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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别院

作者:昆仑白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明月被关到了监牢里。


    这监牢没有窗户,终年幽暗潮湿,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沉闷和压抑的气息,时间似乎将这里遗忘,一切生机都将腐烂在这里,所有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但沈明月是谁?她是一个战士,无所畏惧,她自信这方法没有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莺儿。


    第四日,门终于开了,她被人提了出来,温暖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微风带来了晨露的清爽,才发觉自己早已是一身霉味。


    几日来食不果腹,身上有些无力,但到了大殿内见到那纨绔时她还是挺挺脊背。


    彼时顾洲正一身战袍,坐于殿中执笔写文书,他抬头,心中甚是惊讶,几日牢狱竟没有让她消沉下去,她虽然蓬头垢面、形态落魄,却脊背挺拔,目光坚定,不见畏色。


    这女子当真不一般!


    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低头写完最后两个字,“你的方法不错,但是有些地方不好理解。”


    沈明月瞥了他一眼,“不用啰嗦,有什么话直说。”


    顾洲站起身来:“好,痛快,将这方法教授给我的侍卫。”


    这是要聘她为教师呀!既然是对方有求于她,掌握了主动权,那便要提些条件了。


    她试探着说道:“可以,但是……”


    顾洲也不绕圈子:“什么条件?”


    沈明月抓住机会:“事成之后放我们离开,期间要保证莺儿的安全。”


    顾洲用疑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可以……你倒是很担心她的安危,一个婢女,只得你这般吗?”


    人人生而平等,但似乎眼前之人不会理解这个道理,她不想多费口舌,只冷哼一声:“你这种草菅人命的纨绔自然不懂。”


    这几个字眼让顾洲面色有些阴沉,背在身后的手握住拳,指节微微泛白,但还是说道:“我答应你。”


    沈明月见他回答得勉强,给他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沈明月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能完成答应你的事。”


    顾洲听完反倒轻松起来,这是在讽刺他不讲信用,现在生死大权握在他手中,这女子也只能嘴上逞强。


    他没有理会她,只示意侍卫带她去看那个叫莺儿的婢女。


    沈明月走后,曾在河边与他回话儿的那个女子走上前来,行礼后问道:“主上,此人来路还未查明,就这样留下,会不会是隐患?”


    天已大亮,烛台上的蜡烛已经所剩无几,顾洲看着几欲熄灭的火光,说道:“人在我们手里,她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传出话去,就说我招了位姓沈的女夫子。海棠,这几日你跟着她,若有什么不妥就地处决,不必上报。”


    这个叫海棠的女子领了命,便去找沈明月,她自然明白,主上此举意在告知沈明月的上线,她已投入大皇子麾下,上线若想除掉她,自会有人来动手,他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彼时莺儿正在拉着沈明月查看她是否受到伤害,边哭边说:“姑娘,你还好吗?他们为什么抓咱们?”


    沈明月看着莺儿穿戴整齐,不像是受过委屈的样子,才说道:“我没事放心,莺儿,估计咱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要为他们办点事情,之后咱们就离开……”


    “她们要姑娘做什么?”莺儿不由得又担心起来,她已是惊弓之鸟,一个弱女子进了军营能什么好结果。


    还未来得及回答,敲门声响起,莺儿立即护在沈明月身前。


    沈明月见来人一身玄色绣纹衣,面色严肃眉间一股英气面色严肃,若不是见过她风流妖娆的样子,真想象不出她也会笑。


    她反将莺儿拉至身后,说道:“我跟你走,你主上答应过我会确保她的安全。”


    “你们一起走。”海棠面上毫无表情。


    “去哪里?”沈明月追问,可海棠并未回答。


    接着二人被蒙上双眼带上了马车,马车走得并不平稳,凭身体的惯性,沈明月能感知到马车转了很多弯,而且在上坡。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车停了,摘掉黑布,果然是到了半山上的一处宅院,但见青砖斑驳、木门老旧,推开门扉,转过影壁,却别有洞天。


    此乃一座两进的院子,走进正门,穿过花厅,便是正堂,院内仆妇小斯俱全,皆恭敬行礼问安。


    这院子这般隐秘,莫不是那纨绔金屋藏娇的别院?也不知美娇娘住在哪里?沈明月正探究着,却听领路的那女子说道:“以后就在里授课。”


    沈明月收回思绪,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过去,是正堂西侧一间不小的书房,她想开口却不知如何称呼对方,便问道:“敢问姑娘名讳。”


    “海棠,我带你去住处看看。”


    海棠言语冰冷,并没有给她参观的时间,沿着游廊绕过正堂向西,穿过月亮门便到了另一处院子。


    她在门口驻足,“你以后就住在这西院,此处西南是花园,花园与书房相通,你们没事不要乱走动。”


    “好,只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保证不会扰别人清净。”沈明月信誓旦旦。


    海棠离去,二人进了西院,一个中年嬷嬷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请姑娘们沐浴更衣。”


    “多谢。”


    沈明月正愁这一身霉味,便随嬷嬷进了浴房,要舒舒服服地沐浴清洗一番。


    莺儿看着准备的衣衫,悄声问道:“姑娘,他们怎么舍得给咱们准备这么贵重的料子。”


    沈明月摸摸衣料,细腻柔软、光泽熠熠,大约是借了美娇娘的光,但她没有点破,只是说道:“他们现在有求于你家姑娘,自然不会薄待。”


    莺儿有些小骄傲:“奴婢就知道夫人将姑娘养得博学多才,定会有用处。”


    沈明月却高兴不起来,她自有担心,又叮嘱了一遍:“莺儿记住,在这里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与那嬷嬷多言。”


    莺儿自悔失言,为大姑娘擦洗着后背,使劲点点头。


    当莺儿沐浴完来到卧房时,沈明月正坐在镜前编头发,以前上学时长发只编成两条麻花辫,而后入伍便剪了短发,那繁杂发髻她不会梳。


    莺儿赶紧上前拿起梳子,解开了她的辫子,神色略带慌张:“姑娘怎么会梳北蛮人的发式?”


    “普通编发而已……你说的北蛮人是?”


    莺儿为她改梳盘龙髻,回答道:“姑娘不出门不知道,奴婢以前买糕点的时候听说现在咱大齐北境不太平,北蛮人常常来捉人。”


    沈明月来到这里快两个月了,竟还不知道这个天下的情况,于是继续问道:“那事情应该闹得很大,都传到这里来了。”


    莺儿从镜中疑惑地看了一眼她,说道:“姑娘大约是太累糊涂了,这营州就挨着北境,出了营州就是北蛮人的地盘。”


    看来这个社会也有不太平的地方,怪不得有那么多流民,沈明月讪讪一笑:“哦,哦……是有些累了……那姑娘考考你,除了大齐,还有哪些国家?”


    “这个可难不倒奴婢,中原二分,北齐南陈,划江为界。”莺儿说罢拿起一根玉簪在她发间比了比。


    “那齐国的皇帝是谁呢?”


    “夫人教导过,要避国讳,当今圣上而立之年继位,在位十余年,励精图治,才有了今日的盛世。”


    这些离沈明月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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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必要关心,她拿起一根木簪插在发间:“这个就很好,其它首饰贵重,咱们要有自重,非己勿贪。”


    “是。”莺儿又拿了一根木簪,插在发髻上固定头发。


    午饭四菜,色相俱全,饭后还有一道汤,折腾了一上午,沈明月早已饥肠辘辘,闷声干了两碗饭,看得莺儿眼睛都直了。


    午憩后,沈明月打算去书房看看,她未敢擅自行动,而是先问了院中的嬷嬷可否出去,是否会打扰到旁人。


    未料嬷嬷回答:“姑娘请便,这别院里并无他人居住。”


    这反倒让沈明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原是她想错了,那么那衣衫、首饰、吃食皆是为她们准备。


    这纨绔还算有点良心。


    出门便到西花园,园子并不宽广,但小巧雅致别具一格,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穿过各式花草,到了园子正中,小路在此分径,一条通向书房,一条的尽头有一座飞檐翘角的亭子掩映在花树之间。


    沈明月先来到书房,门口并无人值守,里面窗明几净、书册满架,装饰得简约雅致,倒是可窥见主人的朴素。


    这倒不像是那纨绔的书房,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负责授课。


    拿了笔墨和纸后,她去了亭子,虽说这里将会是课堂,但现在还是私人之地,不好久留。


    到了亭子,才看见亭子旁有一个小池,池内几片睡莲叶子漂浮,几尾金鱼游弋其中,若是在此品茶赏花观鱼,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胡思乱想什么?她拍了拍头,坐在石桌旁写起讲义来,直至天黑才回去,此间竟无一人来打扰,这个院子静得有些过分了。


    如此过了三日,讲义早已写完,穷极无聊,沈明月从书房拿了一本《南华经》来读。


    由于久坐,身体有些僵硬,她起来拉伸了几下,而后站在水池前看鱼,心下感叹:想此鱼未游江湖之远、未见海天之阔,一生终将囿于池内,着实是可怜。


    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心急起来,眼下她就如同这池鱼一般,不得自由,也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她闭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时却见水中多了一个黑影,定睛一看原来是那纨绔。


    扭头只见那人一袭白衣立于身侧,她忙后退一步,拱手为礼:“不知……将军到来,失礼、失礼。”


    “真是好兴致!到书房来。”顾洲依旧没有表情,语气虽平淡,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命令。


    沈明月顾不得这些,内心竟有些激动,终于看到离开的希望了,她将讲义交给顾洲过目。


    顾洲翻开讲义粗略看了两眼,随后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授课?”


    “在下早已准备好,只待将军的侍卫到来。”


    “好,那就明日辰正开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明月态度谦恭连连称是,告辞离去。


    书房里没了外人,海棠将一折文书奉给顾洲:“主上,这是北境传来的消息。”


    顾洲接过略看了几眼,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继而放下翻起了书册,问道:“秦香楼那边处理好了吗?”


    “已经处理好了,属下贱籍已销。”


    “好,这几日可有人来探查?”


    “没有,一切照旧并无异样,属下遵照主上的吩咐撤走了侍卫,院内也未安排人值守,但这二人很讲规矩,也不多言,似乎这女子并未撒谎。”


    顾洲翻出书中早已夹好的纸条:“的确没有动过的痕迹……明日授课,让大家谨慎些。”


    “是……”海棠耳聪,听见树叶声忽然住口,透过窗子看到树枝摇晃。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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