉得她蔫蔫的精神不大好,府台大人,要不咱看看去?”
“也好,”王知权点头,“蓝田别忙活了,跟我们回去看看你家小姐。”
蓝田忙应着声放下手中的活跟上。
家里的门虚掩着,蓝田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崔拂雪平时看着不拘小节,大约是儿时的经历所致,实际十分谨慎。
不管在家还是出门绝不可能出现门没有关上的情况。
喊了几声,没人应,蓝田急了,顾不上礼数丢下几位大人冲进了正房。
主卧里也没人,床上被子随意堆叠。
崔拂雪爱干净,爱整洁,不可能放任床铺如此凌乱便离开。
“她一定没想走远,也许还想着回来睡觉,”蓝田求助似地看着王知权,眼眶已然开始湿润,“府台大人,我家小姐会不会出事了?”
王知权安抚道:“莫急,家里还有其他屋子,大家都找一找。”
众人闻言都四散开,片刻后,所有人又摇着头回来。
王知权也犯了难:“崔娘子不是做事没有交代的人,会去哪儿了?”
江不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便往外跑。
“欸,小侯爷你去哪儿?”王知权喊道。
“隔壁。”江不系头也不回。
果然,隔壁的门也没上锁,江不系第一个冲进院子,一眼看见衣衫不整倒在井边的崔拂雪。
听见后面紧随而至的脚步声,江不系来不及细想,忙脱下外衫,将将在几人跟进来时裹住了崔拂雪。
“小姐……”蓝田大喊一声就要扑上来。
江不系伸手拦住她:“别碰她,快去叫大夫,”他伸手,在崔拂雪脑后摸到血,“拂雪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