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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剑拔弩张迫眉睫

作者:一听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七日前,凤袭夜振缰直入一线天,下了梓宫,便听一声巨响。


    他已提前将埋在梓宫内外的硝石都清理干净,为何地宫中还有硝石?


    凤袭夜心口一提。


    硝石攸关生死,执嫣穷途末路,又有利相诱,断不至于扯谎。没想到她的话半真半假,绘制的硝石埋藏图并不详尽,才让义父陷入危险之中。


    宇文鸢想借义父之手割据因陈,却不想他野心勃勃,旨在天胤。


    他应允榷市常开,甚至能容忍天胤军队驻兵天狼城,欲借自己之手替他扫平阻碍。


    如今和固荣的人正面起了冲突,穷图匕现,就要让知道他秘密的人都葬送在这因陈山里。


    是自己太过轻敌了。


    火光自后室而来,内殿的一切都被摧毁在扭曲的空气中。


    风裔渊摘了面具,丢了金尉,脱掉繁复华丽的外袍,露出满是焦灼痕迹的皮肤:“昭儿,昭儿……”


    凤袭夜大步上前去扶,风裔渊已踉跄几步,稳稳地坐在龙座之上。


    嘶哑的声音跨越时光,在眼中汇聚成难以启齿的记忆。


    “当年你宁死,也不愿供出孤的藏身之处……孤眼睁睁看着你失去了声音,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如今你又是这么狠心,让孤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孤面前……为孤而死……”


    “义父不必自责,她不是昭儿。”


    风裔渊的衣摆已被火星燎出千疮百孔,一簇微焰自下摆攀附而上,他却置若罔闻:“昭儿,你已等了这么久,今日这场火是不是在提醒孤,该下去陪你了……”


    凤袭夜提刀上前,正欲斩下被火焰吞噬的衣摆,倏尔被风裔渊喝止。


    环首刀顿住,凤袭夜意识到他一心求死,怔愣在当处:“义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已等了那么多年,眼下放弃便是功败垂成,还怎么为明夫人报仇?”


    “报仇?”风裔渊低低笑了一声,“孤以为夺下天胤是报仇,可是风裔禹已经死了!就是将他的尸体刨出来千刀万剐,再晒上三天三夜也弥补不了他所犯下的罪行!昭儿被他逼着穿上嫁衣,受尽凌辱而死,他凌迟的是她,更是孤!据说,身穿嫁衣过世,魂魄便会流散于天地间,飘荡游离,再无重聚之日……难怪,世上最上好的龙涎香也招不来她的魂魄。既如此,孤便穿着龙袍去寻,教她一眼便能瞧见。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天上人间,孤总有找到她的那一天。”


    风裔渊壮志未酬、胜券在握,指引着凤袭夜从无权无势的微末之境走到如今地位。


    兵权在手,胤京在握,支撑着他过关斩将的信念,被一场火摧枯拉朽般焚毁。


    凤袭夜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丧志,枉顾生死。


    他仿佛被抽走了脊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环首刀掉落在地,声如废铁。


    “宇文鸢狼子野心,蝇营狗苟,驱而复返,一个因陈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得到天胤后,你务必不遗余力,取他项上人头!”风裔渊抬眼睨着凤袭夜,眼中了无生气,“我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苟且太久了……夜儿,你要为我报仇,为昭儿报仇,为你自己报仇!此仇不报,孤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灼热的思绪被隙开的程府大门打断。


    凤袭夜望向来人,披甲持戈,大步流星,是固荣。


    固荣环视一圈凤袭夜身后的戍卒,约摸万人,都是西关的熟面孔,并非凤袭夜的北军嫡系。


    他手持利剑,立在门口,先发制人:“凤袭夜勾结曜辰,在因陈山中埋下硝石,意欲炸毁曜辰天堑,好让曜辰长驱直入。此等通敌卖国之徒,值得你们追随吗?”


    戍卒人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表态。


    他们之中,有人是在去岁西关之战中幸存下来的,亲眼见过凤袭夜快刀斩退兵的举动;有人则是新入伍的,听过凤袭夜援兵西关时的事迹,也对他的严苛治军深有体会。他们深知对抗凤袭夜的下场,个个鸦雀无声,不置一词。


    凤袭夜凝视固荣片刻,不否认也不承认,只冷冷一笑:“固荣,你私自带兵据守程府,是守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骏回到行州之事尚未广而告之,安国侯此际应在胤京面壁思过。


    固荣深知流言蜚语可以颠倒黑白,惑乱人心,他不敢拿高骏去赌。


    “因陈百姓都住在程府里,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倒想问问凤将军,因陈山上,一线天下,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凤将军可敢带着身后的将士下去一探?”


    凤袭夜垂眼,一扬手,忽然听程赋生的声音从里面飘出:“各位都别吵了!来者是客,不如都进来,喝碗茶水慢慢聊?”


    天光灿烂,万里无云,戍卒们奔忙了半日,满头大汗。


    见前来对阵的是平日里操练勇猛的固荣,已萌生退意。经程赋生这一番话,愈觉渴热难耐,只碍于凤袭夜的威压,无人敢动。


    眼看着凤袭夜缓缓收手,稳坐乌云骓上,不动如山,程赋生笑了笑,摆手示意二贵和几名扮作百姓的戍卒出来。


    他们绕过固荣,抬出几担干草,里面拌着新鲜的苜蓿、豆菽和盐粒,用瓢舀着向外泼洒:“这么多马兄弟也饿了吧,都吃点好的,休息休息!”


    乌云骓一度扇动鼻翼,低头寻觅,被凤袭夜提缰拦住。他回顾四下,冷声喝道:“勒马!”


    可马驹奔波一路,嗅到平日所食美味,哪里肯停。


    眼见士兵们牵不住马,凤袭夜抽出环首刀,就近斩短一条马腿,乘骑之人从马上落下,大声哀嚎。其他众人见状,纷纷勒马远离。


    血迹沿着刀刃流落在地,凤袭夜冷冷地看着程赋生:“你洒的是什么?”


    程赋生笑得人畜无害:“就是最寻常不过的粮草,多了些苜蓿豆菽,马儿最是喜欢。不过空着肚子吃,少不得腹中绞痛,难以应战,免不得要修整数日!”


    语罢,程赋生小步跑回固荣身后。


    西关之战后,程家马场的马就往大营中送,程赋生早就摸清了门路。是以这次高骏从胤京回来,让他将西关的战马都暗中换了,并没费太大工夫。


    程赋生最是知晓这些马的喜好,也最清楚它们的弱点。


    固荣不由看了他一眼,程赋生露出得意的神色,从脖子上摸出一个木哨,疾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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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声,原先埋头觅食的马驹都躁动不安起来。


    “一会儿我会吹哨五声,你可别再挡在门前了,千万躲开啊!”


    固荣一蹙眉,听得五声张弛有度的哨响,马儿忽然将背上之人甩落在地。


    凤袭夜敛眉,缰绳绕在手上,只能控制得住乌云骓,对其他的马驹无计可施。他一手提缰,一手抽刀,正要斩向罪魁祸首,忽有戍卒滚落到乌云骓蹄下。


    乌云骓当即起扬,凤袭夜稳住重心,待到安抚好乌云骓,程赋生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身后响起蹄音,凤袭夜回头,成千上万的马驹踏沙而来,扬起尘埃滚滚,一时蔽日遮天。


    他一眯眼,固荣已带着部下从程府冲杀出来,跳上马不多时,便将他带来的数千人制住。


    大势已去,攻守易势,凤袭夜却毫无退却之意,只将矛头对准固荣:“妄为是非,不遵禁训,固校尉这是要谋反吗?”


    固荣调马蹙眉,反唇相讥:“私铸龙椅,又让西关将士自相残杀,要反的是凤将军吧?”


    凤袭夜冷声道:“就凭你,还没资格跟我争长论短。”


    “那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往程府内看去。众人见到高骏,纷纷窃窃私语。


    固荣抑制住欲跳下马跑上去的冲动,满眼忧虑地望着他。


    凤袭夜见到他甲胄加身,俨然一副迎战模样,嘴角动了动:“小侯爷不好好在胤京待着,擅闯行州把持西关军马,意欲何为?”


    高骏一步一步走到程府门前,看着凤袭夜嘴唇翕动,勉强隔着数重水幕,听清他的话,眉头微敛。


    自己回行州他早已知晓,如今短兵相接,又何必装出这幅模样?


    “凤将军若想借此事大做文章,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这话说得未免太早,只要你在这里一日,我就能有所收获。擒一个不可一世的安国侯回胤京去邀功,你说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凤袭夜举起环首刀,刀锋直指高骏面门,悠悠道,“你上次问我心之所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语罢,一声轰隆响彻,西面火光冲天,沉闷的余音烟尘席卷,烧红了半壁天幕。


    是西关方向!


    啸叫声此起彼伏,撕开水声刺入耳中。


    高骏捂住耳朵,扶住身边之人,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息切之担心高骏的伤势,暗中观察半晌,见他脸色惨白,神色有异,拽着他就要往回拖。


    高骏撑在他肩头喘息片刻,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我若一走,军心必乱。”


    息切之见他心意已决,在他耳上手上扎下几针,拧眉开口:“眼下局势未定,西关又生事,你一身伤尚未痊愈,就是勉强拼杀,又撑得过几时?你这耳朵要是还想再听声,就把这里交给固荣!”


    固荣见高骏耳中又淌血,大喝一声引开士兵注意,持戈上前擒拿凤袭夜。


    众人见他一马当先,相继蜂拥而上。


    眼看着就要将凤袭夜团团围住,西面蹄音阵阵,天地扬尘。


    北军万众,黑衣金甲,挥戈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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