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街边的茶摊上,坐着两个高个子男人,头发微长,单耳挂着耳坠,衣着打扮不似本地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不时看向远处的梅花胡同口。
“这位林小姐到底什么来头,”其中一人端着茶碗往嘴里灌了口茶,示意身边人去看胡同口四处分散着的几个奇怪人影,除了他们的人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人在,“查她的不止咱们?”
“或许罢,先生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自找麻烦。”
“唔,我是那种人?”
两人正斗嘴,偶一回头便瞧见从巷胡同深处出来的林臻两人。
林臻和邵钧姿态闲适,似乎没注意到周围那些奇怪的人。两人距离凑得很近,似乎是在交谈,边说边沿着大街左转,径直往城东去了。
暗处各个监视的人没敢有任何耽误,立马毫不犹豫的动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人跟丢了。
又过新巷口,林臻与邵钧对视一眼,随即脚下步伐加快,晃眼间,两人便消失了。
后头跟着的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往巷子里赶,两拨人撞在一处,却又不约而同地散开,寻着踪迹继续追。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辆黄包车在万华会馆停下,侍者挂着笑,微微躬身迎上来,“先生,太太,欢迎光临,里面请。”
邵钧偏头瞧了眼林臻,将手微微架起,笑道:“夫人?”
林臻借着挽手的瞬间低头往后瞧,随即便与邵钧进了会馆。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大厅里坐着不少人,舞台上有歌女正唱歌,音乐声伴着灯光此起彼伏,二楼乃至三楼的栏杆后头都有不少人。
两人在大厅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灯光很暗,人又看不清面容,倒是不会叫人轻易察觉。
不久后门口先进来一拨人,邵钧打眼就将人认了出来,是冯家的那群狗腿子,咬的倒是紧。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随意偏了下头,低声询问林臻的意见:“我来解决?”
林臻借着昏暗的灯光对上邵钧的视线,道:“尽量别伤人性命,注意安全。”
门口一群人进了会馆便觉得两眼一抓瞎,这地方平日跟东家们来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寸金寸土的销金窟,潇洒又快活。
如今领着任务来寻人,只觉得晕头转向的。
“刘哥,怎么办?这么黑,咱们要怎么找?”
被叫做刘哥的人很是不耐烦,忍着骂人的冲动,从旁边扯了名侍者,粗声粗气地问道:“方才进来的那两人呢?”
侍者端着盘子,不明所以的“啊”的了一声,瞧见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哆嗦道:“什么……什么人?”
刘老六皱着眉头,停顿几秒后,用自己仅有的词汇形容了下林臻和邵钧的容貌:“一男一女,都长得跟天仙似的,特登对儿!见过没有!”
“我……我……”来这儿的大多都非富即贵,侍者不可能全部见过,“我”了半天,正想寻人求助,一转头就看见了恰巧被光罩住两三秒的邵钧。
他登时眼神发亮,连忙道:“先生,你要找的是他吗?”
刘老六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将人松开,奇怪道:“怎么只有男的?”
“说不定在楼上,”身后的小弟连忙开口,他往前两步,问道,“刘哥,要跟吗?”
刘老六点头,正要抬脚却想起些什么似的,他回头随手指了个小弟,道:“你,回去给三哥递信儿,就说人在万华会馆!”
不远处的角落里,林臻看着邵钧将门口这群人引上楼后,便收回了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门口。
不多时,门口又进来一人,正是方才守在街口茶摊的男人之一。
林臻垂眼思索片刻,随即招手喊了名侍者,低声交代了几句,侍者连连点头,领着她往楼上走去。
灯光昏暗,但善阳却准确无误地认出人来,他看着孤身一人的林臻,心中起了些怀疑,怎么少了一人?
不等他细想,林臻却已经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善阳下意识追上二楼,会馆的走廊七弯八拐的,很快远离喧闹的人群。
周围陡然的安静,让善阳意识到危险,他猛地停下脚步,觉着自己可能已经中计,打算下楼去再从长计议,回头却径直撞上了林臻。
不等善阳反应过来,林臻已经抬脚狠狠踹上他的胸膛,力道之大,直接叫对方翻滚在地,胸口的剧痛让咳嗽声卡在喉咙里,一时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动静。
林臻双手背在身后,眉眼间带着些浅淡的笑意,却仍旧叫人觉得压迫感十足,她勾着唇,慢慢走近,视线从他耳朵坠子上扫过,道:“既然来了,不若聊聊?”
善阳也没想到对方出手竟然如此迅速,他撑着上半身,还未开口说话,就迎头被林臻贴了符纸,随即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僵直站着,一蹦一跳地跟着林臻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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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邵钧将冯家人引到三楼,没等人反应,便结结实实的将人狠揍一顿。
混乱之中,刘老六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躲在角落的盆栽后头,从腰间摸出枪来,对准邵钧。
他眼神凶狠,心说反正东家说的是盯紧女的,这个男的就算死了又如何?只要像从前那样做得隐蔽些,叫人查不到就成。
子弹射出的声音被消音器吸收,几乎叫人觉察不到,子弹没入胸口的瞬间,邵钧只顿了下,便回头准确无误地找到刘老六躲藏的位置,露出一抹笑来。
刘老六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出现在跟前,也不说话,就那样笑意盈盈地站在原地,仿佛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他有些恍惚,一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打中了眼前的人,只觉得浑身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脖颈都被冷汗浸湿了,他粗粗地喘着气,想起于三儿给自己交代任务时,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禁暗骂道。
“天杀的于三儿,亏得老子还叫你一声三哥,就是这么坑兄弟的?”
刘老六双脚发软,手撑着墙壁,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恰好远处有个年轻侍者推开包厢门。
想着能来万华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大多数来这儿的肯定也知道冯家。于是他心一横,下了个决心,立刻撒开腿冲了过去。
从包厢出来的侍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老六狠狠挤到旁边,眼睁睁看着人冲进了包厢,他连忙开口,大声制止:“这位先生,包厢不能乱闯!”
说着,又连忙跟里头的人道歉,生怕会因此丢了工作:“两位少爷,我这就叫人来带走。”
刘老六定睛一看,认出了跟前的两人,急急忙忙开口道:“在下是冯家人,突遇麻烦,还请两位小爷帮帮忙!”
“冯家人?”华玉成瞧他一眼,没什么印象,随后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悠悠道,“自凌,你见过没?”
霍自凌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跟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摆摆手:“什么冯家人,赵家人的,没兴趣,滚蛋。”
说着,霍自凌扬了下手,包厢角落里的两步护卫立刻把人丢了出去。
邵钧闲庭信步一般,慢慢朝人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老六,神色淡淡道:“跑这么急,是有认识的人吗?”
包厢门还没关严实,华玉成转头往门口看去,透过门缝看清邵钧样貌后,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连身体都不自觉坐直,旁边的霍自凌姿势未变,目光随意扫过去,浑身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脚步声响起,门被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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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刘老六瞬间来了希望。
“二位这是反悔,要保他了?”邵钧身姿挺拔,唇角笑意未减半分,丝毫看不出中枪的模样。
他就那样站着,任由包厢内的两人打量。
侍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想抓紧找个时机去寻经理上来,生怕会将包厢里的两位少爷惹怒,再给会馆寻了麻烦来。
几秒后,华玉成抬手叫侍者离开,特意叮嘱道:“下去罢,不必惊动人。”
侍者忙不迭离开了。
良久的沉默僵持,叫邵钧眉眼间隐隐浮现出抹不耐烦来,不知道里头这两人是什么毛病,一直盯着自己瞧不停,他偏头盯着刘老六,语气微冷:“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我……我可是冯家的!你知道我东家是谁吗?”刘老六梗着脖子,强撑着没动,“你难道是想杀了我不成?”
话虽如此,但他又忍不住往华玉成旁边爬了几步,想躲回去。
护卫眼疾手快,一脚把人踹回原地,华玉成抬手示意,“请便。”
邵钧眉梢微动,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刘老六身边,他俯下身拎住对方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拉起来盯着人似笑非笑的开了口:“回去告诉姓冯的,别老生些不该有的念头,肖想些有的没的。”
“他还不配。”
话落,邵钧便将手一松,神色冷淡地看着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邵钧拿出手帕将手中的血渍擦干净,将旁边几人忽略了彻底。
霍自凌却在此时忽然开口,将他喊住:“等等,我有话要问问你!”
等人真停住了,霍自凌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他脑袋里一片浆糊,只好将目光投向华玉成,急切道:“玉成,说句话啊!”
华玉成眯了下眼睛,缓缓呼一口气,问道:“在下华家,华玉成,能否冒昧问一下,先生贵姓,可是本地人士?”
邵钧瞧着他,只露出些古怪神色,忽然又笑了声,开口就将人噎住:“既然知道是冒昧,那就不该问,不是吗?”
偏偏旁边一直安静的霍自凌却已经急吼吼地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霍自凌,上次在凌霄楼咱们远远见过一面,记得吗?”
走廊尽头传来细微的动静,邵钧耳力极好,他扭头恰好与来三楼寻人的林臻对上视线,眉宇间的古怪和冷意在瞬间退却,只余温和,与方才威胁人时判若两人。
“你怎么来了?”邵钧主动迎过去。
林臻瞧着他,不答反问:“你在做什么?”
邵钧笑了,没再搭理包厢门口两人,与林臻说话时的语气里隐隐带上些求饶的意味来,“遇上点意外,耽搁了,人抓到了?”
林臻觑他,冷声道:“已经杀了。”
邵钧“哦”了声,顺着她的话道:“那真是可惜了。”
林臻这才将注意力投向不远处的两个年轻男人,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应当就是邵钧口中所说的意外。
她没什么反应,偏头看了眼邵钧,而后忽然盯着他的胸口处停顿几秒,随后又慢慢移开。
邵钧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对面两人的身份,只耸耸肩,表示真的不认识他们。
但林臻此时所想却是邵钧受伤了,墨色外衫盖住了鲜血的颜色,血腥味也不浓,所以很难叫人察觉到,所以她不确定伤在何处。
两人旁若无人的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见华玉成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霍自凌一下跳起来,跑过去将两人拦住,又去看华玉成,“等等,玉成!”
林臻抬头瞧了眼邵钧,对方仍旧是满脸无辜的模样,看着还能坚持。
她收回视线,不动神色的往邵钧跟前走了半步,嗓音冷淡:“二位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