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念一回府便见到外面停着的两架马车,定远候府的标识最是好认,另一辆么,也不难猜。
便是祁太傅家的。
祁芸来了?
明念这般想着脚下步子快了些,绿盈跟在身后自然也瞧见了两架马车。
小姐人缘好,与小姐交好的贵女遍布盛京。但其中最为要好的便是定远候府的邢宜悦,以及祁太傅府上的姑娘祁芸,嗯……还有祁芸小姐雷打不动每次都要跟过来,且与她们年岁相仿的妹妹祁文瑶。
用邢大小姐的话来说,她们就是自家小姐的左右护法。邢小姐武力值不错,轻轻松松暴打几个流氓不成问题。最崇拜的人就是做将军的,做梦都想纵马提刀上战场。不过这会儿正大马金刀坐在院子里和祁文瑶,常秋、常夏围着打叶子牌。那满脸的纸条便是不可言说的战绩。
绿盈默默转回头,并没有看见祁芸小姐。
苏明念眼睛更好,早就一圈扫了过去。没见到祁芸,又听说二姐从礼部回来了,便是心下了然,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祁文瑶看着手里的牌,她也没比邢宜悦好到哪儿去。勉强还露着一双眼睛。
又输了。
对面的常秋常夏眉梢一喜,邢宜悦更是不遑多让。她今日可是拄着拐杖来的,被祁文瑶看见笑了她老半天。这会儿逮着机会,一把便将祁文瑶按住了,她虽然伤了腿但是手上力气没有折损。
抓祁文瑶跟抓小鸡崽似的,祁文瑶扭了几下没挣开。迎面便见常秋常夏挽了袖子过来了。
祁文瑶不干了,乌龟一样地往邢宜悦怀里缩:“我不玩了不玩了,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躲什么。”邢宜悦手长,一下就将她的下巴捏起来,力道不重,接过常夏手里的纸条贴在她脑门上:“哎,大大方方的,完事。”
祁文瑶放弃挣扎。
绿盈有些好奇,抬头一瞥看见几人脸上。玩这么大!
绿盈暗暗吞了下口水,自家小姐在前一步。飘飞的丝带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祁文瑶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一点点剥去她脸上的纸条,眼睫轻眨,闻见那丝淡淡的花香。祁文瑶一把便抓住明念的袖子告状:“念念,她们都欺负我,尤其是邢宜悦,还有你那两个丫鬟!”
常秋常夏见状纷纷福了礼,将残局收好,桌面理清沏了茶。
“小姐,这是今日刚摘的荷叶露。”
“嗯。”苏明念抿了一小口,味道很香甜,“二姐回来了?”
另外两只见状也抱着杯子喝。
“是。”常秋将茶壶放好:“二小姐在书房,祁芸小姐也在。”
苏明念猜到了,二姐这次从乌蒙回来带了许多好东西,其中便有太傅钟爱的名家书迹。不过这些都是要进贡给御庭的,祁芸过去便是拓写笔锋走势,再回去交予父亲。
祁芸写得一手好字,才情更是不俗。时人称其第一才女,在京中素有美名。有太傅当年之风采,只可惜大燕朝规女子不入仕。
祁芸又是太傅府庶女,处境有些尴尬。
祁芸生母徐姨娘原本是扬州名伶,因家道中落被迫以琴艺为生,后因太傅夫人生养艰难,彼此眼缘相合便被抬为太傅贵妾。
一年后生下祁芸,次年太傅夫人在徐姨娘的调理下得以生下祁文瑶。两姐妹小时候不太对付,主要是祁芸才情出众,处处压祁文瑶这个嫡女一头。
明景帝在位以来,看重嫡庶。受此种观念影响,祁文瑶也被人挑拨。祁芸在国学书院中因出身受到排挤,祁文瑶也因将嫡庶之分挂在嘴边受了母亲责罚。
她拉不下脸面和长姐道歉,那段时日祁芸出入独来独往。祁文瑶想求和又面子大过天,家中只有她和姐姐,明明心里在意得要死,偏偏又别扭得不行。
直到后来,不知是从那一日开始,邢宜悦提着食盒坐到了祁芸对面。但仍有贵女私下议论说是两个极端抱团。
祁文瑶听着气不过,和她们吵了一架,但仍拉不下面子去和长姐说话。
然后,苏明念就来了。她从一出场就是众星捧月。知道用什么手段可以最快的速度收拢人心,对贵女们投其所好,又因为都还年纪尚小。过家家一般就能将许多不好的风气破除。
祁文瑶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苏明念和她们一点都不一样,她外祖是大燕名商。苏明念六岁就跟着外祖各地游历,五年去过的各种地方被她编成了一本手记。
若是出去见过广阔的天地,自然不会拘泥于国学书院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琢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不仅如此,苏明念回到盛京后第二年就进了游氏钱庄。那是盛京最大的钱庄,往来的钱款生意不是祁文瑶能够想象的。
这还只是在盛京的本家,往来各地遍布大燕的每一处郡县州府都有游氏钱庄的生意。游家虽然在当年为大燕捐了大半的家产,但黄白之物从来都只是次要的。
活水有源,只要根基不倒,四方开拓,从来都只是银子自己找上门。
游氏钱庄最聪明的一点就是和大燕铸钱司合作,因此,明景帝即便眼红也不会断了游氏的生意。
这些东西都不足为外人道也,祁文瑶自然也只是听说。真正让她吃惊的是苏明念的心算,苏明念曾用一炷香的功夫算出了醉风楼三年的总账。并且事后掌柜们核对无一错漏。
祁文瑶越听越觉得苏明念在她心里的形象愈发高大,然后就被明念弹了一个脑瓜崩。
祁文瑶揉揉头,好吧,苏明念长得就是软糯糯的,一点也不高大。
“想什么呢?又追着你姐姐来啦,小尾巴?”
祁文瑶捂着脑门,天塌下来有嘴顶着,她撇撇嘴:“才不是,我是路过。想着好久没见着你了,进来看看。”
“是吗?”明念晃着脑袋摇了摇:“我不信。”
“……”
“就别逗她了,一会儿该气哭了。”邢宜悦剥了一瓣橘子递过来喂明念。祁文瑶在对面翻了个超大的白眼:“还说我呢,某人今天的拐杖很~好~看~”
邢宜悦状若未闻,继续剥橘子,就是不接茬。
祁文瑶一拳打在棉花上,哼了一声,也拿了个橘子给明念剥起来。
两人没再闹,邢宜悦看着明念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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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撑在掌心上,指尖在石桌上敲了敲:“有心事?”
明念惊讶:“很明显吗?”
“都写脸上了啊。”邢宜悦手上闲不住,又开始剥葡萄:“你回来的时候见谁了?醉风楼有什么俊俏美男?”
见明念耳上绯色加深,邢宜悦难得正了两分神色:“念念,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陛下既已赐了婚,我找人打听过,那谢识呈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明念眨眼:“说来听听?”
“就是……”邢宜悦其实也一知半解,但不妨碍她面色凝重认真:“他入仕未满一年便擢升内阁四品,为朝中重臣。父亲是景帝第六子,本身就是世子之身。他母亲也是清河崔氏血脉。你若是这个时候养情郎,可不好收场的。”
“你想什么呢!”明念倏地一下便坐直了:“我、我是那种人吗?怎会伺养情郎!”
“不会就好。”邢宜悦自知失言,默默避开了明念的视线,但仍小声呢喃了句:“我看你面似思春,这才想岔了去。”
祁文瑶附和地点点头:“是有一些像。”
“所以明念你在醉风楼遇见什么人了?”
“遇见什么人不重要。”一道清然的声线自月拱门下传来,祁芸从外面走进来,她刚拓写完书册,拜别了游冰梦。
听说明念回来,便往院子里来了。
祁芸袖子里夹着一卷画册,几步便到了凉亭前。祁文瑶看见姐姐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了块糕饼。
邢宜悦笑得开朗,一个起身来迎,忘了腿打石膏又被扯着坐回去:“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还好赶上热菜,明念从醉风楼带回来的。”
“拓写费了些时间。”祁芸说着也坐下来,却顺道从袖子里取出画册搁在明念手边:“内阁谢大人的画像,先看看,若是不满意,我们再从长计议。”
话音一落,几人都凑过去。邢宜悦忙将画卷展开。几个小丫鬟也很好奇,但碍于小姐在此,都守住了规矩。
只有站在身后的绿盈恰好看到了全貌,她惊讶:“小姐,这不是醉风楼里那位公子吗?”
邢宜悦:“醉风楼?”
祁文瑶:“公子?”
祁芸:“已经见过了?”
明念点头:“就是碰巧。”
苏三小姐的演技倒是挺好的,明念此刻倒是很淡定,就是耳稍的颜色压不下去。
祁芸坐在对面,不动声色的打量让明念有些心虚。她低下头:“快吃菜吧,一会儿该凉了。”
祁芸不好打发,她吃了一口荷叶鸡便放下筷子:“若是单看皮相,谢识呈确实不错。”
“但若是论及品性,明念,你且知晓几分?”
祁芸一句话点明要害,明念放下筷子摇摇头。那点因为初次见面的羞涩与暧昧渐渐在胸腔中平息。的确,这不是少女慕艾这般简单。她日后,是要嫁与谢识呈为妻的。
“既然不知,那我们便想办法探一探。”
邢宜悦凑过去:“怎么探?”
祁芸拨了一下西湖醋鱼的尾巴:“月底,中书令大人——”
“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