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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八月二十一日

作者:岩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脑中有个念头迅速闪过,端木茵抓住梁淮的胳臂:“梁淮,你跟警官们说,槐塘村附近有家小卖部,小卖部里坐镇的是个老太太,那天我去买水的时候,老太太说,下午有个客人,年纪轻轻的,想偷烟被老太太发现了,还骂老太太,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被害者。小卖部里我看到有监控,也许对警方确认被害者身份有用。”


    梁淮朝她看了眼,握拳抵在唇边,道:“那个,两位警官,不知你们是不是去询问过槐塘村附近的一家小卖部。听阿茵说,出事那天,小卖部的老太太抱怨过当天下午有个客人想偷烟被发现了,倒是有点符合你们描述的被害者。”


    听梁淮这么一提醒,赵诗年马上把小卖部的事记下。


    又问了几句,吴维和赵诗年站起身,和梁淮握了握手:“有什么情况我们会联系你,你有什么线索,可以直接打我手机。”


    送走了两位警官,梁淮关上门,回过身,端木茵正笑得一脸促狭:“是谁说要实话实说的?梁淮,跟两位警官你怎么不实话实说了?”


    “是吗?”梁淮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阿茵,要不你再回忆一下。”


    端木茵愣了一秒,又忽地笑了。


    是啊,他没完全实话实说,可也没说谎。


    警官问他和望槐桥凶杀案的受害者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反过来问两位警官是不是看了直播。


    这让警官们下意识认为,他是看了直播后想起曾在案发现场附近逗留过。


    成功地把警官的注意力引到槐塘村的案子上后,他才提出她的“意外”可能不是意外的设想,避免了跟警官交代她如今的状况。


    “……狡猾!”


    端木茵嘀咕了声,讪讪地在沙发上坐下,弯下腰,拦住又要黏着梁淮的村霸。


    和所有的狸白一样,村霸是只很高冷、脾气又坏的猫。它会拿小屁屁对着端木远,会伸出扒拉过猫砂的小爪爪推小柔的下巴阻止小柔亲它,即使对她,也仅是偶尔、很偶尔用夹子音应付她两声,如果她出门忘了亲它,村霸会对着她骂骂咧咧半天。


    谁能想到,这样一只高冷的猫会那么黏梁淮?以前还没分居的时候,他们可是装着互不相干的。


    她不会允许她的陪嫁猫背叛她。


    端木茵伸手想摁住躁动不安的村霸,无奈如今的状态,想要压制住日趋壮化的猪咪实在有点难,眼见快干不过村霸了,梁淮弯腰捞起村霸把它抱到沙发上。


    “它现在怎么跟你那么好?”


    梁淮轻笑:“因为没人给它撑腰了,它总得识相点。”


    端木茵失笑。


    居然是这样吗?


    她拍了下村霸的小屁屁:“没出息,白疼你了。”


    村霸冲着梁淮“喵呜”了两声,又躺下了。


    梁淮看了眼墙上挂钟,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医院。你去吗?”


    “去,夏老师出院我一定得去。”端木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


    端木茵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姚晓晨。


    “晓晨姐?”端木茵止住步子。


    梁淮跟着止住脚步。


    姚晓晨似乎也认出梁淮来了,犹豫了一下后,她停下脚步,跟梁淮打招呼:“来看病啊?”话说出口,姚晓晨便有些后悔,这话问得似乎有些不合适。


    梁淮不介意地笑笑:“来接阿茵的妈妈。”


    “阿姨她怎么了?”姚晓晨有点焦急地问。


    梁淮:“阿茵的事对她妈妈打击有点大。”


    姚晓晨“噢”了声,恍惚点头,“小茵的事……”她抿了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淮没接话,想着姚晓晨是不是有什么关于端木茵的事要跟他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他要是追着问,姚晓晨搞不好直接说没什么,倒不如表现得耐心点鼓励她说下去。


    这个念头才从心里生出,姚晓晨却话锋一转,轻声道:“请节哀。”


    梁淮下意识地挑眉。


    这不是姚晓晨原本想说的话。


    “嗯。”姚晓晨低头看了眼腕表,“我请假出来的,不能多聊了。”说完,她朝梁淮点了下头,逃似地离开。


    望着姚晓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端木茵用手肘碰了梁淮一下,问:“是我错觉吗,晓晨姐是不是想说什么,后来又后悔了?”


    梁淮:“阿茵,你有没有发现,她之前没想和我打招呼。”


    端木茵狠狠点头。


    看到梁淮的时候,姚晓晨先犹豫了下,明显想避开,但很快她便意识到离得太近了,已经来不及避开了,这个时候她才停下脚步勉强和梁淮打了招呼。


    “你说来接夏老师的时候,她很着急,还有点……嗯……有点……”端木茵努力回想着刚才姚晓晨的神情。


    “有点自责。”梁淮替她说完。


    对,她有点自责。


    “她在自责什么?”端木茵问。


    梁淮耸了耸肩:“不知道。对了,她那天加班了吗?”


    端木茵点头:“加了,但比我早回去。她走的时候快20点了,她在办公室门口跟我打了招呼,还说了几句话。”


    “这样啊。”


    “你怀疑她?”


    梁淮没否认也没承认。


    “晓晨姐她待我挺好的,她没有杀我的动机。”


    梁淮淡淡道:“除非她的自责和你的死无关,不然她再好,我总归要怀疑她的。”


    ***


    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刚好给夏岚量好血压,正叮嘱着:“血压还是高了点,阿姨平日里要多注意点,除了吃食、睡眠和运动,心理健康也要注意。”


    端木远点头,还是一贯的好脾气:“好的,好的,护士小姐,我们会注意的。”


    一样是大学老师,两个人性格南辕北辙,夏老师教数学,端木老师教美术;夏老师严肃,端木老师温和。


    端木茵一直好奇两个性格那么不同的人怎么会对上眼。


    父亲却不以为然:“那是你没见过夏老师站在讲台前的样子。”


    “是什么样子?”


    “当然是闪闪发光的样子。”


    病了一场,夏老师明显消瘦了点,即使医院允许她出院了,她看上去还是有点虚弱。


    送二老回家后,端木远一定要留梁淮吃晚饭。


    晚饭是端木远做的,梁淮想帮忙,被夏老师拦住了:“你让他做吧。”


    夏老师这么说了,梁淮也不客气了。


    夏岚刚出院,精神还没恢复过来,和梁淮说了会话,便打招呼回房休息了。


    端木茵心里难过,看着夏岚略显佝偻的背影,不由感叹:“夏老师以前多精神,训我半小时都不带喘气的。”


    梁淮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搂了搂她的肩。


    “我想去我房间看看。”


    梁淮说:“嗯,我陪你。”


    端木茵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样,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床头柜、书桌和书架都一尘不染。梁淮伸手拿过书架上的相框。相框是组合三联相框,并排塞了三张端木茵的照片。


    端木茵见他一直盯着照片看,便凑过去看。


    照片里,端木茵笑得略显稚嫩,长发扎成马尾,没留刘海,清清爽爽。


    “这张是高一参加外研社杯时拍的。”


    “市级一等奖,不错哦。”


    “没有啦,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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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级省级一等奖,不稀奇的。”


    “这张呢?”梁淮指了指一张背景是圣家堂的照片。


    端木茵:“嗯,这张是初三暑期去欧洲旅游时拍的。夏老师本来是不同意我出去玩的,说要读高中了,最好先熟悉起来高中的知识,开学了才不会落后于其他同学。”


    “后来怎么又同意你去了?”


    “老爸说,读高中就没空出去玩了,让我趁着初三暑期去外面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那长见识了吗?”


    “长了呀,和老爸一起尝了蓝纹奶酪。”端木茵把头凑近梁淮,像说悄悄话似的压低声音,“说实话,很难吃,我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推给老爸解决了。”


    她嘿嘿一笑,继续道,“我们去了GranTeatroLaFenice,听了音乐会,还去了悬崖上的小镇——龙达。”


    梁淮低头看着她,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叫你妈妈夏老师,叫你爸爸老爸?”


    “有吗?”端木茵歪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呢,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可能是我妈比较严肃吧。不是对数学老师有刻板印象,就是她眼神一扫过来,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有那种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感觉吧。”


    梁淮难得笑了笑:“那么可怕吗?”


    “有啊。”端木茵跟着笑了,又很快收回笑容,“其实我妈她挺好的,但大家看到她都怕,我怕她,我爸怕她,她学生也怕她。有时候我觉得她这样性格的人在外面挺吃亏的。”


    “确实吃亏。”梁淮认同她的看法。


    “小梁?”


    端木茵和梁淮同时看向门口,夏岚站在卧室门口,休息了会儿脸色好了些。


    她走进卧室,看到梁淮手里拿着的相框,愣了一秒:“在看茵茵的照片啊?”


    “是。”


    夏岚接过梁淮递过来的相框,用食指抹了抹相框玻璃上看不见的灰尘:“是茵茵初高中时候的照片。她爸爸要带她去欧洲玩,我一开始没同意,想着别人初三暑期报各种补习班,怕茵茵到了高中跟不上,会有落差。”夏老师声音里带了点哽咽,“这张是在圣家堂前拍的,她很喜欢这张照片。”


    “拍得很好,她眼里有星星。”


    夏老师点头:“是的。还有很多照拍得也很好,龙达、贝萨卢……。后来大学选专业,她选了西班牙语,我想,多少是受那次旅游的影响。”


    梁淮想说点什么,端木远已经在楼下叫他们下去吃饭了。


    “小梁,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夏岚说。


    梁淮朝端木茵看了眼,她也回视他:“我陪我妈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梁淮点了点头,下楼去了。他前脚离开,后脚夏岚眼眶就红了。


    在端木茵记忆里,夏老师强势干练,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夏老师流泪。


    夏岚在床边坐下,手里还拿着相框。她低头看着相框里的照片,用拇指指腹偷偷抹掉眼角的眼泪。


    端木茵有点无措地在她身旁坐下。


    好像初中后,她就没和母亲靠得那么近过了。


    就如她跟梁淮说的那样,她怕夏老师,怕夏老师问她做错的考题知道错哪了么、怕夏老师突击检查她的功课……


    可仔细回想,母亲不会在她考第二名的时候泼她冷水说为什么考不到第一名,也不会在她拿奖状回家时说全靠她的培养,更不会说隔壁李老师家的孩子钢琴过十级了,为什么她还没过。


    母亲只是严格,从来不是打压式教育。


    端木茵轻轻靠在夏岚的肩上。


    她不知道夏老师是不是能感到她的存在。


    这一刻,她只想跟母亲靠得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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