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略微一沉思,很快开口:
“那么浮尔德先生,你方便找个时间和我单独谈谈吗?”
虞丘:“?”
弗朗杰斯卡的笑容只凝滞了一瞬,随后就附上了更温柔的意味:“弗朗就行。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
由她来定的话……桃溪想了想,说:“明天下午一点钟?”因为上午她还有节古代魔法史,还是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一起,根本没法逃。
“没问题,地点呢?”
“白辰灯塔。”
也就是风暴海岸学院的范围之内。
闻言弗朗杰斯卡眉头微微挑起,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但只犹豫了不到半秒,他就利索地答应下来:“那我就恭候你的光临了。”
桃溪点头。
一封告白的信,无论是否真实,都关乎他人的隐私。桃溪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问,她更愿意选择只有两人私下交流的场合。
“等会儿,你们之前见过?”虞丘终于没忍住问。
他们同时摇头。
虞丘皱眉:“那这是什么情况?”
“是最寻常的情况,虞副部长。”弗朗杰斯卡笑道,“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要更亲密地接触啊,两个人相处得久了才会知道是否合拍,不是吗?”
“亲密接触?和谁?你吗?”虞丘嘲弄地看着他,“一个谎言多到兑水喝都嫌噎的浪荡子,还有什么接触的必要?”
“你对我的误会也太深了,虞先生。我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也一直以最坦然真诚的态度和朋友相处,包括那些独断专行、对我有着极其错误判断的朋友哦。”
哈,今天是什么外婆炉边笑话日吗?
虞丘冷冷道:“不需要我提醒你去年纠察部被不明人士举报到信箱炸掉的事吧?沃德兰郡长被戴绿帽子的新闻至今都挂在头条板块上。继续,弗朗杰斯卡,继花花公子后,真诚坦荡的你很快就是讲笑话冠军了,说不定还会上声名狼藉的小偷情人杂志。”
面对流言,弗朗杰斯卡根本没有辩解的打算:“连你也相信那些话吗?我还以为纠察部的人都很正直,不会理会他人的诋毁。况且我们家是做祝悼的啊,要是在各个郡县之间都籍籍无名,那不就要闭门歇业了么。”
虞丘:“要是真的关门大吉,我保证会第一个上门恭贺。”
弗朗杰斯卡:“那我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聪明人并不想让谣言停歇,他们不少人还指望着用这类家族秘事挣钱呢。
浮尔德家世代都有神官出任,他们会受邀去各个家族或者教堂工作。而在沃德兰郡长之家,弗朗杰斯卡只是给自家族人代班,进行祝祷工作,却被有心人发现他堂而皇之进入郡长夫人的卧房,且无人阻拦。事后郡长夫人对此含糊不清,甚至异常包庇这个年轻人,这让整场祷告都因此变得扑朔迷离。
虽然郡长夫人数次在公开会上对记者表示,她和浮尔德家的大少爷只是纯洁的合作伙伴关系,但是沃德兰郡长还是怀疑自己头顶发绿。
不光他如此想,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否则怎么解释弗朗杰斯卡在给郡长夫人做完祷告之后不出半个月就怀了孕?
无论事情是真是假,沃德兰郡长都被气得上蹿下跳,不光是妻子疑似出轨,外界纷扰不一的猜测也让他丢完了面子。
连续一个星期,报纸头条上都是他的丢人事迹,有些小报甚至专门为此画了漫画:郡长跪坐在赐子圣母像底下痛哭流涕,而那个年轻的、俊美的折翼种高高在上地靠在雕像怀里,似乎在嘲讽他的无能。就连沃德兰郡最大的杂志,红石榴杂志社社长都表示,他们的花边新闻从来没有卖得这么好过。
那场祷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可惜双方至今都没有明确做出答复。据说郡长已经在考虑继续向上寻求联合,想要借助魔法部的力量给浮尔德家施压,奈何其他郡县和家族并不理会他。
到目前为止,这个完全依靠妻子上位的男人只得到了“家庭煮夫”公会的殷切慰问,他们似乎很期待他能够成为公会的年度会员。
不过目前桃溪对此事毫不知情,她一向只关心魔法和课业,于是她问:“什么流言、什么小偷情人?”
弗朗杰斯卡摇头:“只是些无聊的茶后谈资而已,不值一提。相比之下,我很好奇三位是在这里做什么呢?塔桥上的风景虽然好,却很拥挤,不如我们先从这儿下去吧。”
“是应该下去,你和我们方向不一样,所以不见。”虞丘说着,特意侧身示意他快走。
“很贴心,我心领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和新朋友再认识一下。”弗朗杰斯卡说着,眨了下眼睛,“毕竟我们明天有约,今天多待一会明天才会更融洽。”
“……弗朗杰斯卡,你很闲?”
“嗯?不哦,我的时间只留给必要的事和美丽的人。”
“那就去找其他事和人,别在这里碍眼。”
“难得你这样关心我,可是很抱歉,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希望我留在这里。”
虞丘不耐:“你哪只耳朵听出我在关心你了,我讨厌看见更多男人的脸。”
弗朗杰斯卡笑眯眯的:“啊,我也有同感,所以你要离开吗?我很乐意送这位小姐回篱笆骑士。”
“在纠察部时你不是非必要不挪窝么,我还以为你在这学校里也从不敢出门呢。”虞丘讽刺他,“去篱笆骑士?对你来说难度太高了吧。”
“这话我可以原原本本地还给你。要是我们毕业多年的虞副部长在校园里迷了路,那就太糟糕了,需要我提前给纠察部的人传信,让他们带你回部里吗?”
……
虞丘沉默地看着他。
弗朗杰斯卡报以和煦的微笑。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桃溪和歇尔同样不敢说话。
这是在干什么?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烈日当头、朗朗晴空,他们一定要在塔桥上挣个谁强孰弱吗?
幸好现在不是下课时间,路过这条道的人不多,否则一定会阻塞交通的。
在歇尔不知道多少次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进桥柱的阴影里后,桃溪终于决定把“话题维系者”的神圣使命揽上身,尝试缓和气氛:“时间还早,你们想叙旧不如一起?”
“免了,我跟他无话可说。”虞丘道。
弗朗杰斯卡则笑道:“不得不说,我们总是在这方面想法一致。”而后,他话头一转,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需要跟副部长报告。”
虞丘冷淡地看向他,意思是有话快说。
“浮尔德家也出现诅咒了。”弗朗杰斯卡原本散漫的神情收敛了一些,“就在昨天晚上,我的表兄参加完宴会回来后就出现了幻觉,一直在胡言乱语,家里的神官也束手无措,好在他没有暴力倾向,现在正因为发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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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不醒。”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现在才说?
看明白对方的意思,弗朗杰斯卡耸耸肩:“我正要去校长室呢,结果碰巧先遇上你们。”
虞丘都被气笑了:“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跟我滚过来!”
他必须要带人去医务室检查。
凡是接触过诅咒的人都需由花仙治疗,有些严重的还要做精神监护,因为没人知道这种诅咒会何时发作、如何发作,花仙们还没有找到治愈的方法,对于受害者,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暂时压制,然后尝试封印一部分有关诅咒的记忆。
刚要转身,虞丘又不放心地皱眉,问桃溪:“你自己能回去吗?”
桃溪点头。她当然可以,她又不会像谁那样迷路。
“行。”虞丘说着,看向阴影里的歇尔,“你,也跟我过来。”
吸血鬼从刚才开始就始终不发一言,把他留在这儿肯定是个隐患,更不用说他还饿着肚子、有要进食的危险倾向。
这时候弗朗杰斯卡叹了口气:“抱歉打断你的返校游览了,副部长。”
——他要是真感觉抱歉,就应该早一点自觉去找校长或者纠察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慢悠悠地与他散步相遇。
虞丘懒得多言,直接一指前面:“你们先走。”
他才不想和这群异种并肩而行,太恶心了。
弗朗杰斯卡没什么所谓,他与那吸血鬼对视后,坦然自在地迈开步子;歇尔犹豫一下,还是跟上前面的折翼种,只是捂着耳朵的手更加用力了;而虞丘,他就像个押送囚犯的蛮横长官那样,沉着脸色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桃溪目送三人离开,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送人入狱”的微妙心情。
……
浮尔德家也和霍尼威尔家一样,爆发了诅咒,所以这种神秘力量是流转在各个家族中、袭击那些贵族子嗣的。
我到底算不算接触过诅咒呢?
这是回篱笆骑士的路上,桃溪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严格来说,她通过魔法痕迹辨认且触碰了诅咒,同时也看到了许多奇怪幻像;但换一个角度看,那些咒痕都是从他人身上沾染的,并没有直接对她造成影响,她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那么这是不是可以算作一种特例?
说到底,这种四处肆虐的诅咒本质又是什么呢?是像几个世纪之前黑死病那样的恐怖疫病,还是某种缠心绞身的恶性魔法?倘若是魔法,那它究竟是邪灵作祟还是人为创造?作为诅咒源头的莱文妲又是怎样染上这种魔法的呢?
桃溪想不明白,目前她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去研究,在真正的答案揭示之前,她也只能和其他学生们一样束手无措。
束手无措?不……桃溪突然愣住,她怎么会这么想?
“一个难题,从它摆在法师面前的那刻开始,它就不再是未知了。”
“世界上没有一种魔法是毫无根据的,所谓的圣显、天象,也都是某种原理在背后作祟,即便真的有神明,他们也只是更高等级的魔术师罢了。”
记忆里,卡徒斯教授的话仍然鲜明清晰。桃溪几乎能想起来,教授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的光彩,就像她首次不依靠魔杖就召唤出小火球一样明亮。
“抽丝剥茧、披沙拣金——”
“——这才是一个魔法学徒最应该做的事。”她轻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