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王知权来回踱步,“大夫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大夫被连拉带拽地扯进门。
不等大夫喘口气,江不系又拎着他进了主卧:“赶紧的,看看怎么回事。”
大夫用衣袖擦了把额头的汗,被一旁紧盯不放的目光吓得战战兢兢。
先检查了伤口,好在只是外伤,敷些药即可,倒不碍事。
可当把脉时,大夫皱眉:“脉搏看起来,这位姑娘似乎被人下了药……”
“药?是何药?”
“这……”大夫有些为难地又搭了会儿脉,擦着汗道,“恕小人医术有限,实在是探不出。”
“没用的东西,”江不系骂了声,将人又拎出去,“再去找,找南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一连换了几个大夫,都说崔拂雪像是被人下了药,却没人说得清究竟是什么药。
蓝田悄悄抹眼泪,江不系急得团团转。
天色已黑透,就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崔拂雪醒了。
她看了看身上裹着的衣裳,掀开又看看自己的满身凌乱,刚要动,后脑一阵剧烈疼痛,她猛地想起晕倒前最后的画面是姑姑与姑父扭打在一起。
想到那两人,崔拂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父母早亡,她的儿时记忆中有大半都是这两个人。
父母留下的财产被这两人搜刮干净,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虐待。
幸好还有秦淮炊烟,她记得母亲说过,金陵留有一间食肆,等她大了带她去看,那里美极了。
崔拂雪拼命逃出来,还没出北京城便被姑父抓住,挣扎中姑父踩到一根圆木,往后仰倒时后脑正砸在一根竖着的铁钉上,当场咽了气。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记得晕倒在了一棵大树下。
再醒来时是守义庄的爷爷救了她,她在义庄住了整整一年,爷爷病逝,她才离开。
一路乞讨到了南京,那一年她十六岁。
“蓝田……”
蓝田带着哭腔:“好,好像有人叫我。”
“蓝田……”
“是小姐,”蓝田突然大叫出来,“小姐醒了。”
崔拂雪想坐起来,蓝田正进屋,忙过来扶住她:“小姐,你醒了?别乱动,快躺好。”
蓝田喜极而泣。
崔拂雪拍拍她的手:“傻丫头,我没事,大约是地上滑,摔了一跤才……”
江不系站在门口:“拂雪,你为何一个人去隔壁?”
崔拂雪忽地一愣,蓦地睁圆了眼睛,她顾不上头疼,撑坐起来,石破惊天道:“小侯爷,那井底有人……”
……
崔拂雪记得,她当时突然看见了姑父的脸,吓得手中火折子掉落下去,在火折子掉进井底灭掉前,她看见了井底躺着个人。
王知权一个头两个大,才破了桩案子,又来一桩,这叫怎么个事?他应天府衙最近走背字不成?赶明儿要去趟鸡鸣寺烧香拜佛。
江不系回头看了眼王知权:“府台大人,不去隔壁吗?”
王知权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去,去!”
崔拂雪要起来,蓝田去扶她,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是江不系抱她回来的。
崔拂雪“嗯”了声,整了整衣裳。
衙役们举着火把将小院照得透亮,火把往井里照了照,看不见低。
江不系:“谁有绳子,给我绑上。”
王知权惊道:“小侯爷,你要做什么?”
江不系一脸干嘛大惊小怪的样子:“下井啊,底下有人不得捞上来?”
王知权忙不迭地拦着他:“来,来人,下井。”
旁边应天府衙的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来。”贺文章往外跨了一步。
“好好好,”王知权这才放开江不系,“老贺,下去要当心,有事便喊一嗓子或者扯绳子……”
他这边说着,没留意那头江不系已经将绳子系在腰间,一招手,绳索另一头几名衙役紧紧拉住。
他颇嫌弃地掸掉井沿的灰尘,这才坐上去,双手双脚撑着井沿就开始下。
“小侯爷……”王知权大喊了一声,江不系已经看不见脑袋。
“哎呀呀,这可怎么是好,你们,你们给我往上拉,怎么能让小侯爷下井。”
那几人是南京朝廷刚拨给江不系的,江不系跟他们说的第一条便是,跟了他,便只能听他的,旁的人不管说什么,都得他点头才行。
几人对王知权的话充耳不闻,一点一点继续放绳子。
就在王知权急得要跳脚的时候,井下突然传来江不系的声音,仔细听,他好像在喊“大哥”。
“大哥?”王知权吓的一个哆嗦,“难,难不成井下的那个是已经故去的世子爷?这怎么可能,世子爷的遗体早运回京师了。”
贺文章觉得不太对劲,冲那几人喊道:“小侯爷有危险,快将他拉上来。”
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开始往回拉。
江不系浑身发颤,嘴里不住地喊着“大哥”,随后晕了过去。
王知权一跺脚:“这可怎么好,我怎么向侯爷交代,快,快去请大夫。”
来的还是那几位,轮着给江不系把了脉,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呀。”王知权冲几人喊。
一看起来最年长的大夫站出来:“府台大人,这位大人的脉象看起来与适才那位姑娘一模一样,都是被人下了药,这怎么……”
别说大夫,王知权也有些懵,这俩人今儿也没一起吃饭呀,怎么还能被下同一种药?
贺文章在王知权耳边低声道:“府台大人,怕是那井有问题。”
王之前犹如醍醐灌顶,是了,崔拂雪也是倒在井边。
他挥手赶走了几位大夫,又吩咐了蓝田去烧水煮些清火解毒的绿豆汤。
左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药,喝些绿豆汤总错不了。
贺文章:“崔娘子,你午后为何又回那院子?”
崔拂雪这才缓缓道:“前阵子,蓝田总同我说夜里从那间宅子过时会听见里面传出声音,起初我没在意,但昨夜,我也确确实实听见了,听起来像小孩儿唱童谣。”
贺文章蹙眉:“隔壁院子里传出声音?我们午前去看里面分明没有住人的迹象。”
崔拂雪:“正是,可我不知贺大人可否留意到,井边的苔藓上有一道崭新的划痕,像人脚踩上去不小心滑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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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划痕,新旧程度上来看,一定是近两天才留下的。”
贺文章愣了愣,他确实没留意:“因此你去而复返是为了……”
“是为了弄清楚那宅子里究竟有没有人,或者有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王知权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崔,崔娘子,你说隔壁半夜有小孩儿唱童谣?”
崔拂雪轻笑了下:“府台大人,我不能确认,只是听起来像。”
“来,来人,去找陈算,查这宅子的主人。”王知权下令。
崔拂雪继续道:“我在宅子里看了一圈并未看出异样,这才去了井边,往下看时……”她停了片刻,像是在回忆,却略去了自己最不想记起的那些事,“我好像突然看见一张脸,很可怕,我吓得火折子掉进了井底,火灭前看见井底有个人。”
王知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梗了梗脖子问:“你看,看见一张脸?”
崔拂雪点头。
“可,可认得?”
崔拂雪垂着眼摇头。
若不是江不系还躺着未醒,王知权真想立刻走人。
倒是贺文章一下抓住了崔拂雪话里的重点:“崔娘子可是往井里看时产生了幻觉。”
崔拂雪略想了想:“现下想来应当是。”
约莫戌时半,江不系醒了。
他醒来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井下的人可有打捞上来?”
王知权:“……那个,小侯爷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何事?”
经他这一问,江不系才想起来,下井下到一半时,他确实看见井底躺着个人,可那人的脸慢慢转动,竟是他大哥。
大哥去世七年,遗体运回北京他也亲眼所见绝不会错,井下的怎么可能是大哥。
王知权又试探着问:“小侯爷看见了故去的世子爷?”
“你如何知道?”
王知权干笑了声:“小侯爷在井里时叫了声‘大哥’,我们都,都听到了。”
贺文章:“井底怕是有让人致幻的东西,府台大人,小侯爷,让属下下去探一探。”
“不可。”
“不可。”
贺文章:“方才不知情况,小侯爷下去时未做防护,现在既然知道了,做好防护即可……”
王知权刚要反对,江不系坐起来:“等等,前两日闲来无事,我做了个面衣,在公廨中,烦劳谁跑一趟取来,既然井下有致幻物,戴上方可安心些。”
面衣很快被取回,与常用的只是用块布遮住下半张脸的面衣不同,江不系自制的面衣可将整张脸完全包裹,眼睛处用的是薄琉璃,磨得极透,不挡视线。
王知权头一回见,啧啧称奇:“小侯爷好手艺,如此倒确实是令人安心些。”
江不系还有些虚弱,自嘲道:“被那鬼菌吓怕了,老贺又要时常接触尸体,带着总归好些,回头我再给你做双护手。”
贺文章道了谢,戴上面衣,在腰间系上绳子准备下井。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着。
王知权想看,又怕也中了那致幻之物,抻着脖子不敢靠前。
众人等得正焦急之时,井下贺文章突然扯了扯绳子,一道闷闷的声音传上来:“下面有具尸体,我绑上了,往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