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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天煞孤星

作者:蜡笔鲈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妤是顾太傅家中幼女,四岁那年,一位高僧登门拜访,称她与姐姐顾姝为双子异星。


    她天生天煞命格,体弱多病,自小便被家中人视为灾星,只配低贱苟活,而她的姐姐顾姝,则是天凰命格,注定大富大贵,受尽宠爱。


    在顾家,顾妤备受欺凌,唯有马奴和已故的祖母对她关怀备至,马奴曾对她说,将来会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然而,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及笄礼第二天,那位马奴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当朝宁郡王的儿子,还成了世子,并向顾姝提了亲,原来,她不过一直是姐姐的替身罢了。


    他对她说:“这都是你的命,怨不得旁人。”


    可顾妤不信命!


    …


    入夏以来,天气愈发闷热,昨日是顾妤与姐姐顾姝的及笄之日,本应是双喜临门的日子,然而两姐妹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顾姝作为长姐,收到了全家精心准备的及笄礼:古玩、乐器、珠宝、绸缎,琳琅满目,无一不彰显着家族对她的重视与宠爱。


    而顾妤呢?


    她得到的不是祝福,而是一顿鞭打和一夜罚跪,只因昨日父亲在官场上不如意,便拿她撒气。


    “这就是煞星该有的及笄礼。”顾太傅语气中满是厌恶与嫌弃,“你就是个灾星,一会给顾家带来灾祸!”


    顾妤面色平静,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只是默默承受着责骂。


    多年跪在这块青砖地上,她的膝盖早已磨破无数次,大概被她多年的浸润,砖石也被染上了些血色。


    “今日宁世子会来向你姐姐提亲。”顾太傅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听到了吗?”


    顾妤微笑着,轻声答道:“好。”


    可话音刚落,顾太傅便再次转过身,冷哼一声:“算了,你这灾星还是别出去了,免得脏了世子的眼。”


    于是,她被父亲打发到了后院,似乎刻意不想让她见到宁世子,如今,这位风头正盛的宁世子,正是当年顾家的马奴,也是曾经陪伴她度过无数个孤独日子,是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带她去看看外面世界的人。


    谁能想到,几年过去,他摇身一变,成了宁郡王的小儿子,现在,更是要前来求娶她的姐姐……


    这人啊!何其有意思!


    多么讽刺啊!


    前院的喧嚣持续了很久,渐渐地,说话声开始消散,顾妤独自坐在后院的凉亭中,望着天边渐暗的云霞,心中默想:他们大概是谈成了吧。


    这样也好。


    毕竟,有些人终究不属于她。


    …


    七月初七,本是姐姐顾姝与宁世子的大喜日子,这桩亲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堪称这一年最受瞩目的大事。


    但这天,又常常被许多人视为不宜成婚之日,只因这天是单数,好事理应成双,而此日的存在,就如同牛郎织女的悲情爱情般,也使得这一日显得格外不太吉利。


    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未等到七月初七花轿抬到,一场大火无情吞噬了顾姝所居的阁楼,楼内所有的聘礼嫁妆亦未能幸免,连同顾姝的性命也被一同夺走。


    顾府一夜之间,由红事变白事,喜服换丧服,而顾妤,则是被父亲母亲罚跪在一众身着丧服的人群之中,令其忏悔。顾妤眼神平静地凝望着灵堂中央停放的棺椁,恍如隔世。


    因为父亲母亲极爱姐姐,就连她的棺椁上都是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镶嵌着精美的珠宝,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好不精致。


    他们夫妻二人坐在棺椁旁,念及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一批批客人前来,上香、行礼、劝慰,望向顾姝时皆摇头叹息。


    这些人在叹息什么?


    顾妤自是清楚,无非是认为她这个天煞孤星害得姐姐顾姝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这些人只是在为顾姝哀伤,顾妤心中似有某物划过,一片冰凉。


    她蓦地想起书中的一句话:天命星象从不怜悯弱者,它永远是强者的光环,而她,向来是那个被遗弃的弱者。


    就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顾妤抬头,只见世子宁靖远从大门外缓缓走来,他每前进一步,脸色便苍白一分,脚步虚浮,神情恍惚。


    直至走到她身旁,脚步停下,宁靖远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句话,而这句话充满了质问,让顾妤的心,寒彻入骨。


    他说:“顾妤,是你做的吧?你嫉妒姝姝,所以才痛下杀手,你在报复我,让我和姝姝阴阳永隔。”


    “宁靖远,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啊!”顾妤凄然一笑。


    因着宁靖远的话,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说:“顾家的二小姐,竟是个杀人凶手,只因嫉妒孪生姐姐,故而放火杀人,将好好的红事变成了白事。”


    他们说:“只因顾家大小姐要嫁给宁世子了,才被顾二小姐记恨。”


    他们说:“只因顾二小姐命犯天煞,注定孤独终老,姐姐是天凤凰命,才会遭其嫉妒。”


    他们说:“只因宁世子抛弃了顾二小姐,她才会蓄意情杀……”


    顾妤被扇了两个巴掌,耳中传来耳鸣的嗡嗡声,以及顾太傅怒不可遏的怒吼声。


    “顾妤,你怎么敢,那可是你的姐姐!”


    “我没做过。”顾妤被顾父的两巴掌打得口吐鲜血,可她的语气依旧坚定,话落,紧接着,又是两个巴掌落下,“你这个灾星,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你姐姐对你那般好,你怎忍心如此害她。”


    “咳咳。”


    顾妤咳嗽了两声,她抬头平静地望向顾父,口中始终重复着先前那三个字。


    “我没做!”


    顾太傅被气得浑身发抖,顾母则抱着棺椁痛哭:“姝儿啊,是娘害了你啊,早知道你妹妹如此,当初我就该在她尚在襁褓之时将她掐死……我的姝儿啊,若你能活过来,娘什么都答应你,娘什么都依着你啊……”


    “呦,顾太傅,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男子的声线沙哑慵懒,却又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一袭红衣,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他的长发乌黑如墨,披散在肩头,宛如一匹黑夜中的泼墨画卷,嘴唇薄而红润,带着几分邪恶的媚态和轻狂,似乎在嘲笑着世人的愚昧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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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此人正是当朝太子宋鹤卿,亦是顾姝生前最讨厌的人之一。


    府内四百余人,无一不是面色凝重神带悲伤,前有顾父顾母和宁靖远哭得肝肠寸断,后有凄惨无比落魄的自己,顾妤见到来人,心脏忍不住轻颤。


    然而,唯有他,一进门便唇角上扬,笑得肆意张狂。


    宋鹤卿他竟穿着红衣笑着进灵堂!


    顾太傅被气得脸色发紫,虽心中恼怒,却也只得跪地请安,强压怒火道:“太子殿下,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何事?”宋鹤卿挑眉轻笑,语调慵懒轻浮,“自然是前来祭奠我这位新逝的堂弟……那尚未过门就死了的夫人啊。”


    顾太傅沉下脸:“太子殿下,若今天您是来闹事的,还请您离开,这里不欢迎您,请吧。”


    宋鹤卿轻“啧”一声:“顾太傅,怪哉,同是来祭拜,大家都来得,堂弟也来得,为何独独就孤来不得?”


    顾父被怼得哑口无言,气的跳脚,“太子殿下,你应该清楚,姝姝在世之时,最讨厌的就是您,您如今何苦来作践于她呢。”


    此语一出,宋鹤卿眼神变得深邃,他将目光移至灵堂中的牌位,随后眉梢一扬,嘴角微翘:“顾太傅此言,甚是有趣,孤是来祭拜顾姝的,何时作践于她了?”


    “你你你……”顾父伸手指着,“你”了半晌,也未能“你”出个名堂来。


    宁靖远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面色悲戚地说道:“太子表哥,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才会如此闹场,那我向你道歉,还望太子表哥能还姝姝死后一份安宁。”


    宋鹤卿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配让我如此?”


    顾妤瞧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中觉得甚是可笑,父亲说错了,宁靖远也想错了,宋鹤卿此人,出身富贵在天,天性狂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但唯有顾妤知晓,虽说他和顾姝相看两相厌,可他实则是喜欢顾姝的。


    因为有一次,宋鹤卿喝得酩酊大醉,跳进丞相府,恰遇在花园中的顾妤,顾妤当时对他的出现极为震惊,他呆呆地看着她。


    顾妤当时被他盯得恼怒,遂道:“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


    宋鹤卿并未作答,而是喃喃道:“婼婼,你真美啊,美得那般遥不可及,令我求之不得,又放不下……”


    婼婼是顾姝的小名,宋鹤卿把她当成了姐姐,也是那天,顾妤才知道,原来当今的太子殿下竟然喜欢顾姝,一直不对付的两人,却是他遥不可及的梦,往后的日子里,顾妤不止一次看到他二人之间的纠缠。


    思绪回笼,只见宋鹤卿坐在棺椁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待到喝完第七坛,他用力朝堂前掷去,缸裂瓦碎,酒香残留一地,顾太傅和宁靖远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随后,便听宋鹤卿对着棺椁缓缓说道:“顾姝,如你所愿了,往后你再难见到孤了,你可称心了?”


    他的眼中忽然有了泪光,伸手指着棺椁,似笑似哭,“罢了,孤就不在这里惹你眼了。”


    宋鹤卿临走之前,看向了顾妤,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让顾妤猜不透,也看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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