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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八月二十二日

作者:岩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就那里,”端木茵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着前方,“我的车当时就停在这里,小卖部在前面,大概两条半街的距离。”


    梁淮熄了火,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我们走过去?”


    天阴得厉害,大概要下雨了,端木茵不想一会儿淋得湿透,便说:“我们快点,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梁淮同意。


    一下车,厚重的闷热感扑面而来,这种又闷又湿的天气比太阳暴晒还让人难受。


    端木茵睨了眼梁淮,谢天谢地,他总算没穿看了让人缺氧的扣子扣到最上的白衬衫了。


    浅灰色T恤配米白色工装短裤,难得的痞帅风,端木茵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在看什么?”梁淮边走边问。


    T恤和工装短裤是网上搞活动时她凑单买的,买回来后她就塞衣柜里了,没想到分居后梁淮把她凑单买的衣裤都带走了。


    端木茵昂起头,如实回道:“看你呀。”


    梁淮哼笑。


    “笑什么?不让看吗?”


    “怎么会?”他的声音里透出些平日没有的轻快感,“看那么久了,那评价一下。”


    端木茵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他:“年轻点了。”


    “还有呢?”


    “朝气点了。”


    “嗯,还有呢?”


    端木茵抿了抿嘴唇:“还有点痞帅。”她画蛇添足地补了句,“只有一点点。”


    梁淮刚想问“一点点”是多少,端木茵已指着前方大喊:“就那!”


    抬眸看去,梁淮发现端木茵说的小卖部其实是间小平房改造的,不到十平方米,货架上空空荡荡的。


    小卖部里,老爷风扇摇着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位老人躺在躺椅上,对面有台老式电视机,正播着家庭伦理剧。


    “婆婆,一瓶水。”


    老人起身,拿了瓶水给梁淮。


    端木茵凑近些,说:“就是这个婆婆。”


    “还有这个。”梁淮看了几眼一旁柜子里的几款香烟,踮脚伸手想拿包70元的软盒,不知为什么突然又改了注意,最后挑了包中间一排的烟。


    拿走了这包,这格就空了出来。


    同一排有个格子也是空着的。


    梁淮扫了码,付了钱,问:“婆婆,这款烟就这一包了吗?”


    老人:“就这一包了。这片拆迁了,没人也没生意,这铺子做到月底我就不做了,就不进货了。”


    梁淮把烟盒收进裤兜里,拿了矿泉水,拧开瓶盖,点头应和:“也是,这片都搬了差不多了吧?”


    “基本上都搬了。先前还有两三户人家不肯搬,后来出了那事,也没人愿意留下来了。”


    “那事是什么事?”梁淮装傻。


    “小伙子没看新闻吗?诺,就后面那座桥那边,有个人被……”老人用手比了个“八”字搁在下巴下勒住,“昨天警察还来我这里问东问西呢,不是他们问,我都不知道真的被人偷了包烟。”


    “偷烟?”梁淮继续装傻,装得太像,端木茵都没眼看,伸手拍了他一下。


    “喏,就这款。”老人用手指敲了敲空着的格子,“还不便宜哩。我现在坐半天也挣不到这包烟的钱呢。”


    又应和了老人几句,梁淮才离开。


    走出十来米,端木茵回头看了眼小卖部,婆婆又躺回躺椅上了:“为什么跟婆婆打听偷的是哪款烟?”


    “想知道被害者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梁淮把最后点矿泉水喝了,路边没有垃圾箱,他只好把空瓶拿在手里。


    端木茵:“问吴警官不就行了吗?”


    “他们有他们的规定,不能对外透露案件信息。我们能自己调查就自己调查。”


    端木茵点头:“也是。”大脑飞快地转动,“那包烟是在中排架子靠外的格子里放着。一共有上、中,下三排架子,每排架子又分成几个小格子。最下排的烟是价格相对便宜的香烟,每盒价格不超过30元。中间那排是30元至50元/盒的烟,最上面一排是最贵的,价格都在50元/盒以上。他为什么不拿最上面一排的烟?”


    梁淮回视她:“你说呢?”


    端木茵:“他够不到?所以你一开始想拿那包软盒烟,不是想买那款烟?”


    梁淮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抽烟的。”


    端木茵心想,那倒是。她讨厌烟味,幸好她亲近的两个男人,端木远、梁淮他们都不抽烟。


    “我伸手试了下,踮脚刚好可以拿到最上排的香烟。被害者若是能轻松拿到最上排的烟他为什么不拿?因为他够不到,踮了脚也够不到,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了中间一排的烟,没有上排的贵,但也不便宜。”


    “也可能他就爱抽那款。”


    梁淮摇摇头:“上排最靠外那款烟,它的烟气一氧化碳和焦油量很低,没有价格因素,抽烟人会优先选烟气一氧化碳和焦油量低的烟来抽。”


    端木茵撅噘嘴:“你又知道了。”


    梁淮轻笑:“工作嘛,时常有人敬烟,多少了解点。”


    端木茵低头,脚尖划过杂草,思忖着梁淮这样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此,只能朝那人身高问题上去思考了。


    “如果踮了脚也够不到,你一米八六,踮脚刚好可以拿到最上排的烟,照你的身高算下来,被害者大概也就一米七六,反正不会超过一米七八。”


    “差不多。”


    “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也不一定要个头高人魁梧才能对他下手?”


    “我也是这样想。”梁淮指了指前方,说,“你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是站在这个位置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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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端木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还是记忆中的青石板道路和灰墙黑瓦老房子,唯一不同的是窄巷深处空无一人。大约是天色昏暗,竟给人种颓靡的感觉。


    “过去看看?”梁淮垂眸问她。


    端木茵僵了僵,而后点头。


    “那个人当时靠在这面墙上。”端木茵抬手摸了摸墙面。年数太久,青砖已泛黑,砖与砖的缝隙中还蔓延着青色的苔藓,触//碰上去,微微有点潮湿。


    梁淮没有做声。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烟,撕开塑料包装纸,倒出一支烟,夹在指间。


    “你不是不抽烟的?”端木茵一手抵在墙面上,歪着头看他。


    梁淮靠在墙上,扭头看她:“还记得我们看照片时我问你,那个人指间夹着的是烟吗?我认为,那个人就是在抽烟。”他又回过头,淡淡道,“你说,那个时候,那个人在想什么?”


    端木茵愣了一瞬。


    想什么?


    她答不上来。


    她只记得,那时,那人的侧影寂寥又落寞。


    ***


    老槐树下。


    端木茵蹲在树前,脚底是厚厚一层落叶,稍微动一下,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居然真的劈成两半了!”端木茵不无惋惜,“这株槐树长成这样也得大几十年,上百年吧。”


    梁淮蹲在她身旁,伸手捏走粘在她头发上的小飞虫。


    端木茵身体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看:“是什么?不会是尺蠖吧?”


    “不是,是只小飞虫。”


    端木茵松了口气,换了个姿势蹲着,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托住下巴:“以前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几株槐树。有一次,有个很小的、碧绿碧绿的尺蠖掉在小柔的毛衣上,吓得她满操场跑……”讲到激动处,她语气里带了点劫后余生的后怕。


    梁淮嘴角微微上翘。他甚至能想像得到阿茵跟着小柔一起哇哇大叫,乱奔乱跳的模样。


    “你还笑。”端木茵鼓着脸生气。


    “没有。”嘴上这么说着,某人嘴角的弧度一点没压下来,“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有个男生帮她拿掉了。梁淮,你知道吗,尺蠖动的时候,是一屈一伸的,屈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座拱桥。”端木茵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拱成一个“九”字,接着又伸直。


    梁淮转过身,视线定格在对面的望槐桥上。脑子里还残留着想像中尺蠖屈起时像座拱桥的画面。


    尺蠖动的时候,是一屈一伸的。


    那不动的时候呢?大概伸得笔直,就如凶手把被害者吊在望槐桥上时,尸体也是笔直倒挂。


    “在想什么呢?”端木茵问。


    “在想尺蠖,想凶手,想昨天我们讨论的问题,在想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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