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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景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如今公主对我正兴头上,诱其成婚自是不难,只是若以城池为嫁妆,北霄怕是不会同意罢。况且在下若逼得紧了反倒过犹不及,此举并非易事,对我并无好处,为何要这么做?”


    无利不起早,明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若说先前柳春拂为博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还有所收敛,如今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虽然大齐与北霄马上便要缔结和约,但陛下尚年轻,野心勃勃,岂会放任北霄欺压数年。到那时无论端木曦是死是活,朝廷之上会不会有柳大人通敌的声音可都说不准呐。我这儿倒是有一物什或可免你一难,届时必有大用。


    “时间不多,信或不信,是否做成这桩交易,便看柳大人自己了。”


    柳春拂转着手上的扳指,沉思片刻,最终答应了明昭的要求。


    数日后。


    “时辰到了。”慕绯行对明昭点点头,听见春红即将推门而入的动静,足见一点从后窗翻出去,动作灵巧,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春红是明昭看着长大的丫头,藏不住事儿,明昭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真相。


    是以这日午后春红推开自家小姐的房门,便见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原以为是身子不好歇下了,正准备给明昭掖被角才发觉床上的人竟没有一丝呼吸。


    春红不信邪又探了探,明昭脖间尚留有余温却已失了脉搏。


    一声尖叫划破柳府的晚霞。


    消息传到宫中时,大齐与北霄和约缔结仪式恰好完成,其中包括了北霄公主的婚事。


    小太监匆匆从群臣背后绕到掌令身边耳语几句,林瑾之霎时脸色大变。


    是晚柳府彻夜点灯,屋墙挂起丧幡。


    按例第二日才是宾客吊唁的日子,齐君泽和林瑾之却当晚就来了。


    两人一身素衣站在明昭灵位前,沉默地看着柳春拂安排丧事。


    法事尚未结束,明昭的棺材板还未盖上,她神情沉静,若非面色灰败,旁人只当她躺在棺椁中睡着了。


    齐君泽走到棺椁边,手搭在金丝楠木做的侧板上,手指无规律地轻轻叩击。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明昭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子威严面前,众人不敢乱瞧,只听经文念诵中混杂着轻微的“哒哒”声。


    很快这声音停下了,齐君泽俯身,将明昭肩头几缕凌乱的发丝别好。手下触及冰凉的肌肤,才确信她已溘然长逝。


    戌时已过,皇帝转身离开,临走前同柳春拂吩咐了几句,只是淹没在道士越来越大的超度声中,几不可闻。


    停灵第四日,是夜,柳府灵堂中突然响起几声异动,明昭的棺材板被掀开。


    一粒药丸被强塞入明昭口中,半盏茶后,棺中人悠悠转醒。


    沉睡许久,甫一睁眼,明昭的视线还有些模糊,晚间昏暗的烛火也颇为刺眼。


    一只纤细漂亮,指腹带着薄茧的手从棺外伸进来。


    “在里面憋坏了吧,姐姐救你来了。”慕绯行的脸出现在明昭上方,她笑意盈盈地一把将明昭从棺中拽起来,扶到一边盘腿坐下,解开几处穴位,明昭这才开始慢慢恢复些气力。


    “多谢。”久未饮食,喉间滞涩,只能勉强挤出二字。


    慕绯行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说着,将带来的几个沉重的包袱丢进棺椁中,重新将棺材板合上钉死。


    明昭靠在墙角,感受血液不断在臂膀间充盈,数日虚弱,她还有些不适应健康的体魄。


    忽然一道极轻的推门声传来,二人对视一眼,明昭比手势让慕绯行先离开,接着忙把自己挪到丧幡后的阴影中,放低呼吸。


    透过白幡间的一点缝隙,明昭只能瞧见来人黑色的衣摆。


    直到他点燃三柱香,在灵位前跪下来,明昭方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林瑾之?他来做什么?


    明昭不敢松懈,静待他下一步动作。


    只见林瑾之将自己的牌位拿起来抱在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细心擦拭起牌位上不存在的落灰。


    随着衣袖起落,绣帕一角展露,上面好像绣着什么。


    烛火摇荡有些晃眼,明昭眯了眯眼才看清楚,瞬时瞳孔一缩,那分明是她从前最爱用的日轮纹样。


    更令她惊骇的还在后头。林瑾之放下牌位后点燃了三炷香,合掌举至额前。


    随着香火袅袅上升,便听他喃喃道:“如若青烟可托相思意,来世与君共白头。”


    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林瑾之的自白这一刻清晰地落入明昭耳中,随后耳腔被体内不断放大的心跳声占据,险些盖过外界的声响。


    很快又听见步履缓缓而来,林瑾之离明昭藏身之处越来越近,最后在离明昭一幡之隔的棺椁边停下。


    见他伸手好似要打开棺材板,明昭心生不妙,这人不会要来盗尸吧!


    害怕被他发现棺中如今只有几堆石块,心里着急,身子还虚弱着弄出动静怕是走不了。


    明昭正准备装神弄鬼一番,兴许能起点作用,便听“砰”一声巨响,屋外大雨哗啦倾盆而下,一扇窗被猛地吹开,暴雨下的土腥味霎时充斥灵堂。


    林瑾之从容地走过去关上窗,许是宫门落锁的时辰快到了,他没有继续方才的动作,转身离开灵堂。


    明昭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终于能大口顺畅地呼吸。


    静静等了一阵确认他不会折返,才一步一步慢慢向屋外挪去。


    路过廊下被打晕的小婢女,明昭轻道声抱歉,在慕绯行的接应下趁着雨夜逃离了柳府。


    好在后来几日没有变故发生,丧事顺利进行。


    随着最后一抔黄土落下,和泽二年,宁安县主葬于京郊青山。


    ······


    几月之间,明昭从大齐名将之女到宁安县主,再到状元夫人,又猝然长逝,离奇曲折的后半生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百姓的饭后谈资。


    明昭没闲心搭理这些坊间传言。前段日子实打实亏损了身子,是以明昭离开柳府后被慕绯行强行按下休养,每日催着灌下不少汤药,明昭都怀疑自己身子治好后是不是该让大夫瞧瞧味觉了。


    虽说大齐与北霄已缔结和约,但边关损失惨重,亟需填充兵力。


    明昭打听到兵部待北霄师团走后就要着手招兵买马,大概三月后便要集结大军开拔。


    于是这阵子一边忙着调理身子,一边还要恶补兵法,明昭没有心思关注皇宫和柳府的动静,只每日晚膳时听慕绯行在她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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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八卦。


    “你一‘死’,柳春拂就连升了几级,比从前做的御史大夫的品级还要高些,如今可真是官场情场双得意,成了陛下跟前的红人。“


    “你天天待这屋里是没瞧见,北霄公主随使团回国备婚,临走前那个不舍哟,眼泪汪汪的,看得我一个女人都心疼。”


    明昭一手捧着兵书,一手慢吞吞扒饭,还得抽空应和两句表示自己在听。


    终于在听到不知第几句重复的“是、对”后慕绯行忍不住了,仗着武艺高强一下子抽走明昭手中的兵书,美目微挑:“吃饭就好好吃,这可是姐好不容易托人要的神医药膳方子,你别不识好歹。”


    知道慕绯行是佯装生气,明昭还是乖乖坐好认真用膳。


    一切都得仰仗姐们,食食物者为俊杰。


    这夜天朗气清,星光璀璨,云书提着几壶酒来找明昭。


    “别看了,歇一会儿,陪我喝点。"


    明昭挑眉,跃起翻身,随他上了屋顶。


    刚想伸手捞过云书身边的酒瓶,便被拦住。


    一只乳白色的瓶子被递过来:“你喝这个。”


    明昭打开一闻,咦,草药做的,不禁皱了皱眉。


    没给明昭抗议的机会,云书先干了一壶酒,语气惆怅地说道:“此去北境路途遥远,又混迹在一堆男子中,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本以为你是师门中身份尊贵的,能顺遂无虞地过完一生,没想到如今也要受罪了。若是前段时日我在北境早有察觉便好了,不说扭转颓势,只求将军与少将军能活下来······”


    “云大哥不必自责,既生于将门,我与父兄命里本就有这一遭。”


    “只是不知云大哥之后有何打算。”


    云书作为大哥明晔的侍读,本不算朝廷中人,是以他虽在军中呆了一段时日,眼下也能及时回京。


    问及此,见云书拎起酒壶又猛灌了几口,想来这酒极烈,他一下子双目通红,眼神迷乱:“没有想好,或许也会从军吧。”


    他倒要看看这沙场怎么就能让明晔甘愿拿命冒险。


    明昭瞧云书神色闷闷,多问无益,便捧着自己的草药汁默默陪他在屋顶坐到天光发白。


    早起练功的慕绯行发现了他们,她一蹬墙沿飞身而上。


    本见云书烂醉躺这儿还有些不忍心,但一想到他拉着还没痊愈的明昭在屋顶吹了一.夜冷风,怒上心头,毫不留情地将此人从屋顶踹了下去。


    云书尚在睡梦中无知无觉,被踹得滚落地上,扬起的尘土有屋檐高,看得明昭嘴角一抽,忍不住幻痛。


    天气日渐热起来,转眼到了明昭应征的日子。


    云书与慕绯行没有送她,交给她几样保命的东西便不知所踪了。


    明昭使劲裹紧束胸,天热穿得单薄,还是慎重些好。


    募兵处人声鼎沸,离别的哭喊混合浓重的汗味,双重冲击明昭的感官,加上阳光直愣愣地晒着,不免有些头疼。


    最要紧的是兵部查验身体这一关,不过好在已经提前打点,小吏只是粗粗检查一番便将她放了进去。


    因个头小,身量瘦弱,明昭被安排在火头军中,领了小兵服制,只待七日后大军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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