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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单独相处的雨夜

作者:Adiya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往外跑了一小段,韩睿霖找到了两棵挨得比较近的树。他解下缠在腰上的藤蔓,以及一大把芭蕉叶,开始原地搭建遮雨棚。


    用藤蔓在两树之间来回绕圈,韩睿霖打了个结实的结,形成一个简易的支架。接着,他将芭蕉叶层层叠叠地铺在上面,用藤蔓上细小的枝条固定住叶片边缘,尽可能地相互交错着,以免漏雨。


    他的动作十分利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一个全新的遮雨处。


    满意地欣赏片刻,韩睿霖打算原路返回,去找秦璟沅。刚一转头,就见那人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靠在树旁静静地瞧着他。


    头上披着那件机车服,手里则带着韩睿霖留下的包裹。


    “你怎么来了?”


    大步跑过去,韩睿霖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替秦璟沅撑着外套,同时虚虚地揽住他的肩膀,带人坐到雨棚底下。


    雨水被完美地隔在外面,秦璟沅有些惊讶地打量着:


    “你挺会这些的,经常做?”


    从草丛里搬来一块石板,韩睿霖用树叶粗略地擦去上面沾到的水渍,才将干草放上去。他一边继续手下的生火工作,一边回答着秦璟沅的问题:


    “国外的车友都是露营爱好者,他们带着我玩儿过很多地方。这些事嘛,做的多就自然熟练了。”


    将细树枝搭在干草上,韩睿霖逐渐加入了更粗的树枝,形成一个完美的圆锥体。


    “这是井字堆法?”


    看了眼韩睿霖的动作,秦璟沅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手里的那颗椰子。


    什么都不用做,竟然让他有了无所事事的感觉。但是,秦璟沅的心情却渐渐放松下来,便随意地捡着话说。


    “我不知道叫啥,看起来应该是吧?”


    韩睿霖很喜欢极限运动,会的东西也很多,只是大部分都不太清楚其中的理论知识。


    他的原则是:行动的重要性必须远远大于言论。


    不管是在哪个方面。


    搭完火堆,韩睿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用拇指翘开盖子,“咔哒”一声,火点燃了。


    盯着那个打火机,秦璟沅目光闪了闪,便了然地垂下眼,掏出自己衬衫口袋里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泥水。


    “你怎么不继续问我是哪儿来的呢?”


    等了半天,韩睿霖也没等到男人的询问,佯装不在意地抛了抛那块方形的金属火机。


    他还挺喜欢秦璟沅对自己的好奇。好奇,才有故事。这大概是兄弟之间,拉近距离的第一步?


    不对,他们其实已经是患难兄弟了吧!


    “我知道,”


    即使对方表现得很想解释,嘴皮子上下抽筋似的碰了好几下,秦璟沅依旧没让他如愿,晃了晃手里的帕子,


    “除了主动上交的手机和手表,节目组根本没搜身。”


    所以,这打火机原来就藏在韩睿霖的口袋里呢,像他的手帕一样。


    “没错啊,多亏我留了一手,这不是就让咱俩烤上火了!”


    得意地挑眉,韩睿霖眉上排列的两颗银色钉子,也随之上下移动着。他发现秦璟沅的目光还落在自己的打火机上,不知缘由地说了句:


    “我不抽烟,这是用来点生日蜡烛的。”


    韩睿霖觉得对方可能会和他爸一样,唠叨自己抽烟伤身。他健康着呢,才不抽烟。


    秦璟沅:他没问。


    点个生日蜡烛,还随身携带打火机,确定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吗?


    “嗯,我朋友比较多,给他们点的。”


    除了向哲言父子与林月,秦璟沅基本没什么算的上朋友的。他只觉得这小子又在炫耀了。


    随口应声,秦璟沅就想闭目休息,却又被人扯住了胳膊。他半睁开眼,就见韩睿霖面色不安,语气小心:


    “你,你是不舒服了吗?”


    “没有。”


    秦律师只是生物钟到了,平常这个时间点他早已入睡。而韩睿霖还精神奕奕地瞪着那对漆黑的桃花眼,企图找到他不舒服的证据。


    暖色的火光将他蜜色的脸庞,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蜡。


    眼睛里,是遮不住的担心。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烤干,别湿着睡。”


    还没说完,韩睿霖已经开始动手解秦璟沅衬衫领口的纽扣了。


    “等...”


    没来得及拒绝,秦璟沅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脱掉了他的上衣。


    这是在哪儿练过吗?


    黑色的衬衣顺着秦璟沅的臂膀,落到铺了厚厚树叶的草地上。


    黑夜里,他的皮肤仍泛着象牙白的光晕。沿着起伏的肌肉线条,光与影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昳丽的油画。


    只是这幅画,并不完美。


    在秦璟沅的皮肤上,有无数道淡淡的痕迹交错纵横着,似是一盏精美白瓷上落的裂痕。


    那伤痕比他的皮肤还要白一个度,是痊愈后长出来的新皮。


    在分明的锁骨旁,有一个圆形的深红印记,上面的皮肤格外粗糙,如同枝头的一颗杨梅果实,咬开却带来酸涩的汁水,让人眼眶刺疼。


    用手挤干衬衫布料里的水,秦璟沅面色如常。靠近火堆烘衣服的时候,他侧头看了眼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的韩睿霖。


    结果,他发现对方已经快速将自己的裤脚,挽到了大腿,露出底下细碎的伤痕。


    他眨眨眼,没有说话。


    “我也有很多。一开始觉得好丑,后来想想,其实也挺不赖的,就像勋章一样。”


    这些伤疤,都是他练赛车时留下的。


    韩睿霖抬起头,认真地盯着秦璟沅的眼睛,难得放柔了声音:


    “你的,也很好看。”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潮湿的雨气缓慢流动。


    “幼稚。”


    收回目光,秦璟沅不紧不慢地将衬衫的内侧翻出来,在火堆上匀速移动。这种小孩子话,哄哄别人还行,对他可没用。


    毕竟他的才不是什么勋章,是深刻的教训。


    每天洗澡时,秦璟沅在镜子里看见身上的这些疤痕,就会反复提醒自己:可不要再轻易地去相信了。眼睛,瞎一次就够了。


    锁骨旁的圆形伤痕,是被养父用烟头反复烫的。当时,对方也恰好有一枚银色的打火机。前些年,秦璟沅只要听到熟悉的金属翻盖声,就会想起一些不美妙的记忆。


    不过,他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了。毕竟罪魁祸首在出狱后,就消失无踪,两人也早就断了联系。


    秦璟沅口中的“幼稚”二字,让韩睿霖有些不服气地撇撇嘴。他低头大咧咧地脱掉自己的背心,用力拧干后挂到了一根树枝上。


    “拜托,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我都22了...”


    “是吗?确实,也就6岁吧。”


    火堆发出了“噼啪”声。


    “什么!??喂,你开玩笑的吧!”


    僵硬地转过脑袋,韩睿霖上下打量着男人清俊的外表,心头无比震惊。


    这岂不是意味着,在他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秦璟沅就已经是准备高考的高三生了?


    可对方不仅脸完全看不出来,身上的皮肤也比他细腻得多,仿佛是抹上了月色磨成的珠粉,镀了一层皎洁无瑕的光。


    “没礼貌的小鬼,叫哥。”


    听到那个“喂”字,秦璟沅微微眯起眼,单手将那颗椰子扔了过去,正正好砸在韩睿霖背部因为俯身而凸出的肩胛骨上,疼得他小声嘶气。


    第三次受到同一颗椰子的攻击,很少受委屈的韩车手脾气上来,转身就想发飙。可一对上那双眼睛,又莫名泄了气。


    “嘁,才不叫。”


    虽然韩睿霖之前还真就这么叫过,可现在,他不想叫,总觉得叫了就落实了秦璟沅之前说他的“幼稚”。


    明明他可是难得绞尽脑汁安慰人啊!


    但是,秦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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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毕竟救过自己,韩睿霖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朝他生气。他只好拿出一枚尖尖的石头,对准椰子上面的软眼,戳出一道口子。


    “秦...璟沅,你要不要喝?”


    一旁的秦璟沅在短短几秒里,就见证了那人从被椰子砸后,气得头毛竖起,转身张口几欲开炮,又突然无力地蔫蔫反驳了句,到现在把椰子冷酷开瓢后递给自己的全过程。


    表情生动无比,光是看着,秦律师就能完全猜到他的心理活动。


    正好秦璟沅几人今天没找到水源,一整天都还未喝过水。刚才又做了剧烈运动,嗓子干得有些冒烟,他便没有拒绝。


    “谢了。”


    手头没吸管,秦璟沅便直接对着那个小口,朝嘴里倒去。淡淡的甜味从舌尖散开,润泽了喉管。


    “你也想喝?”


    中途,他突然停了下来,朝着韩睿霖反问。因为对方在他喝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椰子只有一个,他大概也是渴了?


    慌张地偏过脑袋,韩睿霖不自然地用掌心抓在自己的后脖颈上,喉结滚动,欲盖弥彰地否认:“不,没有,你...”


    不过,没等他说完,手里很快被塞了那个椰子,是秦璟沅喝了一半的。


    这小子说话太结巴了,秦律师没耐心等。


    “没碰到。”


    见韩睿霖犹豫地捧着椰子半天不吭声,秦璟沅觉得对方或许是有些嫌弃,便随口补充了句。


    不仅结巴,还矫情。


    而韩睿霖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心头腹诽:既然没碰到有什么好喝的...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慢吞吞地干掉剩余的椰子汁,韩睿霖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头就发现秦璟沅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


    半干的黑发垂在额前,长睫在眼睑投下一轮新月似的阴影弧度。高挺的鼻梁下,形状优美的淡色唇瓣微微张着,若有似无的气息拂过韩睿霖的脸颊。


    不知不觉,他已经蹲在男人身旁,专注地看了许久了。


    对方的颊侧,还有许多没有擦掉的泥斑,星星点点地分布着。而原本整洁笔挺的黑色衬衫,没条件熨平整,正皱皱巴巴地裹着他的身体。


    然而,男人那份初次见面,便深深吸引着韩睿霖的气质,却并未因这身狼狈而减损丝毫,反而更添了几分随性与洒脱,让他几乎移不开眼。


    该死啊啊啊,早知道不吃那个猪崽子了。可是,如果不吃,自己不就遇不到他了?也就没了这个夜晚。


    好心烦。


    就在这时,似乎是因为睡觉的姿势不太舒服,那人的眉心轻轻蹙了蹙,被韩睿霖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对方的脑袋,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挤到了秦璟沅的身后,脑袋立刻被坚硬粗糙的树皮硌了下。


    他不禁有些佩服,这种情况下,都能睡着啊?


    等韩睿霖调整好坐姿,便将秦璟沅的后脑勺搭在了自己的胸口。深吸几口气,他努力放松了胸部的肌肉,让它变得柔软起来。


    犹豫了会儿,他抿着唇,用手臂悄悄环住了男人的腰,顺便把那件机车外套盖在了秦璟沅的身上。


    他只是在报答而已。


    感受着手底下的触感,韩睿霖皱起眉,磨了磨牙,又开始担心起来:


    明明上半身看起来挺结实的,腰怎么这么细呢?难道他平常吃得不好么?还好意思让人叫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偏偏野外不好找食材。算了,节目上他还是多看着点儿吧。


    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韩睿霖低下头,用脸颊轻轻地贴着胸前人的发顶,环着他的身体,阖上了眼。


    想着夜晚的林间可能会有危险,必须有一个人随时警惕着,韩睿霖本打算只是闭目养神的。然而,闻着鼻尖淡淡的草木香味,抱着怀里的人,他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外头的雨势渐渐小了,细密的雨丝如缠绕的银线,编织着截然不同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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