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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赴任

作者:十九同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新科进士们都即将上任,钟令与友人同去官府指定的铺子里做了几身公服,上任前夕,又为崔友诤、解宣等要外放任职的办了践行宴。


    临别的酒喝了数壶,个个都醉醺醺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废话。


    崔友诤最担心钟令,即使酒醉之后也还拉着她不放手。


    “你得罪了江大人,往后少不了被他使绊子,你当心,要避着他,知道吗?”


    “我知道的,你去越州,也要当心,我听说那里有毒虫瘴气,我给你买点补身子的药,你去了可以捉毒虫来泡酒。”


    “酒,对,你酒量不好,少喝点,来饮下此盏,所谓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薛度醉着举杯过去,“这壶酒辣嗓子,不喝这个,还是那葡萄酒好喝,师任怎么还不捎酒来,不知道如今他读书是否依旧刻苦,唉他好好读书也能跟我们来京城嘛……”


    “正是,愚兄也如此想来,等回去,回去我就给他写信,好生劝他。”


    阁子里的醉鬼们乱七八糟地说着话,门外的伙计都听乐了,忽然见到路过的两人在门口停下来,抬头见其中一个是酒楼常客,殷勤招呼起来,“徐大人,您带贵客来啦,小的叫人来招呼您。”


    徐谊点点头,对着停步的岑固言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岑固言停滞一瞬又摇头,“仿佛听见了有人提起我那幼弟的名字。”


    徐谊一笑,正要走,也听见几道熟悉的声音,便问伙计道:“内中是何人宴饮?”


    “是薛十一……不对,是新科进士薛大人的酒席。”


    他恍然一笑,听着便想起来那些熟悉的声音都是谁了,那个教人捉毒虫泡酒的是钟令,说要回信阳接妻子的是崔友诤,说想喝葡萄酒的是薛度,哭着说云州山路陡峭在山里会被猛兽吃掉的是解宣,还有平心斋的杜子辛、得宜斋的王岷……


    他转头吩咐跟随过来的小厮,“家中那坛葡萄酒,你回去问夫人要来,送进这阁子里去,便说是松风社贺上。”


    这回便轮到岑固言好奇了,“我那幼弟信中提过,他在学宫结社,社名就叫松风社,难道,这里面有那位状元郎?”


    徐谊拽着他离去,“今日为你洗尘,莫要好奇旁的了。”


    ……


    翌日便是钟令去大理寺上任的日子,喝酒有些伤神,幸好她年轻,又身康体健,一场宿醉到底没影响到精神,只是骑在马上时仍有些回味,昨夜似乎喝到了葡萄酒,极是香醇可口啊。


    瞬间她又一惊,太糟了,才刚当上官呢,竟然开始嗜酒了,此等恶行,必不能放纵,她暗暗打定主意,今后势必要谢绝宴请,旁人问起便说是效仿陛下圣行……


    她不紧不慢地骑着马,正好赶在了上衙人数最多的时候来到了大理寺,立刻就被众人的眼神团团包围住了。


    “这位就是新科状元钟大人吧。”


    一个同样青色公服的中年人才刚下了轿子就朝她走了过来,“某为寺主簿,钟大人今日来的巧。”


    钟令已对大理寺各位官员的名字熟谙于心,顿时知道来人就是与自己同品阶的大理寺主簿吴蓁,便赶紧下马行礼,“下官钟令,见过大人。”


    虽是同品阶,但是作为后背晚生,如此称呼也显得尊敬,并不出错。


    吴蓁看她身边竟没个牵马的小厮,当下叫自家那些仆从上来帮着牵马,带她进衙门去,“钟大人还是该带个贴身的随从,往后上下衙门出入办事,也都便宜。”


    “下官一时疏忽了,多谢大人提点。”


    其他进衙门的,听到此话,投来的眼神都各不相同,最多是好奇,都听说这新科状元风流俊逸,原来还没脱了农家子那简朴做派呢。


    不必想,当日一上午,大理寺衙门里议论最多的闲话,必然是新来的评事大人,等闲话传到大理寺少卿陈从谙耳中时,已成了新科状元是个穷鬼,不仅没有随从仆役,至今都还借住在族亲家中,没个定所。


    他想了想,叫人去将钟令叫来。


    此时钟令还在吴蓁的带领下熟悉廨舍,听到少卿传唤,吴蓁还道:“今日刑部过来议事,我唯恐搅扰,特意没有带钟大人过去,怎么少卿先问起来了?”


    钟令方才也疑惑缘何不先拜见长官,听了解释才明白了些。


    吴蓁也没有等那小厮回答,径直带她过去,来到卿厅时,厅中还只有陈从谙在。


    “下官拜见少卿。”


    “下官钟令,拜见少卿大人。”


    陈从谙从公案上抬头,面容严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必多礼,吴主簿,你先下去吧,钟评事,且落座。”


    “多谢大人。”


    陈从谙扫了她两眼,心道这也不像个穷困之徒,举止之间更是从容得体,绝无潦倒之姿,但也还是要提点几句,“你才来衙门不到半日,便闹得衙中生出闲话,往后行事谨慎踏实些,咱们大理寺还是发得起俸禄的,行事简朴也是好事,只是还需得有个定所,你若实在不好找住处,要么便老实在你那族亲家借住着,要么就住到公房里去,大理寺的公房中还有空着的廊屋,散值了我叫人带你去瞧瞧。”


    钟令听得满头雾水,问道:“恕下官愚昧,下官不解大人之意,还请大人明示。”


    陈从谙竖了眉,一站起来,他那小厮就赶紧解释道:“今早大人听说钟大人您独身前来,又听说大人如今居无定所,特意叫了您过来问话。”


    钟令这才明白面前这个铁面少卿是在关心下属,施礼道:“下官并未说过居无定所这样的话,独身前来也是因下官本擅骑马,并不需牵马的仆侍。”


    陈从谙又坐下,“缘何旁人闲谈中,倒说你境遇可怜,在族亲家中也住得不安宁,急切想搬出来?”


    “吴主簿带下官熟悉官廨时,确实有同僚问过下官如今居所,下官只说了如今借住在族公家中,正在寻新宅子,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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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句多的也没有。”


    陈从谙终于露了个笑。


    如今大理寺卿空缺,便以少卿为长,他才四十出头,任了这要职之后,自认是朝乾夕惕,绝无懈怠,对上对下皆是应对得宜,还真担心有个下属过得可怜,如今看来,只是闲言作怪。


    看来是公务还不够紧张,让他们多了说闲话的功夫了。


    想罢便叫钟令先下去,心里琢磨了一下如何给衙门里添些事做,是要先清理陈年积压的案件,还是把跟刑部争论不决的那几个案子加急办了……


    钟令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繁重的公务,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两个熟人。


    来的正是刑部侍郎江伯瞻,与曾在信阳县任县衙主簿的马崧马主簿。


    江伯瞻冷哼一声,对着她的施礼毫无回应,倒是走在后面的马崧对她笑了笑,不过也算不上热切,钟令便明白他也知道江伯瞻逼婚自己之事了,为了讨好上司,对自己这个同乡自也要多加疏远。


    她候在一边等两人过去了才走,回到了评事厅中,与上一任的状元郎余昉说起话来。


    余昉三十六七的年纪,说话老成稳重,听说钟令在找宅子,当下就要将自己正住着的那院子转给她。


    “不瞒贤弟,我家加上仆役已有八口人,夫人又要新添个婢子,那院子住着实在小了,却已然交付了两年的租金,若我搬离了,剩下一年的租金便打水漂了,散值了你随我去看看,若中意了,我每个月给你少半贯。”


    钟令听他描述了一下,那是一间一进的小院子,有两间卧房,厨舍、驴棚、茅舍一应俱全,院里还有口水井,省得请人挑水了,每月租金只需八贯钱,缺点就是离几条热闹的街市远了点。


    他与妻子如今已经瞧中了几处宅子,若钟令看中了,他们至多半个月就能搬走。


    这缺点在钟令看来却是个优点,于是十分意动,答应了散值后随他过去。


    说完此事,钟令便向他请教他在大理寺做事的心得,余昉一笑,抱来一堆案牍给她看。


    她颇感兴趣地接过来,发现都是已经下了定论、做过核批的案子。


    “近日来州县没什么新案子送来,先跟着旧卷宗学一学。”


    她这才明白了,问评事厅中其余评事都去了何处。


    “除了坐我前面这位,承和十年的状元,被翰林院借去给陛下讲经了,其余的便是办着什么哪位寺丞主管的案子便在哪处办公,办完案子了才会回来,贤弟你也是运气好,我昨日才审完了一桩案子,今日得闲回来坐坐,不然你这一整日都只能空坐此间,独忍寂寞了。”


    话刚说完没多久,外面便有人喊道:“余大人,钱寺丞请您过去,吴州案的卷宗还没理完呢。”


    余昉大笑两声,“贤弟,愚兄便过去了,散值我来寻你啊。”


    钟令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有点怀疑这位兄台是听说了自己正在找宅子,特意“抽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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