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分科以后，原本的高一年级被对半分成了两部分。
四中不设重点班，成绩好的学生也就分散在不同的班级。
姜南所在的四班，没有总成绩排在年级前十的学生。
但若是论单科排名，除数学以外，姜南的每一门课都是年级第一名。
表彰大会开始前，班主任陈丽特意到第一排找到姜南。
“待会儿前十名的学生下来以后你就准备上台，记得要领五份奖状。”陈丽仔细地叮嘱着，又很是不甘心地轻弹姜南的脑门，“叫你不好好学数学，就算考九十分，上面也得有你一个位置。”
一提数学，姜南立刻就自动屏蔽了陈丽的声音，十分熟练地支她走:“陈老师快看，您的摸鱼好位又被抢了。”
“别胡说八道。”陈丽没好气地嗔了姜南一声，转身离开。
“哪说错了，教师区明明就满了。”姜南憋着笑扫视了一圈，确认陈丽不会再来后，才重新坐回去。
陈丽是历史老师兼班主任，是姜南最喜欢的老师。
也是唯一让她觉得能够轻松相处的老师。
不过，右脸颊为什么这么烫？
心头涌上一丝不安，姜南摸了摸脸，疑惑地又转了过去。
于是和右后方的数学老师四目相对。
姜南：……
才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全部起来了。
“所有学生立刻坐好，保持安静，表彰大会马上开始！”台上的李成名突然出声。
姜南迅速收回视线，心虚地咳嗽了几声，还多余地把礼堂固定的座位朝前挪了挪。
真是要命。
“喂喂喂。”校长拿起话筒，一边试音一边训人，“都抬头看前面！大清早就这么没精神！”
“同学们！新学期新气象……”
底下的聊天声同步开启。
姜南微微闭上眼，但不到五秒钟又睁开了。
为了方便上台，她被安排在第一排，左右都不是相熟的同学。
陶晓希倒是就在后面，但想起刚才和数学老师的恐怖对视，姜南坚决不敢再向后看。
这样坐了近十分钟，她还是觉得无聊，便小幅度地打量起四周来。
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
“晓希。”
好奇心地驱使下，姜南直起腰向后靠了靠，低声叫后排的陶晓希。
“怎么了姜姜？”陶晓希马上弯腰凑过来。
姜南示意她看右边。
认清是谁后，陶晓希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昨天跟你说过的，丛也转班之前的期末考，他的数学成绩是年级第一名呢。”
－
“五张都是你的，很不错。”
校长抬手轻拍了一下姜南的肩膀，递过一摞红皮奖状。
姜南正要道谢，紧跟在校长后面的李成名忽然开口道：“姜南，我可是知道你。”
“你上学期数学是不是才考了五十三分？”
台上领奖的学生相互离得很近，听到李成名的话纷纷回头。
“我……”
怀里的奖状突然就变成了千斤重，姜南的双颊迅速泛起了红，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李主任，我的名字被写错了。”
领奖台的另一端，突然有人出声。
“名字错了？哪错了？”李成名的视线终于从姜南身上移开。
呼……
幸好。
姜南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确定人走远以后才缓缓抬起头。
看见李成名此刻正站在丛也对面，翻看他手里的奖状。
原来是他。
姜南走近了几步，听见丛也的声音：“不是从今的从，少了底下的一横。”
这样在现场纠正错误，还是第一次见。
但凑巧解了她的窘迫。
……
分发奖品的环节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到最后李成名照例组织合照。
“来来来，大家把自己的奖状都亮出来，咱们和校长合影！”他大手一挥，揽过年级第一和第二。
台上的学生听到要拍照，不约而同地四散开来。
姜南一个人领了五份，前排的人一动，她怀里抱着的奖状全部被挤的掉在了地上。
场面混乱，等她整理好东西再起来时，发现身边换了人。
先前的邻班女生不见了踪影。
“好了好了，都站好准备拍照，不许再换位置！”李成名高声指挥道，“全部向中间靠拢！”
话落，周围瞬时变得拥挤起来。
姜南被大流推着向左移动，肩膀紧紧抵在丛也身上。
她艰难地抬起头。
看到丛也紧绷着侧脸，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仿佛此刻的混乱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抱歉。”姜南向后躲，让他们两人尽量错开距离。
“没事。”
几乎微不可及的一句回答。
从也。
姜南看到了他的奖状。
想起先前的现场纠错，她忍不住问道：“是万物丛生的那个丛吗？”
自己像个奇怪的自来熟。
姜南有些后悔。
“嗯。”
和刚才一样的声调。
脑海中闪现出陶晓希昨晚发来的微信，姜南又忍不住偷瞥了一眼。
丛也的神色比语气更加冷淡。
陈其北果然在造谣。
“来！大家一起说！”
“高考加油！”
头顶的音响突然加大音量。
姜南急忙端正起来，弯起唇看向中间的镜头。
却没有发现身旁一直紧绷着的丛也倏然之间放松了下来。
－
“我们才高二，干嘛要制造那么紧张的气氛。”陶晓希拉开冷饮柜，递给姜南一根山楂冰，“姜姜，刚才主任是不是又在说你？”
姜南撕开包装袋，用力咬了一口，心头的郁闷瞬间就疏解了许多。
“他说知道我数学考了53。”
“我就说你好好地干嘛突然红脸。”陶晓希撇撇嘴角，气愤地对着空气挥拳。
“很明显吗？”姜南看着映在玻璃门上的自己，问道。
“不啊。”陶晓希拿起两袋冻干草莓，凑近到姜南身边眨眨眼，“是因为我比较关注你嘛。”
“嘶……”姜南把人推走，拿出自己的校园卡。
“去刷吧，今天本来就轮到我请你。”
……
“灾害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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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常考的知识点之一就是洪涝灾害，昨天布置了预习作业，姜南你来说一下洪涝灾害的成因、影响以及应对措施。”
“地势低、植被覆盖率不高、多暴雨……”
“你看，算上这最堂地理课，姜南今天第几次被老师叫了？”陈其北手掌朝上，献宝地向丛也介绍，“咱班老师只管问，神的答题从来不会磕巴。”
“听到了。”丛也用红笔勾出姜南正在背诵的知识点。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问:“她的数学为什么不好。”
“呃……”陈其北顿住，思考了半天，挠挠头反问丛也，“你语文不也很差？”
丛也：“……”
一天两次让丛也无语，陈其北突然有了成就感，于是明目张胆地立起书挡住自己。
“阿也，你终于好奇了？”
丛也没接话。
“你该不会是想先了解敌情，然后再计划反超？不过这应该不太容易，毕竟人家语文能考145的。”
丛也仍旧不出声，而是轻点了一下桌面。
“干嘛？”陈其北跟着拍拍桌子，“啥意思，你觉得我说的对？”
“陈其北，上黑板来画这个地区所有的季风走向。”讲台上的地理老师突然点名。
教室里一阵哄笑，前排的同学纷纷回头。
“真是活该。”陶晓希幸灾乐祸地撞了一下姜南的胳膊，小声说，“咱们也偷看一下丛也。”
“陶晓希你也一起。”地理老师把直尺伸到第二排对着陶晓希，“到讲台上看得更清楚。”
“姜姜……”
终于熬完最后一堂课，陶晓希整个人趴在桌上，生无可恋道：“老师针对我。”
“谁让你说话那么大声。”姜南收拾好书包，起身拿回刚才被老师征用的红笔，“我今天要去超市。”
“又去买面包？”陶晓希蹙眉看向讲台上的姜南，“别每天都吃面包泡面，哪有什么营养啊，今天去我家吃吧，我妈烧土豆牛肉。”
土豆牛肉，姜小东爱吃的菜。
姜南的眼睫轻颤了一下，摇头:“我的饭卡就快办好了。”
－
放学的时间段，超市也正是人流量的高峰期。
姜南拉着陶晓希直奔速食品区。
两人逛了几圈下来，购物车里全是泡面和自热食品。
父母不在延桐的这一年，除了周末放假，大部分时间姜南都是这样吃。
结完账，陶晓希拿过一大半东西拎着，埋怨道:“后勤老师赶紧同意吧，我现在看见自热这两个字就头疼。”
“别担心。”姜南反过来安慰她，“我问过老师了，饭卡肯定能办下来。”
“不能存在办不了的情况。”
陶晓希突然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姜南。
“如果学校不批，我会出手。”
她的表情太过于认真，姜南看着看着，忍不住抿起唇。
露出左颊的一只梨涡。
真好，还有陶晓希在。
“哎？我好像看见陈其北了！”陶晓希松开姜南，踮脚看向对面的蔬菜区。
“就是他，丛也也在，姜姜你快看。”
她的嗓门大，两个区离得也不远，被叫到的陈其北当即就抓着丛也朝这里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