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葵喜提了一个同桌。
问: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让人数为单数的班级每个人都获得一个同桌?
答:并不是让一个学生坐到讲台边上跟老师当同桌,而是获得一个转校生。
日向葵调整坐姿活动活动自己僵硬的骨骼,眼神不自觉飘到班级中间的位置——是新同学的座位。
植野直花坐在新同学的后座,川井未希是新同学的同桌。
她们围在新同学的身边说笑着,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也是或凑近,或侧着身子关注着那边。
有一种既视感落在日向葵的视网膜上。她眯了眯眼,把视线收回到手中的课外书,大脑却在飞速旋转着。
啊对,像极了一年级开学的时候自己被围观的场面。
叽叽喳喳的一只只待哺的雏鸟,用不尽的好奇心和热情把人包围,身边的氧气有燃烧殆尽的趋势,假意的微笑和局促条件反射一样出现去应对。
还是不一样的,新同学是真的在开心着。
日向葵想起前两天班主任特别的嘱咐,不免有些好笑。
这不是不错的开端吗?根本不需要她这位某种意义上的前辈去帮助些什么。
而且让她这个根本不想上桌的去教积极干饭的人如何使用筷子,也着实是有点为难了吧。
食指指腹顺着书页下滑轻松拨开一页,整个书本却也轻松被人从手掌中抽离了。
欸?
日向葵有些讶异地看过去。
“被我吓到了吧?”植野直花瞥了一眼页码就把书合放在旁边。
“是不是吃醋了~”女孩刻意搞怪的语调中透着一股得意,
“同学们都围到了转校生的身边,把对你的注意力狠狠夺走,甚至连唯一的‘残疾人’身份都不见了,啊,神明大人快救救我,让我的朋友们重新、哦不,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吧~”
日向葵:“……”
原来植野直花是隐藏了快六年的表演型人格吗?
先不论平常其他同学到底关不关注她,“残疾人”的身份难不成是一个值得被抢来抢去的好东西吗?
有的时候日向葵真的想狠狠敲开植野直花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旁边的川井未希扶着桌子笑得肚子痛,但还是边擦着泪花边阻止道:“不要这样啦小直,怎么可以把灵异电影女配角的台词直接往小葵身上套。”
“而且跟小葵开玩笑就算了,在新同学面前说‘残疾人’什么的有点过了吧?”
如果你笑得小声一点,或许还有几分可信度。
这两个人绝对是仗着新同学听不见才敢这么说话。
失去了课外书的日向葵右手不自觉地反复折磨按动笔,抑制着自己一人给一个爆栗的冲动。
踩着犹豫又坚定的小碎步,亚麻色的小脑袋从直花背后露出半个来,不期然与日向葵对上了目光,又侧着脸躲开了一半。
植野直花也发现了,让出了半个身位,也让女孩身前紧紧抱着的笔记本显露出来。
她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突然变成了正对日向葵的那个人,手忙脚乱地翻到早已写好的那一页——
「你好,我叫西宫硝子,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啊,好长的一句话。
日向葵稍微有些走神地看着立起的笔记本,大脑中开始拆解对面女孩的形象。
名字是“西宫硝子”,头发虽说是亚麻色但是乍一看却是烟粉的色调,眼眸也是同色系,羞涩与胆怯中藏着坚定的光芒——是一定要跟大家成为朋友的热切目光。
每一下被拆解出的特点都精准地踩在日向葵的雷点上,简直就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是完全不会成为朋友的类型......就算是连植野直花都发展成闺中密友也不会去沾染的类型——日向葵判断道。
还好她根本不想交朋友,这样大家成为朋友的概率都为零,也不显得西宫硝子会有多孤单。
但是现在必须要做出回应了,像之前一样虚假地应付过去吧。
日向葵烦恼地想按一按自己的太阳穴,鉴于围观人数太多又作罢了。
她从课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手里的按动笔终于派上了用场。
「很高兴能认识西宫桑,我叫日向葵,之后就麻烦多多关照了~」
是她一向的不正面回答问题,但这种程度已经能让对面的脸颊泛起激动的粉红色了。
「好的,日向桑!」
“好了好了,已经有点像八点档亲人久别重逢的剧情了。”来捉弄日向葵的植野直花反而有些吃味。
她有些疑惑这两个都会手语的人为什么拿着笔记本在交流,但心里别扭的情绪让她没有选择点破。
“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硝子都可以问我哦~”
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首先排除西宫硝子。
川井未希眼睁睁地看着好友把自己一步三回头的新同桌拖回了座位上,心中不免偷笑。
如果笑出声的话绝对会收获一个恼羞成怒的小直吧~
“对待新同学要温柔一点啊,小直~”
川井未希也慢悠悠地坐回到座位上。
随着三人的离开,日向葵的座位终于不是班级的焦点位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抬手又拿起课外书。
“是76页哦。”
貌似是脑袋后面长眼睛的植野报出刚刚特意记下的页码。
前座的川井未希也彻底憋不住笑,“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呢?”
“抱歉抱歉,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
“想到了笑话跟我道什么歉啊!”
植野直花的恼羞成怒虽迟但到,站起身去挠川井的痒痒。
“哈哈哈,我错了,小直,饶了我吧,哈哈哈哈......”
“都说了,不要给我道歉!”
旁边的西宫硝子看着嬉闹的二人不禁露出羡慕的目光。
我也是可以交到这么好的朋友的吧?
绝对!
——
时间的流速一直是个秘密,在小孩子身上流动地好像格外快。
日向野子总说日向葵长得太快了,总感觉一天比一天成熟,一天比一天高,吓得她天天照镜子观察自己的脸,看看时间神偷有没有加速她的老化。
日向葵之前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此时有了几分实感。
时间果真是在小孩子身上流动地格外快,要不怎么解释前两天还跟同学们玩的不错的西宫硝子,转头就有点被孤立了。
“小葵,这道题可以帮我写一下步骤吗?”
川井未希俯身在日向葵旁边请教着。
日向葵因为本身智力水平就很高,还年长了同年级的人两岁,所以常年占据着年级第一的宝座。
屈居于她之下的万年老二川井未希一开始还有些好胜心,但都快过去六年了,到底是选择与自己和解,有什么做不来的题目也都会过来请教。
说是请教也就是得到一系列详细的解题步骤自己回去参悟,她没有植野直花那么厚的脸皮让日向葵把挨个步骤的解释写在纸上。
当然,这样做的植野在日向葵详细解释后还没理解的情况下,也是会被日向葵毫不客气地敲打——物理意义上的。
“唉,真是太难了。”
川井未希在拿到解题步骤之后没有着急回到座位,而是占用了日向葵前桌的椅子,趴在日向葵的桌子上暗自苦恼着。
又来了。
日向葵面不改色地继续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跟植野直花比起来,不,跟全班同学比起来,川井未希都是心思比较深的那类型人。
平时跟谁都说说笑笑的,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也不会直截了当地开口,遇到有相同感受的人还憋不住跟人家吐槽,吐槽之后还内耗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恶毒”,又担心被正主发现了之后该怎么相处,万一被戳破了就会大崩溃,不敢承认错误,只是因为害怕破坏了自己在同学和老师眼中的好形象。
——就是这类型的人。
拥有这样无处宣泄的细腻心思,还真让川井未希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就是日向葵这里。
跟谁都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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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中带着疏离,从来不参与任何的小团体,不插手任何的纠纷,最重要的是还不会说话,简直是最理想的树洞。
川井未希的心事一见到日向葵就憋不住了,不吐不快,好好轻松一下。
之前遇到这样的川井,日向葵都是左耳听右耳出了,但是这一次应该会跟西宫相关,极具责任心的日向葵没有忘记班主任的嘱托,打算认真听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跟硝子……西宫同学沟通,真的是有点费劲啊……”
“就是给她讲题要在纸上写得很清楚,很麻烦。就像是你给小直讲题那个样子,而且西宫比小直还要笨十倍!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
“……她也读不懂空气,同样一个笑话我们已经笑过一遍了,还要给她解释。你懂的,笑话这个东西解释了就不好笑了,给她解释还很浪费时间。”
“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想哦!还有小直,还有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不喜欢她!”
“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在帮她融入校园生活了……她明明戴着助听器,为什么还这么麻烦别人,还让我们为了她学手语……”
说到这里川井未希瞄了一眼日向葵,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同学为了跟日向葵沟通学过手语,老师也不在意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她家里为什么要送她上正常的学校,去专门的学校不是更好吗?”
“合唱比赛也快开始了啊......”
......
听起来西宫同学的“罪行”有些“罄竹难书”了啊。
总而言之是一个各方都被伤害的故事。
现在苦恼从川井未希的脸上转移到了日向葵的脸上。
果然栽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现在种也有点来不及了。
日向葵纠结地上课,纠结地在课堂上写作业,纠结地下课,纠结地放学,专注地换上运动服去独自打了会儿排球,专注地去附近的训练场练了会儿跑酷,纠结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后就到了更加令日向葵苦恼的时刻了——如何不着痕迹地走过全是玻璃门玻璃窗的面包店,而不被里面的工作人员发现。
所幸在这个必须面对的苦恼面前,关于西宫同学的那些事情被短暂的忘却了。
日向葵不紧不慢地走着,从四年级开始她就每一天都要经历这一劫了。
基本一天两次,有时候跟日向野子一起走,还要等她跟店铺老板聊完天......更煎熬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热情,尤其是来自于那个面包店的热情。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日向葵如往常一般走到离面包店最近的那个路灯停下了脚步。
天色已是黄昏,店内就算是开了灯也夺不过夕阳的耀眼,而本该在店铺内忙碌的两位服务员却一站一蹲,在店门旁不知说些什么。
被他俩挡在中间的,是以日向葵的角度完全看不清的白发男孩。
“是走丢了吧?”
“应该是吧?”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呆瓜!”
“不是你先问的吗?总而言之问一下他家里的地址?”
“刚刚不是问了吗?他不说。”
“那问一下家长的电话?”
“都说了他不说!你能不能用你那生锈的耳朵好好听听我说的话!”
“那直接打给五条家?”
站着的高个儿终于是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下身边人的脑袋。
“不是所有白毛都是五条家的人啊!还有五条家不是只有那位继承了白发吗?现在都20多岁了!”
“不要打我脑袋,会变笨的!而且万一是私生子呢?”
高个儿又打了一下,“都说了那位才20多岁,哪来的10岁左右的私生子!”
“别打了,别打了!”蹲着的店员捂住了脑袋,“我说的不是那位啊,是五条家的家主、不对,是那位的父亲啊!”
高个儿收回了想再打一下的手。五条家的家主早就变成那位了,如果不是身边的同事改口够快,他绝对一个巴掌直接糊上去。
“那位的父亲啊......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