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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作者:阡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后听见严律到来的通传声儿,她着实意外。


    “皇帝已经明令禁止所有朝臣与哀家接触,”太后上上下下警惕地打量着严律,“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严律笑了笑,将随身带来的一个超大的纸包递给达春,方才道:“微臣对皇上说,宁瓷公主喜欢吃忆雪轩里的盐水鸭,我得给她送点儿来,否则,她又要夜半时分,偷跑出宫,只为那一口吃的。”


    太后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夜半时分偷跑出宫?你在说谁?”


    严律一脸讶异道:“太后娘娘您不知道?”


    太后和达春对望了一眼,两人确实不知情。


    严律一副自己多嘴多舌的尴尬表情,踟蹰在原处,不肯说了。


    “你且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厉声道。


    严律挣扎了好半天,方才艰难地道:“就是前些天端午之夜,微臣听忆雪轩的伙计们说,来了个姑娘买盐水鸭,那姑娘长得很像宁瓷公主。”


    太后放下心来:“哦,只是长得像而已,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端午之夜那天,哀家是记得的,宁瓷只喊犯困,为哀家施针后她便回屋歇着去了。”


    严律又是一副惊讶的模样:“那我后来追出去,看到的是谁?”


    这么一说,太后立即警觉了起来:“你确定你看到宁瓷了?”


    严律拱手一叹,道:“兴许是微臣看错人了。又或者,是微臣做了个有关宁瓷公主的梦罢了。”


    这话一说,太后心头的疑虑更重了。


    严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不管微臣看错的是谁,这盐水鸭应该是宁瓷公主喜欢的。今儿我带了三只来,若是吃得不尽兴,只管跟我说一声,我再带进来便是。更何况,有了这个理由,微臣出入慈宁宫,也是方便。”


    太后没吭声,满脑子都在想着严律所言的这番。


    一旁的达春见着了,接话道:“严大人有心了,许是这段时日,不论太后娘娘,还是皇上都想要指婚你与宁瓷公主,方才让你见着谁,都长得像她吧?”


    严律有些意外地,深深地看着达春,皮笑肉不笑地道:“达春公公真是高见。”


    “呵。”太后冷笑了一声:“可你前些天,还不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死都不愿与宁瓷成婚的么?”


    “当时情况紧急,皇上又是在盛怒之下,微臣也只有这么回答,方能保全了自己。”严律大言不惭地道:“只有保全自己,才能继续为太后娘娘您做事儿啊!您看,就连姚统领,不也是诓骗皇上,说他没有拿金牌子的吗?太后娘娘,我和姚统领对您的忠心是一样的。”


    “对了。”太后这会儿谁都不信,对于严律的这番讨好言辞,她更是不敢相信。这会儿,她状似无意一般地问:“原先,哀家把九州上下的盐商命脉都交给了齐衡。这会儿他死了,盐商那边怎么说?皇上有重新安排什么人吗?”


    严律何其精明,都不用思索什么,便能听出太后的话外音。


    此时,他在心头冷笑了一番,方才毕恭毕敬地道:“其实这事儿,我原也想求太后娘娘您把盐商这赚钱的金饽饽赏给我,奈何今儿早朝后,我听几位大人们闲聊,说是这盐商的赚钱出路,给了一个新人。”


    “哦?新人?谁?”


    “听说,是接替廖承安之位,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严律思索了一会儿,方才道:“嘶……这人是姓江,还是姓何来着?微臣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其他大人们路过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


    太后叹了口气,没有深思严律言辞中的真真假假,而是有些失望地道:“廖承安一走,锦衣卫这一块,哀家是再也拿捏不住了。皇帝他……哎,终于得偿所愿了呢!”


    “太后娘娘,有时候身边人,在精,不在多。”严律提醒道。


    “哀家现在身边只有你和姚洲了,是没有几个人了。”


    “如果太后娘娘您愿意的话,微臣可以帮你选几个靠谱的到您跟前来。但若您害怕别人心怀诡计,那就只用微臣和姚统领就好。微臣,一定会对太后娘娘您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可哀家让你与宁瓷成婚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儿,你都做不到,哀家还能指望你个什么?”


    严律微怔,他已然明白,若想取得太后的全部信任,唯有与宁瓷成婚,才能深入太后的命脉。


    除非,宁瓷已死。


    想到这儿,严律缓和了几分,问:“敢问太后娘娘,宁瓷公主是这般尊贵的人儿,您为何要把她指给我啊?毕竟,我是个亡过妻的人,您也知道,我心中对亡妻的爱,是不可能改变的。”


    太后斜靠着凉枕,手中缓缓地拨弄着一束细长的流苏,她权衡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知不知道,宁瓷原是什么人?”


    严律满眼惶惑,不解地道:“微臣……不知太后娘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来你应该不知。”太后慢条斯理地道:“宁瓷进宫的时候,你还没入朝堂。她其实并非我们皇族中人。”


    “啊?”严律一脸震惊地看向太后和达春。


    “她是罪臣之女,哀家当年念在她懂事乖巧,便留了她一命。”


    严律广袖中的拳头紧握,恨不能掐出血来。


    呵呵,罪臣?


    何来罪臣?!


    可他心头气愤,终究还是没忍住地问了出来:“宁瓷公主她是哪个罪臣之女?”


    “简明华。”太后淡淡地道:“此人通敌卖国,幸好宁瓷看不惯她爹这般,把通敌卖国的事儿告诉了哀家。”


    严律紧咬着牙根儿,隐忍道:“通敌卖国?之前没听说啊!”


    “嗯,此人罪大恶极,但念在他在朝为官多年,就没有对外昭告天下了。也算是,给他的身后名留有一丝余地罢!”太后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无所谓,后人知晓就行。”


    严律一愣。


    后人知晓。


    后人……


    所以,太后已经命人把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脏水,用记载的形式,泼给简明华恩公的身上了?


    严律忽而觉得全身血脉仿若被冰冻了一半,这是他真真没想到的。


    耳边,却听见太后又道:“这宁瓷,便是这简明华的小女儿。虽然当初是她把她爹的证据交给了哀家,但她全族被灭一事,却是哀家指使的。哀家这些年,总是在提防着她。”


    “太后娘娘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呢?”严律阴沉沉地道。


    “这宁瓷呢,还是有点儿用处的。”说到这儿,太后的语气也似乎和缓了几许:“她的娘亲是江南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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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门之后,她从小就跟着她娘亲习得施针和药草,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严律一听,心头微沉:“什么?”


    “而且,她从小习得的施针之法,是属于比较刁钻的偏门。听太医院的高院使说,虽然偏门,但对身子的调理,最是奇效。哀家已入天命之年,身子骨总有各种不适,留着她在身边,正好可以有个调理身心的用处。”


    严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加快,脑海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混乱堆积,他听见血脉喷涌在耳边的声音,更听见自己哑了嗓子,颤抖着问:“敢问太后娘娘,宁瓷公主她原先的闺名,是什么?”


    “简雨烟。”太后直接道。


    严律那颗悬着的,仿若烈火岩浆一般滚动跳跃着的心,一下子撞上真实的冰川,死了个彻彻底底。


    “说起来,她还有一个双生姐姐,她姐姐施针的针术要比她高明一些。”太后缓缓地道:“不过,当年幸亏哀家把简雨烟接进宫来,按了个‘宁瓷公主’的头衔,而非她姐姐。”


    “为何?”严律只觉得眼眶酸涩,满腔的痛苦浪潮快要溺毙了自己。


    “她姐姐名为雪烟,比她聪明机灵很多。当年哀家就是瞧着她姐姐太过聪慧,便是留不得。这样的人在身边,哀家会无法安睡。”说到这儿,太后叹了口气,道:“可就算是如此,哀家也是不得不防着宁瓷。”


    “所以……”严律心领神会地道:“太后娘娘是想我跟宁瓷成婚之后,可以牵制她?”


    “不错。”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的……”严律在极度失落中,快速地想了个法子:“微臣跟宁瓷公主接触接触,一来,微臣有了可以频繁进入慈宁宫,为太后娘娘您继续做事儿的机会。二来,若是有那缘分,微臣愿意跟她试试看。”


    他这么一说,太后顿觉大喜。


    殊不知,当严律走出慈宁宫,踏着长长的宫道往回走时,他只觉得刚才这么一遭,仿若湿透了前世今生所有的精气神。


    他曾在心底一千遍,一万遍地幻想着,简雪烟和简雨烟模样相似,万一当初进宫的是姐姐简雪烟,而非妹妹简雨烟呢?


    当他得知宁瓷吃了桂花蜜枣相关的食物,却没有起疹子,更没有任何胸闷气短的症状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宁瓷的真实身份。


    可当太医院的御医亲口告诉他,确实有人在年岁增长之后,这般症状会消失时,他是有多失望。


    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


    就好像刚才听太后亲口说,宁瓷会施针,会草药时,他那一瞬间的希望之火,却在转瞬间浇熄于命运之中。


    他有多希望简雪烟活着,就有多希望简雨烟去死。


    严律徒步出了宫门,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充耳不闻满街市的喧闹,脑海里想的,是简雪烟的微笑,是她的恍惚愣神,是她的害羞撒娇,是她的孤单失落……


    虽然,她曾经的喜怒哀乐,都不是对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严律回到自家府邸,看着身着簇新锦衣卫飞鱼服的弟兄们,看着身着锦衣卫指挥使官服的洛江河,在众人开心快乐地齐声大喊“老大”时,他冷静地道:“三天后,是宁瓷的死期。你们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啦!!!”众人士气大振地高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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