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听见韩成正在吩咐小莲:“这些东西先收起来,以后缺什么少什么直接来告诉我,你要照顾好沈长史……”
他见沈明月到来,主动打招呼:“沈长史,我过来送些用品,顺便问问还少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沈明月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疑了,笑着缓解心中的尴尬:“辛苦韩将军了,还是韩将军想到周全。”
“应该的,军中简陋,韩某也只是尽自己之能,沈长史虽为女子,却能组建起义军,韩某着实佩服,改日还要向沈长史请教。”韩成说着拱手为礼。
“不必改日,若韩将军有时间,一起吃午饭吧。”沈明月说着将荷叶包交给小莲。
韩成也未多客气:“那恭敬不如从命!”
徐铭又命人去军中厨灶上将饭食端来,须臾间食物上桌,三人围坐。
沈明月拿起一个鸡腿递给小莲:“妹子帮我洗了这么多衣服,今日辛苦了,多谢!”
这一举动却惊吓到了小莲,主子这般好态度,只怕是笑里藏刀,她惊慌跪地叩首:“姑娘这是何意?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你这孩子,快起来,拿着。”沈明月说着将她拉起来。
小莲依旧不敢接,而是看向了韩成。
韩成笑道:“不用看我,你既然跟了沈长史,自然要听她的安排。”
沈明月将鸡腿塞到她手里,“我们有事情说,你先去休息!”
之后她将另一个鸡腿夹到徐铭碗中,说道:“早就看你馋了,吃吧!”
“好嘞,我就不客气了!”徐铭说着就咬了一大口,这几日粗茶淡饭的,他的确是想吃肉想得不得了。
韩成看着徐铭的样子,笑道:“徐校尉还真是不见外……呵呵……”
“他呀!就同我弟弟一般。”沈明月叹息一声,目光中带着关爱,似乎透过徐铭看到了弟弟云开,她声音有些黯然:“若我弟弟在,也该有他这般大了。”
徐铭吐出骨头问道:“哦?先生还有个弟弟?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都是以前的事了,吃饭吃饭。”沈明月低头吃了两口饭。
韩成看出沈明月的伤感,明白了为何她对小莲也是一副长者的样子,于是感叹一句:“这做姐姐的就是稳重,不过看年岁,你倒是比徐校尉还小些。”
“我是长得年轻罢了。”沈明月讪讪地笑道,自觉失言,又忘了现在年龄小。
“不知沈长史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什么人?”韩成对这位长史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会培养出如此有胆识有谋划的女儿。
这一问倒让沈明月不好回答,不知沪上现在是什么地方,就是知道她也不能说呀,原身柳慕云是哪里人来着?
她只继承了柳慕云的身体,却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在柳宅也没人说起地名,那常嬷嬷好像提过一次,但是也不记得了。
“就是营州人……”她含糊其辞,端起水杯说道:“来,我以水代酒,先敬将军一杯。”
韩成不解,“哦?不知沈长史为何要敬我?”
沈明月默念了一句,因为你废话多,可面上却笑道:“还要多谢将军这几日对义军的照应,以后还请将军多关照。”
韩成坦荡一笑,“都是应该的,义军兄弟不求回报,一心为国,韩某也只是尽自己所能。”
这几句话让徐铭感到惊讶,他看看韩成又看看沈明月,“先生今日怎这般客气,对我主上怎么就……”
“吃你的饭!”沈明月说着又给他夹了两片酱牛肉,之后转向韩成:“韩将军,可否将这里的情况同我说说?”
韩成见她避开问题,并没有端起水杯,而是说道:“沈长史恕罪,军机不出议事厅。还有,我韩某是个性子直,沈长史连身世都不肯告知,怎能让韩某相信?以后又如何共事?”
“好,是爽快之人,我沈明月就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我先干为敬。”沈明月饮尽杯中水,话音中带上了沉重,“韩将军,说来都是苦难,母亲与弟弟惨死敌手,父亲从军,家中仅留我一人……”
眼见她越说越伤心,韩成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说完他看着徐铭:“你就知道吃,怎么也不提醒我点。”
徐铭也不知实情,一脸委屈地看着沈明月,刚咽下一口食物,想说不是还有莺儿吗?
沈明月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将军看来,是不是我一介女子不该抛头露面……”
“不,不是,我倒不是这样认为,古有妇好、木兰都是巾帼英雄,我并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韩成顿了一顿,“我只是不理解,沈长史为何能在短时间内组建起义军,如何能让他们愿意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沈明月心中反倒轻松起来,看来要给他上一课了,她耐心地说道:“精神凝聚力,懂吗?”
韩成有些茫然。
“我懂,我懂。”徐铭抢着说道:“义军之中皆是北境来的流民,失去了亲人和土地,都期望赶走北蛮人回到家乡,有了一致的目标就会朝一个方向努力,这就是精神凝聚力。”
韩成带着些惊讶看向徐铭,这话他倒是听明白了,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却没有参透,他手下也无人能说出这番话来。
“学得不错,有长进。”沈明月又夹了一大块鸡肉给徐铭,以示鼓奖励。
“韩将军,正如徐铭所说,调动队伍的主观能动性,明确目的,让大家知道是为自己的未来而战、为自己的亲人而战、为自己的家国而战,如此才能‘无往而不胜,所求必得,所欲必从’。”
“我们要凝聚的不仅仅是把人召集在一起,还要凝聚人心,凝聚共识,凝聚智慧,凝聚力量。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我们劲往一处使,力往一处发,北境何愁不平。”
韩成咀嚼着一块肉,认真听着这些话,认真揣摩其中的意思,觉得十分有道理,军队作战不能只依靠军令的约束,虽说军令如山,可挡不住军士怯战畏战,只有军士们同仇敌忾,才能上下一心。
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个女子,他不禁抬眼看了沈明月一眼,见她又端起来水杯,立即咽下食物,也端起水杯来,“怪不得大家都称呼你为沈先生,大殿下真是慧眼识人,不过先生之才做个小小的长史真是委屈了,韩某今日受教了,先干为敬。”
说罢饮尽杯中水,大笑一声“痛快”,这杯中虽然不是酒,但滋味却远胜于琼浆玉液。
这时,外面有人来回禀:“禀将军,陈将军到了,大殿下命将军和沈长史到议事厅去。”
三人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随来人赶到议事厅。
厅内,陈长生伏跪在地上委屈抹泪,面前散落这几折文书,而顾洲正面带怒色坐于上首,眉头锁在一起听着他的辩驳。
“大殿下息怒……末将这一路赶来遇到了北蛮人,差点就见不到大殿下了……城外北蛮人肆虐,末将只能紧闭城门,保一城人安全。”
召他前来的令,顾洲的是三天下的,派人骑快马送出,算时间最多两个时辰就能送达,可这人却怀疑有诈,拒开城门让使者进入,还是使者将新绑在箭矢上,射到了城楼上。
他找人验过真伪后,当场吓软了腿,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于是硬着头皮前来。
“胡说!”顾洲又将一册文书砸向叩首之人,“我这一路巡狩过来,没遇到几个北蛮人,怎么陈将军一出动就遭到袭击?这北蛮人是只攻打你陈将军吗?”
“守城不出,城内供给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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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多久?你保的是城中百姓的性命?还是想保你陈家妻儿老小的性命?且不说城中能不能保得住,难道城外的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吗?”
几句喝问令陈长生抬不起头来,也不敢再出声,紧张得手心冒汗,这事他的确有私心,安庆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安庆紧邻北蛮,是北蛮攻打的第一个目标,杨合动用全城兵力抵抗,却疏于城防,令北蛮有了可乘之机,用城中百姓性命逼他投降,杨合不忍百姓流血,献上长矛跪拜投降,可他的投降并没有换来北蛮的仁慈。
他磕了个头后,辩解道:“大殿下,未将冤枉啊!末将是兴城人,怎会置乡亲们于水火而不顾,末将能力有限,只能保一个是一个……请大殿下明鉴。”
顾洲没有说话,就此原谅他只怕他不会信服,必须给他个下马威,令他交出兵权,于是厉声说道:“这分明是你保命的借口!来人,将他关起来,明日午时斩首,以正军威。”
此时沈明月三人进到议事厅,正见这一幕,韩成与徐铭不屑地看了陈长生一眼,对于这样没有骨气的将领,他们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的。
可沈明月却看到了顾洲眼中的闪烁,她上前一步拱手为礼:“还请将军息怒,陈将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保得一城人平安也是不易,在下想陈将军也愿将功赎罪吧!”
听见有人求情,陈长生也不看是谁,忙叩首道:“末将正有此意,末将愿追随大殿下,一切听大殿下安排!”
这话让韩成和徐铭更加不屑,这人不仅没有骨气,还是贪生怕死之人。
顾洲原本就是压压陈长生的锐气,之后再找个台阶将他放出来,恩威并施,逼他抗敌,不想这台阶来得这样快。
他假装思考一会儿,沉声说道:“既然沈长史求情,那就暂且饶你一死,记住你说的话,若有退缩,当即立斩。”
“谢殿下!谢殿下!”陈长生连叩三首,之后又转向求情之人:“陈某多谢沈长史。”
之后抬头一看,眼中满是惊诧,这沈长史竟然是个女子,而他自己刚才过度紧张,竟没有听出说话这人是个女子。
他也不敢多问缘由,悄悄擦了擦汗,就听上首的顾洲说道:“既然大家都到了,就一起看看现在的战况。”
几人围到舆图周围,徐铭代表营州城防,韩成代表凌源驻军,陈长生代表兴城驻军,而沈明月代表义军。
顾洲指着安庆说道:“此次我来就是要收复安庆。”
陈长生嗫喏道:“朝中可无出兵的旨意,殿下此番可是……”
他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背后起了杀意,用余光一瞥见徐铭正紧紧盯着他,两道目光似两把利剑,似乎再多说一字,这剑锋便要穿心而过,吓得他赶紧住了嘴。
之后韩成开始讲解当前情况,北蛮人是游牧民族,一直在北部草原随着水草迁徙,今年不知为何突然南下,此次虽占了安庆,但主要兵力还驻扎在安庆以北,他们自己的地盘上,据探查安庆城中只有一位部落王克拉木斯在驻守。
“他们目前有什么动静?”
沈明月担忧地问道,她眉头紧锁,紧紧盯着舆图,安庆以北是砚山山脉,作为天然屏障将北蛮与齐国隔开,而今北蛮人越过屏障,便可一路南下入侵中原,这与上一世敌寇入侵路线简直如出一辙。
现在需将其赶回砚山以北,打到他们无力反击,如此中原可无后顾之忧,或者,假如兵力充足,假如统治者有野心,也可以一鼓作气将北部平原全部纳入国土之内。
想到此处,她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希望和期待,抬头看向这里的最高领导者,发觉他也正在看着她,但对方随即低头看向舆图。
可目光交错间,她捕捉到了那眸光中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